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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戈勃林禁区 作者:[美] 克利福德·西马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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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不屑吧,”马克斯威尔没有让他把话说完,“我也不明白,您为什么这样不满。要知道受这种情绪影响的不是这种情绪所针对的人,而是怀有这种情绪的人,因为他表露出的不是无礼,而是道地的无知。没有比不屑更愚蠢的东西了。”
  “那么,究竟是什么缘故使您拿不定主意呢?”轮盘人问道。
  “我必须知道,您得到这东西做什么用。我想弄清楚您的目的是什么。我还应当更多地了解您的情况。”
  “想做出判断吗?”
  “在这种情况下,又出能做出判断呢?”马克斯威尔苦恼地说。
  “我们谈论的太多了,”马马德尤克先生说,“一点意思也没有。我看,您是不打算让我们获得这东西哩!”
  “正是,”马克斯威尔说,“至少,现在是这样。”
  “那么,”马马德尤克光生说,“我们不得不另找出路。您的拒绝给我们添了很多麻烦,耽误了时间,我们不会对您表示感激的。”
  “我不知为什么感到,”马克斯威尔说,“我经受得住您的不满。”
  “要作为胜利的一方,先生,”马马德尤克先生威胁说,“这可是个不小的优点。”
  一个很大的东西飞快地从马克斯威尔身边一擦而过。他仅从眼梢里看到了呲牙咧嘴的东西一闪,一个棕褐色的躯体飞快地向上窜过来。
  “西尔韦斯特,别动!”马克斯威尔大声地喊道,“别动他,西尔韦斯特!”
  马马德尤克先生毫不慌张。他的两个轮子开始猛烈地旋转起来。他灵活地绕过扑来的西尔韦斯特向门冲去。西尔韦斯特的爪子碰到了地板,轮盘人象螺旋一样转了起来。飞驰的轮盘人直接扑向马克斯威尔,他只好跳向一边,但一个轮子仍然碰到了他的肩膀,把他撞到墙上,马马德尤克先生象闪电般跳到门外去,一个细长、柔软的东西在他后面追逐——西尔韦斯特似乎飞腾在空中。
  “西尔韦斯特,别动!”马克斯威尔一边高喊,一边随着这头小老虎扑过去。他在大厅里急剧地拐了个弯,拼命往前跑,竭力想保持平衡。轮盘人沿着大厅在前面迅速滚动,但西尔韦期特赶上了他。马克斯威尔不再费力气和时间去徒然地唤叫,他急急忙忙地跟在它们的后头。
  在前厅的尽头,马马德尤克先生骤然拐向左边了,西尔韦斯特已经抓住了他,但是没能够同样迅速地随着拐弯,耽误了宝贵的几秒钟。马克斯威尔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后,以最快速度绕过了那个角落,他看到前而是照得通明的走廊相通往大厅的大理石台阶,大厅里有许多人,三五成群,手里拿着高脚酒杯。
  马马德尤克先生拼命向楼梯奔去。西尔韦斯特抢先马克斯威尔一步,但离轮盘人还有三步。
  马克斯威尔想喊,但他又屏住了气,况且在任何情况下他的喊叫都未必有用,事情发展的速度实在难以想象。
  轮盘人跳上第一级楼梯,马克斯威尔伸出双手向前一跳。他落到小老虎的背上,紧紧地抱着它的颈子,他和老虎一起直挺挺躺在地板上。马克斯威尔瞥见轮盘人从第二级楼梯跳到空中,危险地向一边倾斜。
  突然传来了一个受惊妇女的尖叫、男人们惊惶失措的喊声和高脚酒杯的碎裂声。
  马克斯威尔忧郁地想,这一次南希所遇到的情况想必是她始料未及的。马克斯威尔躺在楼梯上边的墙脚,西尔韦斯特舒适地躺在他的怀中,温柔地舔着他的脸。
  “西尔韦斯特,”马克斯威尔说,“这下子你达到目的了。你给我们招来了一场大的不愉快哩。”
  西尔韦斯特舔了舔他,发出嘶哑的呼噜声。
  马克斯威尔把老虎推到地板上,靠墙坐着。
  马马德尤克先生歪倒在楼梯下面,他的两个轮子在疯狂转动,而他的身体则笨拙地围绕着自己的轴旋转。
  凯萝尔跑上楼梯,两手叉在腰上,目不转睛地望着马克斯威尔和宏虎。
  “一对宝货,真正没说的!”她喊叫起来,愤怒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不是有意的。”马克斯威尔说。“一位贵客!”
  她气得几乎要哭出来,“一位贵客,你们俩却在走廊里追赶他,好象他是一只老鼠似的:”
  “看来,我们没有使他遇到很大的伤害吧,”马克斯威尔说,“我看他是完好无恙的。但是,他的肚子就是迸裂开来,这些可爱的小甲虫就是满地飞,我也决不惊异。”
  “南希会怎么想呢?”凯萝尔气愤地问。
  “我想,她会高兴的。”马克斯威尔回答。
  “在荨麻系两栖喷火生物烧掉新年松树以后,她的晚会上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啦。”
  “亏您想得出!”凯萝尔说,“没有的事。”
  “说谎不得好死!当时我自己就在场,亲眼看到这一切,帮着灭了火。”
  这时,客人们围住马马德尤克先生,把他扶起来。小机器人在前厅里忙碌着。把碎片收集起来,擦去地板上的残酒。
  马克斯威尔站起来,西尔韦斯特跑到他身边,头在他的膝盖上擦来擦去。
  南希不知打哪儿出来,与马马德尤克先生交谈起来。客人们环绕着他们,聚精会神地听着。
  “我要是您的话,”凯萝尔说,“我就会尽可能不声不响的溜走。我并不认为人们现在会热烈地欢迎您。”
  他转身下楼去,西尔韦斯特在他旁边威严地走着。南希转过身来,看见马克斯威尔,急忙跑过去迎接他。
  “皮特,”她喊了一声,“那么说,确实是真的啰!你真的回来啦。”
  “是啊,可不是嘛。”马克斯威尔不知所措地表示同意。
  “我在报上看到,可我不相信。我以为这是一种花招和手段。”
  “可是是你请我来的呀……”马克斯威尔说。
  “是我请的?诸位?”
  她这不是闹玩笑。这一点很显然。
  “这么说,你没有派克拉勃?”
  “什么克拉勃?”
  “喏,是一种非常象超龄蟹的生物。”
  南希摇摇头。马克斯威尔仔细地看着她的脸,突然几乎惊骇地发现她开始变老了。她的眼角、嘴角出现了皱纹。无论怎样化妆都掩盖不了。
  “象蟹的生物,”他又说了一遍,“这个东西说,它是你的听差,是你请我来参加这个晚会的。它说,会派汽车来接我。它甚至还给我送来一套衣服,说……”
  “皮特,”南希打断他的话头,“请相信我,我没有做这种事,我没有请过你。但你来了,我很高兴。”
  她几乎紧紫地依偎着他,挽着他的手臂,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说:“我很想知道你与马马德尤克先生是怎么回事。”
  “我很遗憾……”马克斯威尔说。
  “用不着。当然,他是我的客人,对客人应当客气,但实际上,他很可怕,皮特,令人乏味的古板人,势利小人……”
  “嘘!”马克斯威尔警告她。

  马马德尤克先生摆脱了客人们的包围,穿过大厅向他滚来,南希转过身来迎接轮盘人。
  “您,真的,没有受到伤害吗?”她问道,“真的没有吗?”
  “绝对没有。”马马德尤克先生说。
  他急速地滚向马克斯威尔,他那圆溜溜的身体的顶端伸出了一只手——象弹簧一样伸缩自如,与其说是一只手,不如说更象一很触角——上面有三个指头的螯。马马德尤克先生用这只手搂住了马克斯威尔的肩膀,马克斯威尔本能地想摆脱掉它,本能地向后退,但他还是抑制住了,强迫自己站着不动。
  “谢谢您,先生,”马马德尤克说,“我非常感谢您。看来,您救了我的命。我处于困难的时刻是您扑向了这头野兽。这真是非常勇敢的行为。”
  西尔韦斯特更紧地依偎着马克斯威尔,它抬起头来,露出了牙齿,喉咙里响起发威的低吼声。
  “它不会伤害您,先生,”凯萝尔接嘴说,“它象小猫一样温柔。如果您不跑,它不会追赶您。它愚蠢地认为您同它玩。它非常喜欢玩。”
  西尔韦斯特打了个阿欠,露出了牙齿。
  “这种玩耍,”马马德尤克先生说,“不会使我得到愉快。”
  “我看到您跌倒时,”马克斯威尔换了个话题,“我为您担心。我以为您马上就要完结了。”
  “哦,这是一场虚惊,”马马德尤克先生说,“我十分有弹性,我的躯体是由牢固而又具有弹性的十分坚韧的材料构成的。”
  他从马克斯或尔肩膀上放下了手。他的手象一根浸透了油的粗绳在空中旋转,盘起来缩回体内。马克斯威尔一点也辨别不出从这个躯体的表面可以察觉这只手到底隐藏在哪里。
  “请您原谅,”马马德尤克先生说,“我要去看望一个人。”他转过身子很快地滚开了。
  南希哆嗦一下。
  “他使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抱怨地说,“虽然不能否认他使我们的晚会也增色不少;不是锈一个沙龙的女主人都能邀请到轮盘人的。我可以实话对你说,皮特,我要通过我的一切关系使他常来我这儿。感到遗憾的是他身上有一种象粘液样的玩意儿。”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到这儿来吗?就是说,到地球上来?”
  “不知道。我的印象是,他是一个通常的旅游者。我不论怎样也难以想象,象这样的生物会为了游玩而旅行。”
  “我也这样想。”
  “皮特,那么,你跟我讲讲你自己的事吧!报上说……”
  马克斯威尔得意地笑了笑。
  “可不是,我知道!我是死而复生的!”
  “但实际上你不是复生的,不是吗?我知道复生是不可能的。那么我们埋葬的究竟是谁呢?你听说吗?我们大家都参加了你的葬礼,没有人杯疑不是你。不可能不是你,可结果……”
  “南希,”马克斯威尔打断她的话,“我是昨天才回来的。我听说我死了,把我的房子租出去了,我在系里的职位也被占去了……”
  “可这是不可能的呀!”南希说,“实际上不会有这种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本人对此也不太清楚,”马克斯威尔说,“也许,以后我会把详细情况弄清楚的。”
  “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是在这儿,一切非常,”南希说,“如果你不想谈这件事,我就叫他们不要来问你。”
  “你这样谨慎,我非常感谢,”马克斯威尔说,“但办不到。”
  “你不要担心记者,”南希继续说,“这儿没有记者。以前我请过他们——经过专门挑选的,我认为是可靠的人。但是,沉痛的教训使我懂得记者决不可信,所以不存在他们对你的威胁。”
  “据我所知,你有一幅画……”
  “啊!那么说你知道这一幅画的情况啰!我们去看看。这是我的收藏物中最宝贵的东西。真了不起,是朗伯特的真品!而且以前还没有人知道这幅画,以后我会告诉你这幅画的来历的。这画花了多少钱,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任何人我都不告诉。想到这件事都使我感到难为情。”
  “花得多呢还是少呢?”
  “真多,”南希回答,“购置这幅画得非常小心,不小心就容易上当!我在专家鉴定过之后才开始洽谈购买的事。说确切些,是由两个专家鉴定的。两个人又互查了各自的鉴定结论。也许我做得过分了一点。”
  “可是,这是朗伯特的画已没有疑问了吗?”
  “毫无疑问。我甚至开头就清楚,没有任何画家能画得象朗伯特一样。当然他的画总还是可以临摹的,所以我想证实一下。”
  “你知道朗伯特的什么情况吗?”马克斯威尔问道,“我们大家所不知道的情况?名人辞典中没有发表的情况?”
  “没有,也就是说知道得很有限,而且不是有关他本人的情况。可你怎么想到这个的呢?”
  “因为你在搞这种交易。”
  “瞧你说的!似乎发现了一幅朗伯特无名绘画还嫌不够!还有另外两幅他的画,可这一幅特别,因为这幅画曾经失落过。老实说,我不知道‘失落’这个字眼在这儿合适不合适。说准确—点,这幅画从来没列入目录。没有哪儿提到过这幅面是朗伯特的作品,至少,现有资料没有提到过。这幅画属于他所谓的怪诞之作!真难想象,一幅这样的作品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者被彻底遗忘,或者……嘿,还能发生什么事儿呢?假如谈的是早期的画,那自当别论。”
  他们穿过大厅,一边闪让开东一簇西一簇的客人。
  “喏,就是这幅画。”南希说,他们分拨开围聚在墙边的人群走过去,墙上挂着一幅画。
  马克斯威尔仰起头往墙上瞧。

  这幅画同他早晨在图书馆小见到的彩色复制品略有不同。他心里说,画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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