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五日-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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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压在废墟下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如此强大的精神支柱,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幸运。很多废墟里,最初都有呼救的声音传出,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变成了寂静。
缺乏专业的救援队伍和必要的救援工具,是这个城市在灾后第一夜的最大难题。没有被掩埋的人们所面临的补给问题,在第一个晚上并没有显得过于严重,但是,对于废墟下还活着的人们,每一秒钟都那么珍贵。本应该向死神抢时间的救援队,却因为技术和工具的问题束手,虽然人们急切到试图用手刨人,但残酷的现实告诉我们:必须面对客观情况,目前都江堰的大部分救援人员是武警战士,他们并没有学习和被训练过如何在水泥板和瓦砾堆下救人。
医学理论告诉我们,被困后的72个小时,是营救生还者的黄金时间,营救行动在72个小时内完成最为理想。然而从地震发生到专业救援队赶到,都江堰的被掩埋者,已经在废墟下等待了12个小时,此时已是地震的次日——5月13日凌晨。
地震后,无数都江堰人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手机不通、有线电话不通——遭受地震的很多地方都出现了类似情况,人们无法向外地的亲友报一声平安,亲友在得知地震的消息后也无法问一声:“你怎么样?”有人说,无数都江堰人都经历了这样一个时刻:每个人都把耳朵贴在手机上,反复拨打着那些拨不通的电话,直到电量耗尽,手机自动关机,最后才猛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没有电的城市,对着天空欲哭无泪。
这就是地震后都江堰的残破片断,在第一个下雨的黑暗夜晚,过往那个悠闲惬意的城市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养育了天府之国的城市,被劫难折磨得狼狈不堪。
今夜,无人入睡
与都江堰相比,成都所受的地震影响显然要轻很多,但有1000多万人口的成都,在地震中被惊吓得不轻,毕竟人口太过稠密,一旦发生事故后果不堪设想。地震的瞬间让成都人心惊胆战地跑到街上不敢回家,不少建筑物裂开了一道道口子。随着余震的不断发生,夜幕悄然降临。大多数成都人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的冷静应对余震,只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谣言在人群中如瘟疫般散布开来,成都风传着有更加猛烈的地震来临的消息,不少已经回到家中的市民,在看到家里的瓶瓶罐罐再一次疯狂跳动时,争先恐后地逃出家门,又聚集到开阔的空间里。但上百次令人防不胜防的余震,使成都人获得了冷静的态度,一名市民在网络日志上说:“家里的电视没有砸坏,能够看到其他地方的消息。上网查了查,理论上余震不会比第一次大。手机也通了。大家开始放心,桌子上的碗筷又跳起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去理它了。”
即便如此,还是有大约400万名成都市民在震后第一晚选择在外露天过夜。有记者评论说,5月12日的成都之夜,是个充满温情和关爱的特别夜晚。
500多次余震把400多万成都市民逼上了街头。这名记者见到,“就连距离市中心较远的二环路立交桥下都躺满了躲避余震的人群。许多人和衣躺在用报纸、床单、塑料薄膜铺成的‘床’上。也有的用玩扑克、玩麻将的方式和余震较量,准备战斗到天明。”
“在南二环路两旁,各种车辆排成长龙。虽然有众多的市民在街头过夜,街面上却十分安静,没有人大声喧哗,更没有人吵闹。
“人群最集中的地方要数位于城西的浣花公园。这里是5年前成都打造的第一个占地500亩的生态文化公园,没想到,躲避地震的第一个夜晚,上万市民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这里。”
在一个建筑工地内,工棚里的400个民工床位当晚全部被农民工们腾出来让给附近的市民,据说住了近千人。农民工们在工地上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谈笑聊天过了一夜。一位姓熊的农民工对前来采访的记者说:“我们年轻,一晚上不睡没问题。”另一个农民工说:“我们为成都人献点爱心,值!”
在震后第一个晚上,成都有3000多位市民在得知重灾区缺乏血浆后自发献血,采血站前献血的人们排起了长队。截至13日凌晨,成都市共安排了两个爱心献血屋和两辆流动献血车接受志愿者献血,很多人在排队献血中度过了这个难忘的夜晚。
在其他救援队还没有进入的受灾地区之前,人们所能做的,除了在惊慌、沉痛和静默中等待外,就是疯狂地打电话询问亲人朋友的安危。这是在中国最大的劳动力输出省份发生的地震。5月,正是离乡背井的人们挥洒汗水的时节,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每年带着自己辛苦一年的所得,回到家乡,孝敬父母、养育孩子,给妻子添件衣裳,给丈夫抽条好烟。可如今,无数人这样平淡的梦想落空了。
王志霞,《东莞时报》的发行员工,汶川是这位羌族姑娘的家乡,在那里有她200多位亲人。
汶川县城只有一条马路,岷江穿城而过,两边都是上千米的险峻高山。王志霞说,只要20分钟,就能走遍整个汶川县城。15岁那年她就离开家乡出来闯荡了,后来很少回去。10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清晰地记得汶川街上那些顶着四个角、涂有彩绘的羌族建筑,县城周围漫山遍野的草木,喷香的锅盔和土豆糍粑,还有火堆边欢乐的锅庄。这个羌族人聚居的县城,人民淳朴又善良。
“现在一切还不知道在不在了。”王志霞呆呆地出神,眼泪从眼角流出来,她用手捂住了眼睛。
12号那天晚上,她彻夜未眠,和3月刚刚从老家过来小住的父母,一起守在电视机前,直到天亮。
“爸爸从来不哭,但那天晚上,我看他几次躲进卫生间擦眼泪。”王志霞说,“家没了,亲人没了……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必须坚强。”
每隔几分钟,她就给家乡的亲人打一次,但是没有其中任何一个取得联系。
同样也是在东莞打工的傅红梅,来自另一个重灾区——北川。得知地震的消息后,她整夜待在网吧里搜索哪怕一点点关于绵阳北川的消息。
她不停地打电话,打给在成都的大哥,打给成都的同学,打给绵阳的同学,但是没有一个接通了。
直到14日下午,傅红梅才和大哥傅广文取得联系,大哥在电话那头说:“妈妈还活着,我正准备把她接到成都,”然后又顿了一下,“爸爸还没有找到。”
傅红梅脑子里一片空白。在这50多个小时里,她一分钟也没睡过,眼睛红肿发黑,盼着能得到家里的消息。消息终于有了,却是……
我们无法计数,那一天晚上,全中国,甚至全世界有多少人因为这次地震而无眠。他们或是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四川的电话号码,或是通宵达旦坐在电视机前,或是紧紧盯着抗震救灾的电视直播,或是随时刷新网站页面。这些人里面,有四川人,有四川人的亲人或朋友,有跟四川毫无关系的人。但是,他们都焦虑得关注着抗震救灾的一切消息。或许,5·12大地震后,正如李连杰说的,每个四川人都是我们的亲人。我们都是汶川人。突如其来的灾难,拉进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一夜,亲人正在遭受劫难,生死未卜,无人能够安然入睡。
在12日的新华社消息中,抗震救灾指挥部发布了如下消息:在5月12日地震中,四川人员伤亡数千人,陕西死亡57人,甘肃死亡26人。重庆死亡50人,云南死亡1人,具体数字仍在统计。截至13日凌晨,已经确定将近一万人死亡,这个数字还在不断扩大中,而且并不包括因交通、通讯中断丧失联系的汶川等震中地区。当天灾区全境下雨,通往震中道路的抢通工作因此变得无比艰难。汶川、理县、茂县三地,如死一般寂静,没有传出半点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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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救援日志
·14时28分,四川汶川县发生级(后修订为8级)地震。
·地震发生后,###总书记立即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尽快抢救伤员,保证灾区人民生命安全。###总理赶赴灾区指导救灾工作,在专机上,###发表了重要讲话。
·14时50分,四川省地震局派出第一批现场工作组,奔赴震区开展工作。
·16时,民政部从西安中央救灾物资储备库紧急调拨5000顶救灾帐篷支援四川灾区。
·16时20分,成都军区派出两架直升机前往震区调查了解震情灾情。
·19时10分,以###为总指挥的抗震救灾总指挥部抵达四川太平寺机场,前往地震灾害现场。
·###前往都江堰中医院和聚源镇中学察看灾情。
·23时40分,###主持召开国务院抗震救灾指挥部会议。
可以把我空投下去
从13日的凌晨零时计算,距离地震发生已经近10个小时,雨仍然在下,而且越来越大,如注,如倾盆。###在都江堰中医院和聚源中学两次提到的“专业救援队”,在崎岖不平、余震频发的漆黑山路上马不停蹄地奔波之后,终于在13日凌晨2时左右到达都江堰救援现场,开始了对聚源中学等受灾严重地段的救援工作。
“没有人会想到,在都江堰这个成都边上的小城里,中国总理就在路边的中巴车里合衣休息了2、3个小时。”一个随行的记者在他的手记里这样写道。他用词很精准,是“休息”,而不是“睡”,因为除了总理自己,没人知道,他在车里睡着了没有,尽管他已经奔波忙碌了那么一整天了。
凌晨4点多,国务院抗震救灾指挥部还在不间断的忙碌着,在滴着水的帐篷里,靠着仅有的一台发电机提供的微弱的灯光。总理此时起来了,他马上询问通往灾区的道路的打通情况,还有都江堰中医院和聚源中学的抢救进展。老天爷不知道是不是在为灾区哭泣,大雨还是瓢泼。可这不是需要怜悯眼泪的时候,恼人的雨增加了救灾的难度。总理急呀!
在总理和全国人民焦急地等待中,震中地区终于有一点点的消息陆续传出来了。5月13日1时,阿坝藏族自治州政府副秘书长、州应急办主任何飚与汶川县县委书记王斌终于通过卫星电话取得联系。据说王斌哽咽着向何飚报告,汶川县城部分房屋倒塌、大部分房屋出现险情,当地已展开自救,县城3万余人在避难场所不敢回家。
早上7时许,抗震救灾指挥部通过电台与位处震中的汶川,以及附近的理县、茂县等地取得了断断续续的联系。阿坝州政府应急办公室传来的消息显示,在几次零星的通话中,指挥部了解到三县的交通已大面积中断、通信中断,难以在较短时间内恢复;群众房屋倒塌十分严重,震中的汶川几乎已被夷为平地。现在灾区急需空降救援队伍、卫星通信设备、大量帐篷、食品、饮用水、药品。
但是,汶川县映秀镇、卧龙特别行政区、三江乡、漩口镇等地约6万群众自地震发生以来与外界无任何联系。“我十分着急、十分着急!”何飚哽咽着说。他说,包括汶川县政府在内的任何机关均未接到来自上述地区的电话。从马尔康出发的部队目前在理县受困,但仍在想尽办法翻山前往上述地区。
在阿坝州门户网站13日早上8时左右发布的消息中,撰稿者几乎是用恳求和哭诉的语气向外界求告说:“汶川级地震发生已经过去整整16个小时,地震震中地区映秀、漩口、卧龙、三江等地至今没有传出一条信息、一个电话,汶川、理县、茂县境内交通、通信全面中断,较长时间难以恢复。为抢救受伤群众,恳请国家和省指挥部安排空降救援。急!急!急!”
汶川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救援。总参谋部已经给空降某军下过命令,如果飞机不能降落,可以考虑直接伞降汶川。
震救灾指挥部的又一次紧急会议,在###主持下召开。前夜的大雨淋湿了帐篷中的通讯和办公设备,指挥部在13日上午6点半转移到了都江堰市正在修建的体育中心简易工棚内。尽管简陋,但毕竟不用淋雨了,而且还安了电话,联络通讯也方便了很多。
###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再次要求进入汶川。他想了两个办法,一是用飞机把自己空投到汶川。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随行记者记录到,“他说,可以把我空投下去,不要害怕,没关系。”另一个办法是走水路,乘坐冲锋舟,甚至连乘舟人员都分配好了。由水路冲进汶川,未尝不可行。但地震造成的泥石流、大雨后的山体滑坡让水路也变得非常危险,水路具体能够通到什么地方还不明确。因为当时天气分外恶劣,这个方案后来也未能成行。尽管总理进入汶川心切,但是现实条件真的不允许。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终于到达挂念了整整两天的汶川,最后是军用直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