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侏罗纪公园-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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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人们逐渐明白,关于上帝的观念是错误的,这些骨骼属于已经消失的动物。但是,是什么样的动物呢?
在一八四二年,李察·欧文——英国当时最权威的解剖学家——称这些动物为Dinosauria,意即“可怕的蜥蜴”。欧文发现,恐龙似乎兼有蜥蜴、鳄鱼和鸟类的特徵。特别是恐龙的臀部像鸟类,而不像蜥蜴。而且许多恐龙好像能直立,这也和蜥蜴不同。欧文把恐龙想像成是一种快速行走、行动积极的动物。他的观点在接下来的四十年中被广为接受。
但是,当真正巨大的躯体出土——这些动物活着的时候重达一百吨——科学家的看法有了改变,把恐龙视为愚蠢的、行动迟缓的庞然大物,他们注定要灭种。那种懒散的爬虫类的形象逐渐替代了行动迅速的鸟类形象,在人们的脑海里占有了支配的地位。近年来,像葛兰这样的科学家开始又回到以往的看法,认为恐龙的行为要主动得多。葛兰的同事们认为他对恐龙行为的看法十分激进。可是现在他得承认,他自己的观念和现实情况相比仍有一大截的差距,想不到这些大型动物竟然是行动如此敏捷的捕猎兽。
“事实上我想了解的是,”马康姆说道,“这种动物对你是否很有说服力?这确实是恐龙吗?”
“我得说,是的。”
“那些协调攻击的行为呢……”
“是事先预料到的。”葛兰说道。根据化石的记录,一群迅猛龙能杀死重达一千磅像腱龙那样的动物,虽然腱龙奔跑起来像马一样快。这就需要有协调性。
“没有语言,他们如何进行协调呢?”
“哦,协调捕猎并不需要语言,”爱莉说道,“黑猩猩总是这么干的。一群黑猩猩会一起捕猎一只猴子,然后把它杀死。所有的协调沟通都是靠眼睛。”
“那些恐龙是不是真的要攻击我们?”
“是的。”
“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会杀死我们,把我们吃掉吗?”马康姆追问道。
“我想是的。”
“我问这些问题的原因,”马康姆解释道,“是因为别人曾对我说,像狮子和老虎这样的大型食肉动物并不是生来就会吃人的。这是真的吗?这些动物一定是后来在什么时候才明白,人类是很容易被杀死的。从那时起它们真的变得会吃人了。”
“是的,我认为这一点也没错。”葛兰回答道。
“唔,这些恐龙一定不会比狮子和老虎喜欢吃人。毕竟,它们是生存在人类诞生以前的动物——甚至早于大型哺乳动物——压根儿已经绝种了。天知道他们看到我们时是怎么想的。因此我倒想知道,他们是否也是在成长中的某个时候才明白人类很容易被杀死?”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没有人再吭声。
“不管怎么说,”马康姆说道,“现在我对参观控制室已有非常浓厚的兴趣了。”
《侏罗纪公园》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第五章 四·四版
“那群人没有什么问题吧。”哈蒙德问道。
“没有,”亨利·吴说道,“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相信你的解释了。”
“为什么不相信呢?”吴说道,“我说话直截了当,清楚明了。只是那些细节有点难以自圆其说。今天我正想跟你谈谈这些细节。你可以把这当作美学问题。”
约翰·哈蒙德皱了皱鼻子,彷佛闻到一股令人不愉快的气味,“美学问题?”他重复道。
他们俩站在哈蒙德那座风格雅致的平房的客厅里。平房位于公园的北部,掩映在棕榈树丛中。客厅里空气畅通,舒适宜人,屋内还装有六部电视监视器,屏幕上显示出公园里动物的活动情况。吴博士带来的档案就放在茶几上,上面盖有:动物进化四·四版字样的印章。
哈蒙德慈父般耐心地看着他。三十三岁的吴心里非常清楚,他的整个职业生涯一直都在为哈蒙德效力。他从研究院一毕业,哈蒙德就雇用了他。
“当然啦,也有实际结果,”吴说,“我觉得你真应该考虑一下我对第二阶段的建议。我们应该进到四·四版。”
“难道你想把现有的这批动物统统换掉?”
“我是这样想的。”
“为什么?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吴说道,“只不过他们是真正的恐龙。”
“这正是我要求的,亨利,”哈蒙德说着笑了笑,“也是你提供给我的。”
“我知道,”吴道,“可见你瞧……”他顿了一下。他要怎样才能向哈蒙德解释清楚呢?哈蒙德几乎没有到岛上去看过。而吴现在想要说明的情况十分奇特,“此时此刻,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见过真正的恐龙。没人知道它们的真实面貌。”
“是啊……”
“我们现在拥有的是真恐龙,”吴指房间四周的一个个屏幕说道,“但是在某些方面,他们不但不能令人满意,反而难以令人信服。我可以把他们改造得更好些。”
“什么方面更好呢?”
“譬如说,他们跑得太快了,”亨利·吴说道,“人们不习惯看到大型动物行动那么迅速。我担心游客们会以为这些恐龙简直像是上了发条就快速放映的电影镜头一样。”
“可是,亨利,这些都是真恐龙。是你自己说的。”
“我知道,”吴说,“但是我们不费什么工夫就能繁殖出行动比较缓慢的、比较驯服的恐龙。”
“驯服的恐龙?”哈蒙德哼着鼻子说道,“没人想要看到驯服的恐龙,亨利。他们要看的是真家伙。”
“但是这正是我要说的重点,”吴说,“我认为他们不要看真恐龙。他们是想看到想像中的恐龙,而那是完全不同的。”
哈蒙德皱眉头。
“你亲口说过,约翰,这座公园是娱乐场所,”吴说道,“娱乐与真实是毫不相干的、背道而驰的。”
哈蒙德叹息道:“算了吧,亨利,难道我们还要再进行一次那种抽象的讨论吗?你知道我喜欢使问题保持简单明了。我们现有的恐龙是真的而且——”
“嗯,不完全是吧,”吴反驳道。他在客厅里踱步,然后用手指监视器,“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欺骗自己。我们并没有做到在此地重造过去。过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绝不可能再被造出来。我们所取得的成就是改建过去——或至少可以说是过去的一种变型。也就是说,我们能够造出一种更好的变型。”
“比真实的还要好?”
“有何不可呢。”吴说道,“毕竟这些动物早已经过改进。我们注入的基因使他们可以获得专利,而且使它们依赖离胺酸。而且我们已经尽一切可能促进它们生长,使它们加速发育成熟。”
哈蒙德耸耸肩,“这是不可能避免的。我们不想慢慢等。我们得考虑投资者的利益。”
“这是当然的。不过我只是说,为什么要待在原地停滞不前?为什么不继续进行研究,然后制造出完完全全与我们所期望的、相符合的那种恐龙呢?一种更能够被游客所接受、一种能饲养在我们公园中而且走路缓慢,并较为驯服温顺的恐龙呢?”
哈蒙德蹙着眉头,“但那样一来,恐龙就不是真的了。”
“他们现在本来就不是真的,”吴说道,“这正是我竭力要告诉你的。这地方毫无真实可言。”他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他看得出来,他费了半天口舌,对方仍无法理解其中的道理。哈蒙德对技术细节从来不感兴趣,而这场争论的本质正是技术。他要怎样才能向哈蒙德解释清楚这个事实呢?要怎样才能向他解释DNA的不完整修补以及他曾经不得不填补的化学结构序列中的空白呢?他尽可能做出最好的假设,但假设毕竟是假设,“恐龙的DNA就像经过修整的旧相片一样,基本上与原来的相同,但在某些地方已经过修补,并使它变得完整,因此——”
“算了吧,亨利,”哈蒙德说着用手臂搂住吴的肩膀,“如果你不在意的话,我认为你变得胆怯了。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辛勤工作,你的工作非常、非常艰钜,现在你总算熬出了头,可以向某些人展现你的成就了。在这个时候有些紧张,有些疑虑是很自然的。可是我确信,亨利,全世界都将对此感到完全满意的,完全满意。”
哈蒙德边说边把他推到门口。
“可是,约翰,”吴说道,“你还记得早在一九八七年,我们开始建造控制装置时的情景吗?当时我们连一只发育完全成熟的恐龙也没有,因此我们不得不推测未来可能需要什么?我们订购了大型的泰瑟枪,装有赶牛用的刺棒的汽车,以及可以发射电网的枪。所有这些都是根据我们的技术要求特制而成。现在我们已拥有一整套装置,可是速度都太慢了。我们必须进行某些调整。你知道马尔杜想弄到一些军事装备:轻型及战车飞弹和雷射导引武器?”
“别把马尔杜扯进来,”哈蒙德说道,“我不担心。这里不过是座动物园罢了,亨利。”
电话响了,哈蒙德走过去接电话。吴琢磨着另一种方式来据理力争。但是事实上,在经过了漫长的五年之后,侏罗纪公园已接近竣工,约翰·哈蒙德再也不听他的了。
曾经有一大段时间,哈蒙德对吴简直是言听计从。尤其是哈蒙德最初雇用他的时候,那时亨利·吴还只是一位二十八岁的研究生,正在攻读史丹福大学诺曼·艾瑟顿实验室的博士学位。艾瑟顿的去世使实验室陷入一片混乱和沉痛哀悼之中,没有人知道研究基金或博士研究项目会有什么变化。实验室的前途莫测,人心不定;人们为各自的前途忧心忡忡。
葬礼结束两星期之后,约翰·哈蒙德前来探望吴。在实验里人人都知道艾瑟顿和哈蒙德有点关系。虽然其中详细情形一直晦暗不明,但是,当时哈蒙德对吴单刀直入,令他难以忘怀。
“诺曼一直夸你是他的实验室里最出色的遗传学家,”他说,“你现在有什么计画吗?”
“我不知道。搞搞研究吧。”
“你想在大学里谋职吗?”
“是的。”
“那你就搞错了,”哈蒙德出言尖刻,“如果你还珍重自己才能的话,你就不会这么做。”
吴费解地眨眨眼问道:“为什么?”
“因为,让我们面对事实,”哈蒙德说道,“因为大学已不再是国家的知识中心。把它看成中心的想法本身就很荒缪。现在的大学里根本是一潭死水。你不用表现得那么大惊小怪嘛,我又不是在谈论什么你一无所知的事情。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所有真正需要的发现都是出自私人的实验室,雷射、电晶体、小儿麻痹症疫苗、微晶片、全像(编者按:hOlOgram,利用雷射光拍摄的立体相片)、个人电脑、磁共振呈像、以X光断层扫描装置拍摄照片,这类例子不胜枚举。这些发明在大学里绝迹已经有四十年了。如果你想在电脑或遗传学方面有所建树,就别到大学去。千万千万别去。”
吴无言以对。
“天哪!”哈蒙德说道,“你必须透过多少程序才能开始一个新的研究项目?多少份资助申请书、多少份表格、多少次批准?还有程序委员会、系主任、大学资金委员会,如果你需要增加工作空间那该怎么办?如果你需要增加助手呢?光是申请这些就需要花多少时间啊?一位杰出的人才是不可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填写表格和与委员会打交道上面的。人生太短暂了,而研究DNA的过程则太漫长。每个人都想成名。如果你想成就一番事业,就别去大学。”
在那段日子里,吴正好迫切地想一举成名。哈蒙德的一番话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我谈的是工作,”哈蒙德继续道,“真正的成就。一名科学家的工作需要什么呢。他需要时间,需要金钱。我现在想谈的是提供你一笔保证持续五年,每年一千万美元的基金,总共五千万美元,没人会来指使你该怎么花它,你自行运用。任何其他人都无权干涉。”
“这个条件听起来好得令人难以相信。吴沉吟良久,最后说,“交换的条件是……?”
“向不可能做一次试探,”哈蒙德说,“尝试一下某种可能办不到的事情。”
“包括些什么呢?”
“我不谈细节,但大致的范围是涉及爬虫类的无性生殖。”
“我并不以为那是不可能的,”吴说道,“要使爬虫类进行无性生殖比哺乳动物要容易一些。假如出现某些根本性改革的话,无性生殖恐怕就是这十到十五年内的事情了。”
“我这儿有五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