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双瞳-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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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脚站在她面前,抬头见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衣着华丽,笑容满面,她赶紧起身,盈盈笑问,“敢问老爷找谁?”
“当然是找小楼,她还没起床哪?”色迷迷的眼睛四下一扫,这男人居然大步准备踏进内舱。
“爷请留步,”她冷喝一声,伸手欲拦,谁知舱外快步走进两名穿着军装的兵爷,长矛指向她的咽喉。
心下一凉,她本能的退了几步。
“哈哈,本王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华服男人居然掀开幔帐走了进去,然后传来小楼的惊叫声。
端木影的心揪紧,只恨不得冲进去。
可是她刚动脚那长予便往前探了探,除了退回来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闭上双眸,她的愤怒在心底蔓延。
突然,湖畔有人高喊,“小楼姑娘,你在不在?”
霍然睁眼,她听出是永瑢的声音,喜出望外的答,“西园主人,小楼在呢,你进来吧。”
她的声音很清亮,里面的人自然是听见了。
果然,那男人衣衫零乱的走出来,喷血的双眸怒视着她。
与此同时,永瑢走了进来。
他看见这华服男子时怔了怔,有些意外的问,“王叔,你怎么在这儿?”
华服男子有些尴尬,整了整衣衫说,“没有,听人说这洞庭湖畔的潇湘画舫有位闻名天下的奇女子,本王特来拜访而已。你呢?难道也是慕名前来?”
“侄儿十天前便到了,与这小楼姑娘把酒言欢,畅谈诗词歌赋果然愉快,王叔可有兴趣一起?”永瑢当真是毫无城府,言辞间竟没发现华服男子眼中的愤恨。
“哦,本王想起还有点事没办,你慢慢玩,我先走了。”快步离去,华服男子走时狠狠瞪了端木影一眼。
心里不寒而栗,她没想到招惹上这么麻烦的事情。
望着她眉间的愁绪,永瑢疑惑的问,“端木姑娘有心事?”
“没有,坐吧,我去叫小楼,”替他斟了杯酒,端木影快步进内舱,见小楼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心下很是怜惜,搂住她柔声说,“不用怕,没事了,不会有事的。”
“姐姐……”她抬起头,眼中全是水雾,“那男人是谁?他想强暴我,他居然撕我的衣服。”
“不用怕,他已经走了,没事的。”抚着她的发丝,端木影心里的伤却更深更重。
原以为,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强大,谁知道现在招惹的人越来越多,她已经无法承受了。
倘若再来个亲王、贵族,她该如何保全自己与小楼的安全?
想到此,她握住小楼的手说,“不如我们去游山玩水吧,这苏州是非多,还是不留为罢。”
“可是,你不是要等那个人来吗?”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小楼那般美丽,那般惹人怜爱。
“不等了,他今年不会来了。”
“不是说他经常下江南吗?那些王孙公子都说当今皇上经常微服南下……”她话未说完便被端木影捂住了嘴,盯着她紧张的脸,小楼不解。
长叹一声,端木影沉声说,“我们去京城吧。”
“去了京城便能接近他吗?”
“去了再看吧,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叹一声,然后放开她起身,可刚走到门口便愣住了,那轻纱幔帐后,居然站的是允善。
他的脸色平静,幽如寒潭的眼眸却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掀开幔帐,她走出去,压抑着内心的狂跳,淡然的问,“莫公子怎么又回来了?”
“他是来叫我走的,”永瑢轻笑,将杯中酒饮干,然后起身。
允善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奔出船舱,脚步急促。
“你干什么?”用力抽出手腕,端木影怒了。
“能不能告诉我究竟你想干什么?”莫允善的眼眸喷火,紧握的双拳显示着内心的愤然。
“原来堂堂的莫公子喜欢偷听别人谈话,”冷笑一声,她挑衅的看着他。
“我只是想跟你告个别,因为不知这一别便是何日才能再相见,可我没想到你……原来你所作的一切是想接近皇上是吗?你究竟想做什么?”
端木影闭上了双眸,有些心痛,有些后悔,她不该招惹这个人,不应该!
如今剪不断、理还乱,她该如何是好?
吸了口气,她笑道,“服侍皇上,享受紫禁城里的荣华富贵,这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啊,我当然也不能例外。莫公子,你高估我了,众生芸芸,我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
“我不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忽然搂住她,莫允善的心宛如被刀割一般。
没有拒绝,没有挣扎,端木影的身子渐渐僵硬,语声也更加清冷:“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明明听到我们的对话,难道你还认为我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难道你还觉得我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缓缓的,慢慢的推开她,允善湿润的眼眶闭起来,再睁开已是一片干涩,放开她的肩,他冷然道,“也许,那天的一切不过是场梦,一场你寂寞了想找人陪的梦,既然如此,就当我们从来没有做过这个梦吧!”
回到船舱,他拉着永瑢下了船,然后决然而去。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端木影除了凄然的笑再也没了其他的心情,可心底却在深深的喊,“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折磨我,在这乱七八糟的时代里,你究竟想让我怎样才能活下去!”
。。/ 盛宴
十二月的天,有些寒凉,王府里虽然盛开着寒梅,花瓣纷飞,端木影的心却没有丝毫愉快的感觉。
来京城十几天了,她仍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虽然贝勒爷永瑢热情好客,对她们也无微不至,可留在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她越来越觉得永瑢看小楼的眼神里藏着深情,藏着赞赏,而小楼面对这么一个出口成章、生性淡雅的皇子,自然也是越来越动心了。
长此下去,小楼还愿意帮她吗?
想到这,心烦意乱得很,起身穿过假山后的石桥。
她们虽然被安置在后院的“悠然茶居”,但没有人限制她们的自由,经永瑢示意,她们可以自由在府里出入。
刚刚踏进长长的过道,忽然听见前厅传来声音,是个浑厚的男声,却略显青涩,“六哥,虽然皇阿玛将你过继,但你毕竟是他的儿子,他会来为你庆贺生辰的,你又何必这么内敛,不过是个盛会,我替你张罗。”
“不必了……”永瑢的声音很冷,似乎有些不悦,“我根本没想过庆贺生辰,八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
“如果你来找我喝酒或吟诗作对,我无限欢迎,倘若不是,恕我不奉陪了。”
声音沉寂下去,端木影的心却开始跳跃。
如果能说服永瑢召开盛典庆贺生辰,不就有机会接近乾隆皇帝?纵然他本人不来,或许可以接近其他的宫人,总比在这干等要好。
端木影心里有了主意,悄悄退回茶居。
捧着茶杯欣赏梅花的小楼见她笑容满面,迎上来问,“姐姐有什么喜事如此开心?”
“小楼,你觉得贝勒爷人品如何?”她拉住小楼的手,一同坐到桌前。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小楼脸上立即飞起红霞,羞涩的宛如茉莉花开。
“我刚刚听他们说,过几天便是贝勒爷的生辰,我想他既肯收留我们,上次又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所以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报答他,你呢?你想不想?”
“他的生辰?好啊,可是我们拿什么报答他呢?”小楼脸上难掩愉悦,端木影的心情却急速沉淀。
看来,小楼已经情到深处,必须尽快将她送进宫去。
否则,她这一年多的工夫不是白费了?
一念至此,笑容更浓,“我会好好考虑,但是贝勒爷似乎不想太张扬,你劝劝他,一年不过才有一次机会庆祝生辰,召来亲朋好友欢聚一堂,实在是人间乐事。”
“好,我去跟他说,”小楼搁下茶杯便跑,望着她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扬,端木影的笑容凝固于唇角。
现在,她得好好想想这个生辰该怎么过了。
有小楼出马,永瑢破天荒的同意召开盛典庆贺生辰,端木影则自告奋勇替他张罗。
首先在前院搭建了高台以备莺歌燕舞之用,宴席上的迎客佳肴她则请了京城有名的厨子准备;其次是宴客名单,她吩咐家丁对京城的皇亲国戚、王公大臣广发了邀请函,另游说永瑢亲自入宫宴请乾隆。
永瑢回府后面色不是很好,听小楼说乾隆没有给予明确答复是否参加,他虽然是无所谓,总是内心有结。
除了请当红戏班子唱戏外,端木影还找来了一些舞姬给小楼作帮衬,精心设计了几个节目,然后紧锣密鼓的排练,一刻也不闲着。
慎靖王府开始夜夜笙歌,音乐不断,在一片喧闹声中迎来了永瑢的生日庆典。
夜空凄清,王府里却张灯结彩,贺声不断,虽然是已经过继的皇子,永瑢的书画才艺却在这些王公贵族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加之他淡泊名利,不喜争权夺势,倒也没结什么仇人,前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
血红的灯笼在整个王府洒下一片红幕,望着如云的宾客,端木影的心无端有些紧张。
虽然藏在暗处,凉风习习,她的手心却不断冒汗,望着永瑢在府前勉强迎客的身影,她居然有些恨自己,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还能回头吗?
想起那可怕的囚室,那个可恶的女人,她的心再次被揪紧。
蓦然,府门缓缓踱进一位身穿大红袍的公公,但见他红光满面,前额饱满,笑容可掬,看来不是一般的太监。
他一见永瑢便微微一揖,连说,“恭喜恭喜,贝勒爷今天生辰,老奴是奉皇上之命前来贺喜的。”
“德公公客气了,既然是皇阿码之命,便请上座,”永瑢牵住他的手腕,一路迎进正席,那些谈笑风生的王公贵族一见他均起身招呼,然后相携而坐,寒喧一些家常话。
端木影心知乾隆不会来了,目光自然便盯紧了这位德公公。
快步返回茶居,她将一年来积攒的银票尽数取出,然后回到前院准备找机会接近他。
这时,莫允善出现在府门前,一袭青衫的他看起来削瘦很多,深陷的眼眶揪紧了她的心,痴痴望着他单薄的身影走进永瑢,再淹没于人堆里,她闭上双眼,抚平了有些急促的呼吸,但心里的悸动却是怎么也无法平息。
客均入席,随着一阵鼓乐声响,戏班子开锣唱戏,精彩的表演吸引了宾客的注意力,喧闹的小院立刻寂静下来。
转身进内堂,端木影见小楼和舞姬们都已准备好,心才安了些。
戏唱完后,院里的灯笼全被吹灭,便在一片黑暗中,高台上的大红灯笼全部点燃,乐声飞扬,一袭大红长裙的小楼借着红缎带的力量在半空翩翩起舞,伴着音乐的节奏,她时而如彩蝶纷飞,时而如寒梅怒放,婀娜的舞姿似天仙下凡吸引了在场无数人的惊羡,便在一片赞叹声中,她手上飞出一枚烟火,直冲云霄,砰然一响,百合花似的焰火在天空绽放,照亮了整个王府,也照亮了方圆百里的天幕。
一瞬间的寂然后,全场爆发如潮的掌声,灯笼熄灭,小楼悄然退去,只剩宾客们追寻的目光与议论纷纷。
永瑢自然是笑逐颜开,目光始终随着小楼的飘移而飘移,当焰火飞上天际时,他忍不住起身喝彩,引起全桌人的观望。
与他完全相反的是莫允善,一个人自斟自饮,神情落寞。
端木影观注的却是德公公,见他目露赞赏,心下不由暗喜。
又一个舞蹈出现,七个身穿金色衣裳,扮相观音的女子在一片喝彩中缓缓登场,金色修长的指甲似一片片海浪翻涌,时而张扬,时而内敛,扮演着千手观音的愁、悲、喜与怒。人群散开,以小楼为中心的七个女子再一次揪紧了宾客的心,便连喝彩也忘记了。
端木影记得这是春节晚会上的节目,因为记忆深刻,所以便排练了。
虽然记得不太全,不过总算有些形态显露,便在舞蹈未完时,德公公穿过人群走进内院,想必是人有三急。
她悄悄跟过去,在长廊后阻住了他。
“民女拜见公公……”盈盈拜倒,她抬起头时明显感觉德公公神情一震,似乎见鬼了一般。
“碧月……”他连退几步,面如土色,“你怎么在这儿?听他们说你不是死了吗?不是被火烧死了吗?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民女并非碧月,”双眸眯起,笑容更甜,“公公,你认错人了吧?”
“你不是碧月?”有些怀疑,有些犹豫,他终于走上前,仔细端详她的脸,喃喃道,“长的真像,不过这气质、声音有些出入,难道真是物有相似?”
“民女端木影,等公公很久了,”凑近他,端木影手中的银票已经塞到他手心,“这里有一些小心意,请公公笑纳。”
“这……”低头看了一眼银票的数目,他的眼里放出精光。
“公公,民女不过有个小小的要求,请公公成全。”声音更低、更柔,她的笑仿似有种魅惑的味道,不容人拒绝。
“说吧,我能帮你的一定帮。”慢慢将银票塞进怀里,德公公用精锐的目光审度她。
“刚刚那献舞的女子可能入公公的眼?她叫小楼,是我妹妹,从小到大都想入宫侍奉皇上,不知可有机会?”
浑身一震,德公公的脸色沉下去,半晌没有说话。
端木影靠过去,语如兰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