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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出嫁难从夫 作  者 古灵-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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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几个在茵席上睡著的小鬼都被抱进阁里去睡了,只剩下弘普犹精神奕奕地说要跟阿玛比谁钓到的鱼多,虽然他连一条都还没有钓到。
  “禀爷,有贵客莅临,请爷前去迎接!”
  小曲儿停了。
  “贵客?就他一个?”
  “还有十七爷。”
  “哦!那叫人多搬两座欹床出来,啊!还有,再拿两个茶杯。”
  “耶?那爷您不……”
  小曲儿又开始了。
  竹藤欹床刚放好,贵客也恰好到了,眼见金禄那副惬意慵懒的模样,不禁有些怔忡。
  “哎呀呀呀,原来是四哥大驾光临……咳咳咳,”金禄装模作样的咳了两下。“恕臣弟我身子还不怎么康健,没能去高接远迎,四哥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怪责臣弟我吧?”
  再听他这样反常的愉快说话方式,雍正更是迟疑,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又见金禄蓦然绽放出一脸天真可爱的灿烂笑容,看得雍正猛一下傻了眼,还有允礼。
  “来来来,两位快请坐……啊,对了……弘普,快来……见过四伯和十七叔……嗯,乖……嘻嘻嘻,四哥,十七弟,你们瞧,臣弟我和弘普是不是一样可爱啊?”说著,四只同样又大又圆的眼睛一齐眨个不停。
  两张下巴同时掉到地上,刚从沁水阁出来的满儿差点失声爆笑出来,赶紧深吸口气忍住,再过去把下巴捡回给他们,又请他们坐下,免得他们吓晕倒了。
  “皇上,十七弟……请……咳咳……请坐。”
  雍正与允礼茫然地坐下,然后各自捧著一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茶,怔愣地看了半晌,再望向那张娃娃脸──粲笑依然。
  他们没有看错!
  雍正不觉脱口道:“十六弟,你的脑子也受伤了么?”
  忽地,自某个看不见的地方,传来几声忍俊不禁的爆笑声。
  “哎呀呀!四哥,您怎地这般说臣弟我呢?”金禄哀怨地抛过去一眼。“臣弟是内伤,关脑子啥事儿了?”
  “那你怎么这样说话?”
  “这样儿说话?”金禄一副困惑不解的神情。“哪样儿说话?咦,莫不成四哥要臣弟我唱曲儿?昆腔还是弋阳腔?”
  又是几声爆笑。
  “谁要你唱曲儿来著!”雍正哭笑不得。“朕是说你……你干嘛笑成这样?”
  “欸?原来四哥要臣弟哭啊!早说嘛!唔……”说著,金禄抚著下巴开始沉吟起来了。“要唱曲儿,还要哭腔,那就……这么著,来段长生殿的【哭像】吧!清唱可以么?”
  爆笑声更烈,满儿躲在金禄后面流眼泪,允礼别过脸去咳个不停,就连雍正自己也忍俊不禁了。
  “你在胡扯些什么,朕何时要你唱曲儿了?你……你究竟是怎么了?朕去探十三弟的病,顺道也来瞧瞧你的情况,没想到你却养伤养得变了个样儿,还是你中邪了你?”
  金禄忽地垮下了脸儿。“怎地,四哥讨厌臣弟了么?好吧!那自今儿个起,臣弟我会留在府里闭门思过一步不出,想想到底是哪儿惹著四哥不痛快了。”语罢,他状极悲伤地吸了吸鼻子又拿衣袖按了按眼角,再“偷偷”捻块点心塞进小嘴里,愉快地咀嚼著。
  “谁要你闭门思……”雍正简直是啼笑皆非。“算了,算了,你爱傻笑爱唱曲儿都随你了,朕要问问你,你究竟好了没有?”
  “当然还没好!”
  话刚说完,突然,玉桂提著篮子出现。
  “爷,奴婢需要一些水果。”
  “没问题儿。”金禄双手一扬,也不见他吸气作势,两旁果树上的水果便自动飞进他手里,直到玉桂的篮子满了。
  “谢谢爷,够了。”
  玉桂离开,轮到弘普大声喊过来了。
  “阿玛,弘普钓到一条鱼了!”
  金禄哼了哼,双手往湖面一收,又是两条肥嫩嫩的大鱼啪达啪达地飞进他手里,他随手往草地上一扔。
  “阿玛两条了!”
  “哇,阿玛赖皮!”
  “来咬阿玛呀!”
  转回头来,金禄对雍正咧嘴一笑,雍正则似笑非笑。
  “还没好,嗯?”
  金禄耸耸肩,“吃啊!四哥,十七弟,这糕点很香,水果很甜呢!”一边劝食,一边自顾自咬一口玫瑰糕大吃特吃。“要臣弟干啥,四哥?”
  一听他这么问,满儿立刻起身到弘普那边去,待她在弘普身旁坐下了,雍正才压低了声音对隔著茶几另一边的金禄说话。
  “朕已递了玉柱的职,夺了舅舅的太保衔、步军统领职,并命他去阿兰善山修城;至于老九,朕也削了他的爵位,但朕希望能一块儿办了他和老八;还有年羹尧,他现在已是闲散旗员,朕准备要阿拉锡到杭州去抄他的家,并押解他回京。”
  说到这儿,金禄便明白了,他略一思索,即侧过脸去扬声问:“娘子,想不想同为夫上杭州玩玩儿去?”
  满儿闻言面色一喜,正待说好,可转眼一瞧雍正,马上又合上了嘴,蹙眉沉思起来了。
  金禄见状不禁叹了口气。“四哥,再给臣弟一点时间好么?”
  雍正不解地望望满儿,再瞧向金禄。“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金禄也瞄了一下儿,再朝雍正勾勾手指头,雍正狐疑地靠向他,两颗头觑凑到了一块儿。
  “我家娘子打算著要离开臣弟我。”金禄小小声地说。
  “咦?为什么?”雍正更小声地问。
  “因为她不希望臣弟我再为她受伤了。”金禄叹道。“老实说,臣弟已经有点没辙了,虽然臣弟使尽浑身解数想让她忘了那回子事儿,可她就是忘不了,臣弟敢打赌,只要让她有时间再多想一想,她肯定会趁著臣弟不在的时候溜之大吉!”
  “所以你才会变成这副德行?”雍正恍然道。
  金禄可爱地眨了眨眼。“怎地,臣弟这副德行不够可爱么?”
  雍正两眼往上一翻。“是是是,可爱,可爱,可爱到女人都恨不得杀了你!”
  “那是因为臣弟的可爱只属于我家娘子的呀!”金禄辩驳。“说到这,两次问题都出在十七弟那儿,四哥不想替十七弟添几个护卫么?”
  “说的也是,”雍正点点头。“那朕替允祥加薪俸时,顺便也替他加几个护卫吧!那你呢?你要么?”
  “要什么?”金禄懒懒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薪俸?护卫?”
  “朕本来就打算替你加薪俸了,既然十七弟要加护卫,也顺便替你加了吧!”
  “都不用,交换吧!”放下茶杯,顺手拈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又交换?好吧!那……”瞟一眼满儿。“现下你打算怎么办?”
  “四哥有啥好建议么?”换水果吃吃。
  “把她关起来?”
  “四哥在逗我闷子么?”嗯,还是糕点香,再吃一块。
  “那……叫人看紧她?”
  “娘子很油儿的。”再喝一口茶。
  “索性朕下旨命她不准离开你吧!”
  “别傻冒儿了,四哥,这种事能下旨的么?”继续拚上那盘糕点。
  “你敢说朕傻冒儿?”
  “为啥不敢,现下您是四哥呀!”另一块糕点。
  “……好吧!四哥就四哥,那……”眼看金禄吃的津津有味,雍正终于也忍不住拈起一块糕点咬下一大口。“叫她进宫去陪密太妃?”
  “那能陪多久?”又一块糕点。
  “唔!这糕还真的很香,谁做的?”雍正赞叹,还是不忘低声说话。
  “我家娘子。”再一块糕点。
  “全都是?”又拈了一块糕点,这回他也学对面那个人一口一块了。
  “没错,而且都是素食喔!我家娘子说我爱挑嘴儿,所以她做得特别清淡,免得腻我胃儿。”一块。
  “真不错,淡淡的甜,浓浓的香,又松又软,入口即化,怎么吃都不腻嘴,嗯嗯,真的很不错!”一块。
  “那当然。”一块。
  “干脆朕派个人来跟十六弟妹学做这些个糕点,这样她至少有一阵子离不开了吧?”一块。
  “请问四哥这是为了臣弟我,还是为了四哥您自个儿贪嘴?”一块。
  一旁的允礼眼见他们两个凑在一块儿叽哩咕噜了老半天,讲到最后竟然你一块我一块地开始拚命吃起糕点来了,不禁好奇地爬过来,想问问他们究竟在讨论哪一桩国家大事,怎么会讨论到变成饿死鬼了呢?
  “呃,敢问皇上和十六哥究竟在谈什么呢?”
  金禄与雍正相对一眼,而后异口同声的说──
  “糕点。”
  “嘎?!”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允禄又开始早出晚归或三天两头不回府了。
  不过,允禄依然是金禄,这种事从未曾有过,满儿不由得疑惑不已。
  可是没时间让她想太多,皇上居然派人来跟她学做糕点,密太妃没事就宣媳妇儿带孙子女进宫陪她聊聊天,甚至连允礼的福晋都说是跟允礼吵嘴,竟然也跑到她这儿来住下了。
  她简直比金禄还要忙,忙得让她没空闲考虑其他事。
  直到九月秋末──
  “娘子,整理包袱,咱们要上杭州去啦!”
  满儿双眉一挑。“咱们?咱们是谁?”
  金禄嘻嘻一笑。“娘子你跟为夫我呀!”
  “去干嘛?”
  “押解年羹尧回京。”
  “我才不要!”满儿断然拒绝了。“要只是查事儿还不打紧,可这种事是有危险的,我可不要跟去成为累赘,又害你……”
  金禄唉了一声。“娘子,你想太多了,这趟根本没啥危险,是皇上担心太多了,才让为夫去盯著嘛!”
  满儿还是摇头。“不要!”
  眼珠子转了转,金禄突然垮下了脸,“娘子,”他哭兮兮地瞅著满儿。“你不喜欢为夫了么?”
  脑袋一撇,“别来这套,我不吃!”满儿坚决地道。
  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好吧!那就别吃。”话落,金禄一指点出。
  待满儿醒转过来时,她早就被“绑架”到往杭州途中的驿站里了,而她之所以会醒来,还是因为某人正埋头在她身上“为非作歹”。
  “唔……你……你该死……”
  金禄忽地抬起头来,深沉地凝视她许久。
  “娘子。”
  “干嘛?”
  “倘若你再离开为夫我……”
  满儿心头一跳。“怎样?”其实这件事她仍然很犹豫,实在舍不下他,却又不想再见到他为她徘徊在鬼门关了,如此两难,她实在难以下抉择。
  “为夫不会再去找娘子你,因为我知道这回一定找不著你了。”
  满儿松了口气,却也很不舒服。“哦!”
  金禄叉俯下脑袋,“所以,为夫我要让娘子你自己回来找我……”他在她耳傍呢喃。“倘若为夫死了,娘子你一定会回来祭奠我,为我守孝,而且再也不会离开了,对不?”
  他又在说令人心酸感动的好听话了!
  满儿心想,根本不在意他所说的话,甚至隔天她就忘了。
  金禄的话,十有九成是不能信的!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虽然来过杭州几回,好玩的也都玩遍了,但总有些地方是没去过的──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我要到五云山去,听说那儿的竹林好美好美!”
  正待出门去协助阿拉锡的金禄忽地停下脚步,徐徐回过头来。
  “等为夫忙完了再陪娘子去不成么?”
  白眼一翻,“你在说笑吗?”满儿嗤之以鼻地道。“你一来就忙著锁禁年羹尧,现在又忙著抄年羹尧的家,抄完了家又得赶著押解年羹尧回京,你哪有时间陪我去哪儿逛呀?”
  金禄凝住她沉思片刻。
  “五云山不是很远,骑马的话……至迟晚膳前娘子应该可以回来了吧?”
  满儿想了一下。“嗯!差不多。”
  金禄绽开灿烂的笑容。“好,为夫等娘子回来一块儿用晚膳。”
  五云山的竹林确实是美,满山遍野的绿竹好似碧海翻波,刚竹挺拔嫩竹秀逸,苍翠欲滴婆娑摇曳,还有流溪潺潺,水声淙淙,这片纯然的素净,仿佛一幅静谧安逸的画,令人流连而忘返。
  在斜阳的暮色中,竹影斜横更添一份绮丽,教人怎么也舍不得离去,也就是因为如此,当满儿要摸黑下山时,东摸摸西摸摸不晓得摸到哪里去了,只好在山间人家借住一宿,顺便尝尝现采的竹笋滋味,虽然不是春笋,却也差不了多少。
  她完全没有为金禄担上一点点心,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需要人时时刻刻盯著,反正他自己也忙得很,就算他真要跟她赌气一、两餐不吃也不会死,对吧?
  破晓前,满儿便踏著路上的露珠登上了五云山顶,目睹一轮红日在云海翻腾中破絮而出,万道霞光在郁郁葱葱的竹林间洒下片片金光,为沉寂一夜的竹林带来耀眼的生机。
  满足地叹了口气,满儿这才转身走上归途。
  清晨的雾气尚未褪去,如云似烟,在密密匝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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