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花,暧昧是毒-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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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她踢了自己脚边的方凳一脚,这种肆意破坏能让她觉得舒服一些。这种办法是闫姗姗传授给她的。对!她认为现在舒服了不少。她倒了两杯温开水,一杯放在了左小惟的桌上,另一杯则自己端着,慢慢地走向了宿舍的落地窗前……
狭窄的阳台之上,对面的活动大厅楼内有一道亮光斜射在银色的栏杆之上,反射出如刀刃般锐利的光。天空冷寂、清澈而晦暗。校园的铃声还没有开始响。出于一种模糊的内心激动,苏蕾回转过身走回宿舍,放下水杯披上了她的黑色外衣,将束起的头发拉开,任其凌乱的披散下来,动身出门。
在走出女生公寓楼后她拨打了一个人的电话。那不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是她在手机里封存已久,且早已默记于心的一串数字。这件事,迟早要找他问清楚的!这样的仇恨,迟早也要被化解溶于时光里的。为什么不去找他?这时在寂静的校园里响起了铃声。是下晚修课的铃声!苏蕾想:一个人为别人的过错忍受着折磨,实在太难受!但愿那不幸的过去别再搅扰我的心!
她踏上了通向宠湖的一条小道,那里的灯杆围绕着湖边驻扎了一圈,如星星般有规则的点缀。她坚定地向湖边的第一个灯杆下的石凳走去,那里没有人,她可以安静地坐下来耐心地等上十几分钟……
天空里依然冷寂,几颗星星零落地贴在黑色幕布上。仰起脸,对着星空眨了眨眼,苏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携带了左小惟那种多愁善感的气质。
也许,他站在那里只有十几秒钟的时间,但刹那间取得的视觉记录,有时候比几个小时和几天,甚至几年的所见持续得更长久。路灯昏黄而显得阴冷,但坐在石凳上仰望星空的女孩却似乎带来了一种温馨而熟悉的氛围。她的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灯光映照在她那美丽的长发,她的侧面的面颊和下巴,以及伸直的雪白的脖子上。他一时以为时间还停留在那一刻,那样一个场景——
十四岁那年秋天的傍晚,正是他放学赶回家吃晚饭的时候,经过他家所住的那栋居民小区的花园一隅,他听到了一连串的嘈杂声,女孩的歇斯底里、男人的咆哮愤慨,还有女人漠然啜泣……
他好奇地凑近那道四季青攀起的矮丛林,蹲在铁制护栏下,窥视着那边正发生的一切,秋日傍晚的光线不算暗淡,他完全看得清那一切:
女孩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凌乱的短发,胖乎的脸颊满缀银灰的泪光,她穿着睡裙跪在男人的跟前。睡裙是粉色的。有一只脚上套着粉红的棉布拖鞋,另一只鞋像是弄丢了,裙摆之外裸露在一只光脚丫。
“求求你,不要带走妈妈……不要——带走她!”女孩的双手紧攥着男人的衣袖,一对肿如胡桃的大眼怔望着他。
“是你妈要跟我走!不是我强迫她……”男人用力地扯了扯被攥紧的皮夹克衣袖,仰起头,一副轻狂的态度,“别拖着我,求你妈去!”
男人带着一种厌恶的情绪甩开了女孩的双手,将脸转向不远处的女人。
那个女人正靠在墙隅一角,*的白皙的胳膊垂立在身侧,黑色的头发蓬乱不堪。还有,那是怎样一张面孔?属精致瓜子型的,但即便涂着透亮的胭脂水粉,抹着鲜艳口红,也能看出她外凸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睛——平日精致的女人,这是怎样一副狼狈相。
“妈——妈妈——我最后一次求你……不要离开爸爸,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几近乞求着跪着爬过去,女孩稚嫩的面容上在一瞬间滑落数道泪行,她张大着嘴巴,喉咙里所爆发出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当她抬起头仰望女人时——
女人却猛地别过脸。她那阴暗、圆睁着的深陷的眼睛,在纵情哀伤中仰望着什么,是天,无奈的天。
人面兽?窥视着的他将愤怒置于良心之上,同时,他对跪坐在地上的女孩产生了怜悯之心。
“好啦。别在这里折腾了!”轻狂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走到女人的身边,提起了她脚边的箱子。然后透过烟雾低下眼瞧了瞧女孩,安详地说:“跟你的爸爸好好生活吧,别像你妈妈一样……”
这是一个有正义禀性的男人!他心里由衷的想,即便是抢了别人的女人也能表情出其骨子里的侠肝义胆,真是了不起!只是,那位可怜的女孩委身于母亲强压下来的“残暴”,她会悲伤,会怨恨,会疯狂吧……
远远地,看着那一男一女幽幽地走向小区大门,他听见了女孩赤溜溜的哼了一句:“那个女人,我会开始恨你的!”
“哗——”树丛里有声响。
“谁?谁在那里?”猛然地,女孩站起身逐渐朝他这边靠过来。
昏黄路灯下,他感觉到有一道良善与邪恶的影子在浮动,且慢慢地扎进自己的心里。他憋住一口气,跳了出来,然后抱着书包飞快地从女孩旁边擦身而过……
顿然之间。女孩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她,看到了他——
左边的侧脸,下颌处有一颗黑痣。
天空里冷寂,有几颗星已消失了。苏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睛里显得幽暗,而又释然。雷御泽,在搬家离开那栋房子之前,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只是我不知道,你还了解多少关于我和我家不可告人的秘密。
C。【七年时光,所改变的一些】
雷御泽站在那里的时间确实有一分多钟,但苏蕾却是感觉他仿如魂灵般的突然出现。
“你等了很久吧?”站定在灯杆之下,他冷酷的脸带着点苦笑,说。
“啊?!没,没有。”她吃了一惊,从石凳上站起身来,双手紧握。雷御泽看着她的眼睛在皎洁的面孔衬托下显得幽暗,秀丽的长发卷进了颈部,令她不由地扯了扯黑色外衣胸前的领子。她似乎有一种隐秘与尴尬的情绪。
“找我有事吗?”他淡定地问,表情依旧很冷。
“我……我想问问……”
她做出了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动作,将双手插入外衣的口袋,头却低埋了下来。于是他说:“我知道的并不多。我的成绩一向都很臭,你是知道的……”
同他第一次被她扯到学校楼梯间的杂物室质问和之前蹲在树丛里窥视她跪在地上乞求那对男女时一样,他产生了一种同样奇怪的感觉:同情、怜悯,再夹杂着一点模糊的伤感。
他走到石凳旁问道:“我们可以坐下来,聊吗?”
“嗯。”苏蕾微微地点了点,便同他坐了下来。
石凳的冰凉感透过单薄的休闲裤,渗透进屁股上的皮肤,雷御泽不由地被冰得微微一怔。
“这石凳不是一般的冷啊!”顺便发表下感慨而已,以为可以打破两人间的沉默,但出乎意料,苏蕾只是点了点头。她的表情是从来都藏不住什么感情的,而这次雷御泽见了却感到困惑。
“从那栋房子搬走以后,你,和你爸爸去哪里?”
他的问话似乎小心翼翼。苏蕾转过脸盯视着他的脸。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子,冷酷的黑痣……在第一次与他对话时,她就开始警惕着他。他的内心会如同他的这张脸一样,冷酷吗?
“你爸爸的生意做得不错吧!之前听我爸说,他包揽了一家科技公司开发什么新软件……”他知道自己在说胡话。只是他想立刻找到话题打破目前的僵局,他极其讨厌这种黯然忧伤的局面。
“嗯,爸爸的事业很成功!只是……他是在房地产生意。”侧过脸,她不再看他,但回答的表情似乎也很冷淡。
真是受不了!雷御泽感觉到浑身的不自然,好像抱着吉他却不能弹唱,释放内心即将要爆发的音乐因子。
“你妈跟那男人呢?”
这话,几乎是他从牙缝中咕哝着说出来。随后,只见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噢!不是——他要对天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要提起那两个人,但他又忍不住——
回想起他们同住一栋房子,同上一所中学的年代。某天早晨,他背着书包走进学校,经过一楼楼梯口时,有一个张扬着忧郁表情的女孩拦住了他,然后趁四下无人将他推进了楼梯旁的杂物室,如法官审讯般的开口就问:“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得不多?”
在阴暗的房间里被人如此质问,雷御泽一时感觉自己被绑架了。
“我知道那个人是你——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倘若让别人知道,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十四岁的男孩并未发育成勇猛男人的模样,他的内心还是有惶恐、惧怕的,尤其还因他的内心是那样一个阴沉、隐私、自卑的巢穴,头一次看到了比自己强悍好几倍的小女子。他十分惊慌,甚至害怕自己会被扼杀在这座陌生而阴暗的城市之中。
“我……我一定会保密的!”他靠着那堆扫帚站着怯弱地点头,但她看不到他点头。只是抽回身,迅速地跑离了杂物室。
原来是她!等到走出阴暗的屋子,并不强壮,并不冷酷,甚至还夹带着农村孩子的自卑感的雷御泽突然明白了她是谁!
“对不起……”突然缓过思绪,他说,“刚才谈起了你的伤心往事。”
呵!苏蕾的脸上突然闪现出的微笑似笑非笑,好像一个稻草人的微笑。
“那女人应该死了吧?!”情不自禁地,他的脑海里产生了这样一个可怕的想法,像是诅咒。他也幼稚地认为,这样会令眼前的满腔仇怨的女子会好受一点。
“那已与我无关。我很好!我和爸爸生活得很好!”
果然她已不是他想象成的那般疾恶如仇的女子了。这七年的时光,她的确改变了许多。他微微侧过脸,又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样幽暗。
宠湖面上吹来的风有了一丝寒意,套着单薄汗衫的雷御泽被风吹得耸起了双肩,头顶上的路灯也变得飘忽不定起来。这时候,校园里又响起了不知名的铃声。
“啊!时间不早了吧!”他突然觉得很冷,于是说出了此类的话。
“嗯……”又似沉默中的点头。或许,苏蕾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在这个人面前会变得极其沉默起来。好像是,惟独在他面前失去了自尊心的感觉。
“那好……今天先聊到这里吧!” 雷御泽首先站起身来,“要不要送你?”
但是,苏蕾摇了摇头。
眼帘深处。黑矮小黑暗的身影,在那飘忽不定的路灯下穿过棵棵樟树渐渐地远去……雷御泽低下头,他的脸孔内隐蔽着一种阴暗相。对于那个在十四岁的印象里无比强悍的女生,表面冷酷的他已不止一次两次的同情……
D。【友情如水,鱼脱离不了水】
“嗨!嗨!起床啦,起床啦!乌云都出来浇花啦啊……”
闫姗姗的话如爆米花筒里炸出来的,一大早就让206室开始闹哄起来。
“今天是什么天气啊?”珍冉从被窝里爬起来,扭捏了几下身子,打着哈气问正在阳台上晾晒衣服的闫姗姗。
“小雨转中雨,北风3到6级……昨晚广播里不是有说嘛!”
珍冉鹅蛋型的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笑,“昨晚……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听着这话,闫姗姗不由皱起了眉头——她突然深深感到宿舍里的氛围有点古怪。
从阳台上走进来一看,靠落地窗的上下铺位的两个人躺着一动也不动,跟睡死过去了一样。
“怎么,涂蟋蟀请个饭,会将你们吃成这个样子啊?两个都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
“我看是吃了什么,中毒身亡了。”珍冉也略有兴致地插了一句,走进洗漱间。
又是一次说话不经大脑的胡言乱语,闫姗姗走进洗漱间拿着衣架重捶了一下她的脑袋,之后,又拍了拍她的屁股。
“哎呀,你干嘛打我?”狂吐掉口中的漱口水,满脸怒容地喊叫。
“打你?!谁叫你嘴巴总是乱说话。”
朝阳台外的人猛瞪一眼,珍冉继续漱口。突然地,她转向刚要开口说话的闫姗姗,摇了摇头,用左手撑着满是白色泡沫的嘴巴,露出疑惑的表情,吱吱唔唔着含糊不清地说着啥。
“不会真中毒了吧?”闫姗姗说完,一阵紧张的急迫心情涌上了心头,接着她扔掉手里的衣服,赶忙附到下铺位上苏蕾的耳朵边,大声地唤:“苏蕾,醒醒,醒醒,你没事吧?”然后又猛地拖着上铺的被子来回扯动,“小惟,小惟……”
“哎呀!你干嘛呀?”
苏蕾被折腾得猛地坐了起来,身子向前一倾,吓得刚从洗漱间出来的珍冉一跳,以为她僵尸附身了呢!
“唔,原来没事儿啊!”
闫姗姗舒心地咧开了嘴,一笑。欠身,又朝上铺的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