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山登陆大血战-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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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俘虏兵胆怯地看了一下四周,见十多名解放军战士已团团包围了这个地堡,便连忙说:“我进去告诉他们。”
这个俘虏进去没一会儿,地堡内就传出一声枪响,随后,他跑出来双手捂着肚子,脸色蜡黄,结结巴巴地说:“不行……他们听说我投降了,就……打了我一枪……”
傅德昌给他检查了一下,见他只是负了点轻伤,便一边帮他包扎伤口,一边动员他说:“这样吧,你就在外面喊话,我给你堵着门口,他们要是出来打你,我就开枪收拾他们!”
经过这位俘虏兵的喊话规劝,地堡内的国民党兵一个个高举双手,走出来缴枪投降了。最后一个走出地堡的就是王辅弼,他身穿一套灰溜溜的士兵服装,上面有好几处被弹片削破冒出棉花。他把手枪托在手心里,恭恭敬敬送到傅德昌面前。傅德昌拿过手枪,问道:“你就是王辅弼?里面还有人吗?”
先发制人(26)
“是!”那人应声“咔”地一个立正,回答,“我就是王辅弼,里面没有人了!”
王辅弼随后就被押送到登陆指挥所,第178团参谋长王坤看到他胡子拉碴的,面色惨白得挂霜,眼睛灰蒙蒙的,下眼泡业已颇为明显,看东西像在看又像没有在看,目光中充满凄楚和悲凉,脸上挂着一种郁郁寡欢、十分疲倦的神色。
王坤目光犀利地盯着这个狼狈不堪的俘虏问道:“你真是王辅弼?”
王辅弼又“咔”地一个立正,回答说:“卑人王辅弼,第4突击大队中校大队长。”
“你能命令你的部队立刻投降吗?”王坤问道。
王辅弼半晌没有作声,满是血迹和烟尘的脸上露出惊慌和为难的神色。王坤见状,没有勉强他,让卫生员帮他重新包扎伤口。卫生员帮王辅弼包扎好伤口后,王辅弼已镇定下来,他与王坤进行了一次非常有意思的对话:
“自从贵军炮击起,我的指挥所就被直接命中一枚炸弹,热水瓶被炸飞,我被震昏在地,通信兵被震死。我是很长时间以后才苏醒过来的。但我们的指挥系统被全部炸断了,我们所作的反抗完全是无组织无指挥的,我早就对这种孤立无援的状况丧失了信心。我想出地堡看看,刚一出来,就被你们的炮弹炸伤了。大队部的人员也不知道都躲到哪里去了。剩下我光杆一个,没法同部队取得联系,这仗还怎么打呢?!”
“你知道我们的俘虏政策吗?”
“知道,知道。其实,我在淮海战役时就被你们俘虏过,那时你们对我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投降?”
“不行,你们的炮火太猛了,我不敢再往外跑。还有那婊子养的指导员一直在监视着我,我动弹不了。后来,我搞掉了他才脱身出来的。”
“你们一江山地区防守司令王生明跑到哪里去了?”
“自从你们炮击到现在,我还没和他联系上呢。”
“战前你了解我们的情况吗?”
“不了解,昨天我们还召集中队长、指导员布置2月至5月份的训练工作。”
“今天上午我们航空兵轰炸时,你们对情况是怎样判断的?”
“据王生明开始时说:大陈、披山同时遭到你们空军的轰炸,他估计你们和以往一样,是带有骚扰性质的轰炸,并没有特别在意。”
“我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军的进攻意图的?”
“看到你们舰艇从头门山两侧转向一江山方向开来时,才知道你们真的向我们攻击了。”
“你没有把情况报告大陈吗?”
“报告了。大陈岛的刘司令还叫我们注意隐蔽,防炮防空。刘司令还说:美国顾问团认为*决不会在冬季进行渡海登陆作战。等到看见你们登陆艇出来了,我们的通信器材也全部被炮火打坏了,与大陈的联络中断。我是束手无策,只有等待被俘了。”
王辅弼还提出建议:“你们投宣传弹最好晚上来投,因为我们的兵是互相‘联保’的,一个人违纪联保者同罪,他们白天捡到你们的宣传品不敢看、不敢私自藏起来,只能上缴。”
听了王辅弼的话,王坤哈哈大笑。他让人把王辅弼押了下去,同时命令登陆各部队注意搜捕一江山岛国民党守军司令王生明。
还有一个俘虏兵心有余悸地说:“你们的飞机轰炸时,我怕得要命。原先‘上头’一直宣传我们有海、空军保护,还有美军作后盾,*的飞机不敢来,即使来袭也只能是晚上,叫我们固守,万无一失。因此当你们的飞机大白天飞临上空时,我们还以为是自己的飞机。等听到炸弹的呼啸声向阵地飞来时,才如梦初醒,慌忙趴下,接着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天动地,让人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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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纷飞的炮火中(1)
一支登陆部队在距离南一江山岛四五百米时,敌我双方的火力都极为猛烈。不仅滩头的敌人在负隅顽抗,北一江山岛敌人的侧射火力也向我军的战斗队形射击,造成我较大伤亡。
华东军区首长决定由舟山基地战舰大队实施火力支援。这个大队的“遵义”和“兴国”两艘炮舰,都是由美国陆军运输舰改装的,每艘舰上装有美制毫米口径的高平两用舰炮各3门,另有毫米口径的高射机关枪和25、37毫米口径的高射机关炮。在当时我军装备困难的条件下,也算是海上有战斗力的“大舰”了。
由于风向是北风,北一江山岛的烟雾飘到南一江山岛,很快就把南一江山岛也整个笼罩住了,火炮一时失去了瞄准点。“遵义”号炮舰的舰长张韵问枪炮长:“小张,怎么办?”
这张枪炮长是我军大连海军学校的第一期毕业生,既有实践经验,又有理论基础。他回答:“按照现在的情况看,瞄准目标射击已经不可能了。但是眼下还能看到山脚下一些小礁,可以用这些小礁作为辅助瞄准点,然后用标尺把炮口对准山上目标,用不同方位、距离造成人工散布,取得面积射效果。”
他们就用这个方法,将火力支援一直打到登陆部队抵达滩头,目送着我军官兵顺利登岛,勇猛前冲。
第208艇的艇长沈振安在登陆抢滩时,头部被弹片击中,血流满面。他顾不上包扎,忍痛指挥战士们打开艇门,让部队尽快登陆。
这个艇有一位入伍不到两年的山东籍信号兵刘守读,身高1米80,是大队篮球队有名的前锋。战斗打响后,他站在驾驶台上不断地用挂旗和手旗传递着各种信号。在距敌300米左右的时候,登陆艇像野马般地冲向敌岸,忽然被敌人的一发炮弹击中驾驶台。刘守读左肩负伤,鲜血染红了棉衣。他见到桅杆被敌人的炮火打断,国旗随风飘落大海,便立即拿出备用的新国旗用竹竿绑到桅杆上,用手牢牢扶住。这时,敌人的子弹密如雨点。刘守读勇敢地站在驾驶台上,一边迎着敌人的猛烈炮火,高呼“为祖国、为人民立功的时候到了,冲啊!”一边腾出右手抓起冲锋枪向敌人射击。登陆兵在他的激励下,一个个奋勇当先,所向披靡。
第17号炮船的驾驶员是浙江省海门县的舵工金寿兴。1月18日,这艘炮船按照作战方案的规定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击毁敌人的5个地堡,掩护第一批登陆部队着陆。
战士们到了敌人跟前,还能不打个过瘾吗?他们纷纷要求去支援另一个登陆点掩护登陆。指挥员批准了这一请求。
“靠近打!”战士们喊着。
“靠近打!”金寿兴也一边喊着,一边操着舵,驾驶炮船猛地向前冲去。
第17号炮船很快驶到离敌人只有200米左右的近处。它射出的猛烈炮火,暴风雨般地向敌人的工事浇去。敌人躲在暗堡里顽抗,数十条机枪一齐向第17号炮船开火。
分队长跑进驾驶舱,关照已是满头白发的金寿兴倍加小心。金寿兴斗志昂扬地说:“不要紧!我在旧中国帮人撑船,吃不饱,穿不暖,住草房……现在全家生活好起来了,全靠共产党。我即便在这次战斗中牺牲了,也是死得其所,虽死犹荣!”
他还告诉分队长:“我今天在舵柱上特地装了一根舵棍。万一驾驶舱被打坏,还有这个。”
谁知,就在这时候,一串子弹忽然穿进驾驶舱的玻璃,射中了金寿兴的前额。 。 想看书来
在纷飞的炮火中(2)
一时震惊万分的分队长接过舵盘,竭尽全力地嘶喊起来:“同志们,为金老大,为金寿兴同志报仇!轰啊!”
战士们把仇恨凝聚到枪炮上,向敌人发起更猛烈的轰击。敌人的地堡一个接一个地被炸翻,机枪一挺挺地黯哑了。
被人们称为“开路先锋”的工兵战斗组长袁大瑞,还没有等到登陆艇靠岸,就一个箭步跳下水去。
迎着他们面陡然而立的是一个斜坡,斜坡上竖有铁丝网,铁丝网两侧则尽是乱石堆。袁大瑞运用战前训练中掌握的本领,操作速爆杆炸开铁丝网,但他自己也被一下子炸昏了。
当袁大瑞被一阵强似一阵的枪炮声震醒的时候,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摸,满脸全是血。
这时候,袁大瑞看到步兵突击班已经冲进了突破口,便三步并作两步走,立即和步兵战友们一起冲上了山坡。他发现在敌人的一个火力点里,有3个敌人正在用冲锋枪和轻机枪织成的火力,严密封锁着我军进攻的通路。
于是,袁大瑞机敏而巧妙地绕到敌人的这个火力点侧后,决心尽快歼灭这股“迎头大患”。然而,当他扬起手来,正要甩出手榴弹时,敌人一颗罪恶的弹片,击中了他的右腿。袁大瑞全然顾不得钻心的疼痛,一只手仍然紧握着手榴弹,另一只手则从一位伤员战友手中接过一支冲锋枪,拖着鲜血淋漓的伤腿,一往无前地朝着敌人的火力点扑去。
敌人的这个火力点成了哑巴。我军的登陆部队仿佛海潮般地向山头阵地奔涌而去。然而,身负重伤的袁大瑞却昏死在前进路上……
大约也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颗罪恶的子弹夺走了“随伴炮兵群”吴沛和“副群长”的生命。“群长”仲琦副团长悲痛欲绝,随即通过电台及时组织,以少量火力压制住北一江山侧射火力,集中主要火力摧毁南一江山前沿火力点。我军的120迫击炮和海军舰炮也集中火力压制住160、180两个高地的敌人炮兵火力。当登陆部队接近登陆点时,我军的工兵进行了强行爆破,在极短的时间内排除了滩头障碍,为步兵登陆创造了有利条件。
滩头登陆战斗自然打得十分激烈。登陆艇冲向滩头刚刚打开艇门,就遭到敌人猛烈的火力杀伤。突击连冲上滩头后,又遭到敌军地雷群的拦阻。
我军步兵的第一梯队抢占与巩固了滩头阵地后,第二梯队又投入战斗,继续向纵深方向发展。这些步兵与敌人近距离交战,战斗相当激烈,敌我双方呈现胶着状态。由于岛上地形错综复杂,山坡陡峭,岩壁裂缝交错,岩棱龇牙咧嘴,灰褐色岩石的裂缝间,夹杂着一丛丛、一绺绺衰败的枯草,映衬得暗灰色的岩峰更显得狰狞。峰廓背后是遥远的天幕,碧蓝明净,凝重枯寂,在初春阴冷沉沉的节令里,益发显出严酷和冷峻。个别登陆分队的战斗队形已经被敌人割裂,部队伤亡很大。这时候,我军的“随伴炮兵群”充分发挥了打得准、打得狠的特点,以猛烈的火力摧毁了敌人残存的火力点,压制和牵制了敌人的有生力量,有力支援了步兵的纵深战斗。
当我军陆军20军60师178团1营的指挥船将要靠岸登陆的时候,突然从黄岩礁右侧第一道堑壕上方的绝壁上,冒出一条火舌,子弹像冰雹似的敲击着登陆艇的大门,大门被封锁得打不开,伸出艇舱外的6根报话机线,顿时被打掉了4根。原来,这里暗藏着一个敌人的地堡。它开了3个射击孔,露出地面的部分只有50公分,既隐蔽,又能三面发扬火力,炸药炸不着,岸炮打不到。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在纷飞的炮火中(3)
在这万分危急的刹那间,只听“轰!”的一声,地堡里冒出一股青烟,敌人的机枪顿时变哑了。原来,这是我军这个营离此地堡约200米处的战炮1班将穿甲弹头从地堡眼中射进去的。如果没有精湛的射击技术与非凡的勇敢,简直难以想像。
这个营的营长许国光,是位机敏过人基层指挥员。他事先预料到岛屿作战可能出现的一个严重问题是淡水供应不上,便专门让营部的管理员到黄岩用伙食费购买了20篓蜜橘。
部队在头门山岛出发之前,这些黄岩蜜橘一一分发到每个战士手中。许国光本人的口袋里,更是塞满了一个个精致的小橘子。
令许国光感到欣慰的是,这些黄岩蜜橘后来在激烈严酷的战斗中果然发挥了作用,解决了部队的大问题。
经过数十分钟的激烈交战,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