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如手足-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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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发荣顺水推舟道:
“但愿玉米还能顶点儿用!――真要那样,就算我给了你们弟兄啦!”
侯发荣又与老婆告别,苏彩花这儿可就哭哭啼啼上了。
“我决心已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今晚上恐怕就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要再不跑,三板头那伙畜生能把你老汉垛成羊杂碎呀!他们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呀!”
这时,银河他们看好了时机,来通知侯老板动身。
出到院子里了,侯发荣回头看看,连连作揖恳告金河银河弟兄俩:
“我走了,你们要替我关照彩花和我儿子呀!”
弟兄俩对对眼神,庄重地点头。
金河,银河,小马他们护送着侯发荣出了场门。银河将一件苦力们穿的坎肩递给老板穿上,以免让人认出。
侯发荣就这样,穿着苦力的坎肩,趁着夜色,狼狈地逃离了自己创办的公司,逃离了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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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如手足》第十二章115
三板头与他的伙计们再来饲料公司,找不着侯发荣了。他们气急败坏地把前后翻了个遍,也还是不见踪影,这才知道失算了。姓侯的跑了。姓侯的不知用什么法子冲破其他债主的包围圈,竟是溜了。
他们便来找还呆在办公室的金河。
然而,今天气氛有些不同了。银河与四福旺、六对半们板着脸立在金河周围。
金河昨天受得是窝囊气,欠人家钱么。今天他可不一样了,他不吃三板头这一套。
三板头与他对视良久:“我再问你一遍,侯发荣那老乌龟跑哪儿去了?”
金河也不客气:“老乌龟跑了,小乌龟找不见爹了不是?”
三板头一听,话茬不对:“嘿!你小子怎么说话?”
金河瞪他:“你老子就这么说话!”
三板头:“我这帮伙计们可是打遍了省城无敌手!哥们,只要你说出你们老板的下落,我保证不找你的麻烦!”
金河冷笑:“得了得了,早已领教过了!我劝你还是别找我的麻烦。”
三板头今天也不得不压住点儿气焰:“你、你,对了!你是什么总经理助理,我就要找你要帐!”
“总经理、侯发荣,公司法人,跑了,失踪了。我还助理个狗屁!我现在想离开公司,拍拍屁股就走人。看看谁能拦住我?”
三板头想起上次吃亏的事,直叫倒霉。“我怎么总是碰上你呢?”
金河说这叫缘法。“咱们不打不成相识。我们现在要上食堂吃饭,高汤大蒸馍!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我掏饭票请你开饭。要是不肯吃请,那你就开路开路的!这里是我的个人住所,以后非请莫入。”!
三板头叫着:“这里就支了一张破床,怎么又成了私人住宅啦?伙计,你是蒙我哩吧?”
金河瞪他一眼:“干你们这行,替人要帐,看来不懂法律也不行啦!”
银河突然不耐烦了:“哥!你说我上次不该白白挨打,你说咋办?我这次打回来?”
说话就挽袖子,六对半、四福旺们也作势要脱衣服。
“反正也干不成啦,和城里后生们混打一架,见个高低,然后回他娘的老家!”
三板头一伙一看,他们真要开打拼命。只好灰溜溜走掉了。
也采取了一个“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兄弟如手足》第十二章116
侯老板逃了,把个破烂摊子丢给了金河。
金河一当家,就被债主与经济纠纷包围着,身心疲惫,找不着当老板的感觉。
第一天就听到消息,说粮贩子来拆仓库。他赶到饲料公司的原料堆放场地,这儿地面雨水横流。粮贩子果然带了人来,下手了。金河拦住他,说 :
“饲料公司确实还欠你的粮款,前天老板还了一些,剩下的我认!可是,得过一程子,等形势转转;要不,你还把你的玉米拉走!你们别拆这粮库。”
粮贩是坚决不要粮食:“我的玉米定向供应侯发荣,现在你让我往哪儿拉?这号形势下,哪个倒霉鬼要玉米?拉回我库里,装卸拉运,够运费吗?”
金河眼睛轱辘一转:“你实在要拆粮库,可以。那我这粮库就抵了本公司所欠你的所有债务!”
粮贩子看看仓库:“行!庫房这支架、顶棚,好歹还多少值几个。强如我什么都捞不着!”
来人七手八脚开始揭顶子、拆柱子。金河无奈地看着玉米垛逐渐暴露在风雨里。
到了开饭时间,食堂里只剩不多几个苦力来吃饭。
伙房里的大师傅们已经离去,四福旺和半拉子在代替伙夫。做出的饭难吃死了。吃饭的人连吃连骂。
那么多玉米就那么泡在水里。因为没工资,苦力工当然不干活。甩扑克,几毛钱耍输赢。
这就是饲料厂的现实。一派散摊子的样子。
至于几个苦力没有走开,一来暂时不好寻找工作,二来就是还抱有希望。如果厂子散了,大伙儿的饭碗就彻底砸了。
《兄弟如手足》第十二章117
金河受不了眼看着自己付出心血的饲料公司在风雨中淹没,心烦意乱,离开厂区,到高马丽住处来散心。
高马丽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什么也不说,先去“又一村”拎了盒饭进来。金河急忙接了盒饭。可是看看帘外春雨潺潺,仍是心不在焉。“天要这样下下去,公司的玉米算是完啦!”
高马丽宽慰他道:“你也甭一个劲操心你们公司了。糟了天灾,有什么办法! ”
两人吃着饭,话题还是不由得转到饲料公司。那是眼前最大的“政治”了。对于他们来说,拿出十万元钱,那是天大的事,一笔巨资,怎么能不心疼呢。可这十万元就这样泡了汤,谁也不甘心。
高马丽问了一下他的打算。
金河道:“主要资产给封了,剩下那么个烂摊子,债主们看看没戏,也不来了。公司呢,算是转让给了我,上有关部门该办的手续,我也不着急办它。就那么耗着呗!那十万块钱,无论怎么说,都是一笔巨款。心疼哪!可在当时,为救侯发荣一难,又不能不拿出来。如今,我真是有点进退两难了。”
高马丽刚一听说,也觉得金河有些冲动。钱、房子,你整天念叨。不过,她认为金河还是做得对!
“十万,就是一百万,能买来一条生命吗?”她拍拍金河的手,“我知道你,以你的性格,看见有人落水,就在你的旁边,你能眼看着不救吗?”
金河苦笑着说:“我也不完全是那么舍己为人,也没有那么高尚。除了救人急难,我也实在是要赌一把!也许,形势最终能翻过来。现代科学这么发达,难道就拿个离流感没法办了?”
高马丽问那些玉米,真如侯发荣当时估计的,白给、都没人要?
“不但没人要,还成了负担,玉米往哪拉?拉到哪儿存放,还得出场地租金。一个禽流感,多少家砸锅!真是时运不济,不济得厉害!侯发荣吧,对我还真不错!那人搞企业,应该算有一套。结果,完蛋啦、垮台啦,仓皇出逃、亡命天涯啦!”
“那他的家呢?老婆挺年轻的,叫个苏彩花吧?听你念叨好象还怀了孕。”
提起这话茬,金河不由朝高马丽的身体看过来,情绪更加焦躁:
“屋漏偏遭连阴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计划结婚,工作都没了,我有什么资格结婚成家?还计划买房子,连办公室都要住不成了!——你这里还是双身子,你是光答应、不动作!”
高马丽噘了嘴:“看你说的,我也成了你的祸事、祸水啦!这可是你的――”
金河皱着眉头说:“好我的小丽,你别挑字眼嘛!我是说,我那里下了岗,你这里给咱死死抱着一颗定时炸弹。我是六神无主、七处冒烟,八方不来风、九壶十不开!”
高马丽倒象沉得住气:“事情没那么严重。至于我这儿,到月份了,我自个去做了就是了。什么定时炸弹了,我要生出氢弹、原子弹,还成了国宝呢!”
穷日子难过,穷日子危机多,人就没有好心情。
善良人还是善良,到灾难临头时就看出这一点来了。苏彩花这时候是没人敢沾了,银河照旧冒着雨给买米买面买菜,照顾着她的生活。
银河拿进东西来,放妥了;可是看看,已经没人给做饭,他埋怨了一句:
“你也是,保姆说打发就打发了!”
苏彩花“唉”了一声:“你以为我还是老板娘,还敢雇人呐?连吃饭,一个月得花好几百块钱呀!”
银河当然不信她说的那么牺惶。“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准不象我们,一没营生,立马就没工钱!”
苏彩花担心的事来了:“银河,你们不会都另找地方吧?你,还有你哥,不会走吧”
“这几天不会。谁知道再过些时候哩?”
苏彩花让他别走,“我、我给你发工资!我害怕!我不想让你走呀!”
“你这叫什么话?刚才说连雇保姆都没钱了,这会儿又说给我发工资!”银河见老板娘神色凄楚,缓缓口气,“老板哩?还没有消息?——我哥不叫我打问。你不想说,就不要说!”
苏彩花直摇头:“哪有消息?你哥要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说好的,有消息先告诉你哥,不敢往家里来电话!”
银河摊开双手感叹:“看看这事儿!当老板,还不如我们苦力工省心哩!”
苏彩花请求银河:“你、你可得多来和我做伴呀!”
银河这时想起哥哥嘱咐来了:“我也是难办!老板不在,我、我不能多来呀!
——我走了,看见那些玉米沤在雨水里,我心里上火!我找我哥去!”
《兄弟如手足》第十二章118
小妹对高马丽是亲姊妹一样,真贴心真细心。二棒不在店里时,她什么都不要高马丽做,连笤帚把都不让她拿。
高马丽轻声问小妹,别人能看得出来吗?
小妹左看右看仔细看,要她放心:要是不注意,一时还看不出来!
小妹接着发牢骚道:“金河是太轻松了,太不负责了!赶快结婚!结了婚,怀了孩子那多气粗!”
高马丽告小妹,他们公司破产啦!
小妹撇撇嘴:“哼!气壮如牛的,还整天给你脸色!自己都要养活不了自己啦!“
银河是庄户人出身,看着粮食糟害,心里是真疼。他站在饲料公司大门口。一直等着,等到雨终于停了,也等到哥哥终于骑着自行车回来了。他像有了主心骨似的脸上泛出了一丝微笑。
“哥,你可算回来啦!”
金河下了车子,弟兄两人相跟了走回饲料场来。
银河见面不说别的,真接说玉米!
“哥,玉米不能就这么在水里泡着呀!”
“那依你的意思哩?”
“那得上垛!”
金河口气冷漠:“你闲得无聊,力气实在没处使,可以上垛呀!”
他说着,管自往前走,银河站下来,脸色变得怕人。
“你站住!一口一个哥叫你,一句赶一句和你说玉米!你是凉不丁丁、寡不几几、死样活气、待理不理!”
金河站下,知道弟弟快要变成“毛驴”,他脸上刚露出一丝丝微笑。银河夺了他的自行车甩到一边。
“你看你看,毛驴脾气又上来啦!”
“走!你和我看看那些玉米去!我就不相信你没长着人心!”
原料现场一堆一堆的玉米被雨水泡了。上面的,麻袋透湿;底部的,浸泡在浑浊的汤汁里。地面的积水虽然大部分排走,麻袋堆积的地方,泥泞一片。
“哥,这,这得上垛呀!要不,就烂了,沤粪了!”
金河问弟弟:“玉米烂了,烂了谁的?玉米烂不了,烂不了谁的?”
银河却比他多一份朴素的感情:“不管是谁的,这玉米,玉米总是粮食呀!这么多玉米、这么些粮食,不能叫沤了粪呀!”
金河心思根本不在这儿:“玉米上垛,谁来下令、谁来派工、谁发工钱?”
银河相信哥有办法!“哥,你包准有办法!哥,就当老板出差去啦,你还是总经理助理,你给咱公司拿起事来!”
金河把暗淡的前景说给弟弟:“银河,就算玉米上了垛,烂不了、沤不了,饲料公司一时还是开不了工。没人发工资,咱们不能坐吃山空,恐怕咱兄弟俩也得赶紧盘算另谋生路!”
银河却有自己的准主意:“哥,咱们就是另谋生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玉米烂了呀!这么着,叫人心疼呀!哥呀!兄弟我求你啦!玉米它是粮食、它是吃的!它是咱爹他们汗珠子摔八瓣,种出来的呀!看着它沤了粪,咱们造孽呀!”
银河呼喊着,最后,泪珠子都溅出来了!
金河的眼睛里,也突然湿湿的了。他被兄弟的真情打动了,一下子从懵懂状态中醒过神来。
金河把弟弟领到办公室,从抽斗里拿出一沓钱来;
“银河,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