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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宝岛-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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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阁下;他们叫它‘骷髅岛’。那曾是海盗出没的主要地点,我们船上有个人知道他们给它起的所有的名称。北边的那座小山他们叫做‘前桅山’;从那儿向南看, 并列的是三座山——前桅、主桅和后桅,阁下。但是主桅——就是大的、上面有云的那座——他们通常叫它‘望远镜山’,因为当他们在锚地洗船时,总派个人在那里担任观望;因为他们就是在那儿洗船,阁下。不当之处,请您见INO……” 

“我这里有张图,”斯莫列特船长说,“看看是否与图上的地方吻合。”

当高个子约翰接过这张图时,他的眼睛在眼眶子里燃烧起来;但是,我一看到这担新的纸就知道,他肯定是要失望了。这不是我们在比尔·彭斯的胸膛上找到的那张地图,而是一张精确的复制品,所有的东西上面都有——名称、高度和水深——就只没有红色的十字记号和标注的说明。西尔弗一定恼怒到极点,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并将其隐藏了起来。

“是这样,阁下,”他说,“肯定就是这个地点;并且画得相当的精确。我奇怪那是谁画的呢?海盗们太无知,画不出来,我估计,啊,这就是了:‘凯特船长下锚处’ ——正是我的船友叫它的名称。这里有一道很强的水流从南边过来,然后沿西岸向北流去。你是对的,阁下,”他说,“至少,要是你想进港修整一下的话,要在这里收帆, 靠拢下风岸,再也没有比这一带水域更适宜的地方了。” 

“谢谢你,兄弟,”斯莫列特船长说,“过后我还要问你,给我们帮帮忙。你可以走了。”

我对约翰公开承认他对这个岛的了解时所表现出来的冷静感到吃惊,并且我承认, 当我看到他走近我时,我都吓傻了。可以断定,他不知道我在苹果桶里偷听了他的作战会议,然而,直到这时,我对他的残忍、口蜜腹剑和威力仍是那样的恐惧,以致当他把手搭到我肩上时,我几乎不能遏制地战栗起来。 

“啊,”他说,“这儿是个可爱的地方,这个岛——对于一个小伙子来说,上到那上面是真好啊。你可以洗海水浴,你可以爬树,你还可以打山羊,你真的可以;并且你自己还可以像头山羊似地爬到那些小山顶上哩。啊,它使我重又年轻起来啦。我快要忘掉我的木腿哩,我真的快要忘掉啦。年轻、有十个脚趾头,多好啊,你要明白这一点。 什么时候你想去寻幽探胜了,只要跟老约翰打个招呼,他就会为你配制一份快餐,让你随身带上。”

说完他友好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开、下去了。 

斯莫列特船长,乡绅,还有医生,正聚在后甲板上谈着话,尽管我是那么的急于把我的经历告诉给他们,但却不敢公开地打断他们。当我还在心里焦急地寻找着某种可能的理由时,利弗西医生把我叫到了他的身边。他把他的烟斗拉在下面了,而他又离不了烟,意思是让我给他取来;一旦我走到离他足够近、不致被旁人听到的地方,我就立刻把话说了出来:“医生,我有话要说。叫船长和乡绅到下面特舱里去,然后找个借口让我下去。我有可怕的消息。”

医生脸色略微一变,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谢谢你,吉姆,”他说,声音很大,“我想知道的就这些。”好像他问了我个问题似的。 

说完,他就转过身去,重新和另外两个谈起话来。他们在一起商谈了一会儿,尽管他们谁都没流露出惊愕的表情,也没提高嗓音,或是嘘烯一番,但是显然医生已经传达了我的要求,因为接下来我就听到船长给乔布·安德森下了一道命令,之后全体船员都被哨子召集到了甲板上。

“弟兄们,”斯莫列特船长说道,“我有话要对你们说。我们已经看到的这块陆地, 正是我们一直航行所要到达的地方。特里罗尼先生,这位众所周知的、非常慷慨的绅士, 刚刚问了我一两句话,而我告诉他,船上的每一个人,从上到下,都尽到了他的职责, 比我要求的做得还要好,因此,他和我,以及医生,准备到下面的特舱去,为你们的健康和好运干杯,同时也为你们备了些水酒,来为我们的健康和好运干杯。我将告诉你们 我是怎样看待此事的:我认为这是慷慨之举。而如果你们也和我想得一样的话,你们就为办这件事的先生来一个痛快的水手式的欢呼吧!”

跟着就是欢呼——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这喊出来的声音是那样的饱满和热烈,以致于我承认我很难相信,正是这些人在密谋要放我们的血。

“再给斯莫列特船长来一个!”当第一个欢呼平息下来后,高个子约翰喊道。

于是这个欢呼也热烈地进行了。

三位先生在欢呼的高潮时刻退到下面去了,不一会工夫,有话传来,要吉姆·霍金斯到特舱去。

我发现他们三人围坐在桌旁,面前摆着瓶西班牙葡萄酒和一些葡萄干,而医生正不停地吸着烟,假发套放到了腿上,而我知道,那是他激动的迹象。因为这是个温暖的夜晚,后窗便开着,因而你可以看到月光在船尾留下的那道浪迹上闪耀。 

“喂,霍金斯,”乡绅说,“你有话要说,那就快说吧。” 

我照办了,并且尽可能简明扼要地讲述了西尔弗谈话的全部详情。直到我讲完,没有人来打断我,他们三人中也没有谁动一动,只是从始至终把眼睛盯在我身上。

“吉姆,”利弗西医生说道,“坐下来。” 

接着他们让我挨着他们在桌边坐了下来,给我倒了杯葡萄酒,又往我手里塞满了葡萄干,而且他们三个,一个接一个地轮番向我颔首致谢,还为我的健康、好运和勇敢干杯。 

“那么,船长,”乡绅说道,“你是对的,而我错了。我承认我是头蠢驴,现在我等待所从你的命令。” 

“我也不比驴子聪明,先生,”船长答道,“我从未听说过有哪帮船员图谋叛变而事前不露迹象的哩,这样任何一个头上长眼的人都有可能看穿这鬼把戏,进而采取措施。但是这帮船员,”他又加了一句,“骗过了我。” 

“船长,”医生说,“请允许我说,这全是那个西尔弗捣的鬼。真是个让人高看一眼的家伙啊!”

“把他吊在帆衍的顶端,那他才真让人高看一眼哩,先生,”船长答道。“但这都是说说而已,没有任何意义。我有三四点想法,要是特里罗尼先生允许的话,我可以讲出来。” 

“你,阁下,是船长。你讲话便是。”特里罗尼先生庄严地说。 

“第一点,”斯莫列特先生开口道,“我们必须继续行进,因为我们不能掉头。要是我下令掉头的话,他们会立刻起事的。第二点,我们眼下还有时间——至少,能到找到宝藏的时候。第三点,还有忠实可靠的人。这样,阁下,这就是个是迟些还是早些进行打击的问题。而我的建议是,正如俗语所说,把握时机,然后在某一天,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估计,我们可以仰赖你家里的仆人吧,特里罗尼先生?” 

“就如同我本人一样值得信赖。”乡绅断言。 

“三个,”船长计算着,“加上我们是七个,包括霍金斯在内。现在,再来看看还有哪些可靠的船员?” 

“大多是特里罗尼自己雇来的,”医生说,“那些人是他遇到西尔弗前自己挑选的。” 

“也不尽然,”乡绅答道,“汉兹就是我自己挑选出来的人手中的一个。” 

“我确曾认为可以信任汉兹哩。”船长也跟着说了一句。

“想想他们竟然全都是英国人!”乡绅咆哮道,“阁下,我真想把这艘船炸飞了!” 

“好啦,先生们,”船长说,“我再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一定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同时,请保持高度的警惕。这是很折磨人的,我知道。立即打击会痛快些,但那无济于事,直到我们弄清谁是自己人。若无其事,同时伺机而动,这就是我的意见。”

“吉姆在这里,”医生说,“比任何人对我们都有用。那些人对他还不起什么怀疑, 而吉姆是个机灵的小家伙。”

“霍金斯,我对你寄予莫大的信任。”乡绅接着说道。

听了这话,我开始感到相当的绝望,因为我觉得全无办法可想;然而后来,由于机遇的古怪的安排,确实是通过我,才保住了我们的平安。在此期间,不管我们愿意与否,在二十六个人中,我们只知道有七个人可以信赖;而在这七个人中还有一个孩子,这样,我们这边就是六个成人,要对付他们十九个。



十三  我在岸上的冒险是怎样开始的

次日清晨,我走上甲板一看,那个岛完全变了样。虽然现在风已全息,我们在夜里还是前进了一大段路,眼下正停在距离低矮的东岸东南方约半英里远的地方。灰色调的树林覆盖了岛的表面的很大部分。诚然,一条条带状的黄沙低地和许多松杉科的大树也破坏了这均匀的色调,这些大树或卓然独立,或三五成群,高高地凌驾于其他树木之上;但总的色彩是单调、阴郁的,在树林上面,清晰地矗立着小山顶端那光秃秃的岩石。所有的山都是奇形怪状的,而那座高达三四百英尺的全岛最高峰“望远镜山”的轮廓也最为奇特,它高高耸立,几乎每一面山坡都很陡峭,但是到了顶上却突然削平,好像一座安放雕像的平台。

随着伊斯班袅拉号船身的摆动,排水孔几乎没到了水下。帆的下桁像要把滑车扯下来,舵左碰右撞,砰然作响。整个船身辗轧着、呻吟着、颠簸着,如同一所作坊。我不得不紧紧抓住后牵索,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因为我虽然在航行时适应了海上的颠晃,但像这样站在那里像只瓶子似地转,站稳不发晕的本事我还没学会,特别是在早上空腹的时候。

可能是因为这个——也就是这个岛屿的模样,包括它灰色、忧郁的林子和岩石裸露的峰顶,以及我们可以看到和听见的浪击陡岸的飞沫和轰鸣——总之,尽管日头照着,明媚而和暖,岸上的鸟绕着我们四周鸣叫着捕食鱼类,你会想到,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海上航行后,任何一个人都会兴高采烈地上岸去走走,但是,就像俗语说的,我的心沉到了底;从第一眼见到陆地起,我一想到这个宝岛就厌恶透顶。

我们有一上午的枯燥工作要做,因为一丝风也没有,必须放下小划子,载上人,用绳索拖着大船走上三四英里绕过岛角,通过那狭窄的入口,进入到骷髅岛后面的港湾。我自告奋勇地上了其中的一个划子,当然,我并没有多少事可做。天气热得使人发昏,人们一边干一边发出强烈的抱怨。安德森是我这条划子上的头头,他非但不使船员们保持秩序,反而同那最能骂的人一样大声地发着牢骚。

“瞧着吧,”他说,夹着一声诅咒,“长不了啦。”

我想这是个极坏的征兆,因为,直到这天以前,人们都干得很欢,并且都心甘情愿地,但一看到这个岛,纪律的约束就松弛了。

高个子约翰一路上站在舵手旁边指引大船进港。他对这个入口了如指掌。尽管测水的人用测链测得的水深每一处都比图上标的深些,约翰却一次都没犹豫过。

“退潮时这里水冲得急,”他说,“把这里的入口挖了,可以说就像铲子铲似的。”

我们在图上标的锚地下了错,离主岛和骷髅岛两岸各约三分之一英里。水底是干净的沙砾。我们抛锚的响声惊起了成群的飞鸟,它们在林子上空盘旋着、鸣叫着,但是不到一分钟的工夫又都落了下来,一切又归于沉寂。

这个地方完全被陆地包围着,被树林所掩蔽,树木一直长到满潮时的水位。海滩非常的平坦,小山这儿一座、那儿一座地矗立在一段距离之外,形成了个圆形剧场的形状。两条小河,或者不如说是两个沼泽,汇人了这个池塘,要是你想这么叫这个港湾的话。而环绕这一带的岸上的植物叶子都泛着有毒的光泽。从船上我们什么都看不到,既没有房屋,也没有栅栏,因为它们都被遮蔽在丛林中了。要不是随身带的那张地图,我们几乎以为自己是这个岛露出海面以来头一个在此下错的哩。

空气纹丝不动,除了半英里外惊涛拍岸、撞击峭壁的轰鸣,再没有别的声音了。锚地笼罩着一股特殊的霉味——一股叶子潮湿和树于腐烂的气味。我注意到医生嗅了又嗅,就像一个人在闻一只臭鸡蛋。

“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宝藏,”他说,“但我以我的假发打赌,这里肯定有热病。”

要说水手们在划子上的举动已是一种警告的话,那么当他们来到大船上时就变成一种真正的威胁了。他们聚在甲板上纷纷议论着。命令他们做任何一点小事都会招来冷眼,即使一时遵命去做了,也是勉勉强强、漫不经心的。即便最老实的人也受到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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