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热洛纳子爵-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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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壁鸡鲁信徒的大笑声更加厉害了,一直传到了富凯的耳朵里,也就在这时候,阿拉密斯打开了他的房间的门。
莫里哀呢,他负责去安排马匹,阿拉密斯去找财政总监,因为他有些话要对财政总监说。
“啊!他们在上面笑得真响呀!”富凯叹了一口气,说。
“大人,您不笑吗?”
“我不再笑了,德·埃尔布莱先生。”
“游乐会的日期近了。”
“钱越来越远了。”
“我不是对您说过,这是我的事情吗?”
“您答应过我给我几百万。”
“在国王驾临沃城堡的第二天,您就能拿到这笔钱。”
富凯盯住了阿拉密斯看,同时把冰凉的手摸了摸自己潮湿的前额。阿拉密斯知道财政总监不相信他,或者觉得他没有能力得到这笔钱。富凯怎么能够想象得到一个穷主教,以前的教士,以前的火枪手会弄得到这样一笔款子?
“为什么不相信呢?”阿拉密斯说。
富凯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
“信心不足的人!”主教又说。
我亲爱的德·埃尔布莱先生,”富凯回答说,“如果我摔下来……”
“怎么,如果您摔下来?……”
“至少我会从这样高的地方摔下来,摔下来的时候,我就粉身碎骨了。”
接着,他摇起头来,好象要忘记掉自己一样。
“您是从哪儿来的,”他说,“亲爱的朋友?”
“从巴黎来。”
“从巴黎来?啊!”
“是的,从佩尔塞兰那儿来。”
“您上佩尔塞兰那儿去干什么?因为我没有料想到您如此重视我们的诗人们的服装。”
“不,我去那儿是准备一件会令人大吃一惊的东西。”
“一件令人大吃一惊的东西?”
“是的,您将用它使王上大吃一惊。”
“它价钱贵吗?”
“啊!值一百个皮斯托尔,您以后付给勒布朗。”
“一幅画吗?啊!太好了!这幅画是画的什么?”
“我会讲给您听的。接着,不管您会怎么说,我同时去看了我们的诗人的服装。”
“哈!它们漂亮吗,华丽吗?”
“漂亮极了!没有几个大贵族会有这样好的衣服的。人们可以看到以钱财为重的廷臣和以友谊为重的廷臣之间的区别。”
“亲爱的主教,您总是这样风趣宽厚!”
“是您的培养。”
富凯握住了他的手。
“您上哪儿去?”他问。
“您把一封信交给我以后,我就去巴黎。”
“一封给谁的信?”
“一封给德·利奥纳先生的信。”
“您对利奥纳有什么要求?”
“我要他在一封有国王封印的信上签字。”
“一封有国王封印的信!您想把某一个人关进巴士底狱?”
“不,正相反,我想使某一个人出巴士底狱。”
“啊!那是谁呢?”
“一个可怜的家伙,一个年轻人,一个孩子,在巴士底狱里差不多关了十年了,为的是他写了两行拉丁文的诗反对耶稣会会士。”
“为的是两行拉丁文诗宜就为了两行拉丁文诗,这个不幸的人在监狱里关了十年?”
“是的。”
“他没有犯过其他罪行?”
“除掉这两行诗他跟您和我一样清白。”
“您能保证吗?”
u我用名誉保证。”
“他叫什么名字?……”
“塞尔东。”
“啊!这真太过分了!您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不对我说?”
“仅仅是在昨天他的母亲才告诉我的,大人。”
“这个女人很穷吗?”
“穷得不能再穷了。”
“天主啊!”富凯说,“您有时候竟会容忍这样不公正的事,我这才懂得了为什么有些不幸的人不信任您!来吧,德·埃尔布莱先生。”
富凯拿起一支羽笔,迅速地写了几行字给他的同事利奥纳。
阿拉密斯接过信,准备出去。
“等一等,”富凯说。
他打开他的抽屉,从里面取出十张国库券,是一千利弗尔一张的。
“拿着,”他说,“释放儿子,把这个交给母亲,不过,不过千万别对她说……”
“说什么,大人?”
“别对她说,她有了一万利弗尔,要比我有钱了,她会说我是一个可悲的财政总监。去吧,我希望天主降福于关心他的穷人的那些人。”
“这也是我希望的,”阿拉密斯亲着富凯的手,说。
他快步走了出去,身上带着给利奥纳的信和给塞尔东母亲的国库券,同时领着莫里哀,莫里哀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第二一三章 巴士底狱里的又一顿晚饭
巴士底狱的大钟敲了七点,这座著名的钟和国家监狱的所有的附属品一样,它的用途就是折磨人,使囚犯们想到他们经受痛苦的时间在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巴士底狱的大钟和当时的大部分钟一样,上面装饰着带着锁链的圣彼得①的雕像。
这正是那些可怜的犯人吃晚饭的时候。装着巨大的铁链的门轰轰地响着打了开来,让装着食物的盘子和篮子通过,食物好坏,就象贝兹莫先生本人对我们说过的,是和犯人的身分高低一致的。
我们知道贝兹莫先生在这方面的理论,他是美食学的乐趣的最高分配人,皇家监狱的总厨师,他的装得满满的篮子送上陡直的楼梯,用装得适当满的酒瓶给犯人送去一点儿安慰。
这也是典狱长自己吃晚饭的时间。他在这一天要请一位客人吃饭,烤肉铁钎转动起来比平常重得多了。
烤小山鹑放在鹤鹑旁边,再一旁是一只嵌猪油的小野兔,还有清炖母鸡,浇了白葡萄酒的煎火腿,吉普斯夸②产的虾,鳌虾酱浓肠,此外再加上汤和冷盆,这便是典狱长的菜单。
①圣彼得:耶稣+二门徒之一。参见中册第468页注①。
②吉普斯夸:西班牙一个省名。
贝兹莫坐在桌子前面,一面望着瓦纳主教先生,一面搓着手,主教象一个骑兵那徉穿着靴子,灰色衣眼,腰上佩着剑,不停地叫肚子饿,显得再也等不及了。
贝兹莫·德·蒙勒增先生对瓦纳主教大人的不拘礼节的态度感到不习惯。这天晚上,阿拉密斯变得很活泼,讲了许多非常知心的话。高级教士重新有点儿象火枪手了。主教几乎显得有些放纵。至于贝兹莫先生,他具有那些粗俗的人遇事随和的本能,看到他的客人比较随便,他也一点儿不拘束了。
“先生,”他说,“因为,今天晚上我确实不敢称呼您大人。”
“不必这样,”阿拉密斯说,“叫我先生好啦,我穿着靴子。”
“那好,先生,您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您使我想到了谁?”
“说真的,不知道!”阿拉密斯一面给自己斟酒,一面说,“不过我希望使您想到一位友好的客人。”
“您使我想到了两位客人。弗朗索瓦先生,我的朋友,请把窗子关上,主教大人吹了风可能不舒服。”
“让他出去吧!”阿拉密斯接着说,“饭菜全都拿上来了我们不用仆人服侍,好好地享受这顿晚饭。我在和少数亲近的人在~起的时候,在和一个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我非常喜欢……”
贝兹莫恭恭敬敬地弯了弯腰。
“我非常喜欢,”阿拉密斯继续说,“自己动手。”
“弗朗索瓦,请出去!”贝兹莫大声说,“我刚才说,阁下使我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极其显赫,那就是已故的红衣主教先生,伟大的红衣主教,拉罗舍尔的红衣主教,他和您一样也穿靴子,对吗?”
“说真的,是这样!”阿拉密斯说,“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某一位火枪手,非常英俊,非常勇敢,非常大胆,非常幸运,他从神父成为火枪手,又从火枪手成为神父。”
阿拉密斯居然微微笑了一笑。
“从神父,”贝兹莫看到主教大人微笑,胆子大起来,继续说下去,“从神父,到主教,从主教……”
“啊!求求您,别再说啦!”阿拉密斯说。
“我对您说,先生,您给我的印象就象是一位红衣主教。”
“停下来吧,我亲爱的贝兹莫先生。您已经说过了,我穿着骑士的靴子,可是,尽管这样,今天晚上我也不愿意和教会有什么不一致的地方。”
“然而您有不好的企图,大人。”
“啊!我承认,就象所有世俗的事情那样不好。”
“您戴着面具在城里大街小巷跑来跑去吗?”
“就象您说的,是戴着面具的。”
“您一直在舞刀弄剑吗?”
“我想是这样,可是,只是在逼不得已的时候。请替我叫弗朗索瓦进来。”
“您的酒就在这儿。”
“不是要酒,是因为这儿太热,窗子全关上了。”
“我吃晚饭的时侯关上窗子,是为的不愿意听到巡逻队的声音或者信使到来的声音。”
“啊!是这样……窗子打开就听得见他们的声音?”
“听得非常清楚,这会打扰人的。您明白了吧。”
“不过现在闷坏人了。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进来了。
“我请您打开窗子,弗朗索瓦师傅,”阿拉密斯说,“您允许吗,亲爱的贝兹莫先生?”
“大人在这儿就象在自己家里一样,”典狱长回答道。
窗子打开来了。
“您知道吗,”贝兹莫先生说,“既然德·拉费尔先生已经回到他的布卢瓦的家里,您将会感到十分孤单吧?他是一位多年的好朋友,是不是?”
“您和我一样明白这一点,贝兹莫,因为您和我们一块儿做过火枪手。”
“哈!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我简直数不清喝过多少瓶酒,度过多少年月。”
“您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不仅是爱德·拉费尔先生,亲爱的贝兹莫先生,我还崇拜他。”
“我呢,很奇怪,”典狱长说,“两个人相比,我更喜欢达尔大尼央先生。这个人可真会喝酒而且喝得时间长!他们这些人至少能让您看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
“贝兹莫,今天晚上您让我喝醉吧,我们象从前那样开怀痛饮吧。如果我心底里有什么苦恼,我向您保证,您一定看得见它,就好象您能在您的酒杯底上看见一粒钻石一样。”
“妙极了!”贝兹莫说。
他斟了满满一大杯酒,一口喝下去,因为想到他能够在大主教的一件主罪①中起点作用,快活得发起抖来。
① 在天主教中,主罪有七件彼视为万恶之源,即:骄,妒,贪,色,馋,怒,懒。
在他喝酒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阿拉密斯在留心地听着大院子里的声音。
在八点钟左右,一个信使进来了,当时正好弗朗索瓦把第五瓶酒送到饭桌上,虽然这个信使进来的时候,弄出了很大的声音,贝兹莫却一点儿也没听见。
“让他见鬼去!”阿拉密斯说。
“什么东西?是谁?”贝兹莫问,“我希望不是说您喝的酒,也不是指邀您喝酒的人。”
“不,我说的是一匹在院子里弄出那么大的声音的马,简直象一个骑兵队弄出的响声。”
“呸!是一个信使,”典狱长回答说,同时一杯一杯喝得更起劲了。“对,让他见鬼去!要快点去,我们好不再听见他说话!乌拉!乌拉!①”
①军队里常用的欢呼声。
“您把我忘记了,贝兹莫!我的杯子空了,”阿拉密斯把一只光彩耀眼的水晶玻璃杯拿给他看,同时说道。
“拿我的名誉担保,您叫我高兴极了……弗朗索瓦,拿酒来!”
弗朗索瓦走了进来。
“坏蛋,拿酒,要最好的!”
“好,先生,不过……来了一个信使。”
“我说过,让他见鬼去!”
“先生,可是……”
“叫他把东西交给书记室,我们明天看。明天天一亮,有的是时间,”贝兹莫说,这后面两句话是他低声唱出来的。
“啊!先生,”士兵弗朗索瓦不由得咕哝着说,“先生……”
“小心,”阿拉密斯说,“小心!”
“小心什么,亲爱的德·埃尔布莱先生?”贝兹莫问,他已经有点儿醉了。
“信使送给城堡的典狱长的信,有时候是一道命令。”
“几乎经常是命令。”
“也许是从大臣们那儿来的命令吧?”
“那当然;不过……”
“那些大臣他们只是在国王的签名下面连署吗?”
“也许您说得有理。不过,当一个人和一位朋友在一起,面对着一桌好酒莱的时候,这可是一件叫人十分烦恼的事!啊!对不起,先生,我忘记了是我请您吃饭,又是在和一位未来的红衣主教说话。”
“我们别管这些,亲爱的贝兹莫,让我们回到您的士兵弗朗索瓦身上来。”
“好,他在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