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体与生命的抗争史:子宫-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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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9日上午9∶00-16∶00 (参加薛小白的婚礼 )
9月10日下午15∶00
9月11日-9月12日上午6∶00
8月28日我请假,是为了午夜时分看刘翔的比赛,我预感刘翔会创造历史,会拿冠军,我的预感一向很准;当然我还要从电视上看远在雅典采访的陈卫东。这些天我并不觉得他离我很远,短信让我们保持着贴身联系。
镜头上他很疲惫,也很兴奋。可以说,丈夫对我而言的个人魅力和丈夫的职业紧密相连。跟陈卫东一样,我也是一个体育爱好者,体育运动不仅带给我优良的体质,同时还带给我坚韧、坚持、恒心和耐心。
后来在我病危的时候,医院里有传闻说我曾经是女足运动员,又传说我曾经是国家田径队队员,所以才创造奇迹闯过了鬼门关,其实都不是,我只是一个纯粹的热烈的体育爱好者,我只是有着在中学和大学校队八年练习长跑的历史。不过在我活过来之后,我的确经常跟病友说:“参加体育锻炼还是有用的。现在开始练,还来得及,赶紧!即使自己来不及了,也一定要让你的孩子爱好一项体育运动。”
运动让我体验极限。想当年,日常的训练、比赛让我经常体验极限,所以面对痛苦时我有心理优势,我能够承受并且我相信我能够承受。加上长期的锻炼,的确让我的各个脏器坚韧了许多,体质上和心理上的优势共同作用,使我终于扛了过来。
对此,医生的解释是:我的代偿能力较强。打个比方,比如我们维持生活必需每个月要1000元钱,你手里有1500元,而我银行存款有5000元;平常有1000元就够了,但是遇到突发事件,需要2000元时,你就没有了,而我还有富余。这个“富余的银行存款”就是“代偿能力”,坚持锻炼就好比能够增加银行存款,以应付突发事件;当然我们存的不是金钱,而是健康的体能。
其实金牌不是奥运会的目的,也不应该是目的。奥运的意义就是全民参与,奥运会以及体育明星的最大价值就是:让更多的人喜爱运动!让更多的人参与运动!从而达到全民健身、全民健康的目的。每个人都有运动的权利,只要坚持锻炼,就可以从运动中获得健康的体质和心态。
奥运期间的请假记录(3)
但是不管怎么说,金牌总是令人兴奋的。同时我也为那些与冠军失之交臂的亚军们扼腕叹息。我发短信给陈卫东:“悲壮的三剑客,虽败犹荣。”连小缨都发短信给我说:“让你老公给我要三剑客的签名照。”
当然,现在我也很理解那些失败的运动员。在面对失败的那一瞬间,你只能独自承受。就像我面对诊断证明的那一刻,我是孤独的,所有家人、朋友都仿佛离我远去,而且遥不可及。那一刻我知道,我必须独自面对、独自承受,因为只有自己承受了,别人才能帮到你。
一块又一块的金牌让中国人兴高采烈,希望一块又一块的金牌还能让更多的中国人走进运动场,尤其是让广大的“白骨精”们走进运动场。
射击比赛中国人拣了一块金牌,我想那是中国做了那么多次的苦菜花之后上帝给予的补偿。这时收到孟总发来的短信:“美国总统布什看到自己国家的射击运动员把子弹打到其他人的靶子上后,很兴奋地说:‘这下中国人终于可以相信南斯拉夫中国大使馆真的是被误炸的了。’”
我笑着转发给陈卫东,他很快回过来:“哈哈哈。”
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和疲惫而兴奋的陈卫东一起疲惫着,也一起兴奋着。在我们短信交流的内容里,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坚持就是胜利。”这是奥运健儿成功的法宝,这也是我与癌细胞战斗的纲领。我一定会坚持,一定要爬过雪山,走完草地,坚持到胜利会师的那一天!我告诉陈卫东,也告诉我自己。
奥运期间我请假回家的原因除了看奥运,另外一件大事就是儿子要上幼儿园了。
2004年的9月1日,和所有家长一样,当我把儿子抱进教室,交给老师以后,我默默地站在门外,辨认着从室内传来的揪心的哭声。很快我就辨认出嘟嘟凄厉的哭声,他边哭边喊:“要妈妈要妈妈。”我恨不得冲进教室,抱起儿子,但想到老师的叮嘱,还是忍住了。大约20分钟以后,哭声渐渐止住了。
但是我的心并没有完全放回肚子里,我一心想着怎么和儿子共同度过这最艰难的时刻,想着能尽早出院。可是事与愿违,我的肝功持续异常。
医生们很着急,因为化疗间隔时间不宜过长,而我的肝功依旧不紧不慢地异常。易菁给我联系了老中医,我告诉周主任这一情况,周主任对我这一积极配合治疗的举动给以肯定,并指出一定要让我的医生了解具体的治疗方法和用药情况。
周一中午,易菁来到医院,不由分说拉上我就走,我们再次来到老中医马大夫的诊所,马大夫简单询问了我几句,就给我开方子。我一看,就是几包酵母片,才几块钱。
“这不是助消化的么,能管用么?”我很疑惑。
“放心,我以前临床用过,效果很好。”马大夫信心十足。
果然,还是中医解决问题了。一周以后,我的肝功正常了,我遵嘱坚持吃到化疗结束,我的肝功再没有异常过。
“对了,艳艳给我发短信说傅彪肝癌晚期,做了肝移植。是么?”返回医院的路上,我问易菁。傅彪是我很喜欢的演员,听艳艳说她们《超级访问》正准备做他的节目呢。
“是,最近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明星健康也成了一个热门话题。”
“不光是明星健康,所谓的‘白骨精’们都该关注自己的健康了。”白领、骨干和精英,他们同时也是家庭的顶梁柱,他们的健康尤其应该受到重视。
“据说有一项调查显示,女人又忙工作又忙家务,对自身健康有利。”易菁不知道从哪听来的。
“这TM一定是男人搞的调查,照他这么说,那些被包养的‘二奶’早都该死翘翘了。”我不同意。女人可以又忙工作又忙家务,但是心情一定要舒畅,要得到男人的尊重、关心和体谅。
日子渐趋平静——儿子在幼儿园的情绪趋于稳定,陈卫东也从赛事一线归来,我则安心在医院保肝。似乎是尝到了甜头,我有空就请假,请假就是出去坐坐,见见朋友,喝点东西,聊点事情,然后动动脑子。
奥运期间的请假记录(4)
这天,我拎着一大包书,正在星巴克“如饥似渴”的时候,接到李大夫的短信:“肝功结果出来了,正常,明天开始化疗。你又上哪玩去了?别太累了。”
看完短信,我笑笑,感觉我像幼儿园的孩子。吃好喝好,我拎着一大包书回到医院。
我换好行头,然后按照阅读兴趣的大小顺序把书码在床头,高高的一摞。
小白说:“姐姐,你看得完么?”
“没问题。”我自信地说,“一天一本儿。”
明天开始,我就要在病床上“如饥似渴”了。想想星巴克,想想上岛咖啡,还有非饭点儿的肯德基……我有点儿意犹未尽。
我自我陶醉时,护士看着我自我陶醉,小张有点儿崇拜地说:“你真能看书。”
我笑笑,想起崔永元的一本书:“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小张笑着出去,紧接着进来的是我的住院医师李岫峰大夫。
看我笑意盈盈的脸,李大夫也眼含微笑:“出去玩儿很爽吧。”
“一般爽。”我严肃地嬉皮笑脸,终于没忍住,还是笑出来:“我总得要放放风嘛。”
李大夫看我一眼,意思是说:明天你就出不去了,“明天开始化疗,方案、药量跟原来一样,就是在第四、第五天增加一些营养液。明白了吧?”
“明白。”
“你老公给你买的那些营养品可以继续吃,还有医院开的参芪片也继续吃。”
“OKOK!”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李大夫,现在到处克隆牛、克隆羊,你们研究研究克隆器官、克隆子宫,子宫啊卵巢啊切下去的同时打一针,过不久就长出个新的来,那多省事儿。” 最近我的阅读兴趣比较广泛。
李大夫很认真地回答:“正在研究,只是还没用于临床,需要假以时日。”
医生都认真惯了,听不出我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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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战役越发艰难(1)
保肝一个月之后,在2004年9月13日,我终于开始了第三个疗程的化疗。
医生查房之后,我心里就开始盘算:第一疗程我没吐,第二个疗程,我吐了4次,这是第三疗程,我可以吐6次。不就是吐嘛,哪个化疗病人不吐啊,我早就知道了,自怨自艾没有用。再说,我怀孕的时候一次都没吐过,易菁可是整整吐了三个月!到现在她说起来还是耿耿于怀。唉,老天是公平的,现在给她找齐了。
还有头发,掉光了再长!你看宋可欣的一头秀发,还带自来卷儿呢!前些天,我在水房终于见到了神秘的宋可欣。
这时候,陈卫东又开始忙,忙着出差。我开始化疗的第一天,他来到病房,说要出差大约四五天,问我行么?
我说“行”。我这么痛快,陈卫东反倒犹疑了。
“真行?”
“真行!走吧走吧快走吧。”陈卫东不走。
我假装不耐烦地说,“再不走我可后悔了啊。我心里可有俩小人儿在打架呢,A说让你走,B说不让你走,现在是A占上风,你再不走,B可打过来了啊。”
陈卫东笑,“真贫你。”说着,大手胡撸一下我的头,还是站在那儿没动。
我躲开,边推他说:“我一看电视就知道你是不是干活去了。”
陈卫东走了,又是我一个人开始化疗。我现在心里真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不过现在是B占上风了。
手机响了,是陈卫东的短信:“你真的行么?”
“行!我要让他们知道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A又占上风了。
“要不我试试安排一下,拖一拖再走?”陈卫东在矛盾。
“算了,你走吧,赶紧多干活,好给我挣钱,说不定什么时候要用钱呢。”
陈卫东真的走了。
化疗的第二天,我一下吐了四次,第三天吐了两次。我吐的次数刚好是我预定的6次,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这一次化疗的痛苦果然是大于第二次,而头发也几乎掉光了。但我坚持既定方针,每天早餐一定坚持吃够2两,越是吐越要多吃;午餐吃不下就吃菜、吃水果或者喝汤。
知道我又在化疗,朋友们也纷纷发来短信询问。我给朋友回短信:“第三战役打响,战斗有些艰难了。”
终于有难度了。来吧,化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是谁说的?是洪小冰……抄高尔基的。
好在我事前给自己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还有保肝期间我频繁请假的收获——我逛书店,买了很多书。我真是一天一本地看书,别人的故事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加上不断有朋友发给我搞笑的短信,我把自己充实得没时间想“难受”二字,我告诉自己:度过最难受的第二天、第三天,这一次化疗就算又扛过来了。
这时候知道我生病的人越来越多,来看我的朋友也越来越勤,于是我更加有力地对自己进行催眠。我想,每天看书之余,我还要接电话、收发短信、会见友人、吃佳崴送来的饭、听病友讲故事,等等等等,然后顺便化化疗。就是的!化疗就是顺便而已!
那天,我正在“顺便”化疗的时候,薛涛手捧一本《圣经》来到我的床头。《圣经》是他的老父亲送给我的,他爸爸是淋巴癌,已经7年多了。他爸住院时得到一位天主教徒的帮助,出院后就信教了。他还说当年跟他爸爸一个病房的陶金,就是因为没有坚持常规治疗,相信神医巫术,结果英年早逝。所以,有时候坚持真理也需要勇气。
我说:“我知道,再难受我也不会放弃常规治疗的。”
薛涛看着我,顿了顿,很严肃地说:“挺佩服你。”
认识他大半辈子了,第一次听他这么正经地说话,我的心尖儿软了一下,双眼热了一下,但我在瞬间调整了情绪,我说:“别招我哭,说点儿高兴的。”
“行,说点儿高兴的,我看看有什么经典的段子。”薛涛边说边翻看手机。“算了,我给你讲一真事儿,是我一哥们。”薛涛收起手机,清清嗓子,开讲:
第三战役越发艰难(2)
“有一天,我这哥们回家发现同居三年的女友不辞而别,而且卷走所有财产,当然也没多少。哥们郁闷,想不明白。在家憋了三天,忽然想开了:‘靠,正好,这回咱还有机会搞搞一夜情了呢。’想到这,哥们穿好衣服,梳洗打扮一番,来到三里屯。
走在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