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横塘by林下逍遥(攻为受放弃所有he)-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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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暮急喘一声;身体因他的压迫而向下滑去;靠上了桌脚。〃小暮;不要胡说。。。。。。〃低声的呢喃在耳边;钳制的手在一再的把持下终于放开。凌非秋捡回心志;不敢多留;飞一样地跑了出去。
黄暮拨开微微凌乱的发丝;注视满地的黑白棋子。
〃你这个样子;早晚会有这一天。。。。。。〃
记起自己没说完的半截话;黄暮叹口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都在怀疑;你这个城主是如何做到现在的。。。。。。
缜密的部署;精当的决策;及时的情报传送和反馈;冷眼注视下的局势一如他所预料地在一点点扭转。
派遣人马对洛阳呈三面包围之势;时时监控叛党的一举一动;临时任命新的开封舵主;极短的时间内重整旗鼓;遏制着洛阳势力;同时又与后方的人马呼应;切断洛阳分舵可能与别的势力的联结凌波城内乱;想趁火打劫的人不少;但在积威之下敢真正插手的人则少之又少。。。。。。
但求明哲保身;不做无谓牺牲。这是大多数人的处世之道。
这也是大多数人沦于平庸;不能登上巅峰;成为人上之人的原因。
带着一丝讥诮;凌非秋冷冷地勾起嘴角;把眼光定格在风中薄薄的纸张上。
第三批打探情报的人也已回来。
〃城主;洛阳城外那场交锋;叛贼中伏;折了三个香主;遭受重创。。。。。。北上的人马亦被他们招回;目前不敢轻举妄动。但因天霜堂阻挠;我们未能进一步出击;直捣叛贼巢穴。。。。。。
事出紧急;却也不见得有多么严重。尤其是比起十年前那场规模浩大的内讧。。。。。。
那时候;凌波城面临着分崩离析;面临着一群红了眼的贪婪者的瓜分。而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孤单无助却绝不肯承认;任何时候都维持着坚强;依靠着洛长老;依靠着少数几个忠心的属下;在各怀心思的门门派派中艰难地寻找对自己有利又符合他们私心的平衡点。。。。。。
十年;他早已非复那个势单力薄的孩子;而人们对权势的渴望一如既往。
当他还是十年前少失怙恃;羽翼未丰的孤儿么?当他软弱可欺么?
就算是十年前他也不曾软弱可欺过!
手指轻轻划过;手中薄薄的情报立成一堆白色粉末;随风;飘散流落。
〃无影楼呢?〃他悠然问。
〃城主是说。。。。。。〃侍卫面现茫然。
〃无影楼没有和他们勾结?〃无影楼向来阴魂不散;这次会不把握时机?
〃回城主;没有。〃侍卫笃定地回答。
倒是奇怪了;它竟然没有涉足其间?〃下去罢。〃
挥退了侍卫;凌非秋漫无目的地走在满地铺盖翻卷的树叶中。
洛阳是藏龙卧虎之地;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其中有依附凌波城的;当然也不乏与之作对的。凌波城称霸一方;从第一任城主至今;除了发展势力;培养羽翼;也结下了数不清的仇家。争斗和倾轧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他当仁不让的这些年;结下的仇仅次于烟柳山庄。黄暮下起手来近乎病态;却又险中求稳;方使烟柳山庄在众多仇家的眈眈相视下屹立不倒。。。。。。他一定也很不容易吧;风雨中一路走过来;别人能看见的是表面的威风;个中滋味只有尝过的人自己清楚。
他和他;本是一样的人。
或许是坏人;却绝不是好人。
远远的亭中;依稀站了个人;寂寥地靠着亭柱;云层上投下的光芒模糊了他的容颜。
枯黄的柳枝在风里脆弱地颤抖;勉强维持着婉约的形态;在苍天下吃力地绽放最后的一点风韵;装扮着冷落清秋。飘起的发稍轻轻拍打在朱红的柱上;黄暮淡淡地闭了闭眼:
〃是你。〃
凌非秋走上台阶;挺拔俊逸的身影重合在他的影子上。 〃你在这里。〃
〃它们都枯残了。〃荡悠悠的枝条优雅地划过一道弧;倾伏于地。
黄暮闻言;离了倚靠的朱柱;神色近似柔和: 〃韶华本就易逝;草木在秋冬都逃不过凋残的命运;在哪里;都是一样。〃在我家;也是一样。
〃你很闲?〃突然他转头;戏谑地挑眉。
凌非秋反问: 〃我不可以闲吗?〃
黄暮不说话了。必当有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气度;才配为一方霸主。
云鸿来至亭下。 〃城主;局面已经稳住;可叛乱的两个分舵一时难以攻下。〃
不错;洛阳现今虽非京都;可也是重城要地;不但有朝中权贵;还聚集了形形色色的门派;短时间内想要平叛;谈何容易?凌非秋思忖着;就听旁边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
〃我笑他们在洛阳衣食无忧;怎么会降呢?〃黄暮拢了拢被吹乱的发丝;步出小亭; 〃换了我;也不会。〃
他的意思是。。。。。。
洛水!
心念电转间;陡然明白了他话里的全部涵义。运向洛阳的物资全通过洛水进入这个繁华之都;一旦扼住了洛水这个咽喉;断了洛阳的供给之路;那两个分舵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无以安身立命当然;也包括其他驻扎洛阳的各派。
目前;洛水由六种势力在控制;维持着平衡;骤然间换作自己一人独掌;亦非易事。。。。。。不过;长期以来的太平;使他们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也放松了警惕;看守时只做做表面文章;如果一朝得手;他们纵然不服;然试问又有谁敢与自己为敌?
凌非秋扫了云鸿一眼: 〃知道该怎么做?〃过了今天;他要看到;洛水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属下明白。〃心思灵活的云鸿也参破了其中奥妙。
转了视角;但见那抹浅色的背影在浓重的云影下渐行渐远;说不出的悠然和冷淡。
你。。。。。。帮我?为了什么?
本想告诉他;烟柳山庄的情况又更严重了;受到仇家的联手围攻;已损失了两个分堂;进攻者气势咄咄;大有不踏平烟柳山庄不罢休之势。可是;即便告诉了他;他也会和上次一样;毫不理会的他原也不在乎这些。可他却肯帮自己;为什么?回报吗?
自己不需要他的感激;更不需要他的回报;他可知道?!
干戈寥落四周星
被濡湿的空气飘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透明晶莹的薄雾一层层弥散。
清凌凌的水声淅淅沥沥地响在耳边;被击败碎的水花顺着檐角淌下来;结成一幅水帘;焕发着琉璃色的光泽;能看清流动的波纹。
水从数丈开外的碧池引来;分四个方位洒向屋檐;阑干分寸把握得极好;水滴虽密集;却绝不会溅入阑干之中最后从台下典雅的曲形沟道流回池中。
〃你又大兴土木了。〃黄暮淡淡地道。
自那次大肆种柳以来;凌非秋好像很不过瘾;接连仿造江南园林的样式修筑了好几处亭台池沼;然而还嫌不够;今天又领他来观看这处最新落成的地方。
〃这叫聆雨台。〃凌非秋眉眼间的神色柔和地有点恍惚;令他有莫名的安然和莫名的不安; 〃我记得你好像喜欢听雨?〃
一阵静默。潺潺的水声悦耳而安详;仿佛一场永远也下不尽的雨;极力想要打湿人心底某处和岁月一起干枯了许久的地方。
〃我看你是有毛病。〃黄暮脱口而出。叛乱未平;人心未定;战报鲜血还在招摇;他就花费大量人力财力在消遣享乐的事物上?若他是一国之主;一定是那种误国误民的昏君!哼;真不枉了外人对他的议论和诋毁。
黄暮不是青书史册上的诤臣;也不是凌波城忠心耿耿的属下;他只是习惯了行事有个行事的样子;因而分外见不得这种放诞的举动。
凌非秋也听出了他鄙视的口吻;却拉他在摆满南方水果的石桌边坐下。 〃你还没有回答的问题。〃
黄暮心口处一丝颤动;去看阑外的水帘;薄薄;隔绝了外头的世界。是;他一直很喜欢听雨;就如同现在;满耳清越寂寥;点点滴滴地打在檐上;阑上;叶上;石上;有一点忧伤;更多的是舒畅。
〃我知道你喜欢的;〃见他茫然地望过来;凌非秋的手抚上他的头;顺着他的发际下滑; 〃可是;塞上难得有雨;这种日子不多。。。。。。〃他的动作;很轻;很柔。。。。。。
〃禀城主;开封分舵戴香主求见!〃
一声通报未已;一名华服青年出现在回廊;单膝点地;垂下眼: 〃参见城主。〃
平淡恭敬的口吻。黄暮眯起眼;敏锐地发觉他掩藏在眼底的一丝。。。。。。不屑。
方才两人之间堪称暧昧的情状;多半是被他看了去;正好印证如火如荼的流言;印证叛者师出有名;所言非虚。。。。。。
〃说。〃
〃我们已控制了洛水枢纽;换来天霜堂一纸示诚书:愿以十分诚意与我凌波城交好;与方何二人断绝一切关系;〃年轻的香主顿了顿;语气有不易察觉的波动;
〃方纪派人偷袭我舵;一番交手;互有损伤;他们死伤二十多人;而我舵也有两名香主丧身。。。。。。目前;他们缩回洛阳;蛰伏不出。〃
〃折了两名香主?〃凌非秋皱眉。
〃。。。。。。是。〃
〃那名方舵主本事真不小呢。〃黄暮冷笑着插口;
〃开封分舵九十四人;方纪手下有一百一十八人;防守为要;派出去偷袭的人手至多四十人。且开封分舵除了舵主和四位香主之外;还有八名用剑高手;十二名暗器高手;另外;它地处闹市;紧依官邸;可说尽得地利;易守难攻。如此条件;还折了两名香主;方纪神人不成?〃
凌非秋登时目光如炬。
名叫戴晓的香主亦大吃一惊;煞白了脸;豆大的冷汗一点点渗出。他;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黄暮淡定的话音还在潇潇的水声中继续: 〃。。。。。。不能尽歼之;还损失惨重;若非洛阳分舵使了什么秘术;就是大意疏忽的缘故。〃
戴晓冷汗冒得更厉害;头快垂到了胸前。
〃是。。。。。。是属下一时失察;疏于防备。。。。。。以致遭敌重创。。。。。。请城主责罚!〃方纪勇气谋略确有过人之处;那时;洛水的控制权刚夺到手;天霜堂也见风使舵;方纪竟在如此低迷被动的局面断然出手;攻了个措手不及;实在是谁也想不到啊。。。。。。
〃把这个交给天霜堂主;〃凌非秋扔了封信过去; 〃至于你;回舵等候发落罢。〃
〃是。〃他收起信;再次行了礼;转身要走。
〃办事不利;留之何用。〃黄暮低声却冷冷地道;秀气的眉微蹙。
非常柔和悦耳的声音;却使年轻的香主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脚步也几乎踉跄了一下。
他回头小心地去望城主;凌非秋没有任何表情;他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
凌非秋幽黑的眸子里有复杂的光。黄暮;他竟然对凌波城知道得这么多这么详细!甚至连人数都说得一字不差;仅仅一个分舵;他就了如指掌;那么其他的。。。。。。
〃以凌波城举足轻重的地位;我自然会更关注他一些;〃黄暮有意无意地把目光停在凌非秋的手上;
〃啊我忘了;知道得越多越不是件好事;城主;如果我是你;我就断不会〃
凌非秋手动了;却是猛地按住他的手;好像要按住冲出地壳的滚滚岩浆。
力道很大;黄暮吃痛抬头;对上一张阴沉到了极点的脸;耳边是一字一句恨恨的声音: 〃。。。。。。这是第三遍了;我不想再说第四遍:不要胡说!〃
黄暮怔住;寂静的眸光如水面的浮影;一连数变。 〃你;放开我。〃好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
手抽回来;原本白皙如玉的手背;已被压得红肿了一片。
〃痛得厉害吗?〃凌非秋心疼地想为他查看; 〃抱歉。。。。。。〃
〃还好。〃黄暮默默地放下袖子。停了停;又补了一句: 〃说说真话也不行么?〃没错;换了他自己;绝不会把知情外人留下活口。
〃你!〃
〃城主不爱听;我不说就是;〃黄暮忽尔狡黠地笑了笑; 〃我倒想听听城主接下来打算如何平定洛阳的叛乱。〃
他一口一个城主。凌非秋抑住闷闷的感觉;让话音听起来与以往没什么两样:〃方何二人在洛阳植根已久;虽蛰伏不出;一时也难以铲除。派人强攻;貌似主动;实则陷于被动。若能设法令其内部自乱阵脚;则可不费一兵一卒。。。。。。〃
黄暮流露出赞同的神色。
〃不过;他二人十分善于笼络人心。上回洛阳郊外设伏;方纪受了伤;本来难逃一死;是他的部下舍命相救。。。。。。〃从中策反;有一定的难度。
〃但我听说方纪生性多疑;此言可真?〃黄暮打断他。
头一次说话被人打断;凌非秋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得很有揶揄的意味: 〃烟柳山庄的情报还有过假的么?〃
黄暮不理他;自顾接着道: 〃叛乱之罪不可恕;他的手下怕已存了必死之心。不过;倘若他们发现这不是必死的呢?发现还能有一条活路呢?〃
〃你是说;〃凌非秋马上了然;
〃向他们宣告:谁若能诛杀或擒下方纪;便对其既往不咎;还许以舵主的位子?〃果然是条巧妙的。。。。。。毒计。任他人心再稳;也免不了平空生出波澜。
有活路;能升职;多么诱人的条件。最主要的是;现在是自己占上风。
〃光是这样也称不上十拿九稳;〃黄暮凝视着流霜一般美丽的水帘;脸上有种雨后秋岚的迷离;仿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