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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多难登临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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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取消所有楼房买卖政府要抽的税。这会协助稳定正在下跌的楼价,对人民的财富预期是有帮助的。
  (三)以企业减税的方法来稳定股市,比出钱救市高明得多。过了目前的困境再算吧。
  (四)货币的政策与制度要大幅修改,不要把西方的出现过那么多问题的制度引进。这项不能急,而困难还是有争议存在。举个例,在基础上,蒙代尔和我对货币用途的看法没有两样,但怎样安排却意见不同。要找机会跟他坐一下来研讨一下。英谚有云:有道理的人,只要大家明白,永远是互相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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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劳工比我的儿子矜贵了
(2008…09…30 07:57:52)
  很多年前——七十一年前吧——母亲抱着我说:「牛耕田,马食谷;父赚钱,子享福。」我问:「马儿不是吃草的吗?怎会吃起谷来了?」不记得母亲怎样回应。她的智商比我高,从小就斗她不过。
  父赚钱,子享福——天下间不可能有更大的真理。儿子四岁开始入学,今天三十六岁了,还在大学进修。历来成绩好,不需要他养我,没有理由要求他赶着去赚钱。在医院每星期操作七十多个小时,也没有理由要求他放弃应有的操作。除税后他的月薪不到三千美元,每小时算工资比不上一个香港的小学教师。如果儿子不再深造,出去赚钱,四倍收入容易。他要继续学下去,我找不到理由反对。儿子勤奋好学,也喜欢花点钱。我对太太说:「补贴他一点吧,花钱可以松弛一下,儿子神经出事我们岂不是输光了?」
  说没有心痛过是骗你的。不久前给儿子电话,找了几次才找到。我问:「为什么不接电话呀?」他答:「三十个小时没有睡了,很累,但还要继续。」「为什么呢?」「一个两岁大的孩子病重,能活下去的机会不高,希望奇迹出现,我不能让他死去。」「没有其它医生替代吗?」「有的,但这个孩子是我的病人,我要跟进。」我只能回应:「你做得对,医生是要这样做才对的。」
  二十多年前,儿子在香港念书,暑期让他到海运大厦商场的一家玩具店作散工。因为儿子的英语流利,对外籍小朋友推销很有两手,店子的老板重用,每天下午工作六个小时给他二百五十港元。我精打细算,儿子拼搏六个小时后要到食肆大吃一餐,来去要不是司机接送就是坐出租车(父赚钱也),总成本近四百,收入二百五十,要亏蚀。但我还是鼓励儿子做下去。在玩具店工作是没有什么知识可以学得的。我对儿子说这种工作可以训练他的干劲与耐力,可以教他怎样才算是把工作做得好,也可以让他知道,事无大小,责任总要有个交代。今天儿子不论工资,每星期工作七十多个小时,算是学会了。
  我不怀疑儿子的际遇与机会,比今天国内的劳工高出很多。问题是在新劳动法下,国内的员工每月不能超时工作逾三十六个小时,也即是平均每星期工作时间不能逾四十八个小时。这些劳工怎会变得比我的儿子矜贵了?说是国家爱惜劳工吗?当然是,应该是,但有谁会相信,国家爱惜劳工胜于我爱惜自己的儿子呢?要为劳工争取上进的机会吗?爱惜他们,不让他们多劳,这机会怎样算了?国家为工作时间设了上限,可不是劳工的意欲,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呢?蠢到死!
  我自己昔日求学的经历,远不及今天自己的儿子那么写意,但要比国内的劳工好一点,好不太多。父亲早逝,母亲爱惜,但我没有求过她一分钱。在多伦多没有大学收容,什么工作都做,较舒适的是在摄影店的黑房工作,每小时加币一元。后来转到洛杉矶加大就读,机会难逢,看到前途,就拼搏起来,每星期的工作与读书时间加起来约九十个小时。我不是例外。从香港去的学子,除了几个娇生惯养的,一般都工作「超时」一倍。有到火车站搬行李的,有敲门售货的,有到唐人街洗碗或企枱的。我自己尝试过的工作,足够写一本厚厚的书,不写也罢。勤奋负责,不乏雇者,后来成绩好,有奖学金,也有研究助理或教书助理的工作,应接不暇也。
  比较过瘾的是进入研究院之前,粗下的工作免不了,我的发明,是与一位同学合资,五百美元买了一部旧皮卡车(pickup truck),加五十美元买了一部用汽油的旧剪草机,到处敲门替人家剪草。市价八元,我们收五。两人合作,剪得快,剪得好,约三十分钟剪得客户满意。过了不久生意滔滔,但每天只能在课后操作一两个小时,周末多一点。
  我这一代的生活比不上儿子的,但比今天国内的劳工好。我父亲那一代当然比不上我,也比不上今天国内的劳工。父亲当年的拼搏与一些叔伯的艰辛,母亲生时对我说完一遍又一遍。她就是要我知道成功的过程是怎样的一回事。母亲说,上世纪早期在香港工厂作学徒的不仅没有工资,较蠢的要给老板补米饭钱。几个月可以学会的技术,学徒要先作洗碗、扫地等粗活,学满师通常是五年了。几位叔伯打上去,事业有成。父亲胜一筹,晩上自修英语,加上学习,半译半著地以中文写了一本电镀手册。后来设馆授徒,也卖电镀原料。他的名字是张文来,被誉为香港电镀行业之父,谢世后多年他的诞辰被拜为师傅诞。火尽薪存,今天在昆山的文来行,还在产出当年父亲改进了的拋光蜡。小生意,但既然是父亲的玩意,可以继续就继续下去吧。
  提到上述,是要说明论生活与收入无疑一代胜于一代,但论到创业成就,以我家为例,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我可以断言,如果新劳动法在神州严厉执行,有工作时间的上限,而每个被雇用的炎黄子孙都受到这上限约束,不可能有一个的成就比得上我的父亲,不可能有一个比得上我,也不可能有一个比得上我的儿子吧。真实的效果将会如何呢?被雇的炎黄子孙中总有一些的成就高于我们一家几代,但这些杰出之士一定是打茅波,违反了新劳动法!
  朋友,想想吧。如果一个社会有老板,也有员工,但老板永远是老板,员工永远是员工,那么在新劳动法的严厉约束下,不会有员工杀出重围,久而久之,整个社会就变为一个奴隶制度了。二十年前微软发迹的故事令人欣赏。商业天才盖茨把微软的总部称为校园(campus),内设饭堂,鼓励衣履不整的青年不出外进膳,晚上灯火通明,不分昼夜地工作的无数。据说每星期工作逾百小时的不少。自甘为奴,被盖茨剥削得过,因为十年后数之不尽的身家逾千万美元了。
  

经济学者的反对信(1)
(2008…10…03 08:51:24)
  世界金融大乱,消息天天不同,分析性的文字不容易写:动笔写这边,那边改变了。写专栏不是报道消息。三天前美国众议院否决了七千亿救灾,明天此文发表后可能通过。为什么不停一下让我先写一篇呢?以不变应万变,我想到一封美国经济学者不久前发表的公开信。此信反对财政部长保尔森的救灾计划。评论这封信是停下来说一下的好办法。
  该信看来出自芝加哥大学。签名的学者来自各方,人数不断地加上去,几天前是一百六十多个,没有再跟进,今天可能近二百了。有几个曾获经济学诺奖的,有些我四十年前认识,佩服。信是学者手笔,观点明确,原文如下
  To the Speaker of the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 and the President pro tempore of the Senate:
  As economists; we want to express to Congress our great concern for the plan proposed by Treasury Secretary Paulson to deal with the financial crisis。  We are well aware of the difficulty of the current financial situation and we agree with the need for bold action to ensure that the financial system continues to function。  We see three fatal pitfalls in the currently proposed plan:
  1) Its fairness。 The plan is a subsidy to investors at taxpayers’ expense。 Investors who took risks to earn profits must also bear the losses。  Not every business failure carries systemic risk。  The government can ensure a well…functioning financial industry; able to make new loans to creditworthy borrowers; without bailing out particular investors and institutions whose choices proved unwise。
  2) Its ambiguity。 Neither the mission of the new agency nor its oversight are clear。 If taxpayers are to buy illiquid and opaque assets from troubled sellers; the terms; occasions; and methods of such purchase must be crystal clear ahead of time and carefully monitored afterwards。
  3) Its long…term effects。 If the plan is enacted; its effects will be with us for a generation; for all their recent troubles; America’s dynamic and innovative private capital markets h*e brought the nation unparalleled prosperity。  Fundamentally weakening those markets in order to calm short…run disruptions is desperately short…sighted。
  For these reasons we ask Congress not to rush; to hold appropriate hearings; and to carefully consider the right course of action; and to wisely determine the future of the financial industry and the 
  首先要说的,是我认为保尔森与联储局长伯南克皆一时才俊。前者是金融专家,在市场身经百战,他不懂金融没有谁懂了;后者经济学教授出身,不认识他,但认识他的朋友一致给他高评价。双方都是聪明人,不会有理说不清,主张不同可能起于大家对事情的严重性与复杂性的估计不同。我是局外人,凭不尽不实的资料下笔,恐怕见笑天下。学者反对的三点清楚。翻意不翻字,生动化一下略说如下:
  一、愿赌要服输,吃得咸鱼要抵得渴。投资者买错马要纳税人出钱挽救是不公平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经济学者的反对信(2)
二、搞什么鬼的?要纳税人出钱买困难资产,怎可以不先说清楚条件如何及怎样善后呢?
  三、救灾计划牵涉到一整代人。尽管美国的资本(金融)市场最近出现了不少麻烦,但这些市场给美国带来了史无前例的繁荣。因为短暂的困扰而破坏金融行业是短见。
  让我也试分三点回应:
  说不公平无疑是对的。然而,我们听到或读到的可能的灾难数字,皆近于天方夜谭,孰真孰假无从判断。输了的钱覆水难收,如果听到的可能灾难是真的话,那么花七千亿能成功地止蚀,平复下来,倒算相宜,不要管公平不公平了。
  问题是七千亿可以解决问题吗?解决不了就大件事!继续增资救灾,整个国家的权利结构可能改变了。如果决定不再增资,七千亿救不成会使政府失信天下,最坏的效果多半会比完全不救为差。
  我还有另一个想法。如果政府完全不救,让市场自生自灭,灾难如期出现,政府只协助一下市场的自动调整,最终的效果可能不是那么差。这观点来自一九九七的亚洲金融风暴,灾难最大的韩国复苏得最快,灾难也大的泰国也复苏得快。输了的是钱,财富的分配可能大执位,但国家的资源与生产力依旧,亚洲房地产之价下跌了七成又再回升破纪录了。
  (二)认为保、伯二君没有解释清楚一切是对的,但我们不难想象,有些事,有些情,他们不便公开说。是敏感的话题,某些数字的公布可能引起恐慌,救谁不救谁先说出来有争议。保尔森似乎是说:「我想出解救的方法,知道可行,给我权力让我办吧。」有些事,有些情,是需要这样处理的。另一方面,美国的经济人材鼎盛,保尔森可找三几个资历老到的学者,关起门来细说几天,达到共识不应该很困难。可以通过了议案才再考虑,准备花的钱不一定要花。
  (三)我不同意美国的经济学者是他们说的第三点。个人的判断,是美国的资本(金融)市场有问题,而整个次贷风暴是那里的资本市场的合约结构出现了大漏才产生的。
  当十多个月前次贷东窗事发,我立刻问:怎么可能呢?香港的房地产暴升暴跌无数次,中国九十年代也跌得破产无数,但没有出现过类似次贷的风暴。从香港人的经验看,美国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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