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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命运如风,漂泊似歌-第4章

小说: 命运如风,漂泊似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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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下了逃学的苦痛。黄老师批评我时,重说了几句,反给我回话的借口,推卸了班长一职。这当了七年的班长烦了,便再不用担了。

  正是这个开始,我更任性自己了。一年下来,我的成绩便平平淡淡,由第一名到班里的第十五名。*的心对于课本,失去了浓浓的兴趣,变得厌倦起来。白天,我在学校混日子,连三名主课也有些分心,上副课总做些无关的事,如画连环画,看小说,望窗外马路上来往的农民。父亲重成绩单,而且特别很在乎,所以每期二次统考成绩,我总很担心。怕成绩低父亲打骂,考试前总要抱一下佛脚,或许记忆力好,平常成绩又不是很差,虽得了奖,但我知道里面有近30%的水分。那时侯,我的家境是一年不如一年,父母亲的身体,也一年一年的老了。

  紧接,是乡里外村的一个流氓对我家的恐吓。

  我不能忘记,这使我开始厌倦人世亲情,更任性地*自己了。这个老流氓,就是被介绍给二姐的未婚对象,长居广州打流,初次见面大家满意人样,家里困难了,父亲希望找个好人家帮自己,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接触一久,便发现了这人手脚不干净,嘴滑人懒。再一打听,原来是个下三烂的人。二姐当然不同意,父母更不愿牺牲女儿的一生幸福。于是退婚,流氓来家里胡闹,恐吓。我吓得晚上睡别人家里。二姐带着弟弟,早偷偷地藏了起来,亲戚怕他杀人;家里只有父母,他们睡不觉,又怕那人白天投毒,晚上纵火。后经村干部协调,以及很多是非杂议,父亲在接受巨款赔偿下,终结束了这蒙羞与侮辱。当年,我的学费是三十五元,家里却赔了老流氓家一千三百九十八块。摊牌那天,家里一下子挤满了人,看热闹的,听笑话的,来劝架的踩踏了屋前的地基,经此一劫,家如水洗。过了四年,父亲才有钱请石匠修好。我和二姐,一家人记下了这份羞耻,也看透了一些亲人的冷淡。忘不了!怎能忘掉这刻骨铭心的两年?一下子,便明白了弱小人群,贫困之家的处境。于是,又想起了自己的出路,唯有读书。

  老流氓当着我的面,把贴在土墙上我的奖状撕了下来,当着乡亲们的面,他把桌上的菜饭碗高高举起,掀下来砸得粉碎,狼吞虎咽吃了饭,碗筷丢在桌上不管,后坐到屋边的石墙上抽烟,两眼仇恨,开始吼叫……

  我的学习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拾起书本,我想从头再来,这已是初三了。泪湿双眼,我开始为自己的前景忧患起来。半年努力,我赶了上来,成绩到了年纪第四,班上第二名;天故意要做弄我,没过多久,却被个同学把一切毁了。

  心恢复如初,一点儿也不平静。

  新学期,班主任让同学自由组合同坐。村里一老师的儿子,没人敢同他坐,我却毛遂自荐。瘦小的我,同高个的昌文同学坐在一起,很不相宜。久了,便明了这龟儿子无赖,不求上进。上课,他不是私下议论班上某女同学的乳房屁股,要不玩纸牌,或看三流杂志。课间十分钟,一点也不放过,闹翻了天。自习课老师不在,他简直无法无天,他周围还有几个同学,更是如此。

  某位老师指责了他们,背后,他一定会带头去偷偷报复。又想起了那瘦小的化学老师马平毛,以及马老师的妻子,他们夫妇的恩爱,曾因昌文无聊地撞他的房墙,打碎玻璃而破坏了,气得马老师跑来当众骂娘。那时,我极受教我们初三代数,几何解析,又是校长的肖体玉老师器重,他喜欢我的逻辑思维和分析能力,后来见我如此自甘堕落,曾狠狠地说了一句“近墨者黑。”

  开始感到不适了;忍耐着。后来实在受不了,便去找班主任换位置,没想到黄小华说了我的气话。破罐子破摔,我乐在其中,知自己人生没有了;成绩因此直线而下,又到了中游。耳闻目睹,我的心似乎脱离了课本。处于正长身体的前夜,青春激情一夜迸发了。没人引导我,心饥渴咆哮。苦闷的暗夜,目光投向了流水声。女性的肌肤与*,她们成了梦里的一部分,精液遗在冰冷的夜里,我那一张旧了的被单上。夜里常睡不觉,或在煤油灯下翻阅那些杂志,在文字里寻找慰问,或黑暗中窥视一点光。为此苦闷不堪,待醒过来,我离会考仅初三下期了。

  我的黄金时代,只剩下五个月了。

  *之心自抑了,又游向课本。在这个新学期,我脱离了这龟儿子;我憎恨他,更憎恨我的班主任。我开始努力,不为日夜;清晨五点,醒过来读书,夜里挑灯到三更。半期过去,我的成绩又赶了上来。不久中专预选,我因基础不牢而落线了。我流下了泪,第一次为自己流泪。伤感由此而生,后来每遇挫折,总容易流泪。当时,预选中了二位同学,但会考录取只有一个,这人就是我读中心小学时,高十班的同桌肖汉长。一步之差,一箭之遥;同桌去了广州航空学校,我被录在县第五中学。

  父亲原不想送我,意思,没考上中专也就没必要上了。后来亲人说,如我考上重点中学,即一二中考个大学还有希望。如今,又是像石门中学这样名气不好的学校,他的心淡了。家境一日不如一日,一年不如一年了。我想读书,但又怕父亲不送。会考后,得知录取这样的结果,我伤心极了。

  我悔恨自己的*,憎恨误人子弟的班主任,更厌恶昌文这样的同学,痛恨那个流氓给我家蒙上无尽的耻辱,想不起一点欢乐,一点开心的记忆。这三年以来,我所承诺的,除了遗憾,便是伤愁的面容。

八,求索与苦闷
(—)

  父亲终于答应送我上五中了。

  或许是我个子瘦小,也许是村里一些有眼光的人劝说。我眼泪禁不住地流了下来,沿着脸庞两腮。父亲仍爱着我,我深知他对我抱了希望。开学前天,我翻山越岭去二姐家。这一天外甥满月,父亲,我,还有村里相升哥,及晚叔来银田村吃酒。饭后,他们回家了,只有我在那住了一夜。

  第二天下山,沿着陡峭的石壁,丛林小路赶去学校。林中的小鸟,不时被我欢快的脚步声惊飞,直冲云空。山上远望,太阳升起的东方,群山莽莽。西边是荷香桥,密匝匝的街如个笼子,辰河如蛇游走身边,岸边我们学校——县五中隐藏在云雾碧海中,仅见一角。这是我向往的地方?我的希望和明天押在这里;我在这里,从此就要三年如一日,去兑现梦想,再不能辜负父亲。

  下了山,便到了茅铺。

  沿着条土马路弯弯曲曲走出来,到了街边。正逢赶集,农民牵羊挑担,三五成群。几只狗来回跑,它们也嗅到了不同往常的气味。往大街方向走,前沿是区电影院。再过去,就是镇供销社。门前四面八方来赶集的,他们*在这十字路*易,此时成了一片汪洋人海,嘈杂与纷乱充斥了街巷。横穿人群,往西走下去;两边都是杂货铺。穿过了那条大弄子,拐向一条小弄子,越来越冷清。走到尽头,便是绿荫丛中的一栋旧楼,大门口上挂了牌——隆回第五中学,红色的行草书体。

  我怯怯地,心欢地过了铁栏门。

  眼前,是绿树成荫的大道。三栋主楼朝南坐北,中间偌大的空地隔开。南面那栋刚修,楼二层,长长的,瓷砖墙壁,琉璃瓦顶;西面这栋是旧房,北面那栋是后来修的;宽阔明亮的教室,给我心里一种向上的感觉。学校北面,除了学生住宿楼新修,接连的是些老式平房,红砖石瓦,木玻璃窗。主楼过去,正对校门进口是会堂和饭堂;一眼便知,这是五十年代的建筑,屋顶插了面五星红旗。会堂过去,北面有栋二层小楼,上住老师,下面是学校粮仓。粮仓前有一条小路,石阶直下这是澡堂;这里古树成荫,乱石堆砂,乌黑的夜,秋风悲泣,一片阴森恐怖。再走二百米,从粮仓平直过去,围墙上开了一扇铁门;这是学校的后门。站在门口,可见坡下的辰河。高高的,孤零零的红砖墙向两边延伸,与前门那三层楼连成圈,圈起约五百亩宽的一个院落,院落围墙至楼的大片空间,种植了花草树木,阳光直射的平整土里,住校的老师种了些菜。进学校大门右方,有二块操场,下块方形约八百平方米,上块椭圆形,铺了沙石,这是学校的大操场,或远动场所。沿着跑道走二圈,有五千米。大门左边,过一片竹子林,便是厕所。主楼教室后,北面菜地也有一条小路,过去是座要塌的土瓦屋,也是厕所。我进了校门,排队办完入学手续,后沿着围墙走了一遍,陌生的美丽校园,我就熟悉了。

  九零届,整个年级分三班;每班有五十来人。全校三个年级,共九个班。我在九十四班,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小老头样的青年教师。在这里,既有乡中学同学,更多的不认识,但都很亲切,还有很多不知名的老师。

  家里穷,我吃住在大姐家。

  火星村至学校约四里路。每天清晨,早早起床,热饭菜,吃了小跑到校来早自习。记得初冬一个清晨,姐夫叫我跟去后山挑沙,到家晚了,我饭也没吃,抓起书本便冲向学校。全是田埂小道,又刚下过一阵雨。在上粮站那个陡坡,脚滑了一下,我摔倒了,新裤子在膝盖处破了,血流不止。但我还是不敢迟到,准时到校。放学回来,吃了饭给姐挑满水罐,又拿起书本去学校晚自习。一天三回,三顿饭,我就这样累月不息地匆忙。我基础不牢,进校也不是最优,班上有许多外乡尖子,还有复读生,所以我只能埋头苦读了。转眼,期中考试了。结果出来,我在班上名列第十;心底没有的自信回来了。

  父亲来校拜访班主任。前夜他睡在大姐家,木凳子上没坐十分钟,父亲就张着嘴巴,鼾声四起。眼前的父亲太疲倦了!他满脸苍老,头发全白。父亲形象太老土,我心里有些自卑,不情愿他去学校,心里又不好劝阻。后来,我为自己有这样的卑劣想法后悔了。第二天,父亲跟着我去学校,提着东西去见很不好意思。胡老师,他很客气与父亲聊了起来;他俩在房里聊了很久。

  大姐家住了半期,姐夫的脸色便不好看了。

  农忙时节,早上要去帮他干二小时的活。放学回家,饭菜冷了,自己去热。天黑下来,再去学校晚自习。老师同意我不住校,但要求在校早晚自习。就算老师答应在家晚自习,外甥吵吵闹闹,我也没个安静的地方。分秒必争,活干完总是拿起书本。有时看到十二点,会听见姐夫恶声,说人家的电灯不要钱。听了,我伤心流泪,总是在熄灯之后的黑暗中,蒙了被子。

  有一回秋农忙,我忙完了家里秋收,便走三十里山路返校,月光里也要走一半路。至姐姐家,已是晚上十点。干了一天活,又走了半夜山路,人疲惫极了。大姐不在家,外甥们早睡了。一进门,姐夫丢给两只死鸭子,要我扯毛。边扯鸭毛,边想睡觉。没想到,又遭了一顿臭骂,很伤自尊心。当夜,我又流了很多泪。后来,他更多的指桑骂槐。我已是十六七岁的人,懂得了寄人篱下。

  事后,我把这告诉了家里父母。

  高一下学期,我搬出大姐家。来到学校寄宿,而家境更不如以往了。姐姐都嫁了,弟弟在上小学,父母年纪大,家里没一个劳动力。农村活多又杂,父母忙累一年,手里没几个钱,我们的学费是靠母亲喂猪,二口壮猪,一条母猪。快六十的母亲忙里忙外,一年不到,背就驼了。这一切都是为我累的。

  我不敢回家,怕看见父母的凄苦。然而,每个月底都需回家拿钱粮。米还好说,在农村收成好,还可节俭出来。可每月二十元的生活费,牙缝里省油盐钱都要一年。回到家,夜里睡在低矮木楼的老床上,屋后人家欢歌笑语,我心里却是眼泪。父母面前,我从不提生活费;他们心里明白,早准备了;实在没准备,父亲这夜会到村里四处求借。第二天,从母亲手里接过生活费,我每一次都要流泪。这样的困苦岁月,没亲人资助过我家一分钱。大姐夫,甚至我在他家住吃的米,母亲说还多称了。这些,便是造成后来我与姐姐们心照不宣,冷淡的情感所在。

  姐姐如今提求助,我总是尽力而为。

  父母那时的钱,来之不易。学校回来,我只有尽力帮家里干重活,因为住一夜,第二天下午就要回学校去。有时晚了,路上摸黑我也不怕。整整三年,我就在石亭子这条山路上来来回回,回家或返校,舍不得坐次五角钱的车。我那时个子瘦小,没力气,背一袋三十斤的米走路返校,太辛苦了。后来,父亲在家拿米与村里的一退休老人对换,我去区粮站称国家粮。这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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