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2008中国民间语文:真话-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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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漂精神”的感召下,来自各地的青年悲壮地告别了父母,在多数人不知漂流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站在了滚滚长江边上。后来,一位当年的队员毫不讳言:“那时候我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看到长江就不顾一切往下冲,想着美国人就要来了。”
这一年,中国人终于实现了首漂长江成功的梦想,然而归来的队伍没有胜利的喜色……这条维系着民族情感的大江吞噬了它的11个中国儿子。
后来,当美国探险家肯?沃伦得知,这些中国青年冒死是为了抢在自己前面捍卫母亲河时,他不解地说,你们中国人如果到美国去漂流密西西比河,是不会遭到反对的。1986年,肯?沃伦的漂流船被长江激流打烂,他宣布放弃,此后没有再漂过长江。
现在,离虎跳峡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朴素的长江漂流纪念馆。一位偶然进入的青年看到一个个死去硬汉的照片,内心震动。他说,“不论世界怎样评判,面对尧茂书他们的眼睛,我内心决不敢轻薄。我扪心自问,我哪里有他们那样的勇气!他们的一腔热血,染红了太过平淡的历史。”
“足球项目在当时被赋予了强烈的民族使命感,体现了改革开放之初的时代特点,人们渴望用胜利和成功打破生活的循规蹈矩。”
1985年刘心武的报告文学《五一九长镜头》中说。
当年被称为“中国第一次球迷闹事”的5?19事件,球迷的反应被定性为“有组织的破坏活动”,不过法新社并不认同,他们的报道中说,“中国人终于开始与世界接轨了”。
当年,球迷们给国足寄臭鞋垫子、苍蝇、刀片、子弹;现在,球迷们在网上传看《国足欢迎你》MV:“我家球门常打开,开怀容纳天地,一个两个不算稀奇,再多也输得起……国足欢迎你,用净胜球感动你,你们捞足积分,我们来出局……”
抢劫君子兰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将争取当正式工人。”
美联社1985年11月21日北京报道:一位卖服装的个体商贩说,“我们相信改革。”他说,他以前是一个油漆工,他是放弃正式工作来从事个体经营的。
这个商贩说,“我之所以从事个体经营,钱是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这是我自己的。当这是你自己的时候,意义就不同了。”
25岁的傅铁向(音译)和他的弟弟经营了一个饭馆。他说,“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一切都在变,改革十分普及。”
他说,他和他弟弟每月收入七百元,相比之下,一个城市工人的每月平均收入为九十到一百元。
但是,傅说,他和他父母亲对个体经营的不稳定感到担心。“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将争取当正式工人。”他解释说,个体户没有国家的医疗保健、住房和其他福利。
“机关、企、事业单位不得用公款购买君子兰,领导干部养殖君子兰只准观赏,不准出售;在职职工和共产党员,不得从事君子兰的倒买倒卖活动。”
1985年长春市政府《关于君子兰市场管理的补充规定》中说。
1984年夏,长春一家报纸上刊发了一则公安干警庆功的消息:他们刚刚破获了一起重大抢劫案,四名歹徒全副武装,抢劫的目标却是一盆小小的花卉……君子兰。
其时,长春人大炒君子兰,价格狂涨,最高时20万元一株。有人找到花卉养殖者郭凤仪,提出拿皇冠轿车换他的一盆君子兰,未能如愿。
长春市政府提出发展“君子兰产业”。
君子兰一度取代了烟酒,成为行贿之物。
直到1985年夏,《吉林日报》《人民日报》相继发文给君子兰热泼冷水。
君子兰价格狂跌,从五万跌到三万、两万,最后跌到两毛。
“在上海最高的楼上竖起外商广告,上海不又成了半殖民地了吗?”
1985年11月底,当时上海最高的建筑物上海国际饭店,亮起了霓虹灯,“东芝TOSHIBA”几个大字,赫然耸立在楼顶。1949年以后上海第一个外商广告出现。
这件事引发了一场席卷上海的争论。信件像雪片一样寄往上海市委、市政府。有人说,“在上海最高的楼上竖起外商广告,上海不又成了半殖民地了吗?广告是资本主义的特有手段,在上海做广告,是资本主义的,还是社会主义的呢?”有的人“感到忍无可忍”。
1986年4月11日,《文汇报》发表了《有感于一则广告的争论》一文,文中说:“让外商到中国来做广告,并不涉及国家主权这样的政治问题;民族自信心的强与弱,同外商广告的多与少、突出与否,并无必然联系,如果连一则外商广告都接受不了,又怎么能采取灵活的方式吸引更多的外资来上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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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功报告
1980年代中期,全民气功热。到处是练功者,到处是气功协会,功率很大,超级马达。
清华大学陆祖荫、李升平做出了“气功影响分子结构”的实验,《光明日报》等媒体广泛报道。当时的中国气功科学研究会理事长张震寰、科学家钱学森对有关报告进行了推荐。
1987年,气功热达到顶峰,时兴“带功报告”……台上气功师“发功”演讲,台下听众一起进入状态。听众纷纷表示:感觉到了,眉心热了,更有人边听边手舞足蹈,残疾人也扔掉拐杖站起来了。
当年最热门的气功师是严新。夏天,严新在首都体育馆、中山公园音乐堂等处举办多场带功报告。甚至有传说,他发功帮助扑灭了春天时大兴安岭的森林大火。一些出版社争相出版介绍他的书。
此后数年间,气功热渐渐退潮。气功大师们隐退,留下一个盛产“大师”的气场。
有偿新闻
1987年6月11日,《中国人才报》在全国和京郊出现了两个不同的版本,有人称之为“真报”和“假报”:这两张报纸报名相同,期号相同,惟一的区别是京郊发行的“假报”多了三个“新闻专版”,刊登的是一些产品和企业的详细介绍,报社凭此收了两万多元。
当年9月11日《光明日报》一篇文章说,新出现的有偿新闻严重损害了新闻事业的声誉。
当“无冕之王”开始有偿,新闻也不再成其为事业。
后来,不明真相的群众无偿贡献了一个新闻选题:防火防盗防记者。
“不演出才是耽误青春。”
1987年,《中国青年报》刊登了对成方圆保定演出风波的调查以及由此引起的关于“走穴”的对话。
作曲家谷建芬认为“走穴”风容易使青年演员放弃对艺术的追求。但她也谈到助长“走穴”的一个原因是剧团臃肿,几百号人没事干。
几位在京的青年演员则认为,“不演出才是耽误青春。”她们说:“什么叫私演?你们记者晚上回家给外报写稿难道也要向领导汇报?在业余时间多干些事为什么就不行?”在谈到为什么外出演出不通知团里时她们说:“谁不愿走正当手续?可是外面来借人,十次有九次被打回去或变相不同意。”
有人建议给“穴头”以合法身份,国家照章收税,但马上有人反对:如果是这样,国家养活的3000多个剧团就成了为“穴头”培养挣钱人的培训班,国家培养好一个,“穴头”请走一个。
文明守法光荣牌
《人民日报》1987年4月25日刊登报道《姑娘相亲看门楣》:
不久前,安徽省萧县业庄乡所里村女青年崔兰,经人介绍与本县杜楼乡权洼村的小伙子朱新辞联姻,她提出来要到小朱家里看一看。
这天,小崔真的到小朱家来了。谁知小崔不进屋,两眼却盯着门楣上边发愣,看了一阵,脸上渐渐失去了笑容。小朱悄声问姑娘:“你刚才在门前发愣,是不是看房子盖得不满意?”小崔说:“房子好坏俺不嫌,俺看你家门口没挂‘文明守法光荣牌’,俺们家都挂了,守法不守法,可是件大事呀!”小朱一听,恍然大悟,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下来,忙解释说:“俺家也被评为光荣户,只是俺村还没发牌子呢!”姑娘一听,喜上眉梢,俏皮地说:“我还以为另有原因呢。”小朱会意地说:“放心吧,俺家也懂得守法致富。”小崔心里很高兴,带着歉意地说:“刚才怪俺太冒失,请多多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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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夏花,死于安乐
名人广告
1988年,正在受假药困扰的深圳南方制药厂希望通过名人广告重塑企业形象,他们找到了著名演员李默然。广告词是这样的:“制造假冒伪劣商品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应该遭到全社会的谴责,我们应该认准深圳南方制药厂独家生产的胃病良药,三九胃泰。”
广告播出后,引发了社会上“名人该不该做广告”的大讨论。
至今,李默然不愿多谈这件事。从那以后他也没有拍过任何广告。
其实,这则广告为戏剧家协会的戏剧节拉了20万元的赞助,李默然本人得到的,不过是一个价值700元的随身听。
现在,社会上有了新的讨论:名人做广告的企业出事后,名人所收天价代言费到底该不该退。
“他妈的,像进了女澡堂子!”
1988年12月22日,“油画人体艺术大展”在中国美术馆开展。据《中国青年报》记者卢跃刚回忆,那天下着雪,中国美术馆前买票的队伍蜿蜒一里多长,原定两毛钱的门票暴涨了10倍。
观众排队进门时非常急切,可看画时,却不敢长久驻足,直视画面。画家杨飞云的作品《十九岁》前,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后排的人踮着脚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观众的眼神非常复杂,有新奇、震惊、羞怯与愤怒。
一个戴大皮帽的中年男人晃着肩膀从美术馆大厅中挤出来,满脸潮红,叨念着:“他妈的,像进了女澡堂子!”
“大展”期间,曾有一个女记者,称自己代表妇女来与主办方交涉:“既然是人体艺术大展,为什么男的展得少,女的展得多?为什么男的不暴露生殖器,而女的都暴露生殖器?就那么几个男的还遮遮掩掩,把*遮盖着?!”主办方回答:“道理很简单,这是人体展,不是性器官展。”
参展画家们生怕随便哪位领导一句话,就把大展扼杀的担心,没有变成现实。为期18天的展览,共展出了28位画家的130多幅人体画作,观展人数创纪录地达到20多万。
不过,人体模特们不干了,以罢课抗争:“凭什么我们1小时只拿24块,而你们又展览又出书,让我们的脸往哪儿搁?”后来闹上法庭。10年后官司判下来了,3位模特每人获赔1万元。
安乐死
1988年1月,邓颖超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午间半小时”节目中听到首都医院的一位大夫谈论安乐死。她给节目组写了一封信:“今天你们勇敢地播出关于安乐死的问题并希望展开讨论,我非常赞成。首都医院那位大夫的意见,我很拥护。我认为安乐死这个问题,是唯物主义者的观点。我在几年前,已经留下遗嘱,当我的生命要结束,用不着人工和药物延长寿命的时候,千万不要用抢救的办法。这是我作为一个听众参加你们讨论的一点意见。”
同年秋,一位名叫李永胜的医生,在身患绝症的老父再三请求下,对他实施了安乐死。尽管父亲签有“死亡协议书”,但因同胞弟弟的告发,李永胜入狱8年。
1989年10月,邓颖超委托工作人员转告*:“一个共产党员,在死时再作一次革命。当我生命快要结束时,千万不要用药物来抢救,那是浪费人力物力的事,请组织批准,给予安乐死。”
让我们承认危机吧
“《红高粱》只有‘辱华’二字。”
《红高粱》捧得1988年柏林电影节金熊奖后,《中国电影报》上一篇作者署名秋田草的文章说。
一个南京的老同志,写信给西安电影制片厂和中央,要求禁演这个电影,认为“《红高粱》是反动电影”,是“诋毁祖国,诋毁社会主义”的“大毒草”。还有人写批评文章说:“《红高粱》是一部丑化、糟蹋、侮辱中国人的影片,它只能得到外国人的赏识。”
影片拍摄地山东高密的农民上访,抗议电影里的“剥皮”情节丑化中国老百姓。
“体育的功能被颠覆了,还有什么积极意义?金牌的背后是什么?靠一支没有多少文化的队伍,怎么去实现体育强国之梦?高尚的体育竞赛何以变得如此低俗?绝大多数人只有‘看’的机会,却无‘干’的场合,金牌的意义何在?让我们承认危机吧,大国的体育有危机!”
1988年赵瑜报告文学《强国梦》中的一段话。这一年,中国奥运军团兵败汉城,对于中国体育的举国体制、金牌战略等的反思开始出现。
20年后,强国梦依然,金牌大丰收。国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