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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名家科幻选-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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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标2500米,放!”
……
“我只遵守法兰西共和国总统的命令。”
“我不相信现在您能收到这样的命令。”
“几个月前就收到了,在爱丽舍宫的国庆招待会上,总统亲自向我说明了在这种情况下法国军队的行为准则。”
“你们这些戴高乐的杂种,这几十年来你们一直没变!'注2'”帕克终于失去控制。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将军,如果您不走,我也一个人留下来,我们一起光荣地战死在这东方的土地上。”若斯凯尔向帕克挥动着那支FAMS法军制式步枪说。
……
“定标2000米,放!”
……
帕克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面前的一群前线指挥官,“请你们向坚守阵地的美军部队传达我下面的话:我们并非生来就是一支只能靠电脑才能打仗的军队,同对面的敌人一样,我们也来自一支庄稼汉的军队。几十年前,在瓜达卡那尔岛,我们在热带丛林中一个地洞一个地洞地同日本人争夺;在朝鲜的砥平里,我们用圆锹挡开中国人的手榴弹;更远一些的时候,在那个寒冷的冬夜,伟大的华盛顿领着那些没有鞋穿的士兵渡过冰封的特连顿河,创造了历史……”
“定标1500米,放!”
“我命令,销毁文件和非战斗辎重……”
“定标1200米,放!”
帕克将军戴上钢盔,穿上防弹衣,并把他那只9毫米手枪别在左腋下。这时榴弹炮的射击声沉默了,炮手正把手榴弹填进炮膛中,接着响起了一阵杂乱的爆炸声。
“全体士兵,”帕克将军看着已象死亡屏障一样在他们面前展开的中国坦克群,说:“上刺刀!”
从战场的浓烟后面,太阳时隐时现,给血战中的雪野投上变幻的光影。
注1:对这些电子战术语简介如下:跳频:发射机和接收机以同样的序列变换频率;直接序列扩频:使信号能量分散在很宽的频带上,以给侦听和干扰带来困难;零可控自适应天线:一种覆盖范围似肾形的天线,凹点指向天线无响应的敌方干扰机,以便在其它方向与已方天线通讯;猝发:短时间采用宽频带或长时间采用很窄频带发送信息;频率捷变:在遭到干扰时自动改频。
注2:1966年戴高乐将军使法国退出北约军事一体化组织,这对当时冷战中的北约是一严重打击。
(全文完)



一日囚  柳文扬

B先生死了。就在他搬进这座大楼不到二十四小时。
    B先生是昨夜,不,准确地说是今天凌晨0点住进来的。那时夜雾弥漫,有两个黑衣男子陪着他,拎着三只大提箱,敲开我值班的房门,要租一间不带家具的房子。这个要求有点奇怪,因为大多数人都想要有家具的房间。
    “请问你们要租多大的屋子?”我打量着B的光头问。他戴着眼镜,苍白而又腼腆,脸上有种愁苦的模样。
    一个黑衣男人说:“最小的单元就可以了。一间卧室,带厨房和洗手间。”
    “请原谅,三个人住这么小的房子是不是太挤了……”我说。
    黑衣人面无表情,指了指B:“就他自己祝”“好吧,您想租多久?半年还是一年?”我问B。
    B先生低声说:“一天……”
    “什么?”我没听清楚。
    黑衣人说:“租一个月吧。这是你们最短的租期?”
    “对。”我拿出登记簿,让B写下自己的名字。黑衣人付了一个月租金,然后我带他们上电梯,到了大楼16层的那个小套间。
    B先生对客厅表示满意,但他抱怨房子的视野太狭窄了。黑衣男人们冷淡地沉默着,把大箱子打开。里面竟装满了简易家具——折叠的帆布衣柜、充气床垫,还有一些换洗衣服。最后,B安顿下来,一个黑衣人看了看表,说:“8月18日了,现在是凌晨0点整。”
    两个黑衣人走了。我对B说:“早点休息吧,希望您在这里住得愉快。”
    他点头说:“是啊,愉快……我不会打扰你们太久的。”
    “您说什么?”
    一瞬间,他眼睛里流露出虚弱和渴望,好像要说什么。我被吓住了。但他马上恢复了常态,也就是说,恢复了那种腼腆和愁苦的模样。
    “麻烦你了。请让我休息吧。”他客气地把我送出门外。
    这就是我记忆中的昨夜。
    仅隔二十几个小时,B就死在房间里。他死后形容枯槁,看上去老了很多。
    那两个黑衣人穿过夜雾走进大楼,还带了一位医生模样的人。我现在还不懂,他们是如何预知B先生的死讯的。当他们要我打开那间屋子的门,发现B毫无生气地躺在客厅地下时,他们一点也不惊讶。医生走过去,翻开B的眼皮,然后摸摸他的脖子,转身对两个黑衣人点了点头。
    “他死了。”
    他们想抬起B先生的尸体,我拦在门口说:“等一下,我应该去报警。还有,我都没有发现他已经死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一个黑衣人走过来,低沉地说:“不必报警。”他拿出一份证件给我看,那是种让人无法怀疑其权威性的身份证明。我沉默了。
    他们在房间里翻来翻去,把所有简易家具拆开,每一件衣服都抖开来看——我发现那些衣服都很旧,而且都是一模一样的套装。B在这儿住了还不满一天,难道能在房子里藏什么东西吗?最后,他们将屋中的一切装进大提箱,抬起B,消失在门外。只剩我一个人站在四壁皆白、空空如也的房间里。
    对这个死去的人,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认识他只有二十几个钟头,但却像是多年的老友似的。细究原因,大概是他每次见我都表现出老友一般的熟络。
    B先生真的有些古怪。他的精力一定非常旺盛,单看外表会被欺骗的,他苍白憔悴,仿佛弱不禁风,但是他整整一天频繁地出入于大楼内外,仅仅被我看见的就有十几次。他好像可以突然间出现在这里,又突然间出现在那里。
    自从午夜安排好房间,我第一次看见B先生竟是在半分钟后。谁知道他是怎么样飞快地、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楼,无声地站在我旁边。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他眼睛红红的,仿佛换了一个人,急切地问我:“现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莫名其妙地说。
    “现在是几点?几号了?”他梦游一样问。
    我几乎被他吓住,很快地回答:“8月18日凌晨……0点过1分。您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他没有理睬我的问题,呆了呆,说:“哦,是这样……谢谢你。”
    他回去睡了。但早上3点钟,我竟透过窗子看见他在楼外。他佝偻着身子,从雾气里慢慢地移动过来,苍白的脸像一盏昏灯。我赶忙出去,打开玻璃大门。他疲倦地走进来。
    “您才安顿下来,不好好睡一觉吗?”我说,“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什么?”他愣了一下,然后说,“哦,我不累。我出去的时候,你没看到?”
    我迟疑地说:“可是,楼门一直是锁着的碍…”难道他是从十六层的窗户中爬下来的吗?
    “是么?”他微笑,“你记错了吧。我是从这里出去的。”
    他的背影蹒跚着走进电梯,我锁好楼门,回到值班室里打盹。
    早晨七点半,他经过前厅,对我说:“早上好!”
    “早上好!”我很惊讶,他只睡了这么一会儿,居然有精神出去散步。
    奇怪的是,只过了几秒钟——至少在我的印象里,只过了很短暂的时间——又看到他经过前厅向楼门外走去。他冲我打招呼,就像刚才没见过面似的:“早上好!”
    我诧异地望着他,他走出了楼门。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乘着一辆出租车停在楼外,慢慢从车上挪出来,疲惫不堪地走进大楼,也不理睬我,直接上了电梯。
    B先生怎么了?他在外面这一个小时做了什么?我想得走了神,却又看到他微笑着从我面前经过,道了一声:“辛苦!”就去按电梯的按钮。
    我捧住头,使劲闭上眼睛又睁开。我疯了吗?我的大脑提前老化了吗?我在做梦吗?
    我在前台上趴了一会儿,想养养精神。一抬头,就看到B愁苦地在大厅里走动着。我下意识地弹了起来!他对我羞涩而凄凉地笑笑:“我丢了件东西……”他茫然地说,“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您丢了什么?”我问他。
    他摇摇头,走出了楼门。
    我跟着他走到门外,身后有只手拍了拍我的肩,真是差一点叫我跳起来!
    原来是住在1608号的那位老寡妇,她非常神经质,而且,说起来她还是B先生的隔壁邻居。
    “他叫什么?”她伸出一根瘦得像巫婆的手指头,远远指着B先生的背影。
    “B。怎么啦?”我问。
    老太太低声说:“他很怪!”
    这我知道,但怎么跟她说呢?
    她看见B消失在拐角,把嘴凑在我耳边说:“刚才我听见他的房子里有人在哭!”
    “哭?”我觉得她太敏感了。
    “没错!我趴在门上听到了!”她忽然转向里面,脸上皱起惊恐的纹路。
    B先生又从里面走出来了。
    我也百思不解,但是客气地问了一句:“您丢的东西找到了吗?”
    “什么?”他抬起头来,惊疑地望着我,“什么东西?”
    真是莫名其妙。
    他走出楼门。老太太拉着我跟出去,停在阳光下面,悄悄地说:“一个妖怪!”
    B在远处上了出租车。我转过身,想着老太太的话,无意地向上一瞥。
    我看见十六楼上,B先生房间的窗内有个人影。我退远几步,用手遮住阳光重新分辨。没错,是他的房间。那个清瘦而衰颓的人影移到了窗帘后面。我吓出一身冷汗。
    “你看见了?你看见了?”老太太激动地念着。
    我扯着老太太,在她的心脏和腿脚允许的情况下尽快跑到管理室,拿上电棍,乘电梯上了十六层,在B的门口站祝我们紧张地倾听着。
    “B先生!您在里面吗?”我轻轻敲门。没有人回答。
    老太太尖利的手指掐得我生疼。我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必须搞清楚。我手握电棍,走进宁静狭小的房间。
    里面空荡荡的。
    老太太干瘪的嘴唇哆嗦着。“他是个妖怪,他是幽灵……”她惊惶地转动脑袋四处张望,好像这间屋子里真的有什么看不见的幽灵。
    “我们快离开吧!”她使劲拉我的衣服。我也害怕了。
    就是这样。我确实在今天一天里看到B先生十几次出入于楼门内外。而且,他的容貌像雾中的猫头鹰一般不可捉摸,一会儿苍老,一会儿又变得比较年轻。他的衣服也时新时旧。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幽灵的,但我拿不准B先生是什么。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拿着一副纸牌走到前厅,要跟我玩一会儿。
    我无法拒绝,他明显的苍老了,真奇怪。而且他眼睛下面有暗淡的黑晕,目光仿佛是发高烧的病人。
    他向我展露出令人惊叹的牌技,就算我把牌洗得再彻底,他还是能记住每一张牌的位置。我更加相信他是个隐藏在现代城市里的巫师。
    最后,他把牌丢在台子上,说:“这一点也不神秘,我不是什么魔法师。年轻人,去买一副偏光眼镜吧。这牌留给你。有些时候你会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换一副眼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真的托人去眼镜店帮我买了副便宜的偏光镜,戴上它再看那副纸牌,原来每一张的背面都用特殊墨水做着标记。
    这是B先生教我的一件最有趣的事,也许他另有用意,但我没有猜破。
    吃过午饭,我发现他站在楼门口,呆望着对面的路灯。
    “天气很好。”我小心地跟他打招呼。
    “是啊,天气每次都是这样。我倒希望某一次看见下雨。”他更像是在喃喃自语,然后他奇怪地说,“你瞧那盏路灯,”“路灯?”
    “对,它一直在那儿吗?”
    我仔细看了看路灯,又看看他:“当然,它早就在那儿,一直在。”
    “它……没有……没有被打破过?”他耳语似地问我,仿佛心怀恐惧。
    “没有吧。”我摇摇头。这是拿不准的,附近的顽童很多,而我来这儿当管理员才两个月。
    他问出一个令我浑身发冷的问题:“你没看见过路灯碎片从地面上飞起来,自动地重新组合好吗?”
    阳光灿烂,他的脸还是那么苍白。我的心像被看不见的冰冷的手狠狠捏住了。他看出我在害怕,就笑一笑进去了。
    老实说,才认识一天就能让我这样害怕的人,B先生算头一个。
    我不敢再主动招呼他。下午我又看见他进进出出,来来去去。有时也跟我说话。但没有特别奇怪的事情发生。
    夜里,他就死了。
    两个黑衣人把B的尸体和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搬走以后,我站在他的卧室里茫然四顾,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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