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幻想传·天空之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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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铳梦再造
它们生活在绿色的水里，水草一样的带子将它们紧紧系牢。
——摘自双鱼宫档案
来到满月楼下，就能看到一片歌舞升平，酒香、菜香、胭脂香顺着十八层楼顶往下流，害得黑炭直咽口水。黑炭是直性子，还没等江洋把马车停好，就拉着云彩和鸦雀进了一楼，直奔柜台，“掌柜的，我们人多，订一大桌！”
那掌柜的从高高的红木柜台后探出脑袋，满脸堆笑：“客官，您几位来得实在是不巧，今天酒楼有婚礼，二层到十八层都包出去了，就一层有几个散座，您看您几位分开坐行吗？”
“呦，婚礼啊！那我们能不能凑凑热闹？”黑炭没觉得不巧，反而觉得正好，有婚礼多喜庆啊！
云彩就说：“呵呵，不知道新娘子是谁？”
掌柜的一听这话，来了情绪，就说：“这新娘子就是我们酒楼的酒娘，这女儿红就是她酿的呢！”
“那更要喝她一杯喜酒了。你跟他们商量商量，我们可是从远地方来的呢！”黑炭说。
“不知几位来自何方？”
“从黄金城来的！”
“那可真是稀客，好吧，我跟酒娘挺熟的，我去问问。”掌柜的说完，从柜台后出来，噔噔噔上了楼，没过一会儿又下来，冲云彩他们一作揖，笑说：“酒娘说了，请几位客人上楼喝酒呢！”
云彩、黑炭、鸦雀跟着掌柜的就上了二楼，到二楼一看，整个楼层摆满了八仙桌，桌上又摆满了丰盛的佳肴美酒，看了就让人掉眼泪，闻了就让人流口水。
黑炭已经迫不及待地从身旁桌子上拿了一杯酒，仰脖吞下，用手背擦擦溢出嘴外的酒，赞叹一声：“好酒！”
“新娘在哪里呢？”鸦雀问。
掌柜说：“在十八层呢。几位客人不用费力上去，我们在这层给你们腾了一桌出来，不妨就在这里享用。”
正说着，只听有人在楼下喊：“不好了，打起来了！”
云彩、黑炭、鸦雀三人又下楼来看，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手中舞着一根红缨枪正跟汉尼芭、阿射两人打作一团，无声在一旁冷眼旁观，而雨琼则苦苦相劝。这时云天剑扶着姬莲和江洋一道从马车那边走了过来，云天剑高喊一声：“都住手！”汉尼芭和阿射才往后跳了一步，停下手中兵器。
“怎么回事？”云彩悄悄问艾芳菲。
艾芳菲说：“我见你们三个上楼去，我正要也跟着上去，谁知这个家伙上来就揪住我的领子，问我小翠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什么小翠，汉尼芭和阿射过来帮我，就这样他们打了起来。”
那名掌柜的把那青年看了仔细，突然大叫起来：“啊，少东家，你没有死？小二，快去禀报老爷，铳梦少爷回来了！”
满月这天是满月城的节日，满月城的人每个月都要过一次节。
五年前的这个满月节，月亮特别特别地圆，赏月的最佳地点就是满月楼，这十八层的酒楼上这天晚上早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在顶楼，有一桌人正在边喝酒边赏月。
这一桌人都是满月城里响当当的人物，他们在这节日里，吟诗作对饮酒猜拳，看着天上硕大的月亮，其中一个老人竟然看得哭了起来，那声音是老气横秋的悲凉。旁边一个中年人忙劝解：“老吕，以您老的声望，大家都敬佩您，您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呢？”
那姓吕的老人就说：“我这一辈子省吃俭用，有了闲钱还要周济城里的乞丐，可谁知昨晚上我攒了一辈子的积蓄突然间不翼而飞了！”
“有这种事情？会不会是您的家人……您知道内贼难防啊！”那中年人说。
“不会，我就一个闺女一个儿子，儿子出海捕鱼了，闺女整天在家织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对不是家里人！”老吕替儿女辩解。
“难道是那个江洋大盗？”同坐一桌的另一个老人说。他就是满月楼的老东家，走南闯北的客人都在他这楼上喝酒聊天，能听到许多奇闻逸事，阅历丰厚。
“老东家，这江洋大盗是怎么回事啊？”老吕就问。
“我这也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听说最近城里来了个厉害人物，专干盗窃的营生，惯偷！他的本领据说很高，大家说起他时都尊称他为江洋大盗，以区别那些小偷小摸，但在我看来，偷盗就是无耻，我就说他是见不得光的小偷！”老东家大概是经常丢东西，一提到小偷就满肚子的怒火。
“既然是江洋大盗，咱们可要小心，有的盗贼不但偷钱，还偷人偷心呢！”中年人越说声音越小，好像生怕那江洋大盗就在邻近。
“那太可怕了……”老吕哆嗦着说。
这时满月楼的少东家铳梦走过来对老东家说：“爹，孩儿要出去一趟。您老也早点休息吧！”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不陪客人们多待一会儿？几位老朋友还要给你说媒呢！”老东家想要留住儿子。
铳梦二十一岁的时候，风华正茂，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就是不知道他整天在忙什么，竟然连个女朋友也没有交。暗地里喜欢他的姑娘确实不少，比如酒楼的酒娘小翠就很喜欢这个和蔼可亲的少东家，只可惜这个小伙子太不解风情了。酒娘的职务并非一般人做得的，也不同于青楼女子，满月楼的酒都是自己家酿的，酿的酒叫做满月女儿红，而酿酒的女人就被叫做酒娘。小翠的妈妈和姥姥都是酒娘，传到她这儿，已经是第三代了。小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酿出的满月女儿红特别香甜，而且有一层粉粉的酒糟沫飘在酒坛口，离满月楼老远就能闻到。小翠不但有酿酒的好本事，人也出落得像酒中仙女，能把男人醉倒。铳梦是男人中的例外，他的眼睛压根儿就没注意过小翠。铳梦常常在晚上出去，这天难得陪着父亲和一帮常来的熟客喝酒赏月，可谁知他又要提早离开。
铳梦举了酒杯敬了父亲，又再次斟满，伸直手臂，端平酒杯，一扭腰身转了个扇面，对一桌子宾朋唱了个大喏：“各位，各位，我代表满月楼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时常照顾我们酒楼的生意，只是今晚在下约了朋友，实在是先要离席，还请大家恕罪！”
铳梦生长在大富之家，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又都是酒色财气，可铳梦却有一个很纯洁的梦想，那就是寻找留住春天的办法。
当铳梦开始有记忆的时候，他度过了他人生第一个春天。他觉得春天好美，清澄的天空，洁净的云朵，柔软的风，到处都是绿色的生命，他置身于春天之中，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春一样散发出蓬勃的朝气。此后每个春天，铳梦都要快乐一番，在他十三岁时，也是他记忆中的第十个春天，铳梦遇到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正在花园里采着花朵，她左手提着一个美丽的棕色花篮，她的右手露在外面，很清晰，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牡丹。女孩子有着圆圆的脸，甜蜜的眼睛，她的头顶还戴了个橄榄枝编就的花环。
铳梦跑过来帮女孩一起采花，他们一起采了很久很久，那个花篮似乎总也装不满。终于，两个人都采累了，于是并肩坐在一条“U”字型的常青藤上。有两只小鸟飞过来，一只落在女孩的肩头，一只落在女孩的花环上。铳梦惊讶地看着小鸟，它们一点也不怕那个女孩，他们似乎已经是多年的朋友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铳梦，金字旁的铳，梦想的梦。”
“那你一定有很多梦想啦？”
“呵呵……是啊……双鱼座的人总是有很多的梦想。”
“啊，你是双鱼座的？我也是！我叫春子，春天的春，孩子的子。人们都说我是春天的孩子。”
“噢，原来是春子姑娘。你每天都在这花园里采花吗？”
“不是的，只有春天。只有春天，我才会来。”
“可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帮你一起采花。”
“那你就要想办法留住春天。”
“春天可以留住吗？”
“当然可以留住。”
“可以吗？”
“可以。”
“真的？”
“你不相信我？”
“可怎么留呢？”
“嘻嘻，我不告诉你！”春子跳离了常青藤，她似乎要走。
“等等，告诉我吧，求你啦！”铳梦也想跳下常青藤，可是那藤条是有生命的，它把铳梦缠住了。
“就不告诉你！”春子回头顽皮地一笑，然后就消失了，消失在春天里。
“可以吗？”铳梦失望而惆怅地轻声说。
这个春天之后的日子里，铳梦都要来花园等春子，他还特地给自己编了一个和春子同样的橄榄枝做的花环，但是春子姑娘再没出现。也许她每个春天只来这里一天？铳梦自此有了他认为最伟大的梦想，就是留住春天。
这个春天之后的春天，铳梦又看到了春子，她长大了一岁，人也更漂亮了，那天她穿了蝉翼一样的白纱裙，像只蝴蝶扑在花丛里。春子还记得铳梦，这让铳梦高兴了很久，他们又在一起采花，然后在常青藤上休息，铳梦给春子讲酒楼的故事，春子给铳梦讲花的故事，时间滴答地走个不停，春天也在慢慢流逝。铳梦不得不再次跟春子分别，临走前，春子问他想好怎么留住春天了吗，铳梦摇摇头，他觉得自己真是很笨，竟然想不到好办法留住春天。
春子真的只在春天才出现，而且只有一天会来到满月城的花园，没有人知道那会是哪一天，铳梦只好天天去等。但是人难免要生病，难免会有别的事情，铳梦在一个春天里总会有几天不能去花园，而恰恰就在那几天里错过了和春子相见。
在铳梦记忆中的第十二、第十三、第十五、第十六、第十七个春天，铳梦都没有见到春子。而这年该是第十八个春天了。
二十一岁的铳梦在这个满月节的晚上辞别了父亲和宾朋，出了满月楼便直奔城北的花园，那里有他多年的梦想。铳梦已经连续五年没有见到春子了，这个春天，他发誓一定要见到她，他天天往花园跑，甚至连夜晚也不放过。
夜晚的花园一样美丽，漆黑的夜色掩盖不住花园里缤纷的色彩，那春天的气息四处洋溢，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铳梦都是那样熟悉，哪里的花刚刚凋谢，哪里的草刚刚探头，哪里的泥土刚刚翻出，哪里的枝条刚刚抽芽。铳梦坐在常青藤上，满月的光辉照到他的头顶。忽然，他感觉到一阵不同寻常的风迎面而来，那不是春风，是物体快速移动而产生的风。
“谁？”铳梦高叫一声，划破夜晚的沉寂。
“哈哈哈哈！”一阵诡异的笑声从茂密的树顶传来。一个黑衣人从树上飘落下来，一双脚将花圃里的几枝迎春花踩折。
“你是黑衣人，还是采花大盗？”铳梦问面前这个神秘的人物。
那人脸上蒙了黑布，只把一双狠毒的眼睛露出来，那左眼眼角下有一颗泪痣。“都不是，我就是著名的江洋大盗！”
“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江洋大盗也开始赏花了？”
“你不知道我这个江洋大盗不但偷财宝还偷人偷心吗？”
铳梦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怕眼前这个江洋大盗会偷走他的春子姑娘。“你……你要偷谁？”铳梦的嘴唇都有些发颤。
“你别紧张，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实在是受人所托。我已经盯了你好几晚了，都有点累了。闲话少说，你有兵器就快亮兵器吧！”江洋大盗说完，就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张乌黑油腻的渔网。
“你要偷的人难道就是我？”
“哈哈，废话！你看这里还有别人吗？难道我会偷这些花花草草？偷的就是你这个大活人！”
“那好。我没有兵器，你动手吧！”铳梦得知江洋大盗要偷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春子，心里反倒一阵踏实。
铳梦没有学过任何功夫，他又怎么能是久经沙场的江洋大盗的对手呢？只一招，铳梦就被渔网包了起来，然后他感觉自己被人提了起来，好像腾云驾雾一般。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铳梦感觉自己被丢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他能听到江洋大盗在跟别人说话：“人我已经给你送来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放心，以后这里的满月女儿红随便你喝！”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熟悉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江洋大盗告辞离开。女人慢慢走到铳梦的身前，她注视了他很久，然后才把他的头轻轻从渔网里解脱出来。铳梦看到了，面前这个女人竟然就是满月楼的酒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