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典名著:基督山伯爵-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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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伯爵,可能您喜欢的是西班牙广场的食物风格,海尔达路的饭菜也许并不会让您感到满意。原本我应该提前为您准备一下,准备几道您喜欢吃的饭菜。”阿尔贝说。
“如果您足够了解我,就不会有这种顾虑。我在世界各地游历,都是入乡随俗,到了那不勒斯就品尝通心粉;到君士坦丁堡去旅行就像当地人一样吃手抓饭;去米兰,就吃粟粉粥;当我走到西班牙的瓦伦西亚,我就吃杂烩羹;我还吃过印度一种叫做‘卡黑克’的东西;去中国旅游的时候,自然就吃他们的燕窝了。虽然我的胃口很小,但总的来说,任何地方的食物我都能够接受。您担心今天的早餐不和我的胃口,事实上我从昨天早上到现在,肚子一直都是空的,所以在这里我已经比平时吃得多了。”伯爵微笑着回答说。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您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吃过东西吗?”大家惊奇地说。
“来的途中,我还去尼姆办了点事情,时间很紧,所以一直没有停车吃饭。”
“在马车里,您有没有吃点东西呢?”阿尔贝问道。
“我在里面睡觉,没有吃东西。每当我不打算吃东西,肚子又咕咕叫,或者不想做点事情让自己清醒一下,人又很困的时候,我就睡觉。”
“伯爵,只要您能睡得着,您就会睡觉吗?”莫雷尔问道。
“基本如此。”
“这样做有效吗?”
“至今为止,还没有失败过。”
“像我们驻扎在非洲的人,吃的喝的都很匮乏,这个方法对我们肯定很管用。”
“我的生活方式和别人不一样,睡觉可能对我很管用,但是对你们这些军人来说,它就不是什么好方法了,应该醒的时候,将士们却还在睡觉,也许会使你们陷入险境的。”基督山说。
“您怎么能做到一直睡觉呢?我们可以知道这其中的秘诀吗?”德布雷问道。
“噢,当然可以告诉你们这中间的原因了。秘密就是一种药丸,它是由质量上乘的鸦片和大麻混合而成的。在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之间的地方,那儿的地理环境很适合大麻的生长,产出的大麻质量很高,至于上等的鸦片,我是特意从广东购买的。把大麻和鸦片取相同的分量混合后制成一颗颗药丸,只要你服下一颗,十分钟以后你就昏昏欲睡,飘飘欲仙了。以前弗兰兹·伊皮涅男爵阁下服过一颗,你们可以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基督山伯爵说。
“对,他以前提过这件事。”阿尔贝回答说。
“这种药丸,您一般都是随身带着的吗?”波尚问道,他是一个新闻记者,职业习惯让他总是对事情充满怀疑。
“是呀。”
“伯爵,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以让我见识一下这种神奇的丸药吗?”波尚说,他心里很想难为一下伯爵。
“阁下,这很容易。”伯爵回答说,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由整块翡翠雕琢而成的小盒子,非常精美。盒子的上面还有一个盖子,由金子做成,只要旋转一下盖子,一颗颗药丸就会倒出来。药丸大概和豌豆差不多大,颜色是一种淡淡的绿色,它还带有一种味道,很辛辣,很刺鼻。这只翡翠盒子大概可以装十二颗左右的药丸,但现在里面只剩下四五颗。大家把这只精致的盒子拿在手里依次传看,谁也没有心思去注意那药丸,他们都被这块令人赞叹的翡翠给吸引了。
第40章 早餐(2)
“是您的厨师来配制这些药丸吗?”波尚问道。
“噢,阁下,我非常喜欢这些药丸,它们是我的心爱之物。配制它们,我是不会假手他人的,我担心别人不懂,胡乱调制。我对药物也略知一二,所以每次都是我亲自动手。”基督山伯爵说。
“我在家母那里,也曾见到过许多家传的奇珍异宝,但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块的翡翠,它真是太美了!”夏多·勒诺说。
“这样的翡翠,我一共有三块。土耳其皇帝的佩刀上,就镶着我送给他的一块翡翠;还有我们的圣父教皇,我也送给他了一块。前任教皇庇护七世,也曾经得到过一块拿破仑皇帝送给他的翡翠,虽然大小没什么区别,但是不如我送给现任教皇的翡翠质量高,所以呢,现任教皇就在他的皇冠上,让这两块翡翠统统派上了用场。我自己留下了那最后一块翡翠,把它雕成了一个小盒子,这么做虽然有点可惜,但用它装装东西也非常不错。”基督山回答道。
听了基督山的话,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很惊讶,但他说得这么自然,很明显并没有说谎。难道是他疯了吗,这些都只不过是他的胡言乱语?可大家都亲眼看到了翡翠,所以也由不得不相信了。
“您把这样宝贵的翡翠送给了土耳其皇帝和教皇,他们回送给您的是什么呢?”德布雷问道。
“送翡翠给土耳其皇帝,一个女人因此获得了自由;送给教皇,一个男人的性命被解救了下来。你们看,好像是命中注定似的,我曾经也体验过辉煌,拥有过掌控生死的权力。”伯爵回答说。
“那个被您救下的男人就是庇皮诺吗?那个赦令,您是特意为他弄的吧?”阿尔贝大声说道。
“有可能吧。”伯爵微笑着说。
“伯爵阁下,您知道吗?听了您的话之后,我的心情是多么地激动!我告诉过我的这些朋友,我说您就好比是《一千零一夜》故事里的魔术师,又好比是一个中世纪的巫师,法力无边。但是巴黎人善于狡辩,他们不相信我说的一切,除非他们亲眼所见,否则他们就会认为我是在胡说八道。有些事情,波尚经常报道,德布雷也常常经历,比方在圣德尼街,也或许是圣日耳曼区有四个人死于非命;在大街上,有人打劫了一个骑士俱乐部的会员;有十个,也有可能是十五个,或者更多的小偷在神庙大道或者朱利安路的一家咖啡馆里被抓到。对于这些事实,巴黎人还是会一个劲儿地否认,他们会说不仅罗马平原不存在强盗,在马里曼丛林,还有蓬汀沼泽地里也都没有强盗之类的话。伯爵,请您为我做证,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强盗真的绑架过我,如果不是您救了我的性命,现在我就不会在这儿邀请他们吃早餐了,也许,我已经永远留在了圣塞巴斯蒂安的墓地里。”阿尔贝说。
“您向我承诺过,不会再提起那些悲惨的遭遇。”伯爵回答道。
“您也许是记错了,肯定是您救的另一个人给过您这样的承诺,我没有这样说过。把您救另一个人的故事,也给我们说说吧。也许除了我已经知道的,我还可以听到更多的内幕,来解答我心中的疑惑。”阿尔贝大声说道。
“那些往事,您不仅参与了,而且在其中的地位还相当重要,我所清楚的,您也差不多都知道啦!”伯爵微笑着说。
“好,我清楚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也请您帮我解答心中不明白的地方。”
第40章 早餐(3)
“我同意。”基督山伯爵回答说。
“那我就开始说了。一连三天,我都误会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喜欢上了我,在我心目中,她就像古罗马的公主图丽,或者风流美丽的波佩一样,事实上,她只不过是一个农家女子精心打扮了一番。我不想说她是一个农妇,所以称呼她为农家女子。我当时真是傻透了,我肯定是昏了头,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农家女,而是一个男强盗,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下巴上还没有长出胡须,身材很苗条。我正要亲吻他的嘴唇时,突然,他掏出了一把枪,顶在了我的头上,这时又有七八支手枪对准了我,然后他们就把我带到,不,是拖到了圣塞巴斯蒂安陵墓。在墓地里,有一位强盗显然曾经受过良好的教育,他正在看《恺撒回忆录》这本书,他还不错,给我指了条活路,说只要我能在第二天早上六点钟之前,给他们四千毕阿士特的赎金,他们就会放了我。不然的话,一到六点十五,他们就要送我去见上帝。那封有强盗头子罗吉·万帕先生的留言以及我的签名的勒索信,目前还在弗兰兹那儿保存着。这些就是我所清楚的,我的疑问是,伯爵阁下,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为什么那么害怕您呢?弗兰兹和我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
“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复杂,我和这个大名鼎鼎的强盗头子已经有十几年的交情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牧童,他给我带过路,我为了感谢他,给了他几块金币算是酬劳。他就回送了我一把刀柄是他自己雕刻的匕首,现在这把匕首还在我的武器收藏柜里放着呢。我送他金币,他送我匕首,我们本来应该算是有了交情。可是他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事情了。他想要绑架我,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反而是他被我抓住了,我还教训了他的那些手下。他在罗马算是个有名的强盗,罗马法庭肯定欢迎我把他交给他们,可我却做了一个与之相反的决定,他,还有他的手下都被我放走了。”伯爵说。
“您放他们时,一定警告他们不要再做坏事了,这些强盗这么守信,真是让人高兴啊。”波尚大笑着说。
“阁下,我没有要求他们不再作恶,我只是告诉他们,不管是我,还是我的朋友,他们都应该给予充分的尊重。不知道你们当中有没有社会党人,有没有极力推崇尊重他人、宣扬人道主义的人,如果有,肯定会觉得我接下来说的话很不可理喻。维护社会的稳定和平,这样的想法从来就没有在我心中存在过,社会并没有给我什么好处,它只是让我伤痕累累,所以我也不想对它尽什么责任和义务,我对社会的态度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社会对不起我,我周围的人也亏欠我,我却不欠社会和周遭人的任何东西。”基督山伯爵说。
“伯爵阁下,您说得太痛快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您这样坦率承认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您真值得人敬佩!”夏多·勒诺大声说。
“伯爵的话虽然很直接,但我却认为,伯爵肯定也有不按这个处事原则行事的时候,而且就算因此违背了原则,应该也会觉得没什么可惜的。”莫雷尔说。
“阁下,我究竟怎么破坏了自己的规矩呢?”基督山问道。曾有两三次,他都情不自禁目不转睛地盯着莫雷尔,这样的专注神情弄得莫雷尔浑身不自在。
“我认为,您和阿尔贝素不相识,可您却救了他的性命,这既维护了社会的安定和平,也是对他人伸出了援助之手。”莫雷尔回答道。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40章 早餐(4)
“社会应该为有伯爵这样的人感到荣幸。”波尚说道,然后他把杯中的香槟酒一饮而尽。
“伯爵阁下,您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思维最严谨,逻辑能力最强的人,可这一次您却没有说对。根据您说过的话,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您的心中充满了博爱,并没有只考虑自己的个人利益。您说过,基督山是您的族姓,您的教名是水手辛巴德,您还声称自己可以是勒旺人,可以是马耳他人,说您是印度人也可以,说是中国人也行。但您一来到法国,一踏上巴黎的土地,您也就入乡随俗了,说话的时候开始采用巴黎人的思维方式,巴黎人的特点是有意不说自己的优点,把自己根本就不拥有的缺点大肆渲染一番,真不知道这样做是一种美德,还是一种缺点。”阿尔贝大声说。
“尊敬的子爵,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您和您的朋友都这样夸奖我。我和您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早就是熟识的朋友了。曾经,我给您腾出了两个房间让您休息;我把马车给您准备好,方便您出门;早上,我邀请您与我一起用餐;在狂欢节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表演;在万众广场的一个窗口前,我们一起看绞死犯人,还记得吗,那次可把您吓得够惨,您都快晕了。几位先生,你们说说,子爵是我的客人,我能让强盗对他不敬吗?在子爵眼里,那些强盗个个心狠手辣,但是我并没有这么认为啊。而且,我也考虑过,与您交上朋友的话,当我来法国旅行的时候,您就能介绍我认识更多的法国朋友。以前您可能认为我不会来巴黎,可事实上我今天来了,您可得遵守承诺把我带入巴黎的社交界。不然的话,就得惩罚您了!”基督山伯爵说。
“伯爵,我一定会履行我的诺言,我只是担心,一直以来,您都是在闲云野鹤一般四处游历,什么事情您没见过?这里的生活也许会激不起您的兴趣。在巴黎,生活平淡无奇,不会像您以前的生活那样惊险刺激。这里没有雄伟神圣的喜马拉雅山,我们只有凡尔连山;南美洲拥有著名火山奇姆博拉索山,我们拥有的只是马特山;对我们来说,格勒内尔平原就算是戈壁大沙漠了,为了使到那里去的旅行者可以喝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