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上人间-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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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当然认得你。你要晓得我老家在上家唐,就不觉着奇怪啦——”
“你老家在上家唐?”
“是啊,这一晃眼就过了二十多年了····`·”
这又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属于她自个儿的故事。虽不似盖世英雄、倾世红颜般惊心动魄,亦有它独特的味道和风情——
“可……”甄肥肥还是有点不明白。
“你知道大佬吧?”
“老席,当然知道啊!”甄肥肥很惊奇!怎么又是老席,难道这次的是还跟那家伙有关系?
不可能啊,他不知道我今儿过来啊,更不会料到我临到场了还碰着这种事吧?
老席?席春香笑笑,看来这俩孩子关系的确很不错。
“元龙他爹是我堂哥,虽然我们之间比其他的堂兄妹之间疏了一层,不是共爹爹是共老太的,可是堂哥一直对我很好——”
甄肥肥在听着。
“在我嫁到水家之后,虽然路途远,却一直没断了联系。他每次进城,都会来看我······”席春香的语气渐渐温柔,那里面是对家人浓浓的感激和眷恋。
男人常年在外,感情早已转淡,独自苦撑二十年,心已慢慢变冷、变凉······
唯有那方净明清澈的青山绿水围绕的家乡,是她骨子里最深沉的牵挂—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择茧缫丝清水煮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择茧缫丝清水煮
“上一次他过来,无意中跟我提起你,说你帮了元龙很多。要不是有你,他的席家三楼也开不起来,更不会有如今这么大的名气。”现在在苏京,谁人不知席家的大佬还有他名下的“爱屋及乌”?
众人听到这句话,不禁齐刷刷抬头对甄肥肥行注目礼。
原来人们相传“爱屋及乌”幕后有个女诸葛,竟是真的啊!
只有阿旺,疑惑地注视着甄肥肥,神色凝重——
“嘿嘿,你过奖了,是老席他经营得当,有生意头脑嘛!”她顶多在一旁给出出点子,大事还是由席元龙拿主意的。
“我也曾上过那儿,远远地看见你在二楼陪几个孩子玩,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是个好娘亲……”
甄肥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席春香傻笑。
“好了好了,我也不跟你闲扯了……你不是说要缫丝嘛,让人把蚕茧抬进院子里去吧——”
“你答应了?”
“嗯——”席春香长长嗯了一声,脸上盛满了笑意。
“你不是……?”
“你是吗?”如果她真的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那便是她看错了她。
人们常说无奸不商,商人奸诈点或许对别人没什么,可她就是很不喜欢那种人。
爱憎分明!她就是这种人,对于喜欢的人她可以掏心掏肺,不喜欢的,那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不是!”甄肥肥看着席春香的眼睛,认真地回答。
“欸~~说要帮你,自然就相信你。”席春香豪爽地按按她的肩。安定她的心。
堂哥和元龙信她,无论如何她也会给她几分信任的。更何况这个姑娘性格直爽可爱,说话刚柔有度,很合她的意。纵使没有他们这层关系,她也会乐意助她。
至于刚才的那一番试探,也只是想在确定他们有没有看错人罢了。
“那我们接下来……?”
“别急……鲜茧干燥处理分为日晒、盐绝和笼蒸三种,以笼蒸法最好。这两袋茧子浸了水,需要用最佳方式处理。这个你们先别管,我会让二妹、三妹帮着办。趁着这个时间,你们赶快把余下的茧子好好剔剔。等会儿就将它煮出来吧……对了,我还没问你,这些茧子你是想全部都缫成丝呢,还是只拿出一部分?”
“呵呵,当然是——全部!”甄肥肥凝视着席春香,郑重答道。
“你早就做好了决定?”
“不是,就是在刚才!”甄肥肥也无需掩饰,在没有见到她之前她的确有点犹豫。但是见到她之后,她才完全放下心。
“事实会证明,你相信我是对的!”席春香说得无比的自信,这种自信让她瞬间年轻了十岁。就连甄肥肥都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席春香是美丽的、骄傲的!
甄肥肥点点头,她当然相信她!
这是一种女人间的默契。虽不似男人那般慨然豪迈,也依然弥足珍贵!
…………
“择茧缫丝清水煮,拣丝练线红蓝染。染为红线红于花,织作披香殿上毯。”
说到缫丝。第一道工序自是择茧。在席春香的指示下,门外的汉子麻利的将干茧倒在一个个大簸篮里。开始按着她的要求择起茧子来。
席春香快速地说了一遍,很多汉子们都没记住。也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昂着脖子期望地看着甄肥肥。
阿旺更有趣,手中抓着两把白花花的茧子,偏着头望着茧子发痴。
“呵呵呵!这个很简单啦!来,你们先看我是怎么做的,看一会儿就会了。”甄肥肥来到汉子们中间,蹲下身,边说边为大家做起示范。
“不同季节、不同庄口的蚕茧丝白度和单丝纤度有一定的差异,如果混在一起缫制,就会得到丝色不匀、粗细不等的劣质蚕丝。这就决定了丝绸工业的第一道工序就是择茧了。”虽然这些茧子都来自马回村一处,但择茧这道工序是如何都少不了的。
汉子们认真地听着,一个个凑上前,占据簸篮的一角,观察着簸篮里的蚕茧。
“哪,像这样,得把这些压扁、挤烂而渗出液体的‘血茧’、两个蚕宝宝共住一室的双胞胎‘双宫茧’、霉变生斑的‘黄斑茧’等等都必须选出……”
“财财姑娘,那这些剔下来的茧子都没用了吗?”陈冲禁不住问。
“也不是完全没用啊,还可以作为下脚料用于纺织绢丝哦。”
经甄肥肥这么一说,大家伙儿也明白了,一个个操着大手开始在簸篮里挑起茧子来。
这一忙,就是小半天。茧子一挑完,就立即被抬到了缫室。在大禹,像这些私人煮茧抽丝的地儿,唤为缫室。
听席春香的介绍,这个年代的丝绸工业已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大禹人民在自身劳动经验总结和南北经贸往来的基础上,推动北缫车与冷盆相结合,成为这一时期乃至后代缫丝技术的主流。
北缫车车架略低,构件较完整,丝的导程较短,常见为23绪同绪。较之前的手摇式缫车工效有了很大的提高,从某种程度上减小了人力的耗损。
就是在这一天,甄肥肥第一次亲身接触到了古代的缫车。
伸出看起来软糯糯实则异常结实的手掌,甄肥肥轻轻抚摸着缫车的轮廓,仿佛在与千百年前的古物在做着跨越时空的交流与约会——
席春香立在一旁,见到甄肥肥的表情不觉好生奇怪。
“你似乎很喜欢它?”席春香忽然出声问。
“是的!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缫车的实体,以前我只在某些书上看到过各种缫车的图样。”在他们那一块,收蚕茧、烘干茧、做蚕茧生意的人也不少,但从来不曾有谁缫过丝。
小时候,每当她看着电视上的人穿着柔滑如水,好似身体某个部位稍稍凹一点,那些绸缎就会整体滑落似的场景总是感到惊奇不已——
由此就引发了她对古代丝绸工业的极大兴趣,将近二十个夜晚,她一门心思扑在上面,这才揭开了它的一点神秘面纱!
“那你想不想学缫丝?”
“你愿意教我?”甄肥肥欣喜莫名。
“嗯。”席春香点点头。“我很少看见一个人能像你一样对着一台缫车发这么久的傻——”
甄肥肥低头笑笑。如此,倒是她反应大了?
“其实这个缫丝说白了也容易,只要你把缫丝技法彻底领悟透了,假以时日自然能够成为缫丝巧手!你这么聪明,这些玩意儿铁定难不了你的。”
席春香下意识地拍了拍甄肥肥的肩,言语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丝关怀和感情。
“不,应该说是严师出高徒!有咱们大名鼎鼎的缫丝一把罩席巧手亲自教授,我就算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被你这双奇妙的手随便敲几下、打几下,还不马上谨遵六祖慧能师傅提倡的帅帅地顿悟一把?阿弥陀佛——”
甄肥肥一时兴起,竟学那寺庙的和尚在席春香面前突然搞起怪来。
“呵呵呵~~你这鬼丫头,怪不得听元龙说你精神一放松,心情一好,就喜欢耍宝!嘴甜得就跟抹了蜜一样,把人乐死不偿命!原来还真这样啊,他倒是一点没赖你!”
甄肥肥喉咙一哽,讪讪地闭紧嘴巴。
这个老席,她自己都没发觉的事他只用两句话就形容得那么精确!真是让她觉着悲哀啊——
席春香没注意到她脸上的纠结,开始向她传授起缫丝的技法来:
“经过最近十多年的发展,大禹的缫丝技法经南北交融互补,统一了工艺要求。即‘缫丝之决,惟在细、圆、匀、紧,使无偏、慢、节(接头)、核(疙疽)、粗恶不匀也。”
甄肥肥偏着头,仔细琢磨着席春香说的话。
“缫丝水温分热釜和冷盆两种,‘热釜须徐徐下茧绿之,多煮则损,凡茧多者宜用此釜……水温以蟹眼汤为标志’。而冷盆也是火温,与今缫汤水温相近。热釜可缫粗丝单缴及双缴,冷盆则可缥全缴细丝,中等茧可缫下缴。从工艺上看,冷盆速度略慢,质量却高,比热釜所缫的丝坚韧……”
席春香也不管甄肥肥能不能听懂,将这些要诀一次性灌进甄肥肥的脑子里。
甄肥肥痛苦地有几分幽怨地看着在那滔滔不绝、自得其乐的席春香,垂头丧气,一脸苦相……
“呃——这是怎么了?”
甄肥肥苦哈哈地摇摇头。
“师父,我听不懂哎——”甄肥肥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角色,甜甜地喊了声师父。
“听不懂?你怎么会听不懂?是我说太快了吗?”
甄肥肥摇头又点头,点头又摇头。摇着摇着,一丝灵光以第二宇宙速度从她脑海中一溜烟地窜过,让她浑身一震,张口喊了出来。
“哦!我想到了——”
“你……想到了什么?”席春香有点被这孩子吓到了
“嘿嘿,我想到了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的一个奇怪的图样!”
“什么图样?”
“脚踏缫车啊?”就是这乍一现的灵光,让脚踏缫车在大禹至少提前问世了二十年。
也正是这乍一现的灵光,开启了大禹丝绸工业的又一个时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脚踏缫车献商机
第一百二十四章脚踏缫车献商机
“脚踏缫车?这是什么东西?是缫丝用的,跟北缫车很像吗?”席春香一连串的疑问。''。
“嗯······是的,这也是缫车式样的一种。我说的脚踏缫车是从手摇缫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哦,对了,与你说的那个北缫车听起来还有一宗同源的感觉呢!不过,这种脚踏缫车要比大禹乃至四国普遍使用的北缫车还要先进点儿……”
北缫车?甄肥肥垂首凝思。怎么席春香说的北缫车的形制结构与中国元代的南缫车、北缫车那么相似?
据席春香方才所言,甄肥肥又联想到自己曾在史书上看到过的宋代脚踏缫车相关的记载,两相一比较谁胜谁负自见分晓。
“比我们用的缫车还要好?”席春香惊异。她原以为北缫车在淘汰手摇式缫车之后,名副其实地成为了缫车之王。没想到这才多少工夫,又要被其他的缫车取代了吗?
席春香忽然感到很可悲,缫车如人,人如缫车——那被滚滚洪流淹没淘汰的缫车不就像是她们这些韶华老去、真情不再、空叹男人情薄被岁月无情抛弃的女人吗?
可是听她的意思,她似是很久之前就看见那个图样,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还记得那个图样吗?”席春香有点急促的问。
身为一个缫丝巧手,对缫车自然有着普通人无法比拟的感情。
“当然记得!”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宋代的这个脚踏缫车较为复杂,形制构造已很完备,它的出现标志着古代缫丝机具的新成就。这样一项具有代表意义的作品,她不记住它记谁?
“那你快跟我讲讲——”席春香霍地一声抽出身后的凳子,从缫室后站了起来,压着甄肥肥的肩让她坐下。
此时已近正午,水家四娘在厨房里张罗,二娘、三娘忙着为缫丝备好清水。缫丝注重制丝用水的选择·以水清要旨,更有“山水不如河水,止水不如流水”的说法,以提高丝质。
大娘手头上也没闲着·只是对甄肥肥说的脚踏缫车太有兴趣,便临时抽了点空。
拉着甄肥肥、搬着两张凳子到院子里的大树下坐下——
“丫头,你刚才说的啥脚踏缫车怎么着了?”席春香再一次追问。
“哦,是这样的,据那图样旁做的标记和注释来看:脚踏式缫车共分成五部分,即传动、机架、集绪、捻鞘、卷绕。甄肥肥脑袋轻点。
“它的结构系由灶、锅、钱眼、缫星、丝钩、(kudng)、曲柄连杆、足踏板等部分配合而成。与手摇缫车相比只是多了脚踏装置,即丝车壬通过······曲柄连杆和脚踏杆相连·丝转动不是用手拨动,而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