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如草-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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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砣乌七麻黑的东西摆在盘子里被表哥端上来，像四砣……牛屎，鸡翅烤成牛屎一样的外观，也真是别具一格赫然有特色。
不只是我和秋桐目瞪口呆，那老板百忙中扭头一看，也忍不住莞尔。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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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桐不敢下手，我礼貌性地取了一“砣”，放在鼻端闻了又闻，却迟迟不敢下口，闻起来倒还有那么一回事，但味道……嘿嘿，真得需要有点勇气才行。
惟有表嫂仍是不动声色地拈起一那一“砣”烧烤的竹签，樱唇轻启，皓齿轻开，咬了一口，然后细细咀嚼。我们其余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反应，我和秋桐是在等着她泼然发飙，不知表哥全神贯注地等着什么，是等她的拳头吧。
好不容易表嫂才把那口咀嚼了半天的“鸡翅”吞下，我和秋桐都不由自主地向后移了移位置，有点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哪知表嫂一笑，说，这次比上次的更好，还有点羊肉的味……
吓得表哥赶紧把食指比在嘴上“嘘”了一声，羊肉是我偷偷加的，别让老板听见我，听见要加人民币的！
我和秋桐赶紧一人取了一砣在手，秋桐咬了一口，没等下肚，又把表哥那一砣也抢了过来，并乘胜追击地在上面咬了一口，造成既定的归属事实，还不忘对着尚未反应过来的表哥扮个鬼脸。
做梦都没想到表哥的烧烤技术会这么出色，出色到还能开创双重口味的新品种，难怪他的口头禅是“将来我搞个烧烤摊就要卖白酒”。
表嫂说，他每天看刘仪伟的<；<；我爱厨房>；>；。
我有点纳闷，刘仪伟教人炒菜，没教人烧烤呀。
秋桐的嘴巴在百忙中插了一句，不都是厨房里的事儿吗，原理都一样。
表哥脸上颇有得色，洒家在这行有点儿天赋。
秋桐一本正经地问，洒家？是谁？鲁智深吗？鲁智深很有烧烤的天赋吗，水浒传里好像没有说过？
表哥表嫂被她这句逗得乐不可支，我忍住笑悄悄对秋桐说，洒家就是表哥自己，很无厘头的说法。
秋桐格格一笑，对表哥说，原来你就是洒家哦，建议你去开一家洒家烧烤店，我一定天天来光顾。
表哥一拍手说，对，你这个名字起得好，将来就叫洒家烧烤！
表嫂一撇嘴，你看你看，他还真当自己是块料呢，有人礼节性的递个竹杆，他就当天梯往上爬，还自以为能爬到天上去了。
秋桐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赁这双味烧烤绝活，将来还可以开发三味烧烤多味烧烤，你的洒家烧烤一定生意兴隆门庭若市！
表哥自我陶醉地说，中国有一句俗话，要想拴住一个人，就要拴住他的胃。洒家烧烤只要把客人的胃拴住了，生意肯定跑不了！
我说，那你是不把琼姐的胃给拴住了呀？
表哥得意地瞟了一眼表嫂，那你得问她。
表嫂拿了一根竹签佯势打表哥，啐道，反胃！
但那表情瞎子都看得出来，她的胃恐怕一辈子都得在他的锅铲的操纵下。
表哥的外表是那种精明强干型，决不是好好男人型，你可以承认他某一天有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可能，但绝不会有他会跟厨房搭嘎的错觉。想不通他的烧烤天赋是从哪里来的。
人真是不可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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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桐从此把表哥那一句“要想拴住一个人，就要拴住他的胃”奉为至理，并不遗余力地实践。其实不用她再来拴我的胃，就已经把我牢牢地拴住。
周六放学后，她毅然推掉惦记并嘀咕已久的庄子请吃斗牛士牛排，拉着我兴致勃勃地去采购厨房用品。你只要看看她挑选餐具的标准，就知道她跟一个把厨房想象成花园的幼儿园小朋友没什么差别，属于从来没有进过厨房的那一类人。
碗，必须是有着漂亮印花的，不像是用来吃饭倒像是用来做居家装饰的一样；盘子，非别具一格的造型不要，比如桃型，六菱型，鱼型，提篮型……没有一个方型与圆型的传统瓷盘入选；所选的勺子尤其让人忍俊不禁，像肯德基里冷饮里的配勺，长长的顶端上都有一个漂亮的卡通形象；连筷子都是在尾部刻了精美图案的仿象牙材质。
我说，你是准备要开幼儿园小朋友餐厅吗？
秋桐嗔道，要你管！然后瞪着一双大眼在超市的食品区东张西望自言自语，今天晚饭自己动手，吃点什么呢？
我说，吃面条吧。
之所以要选择吃面条，那是一道最不会考验厨师技术的食品，第一次煮面条跟第一千次煮面条，对我这种对吃并不挑剔的人来说，大概不会有什么差别。
秋桐也颇有自知之明，第一次下厨不敢挑战高难度的菜佳肴，听从了我的意见，好，我们来一个西红柿鸡蛋面！
但即使放飞你思想的翅膀，你仍然无法想象她做西红柿鸡蛋面的过程，以及做出来的西红柿鸡蛋面的样子。
她在煎鸡蛋的时候，掰开蛋壳，把蛋清蛋黄扔在垃圾袋里，把蛋壳丢到油锅里，直到她抡起铲子翻来翻去炒了几下蛋壳才省悟过来，只好一锅端起来倒掉重做。
她一眼瞥见我在旁聚精会神地看，立即将我推出厨房，说，你去看书，本姑娘下厨不得有人观看，否则心神不宁厨艺大减。
我想是手忙脚乱出乖露丑吧，待她进了厨房悄悄又折返偷看。
第二次总算把蛋清蛋黄保留住了，却把蛋煎成一面黄一面黑的双面“焦”娃，想想再重工也未必能做得更好，于是自己判自己过关，往锅里舀了一瓢水，终于松了口气，开始对西红柿分尸。
忽然她大叫了一下，阳，西红柿是不是要先炒一下呀？
我安慰她，其实不炒也可以，西红柿不是生的也可以吃吗，营养更好。
她信以为真，切好西红柿后开始切葱花，一边挥刀一边哼起了歌。
十分钟后，两碗执气腾腾的面条端到桌上，她一脸洋溢着掩不住的成就感，笑咪咪地说，皇上请用晚膳！
我一看“晚膳”几乎晕倒，她的西红柿竟然真的是生的，连煮都不煮一下，跟葱花一起堆在面条的最上面。
她一看我的脸色不善，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我连忙摇摇头，说，真是别具一格。说着捞了一箸面放入口中，秋桐则满怀激动地盯着我，看我的反映，还不住追问，味道怎么样？
说真的，我想吐，但是我看着秋桐额上细细的一层汗珠，满眼都是柔情与兴奋，忽然一阵幸福涌动，有一个全心全意要做饭给你吃的女朋友，你还有什么奢求？做出来的东西无论好吃还是难吃，都是她一颗爱你的心啊。
我接连吃了两箸面，才说，还行！
她的脸在那一刻绽放成一朵玫块，迫不及待地捞起一箸面吞入口中，然后那朵玫块就瞬间凋谢，只叫得一声，哎呀，难吃死了！端起两碗面就冲进了厨房，哗哗倒进垃圾袋。
她出来的时候，双手背在背后，像一个犯错的小朋友，不好意思，今天搞砸了，走吧，我请你出去吃盖浇饭。
我揽住她，其实，我可以把那碗面吃完的。
她挽住我的胳膊上，展颜笑道，看你这么捧场，我一定不会放弃，明天晚上，肯定能让你吃上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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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终于没有能吃上秋桐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即使后来厨艺大进，弄出来的菜肴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但她始终不能把西红柿鸡蛋面做得像她的菜肴一样具有准厨师的水准。
看来一个人任你聪明伶俐，好像无所不能，但总有一个“死穴”，让你无法十全十美，西红柿鸡蛋面，或许就是秋桐厨艺里的死穴。
连着两次把西红柿鸡蛋面煮砸之后，她便另辟蹊径改煮方便面，方便面才是一种真的无法考较一个人厨艺的食品，一锅开水，一块面饼，两包调料，一阵希里哗啦就可以端上桌子。
她终于看到我坦然地呼噜呼噜地连面带汤吃得一滴不剩，高兴得跟捡到宝似地说，早知如此，一开始就煮方便面得了。
然后就仿效当年表哥的做法，每天雷打不动地收看ZY二套的厨房节目。
不过那节目也真的整得忒差劲，比当年刘仪伟的“我爱厨房”相差何以里计。聊天的人比干活的人多，聊天的时间比干活的时间多，镜头不对着案板锅子里的真功夫，专在那几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上晃来晃去，一派纸上谈兵光说不练的架式。也难怪，那么几个妖娆娇嫩的小妞一看就不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怎么懂得蒸煮煎炸呢，不是自曝其短吗。
但秋桐看得津津有味，一还边看还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学些掀锅抡铲的技法。隔天下班她就会去菜场买原材料，回家依样划葫芦现学现卖的来一道……假肴，这两个字应该比“佳肴”来得合适。
四月的风里已经满是春正浓夏将至的味道，逐渐让人淡忘的蚊子像突然被唤醒的木乃伊一样开始它们对人畜的疯狂围猎。江南是鱼米之乡，滋养的苏杭美女天下闻名，连运河两岸的水草滋养出来的蚊子也与众不同，一叮一大包，杀伤力不比美女弱了丝毫。
所以秋桐每天下班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书桌下点上一盘蚊香，还自我陶醉一翻，皇上，这也算是一种红袖添香吧？
自从住进这间房，她就管我叫皇上，自称本宫，还说在这间房里，咱们俩就是皇帝和娘娘，谁不听话，一律推出去问斩。其实她也不想想，这间屋子除了她推我出去我推她出去，就再也没有其它人可以推出去问斩。不过我从来没有推她出去过，倒是她隔三差五的推我出去，让我在门外说十遍“我爱你”，还必须说得深情款款，才放我进门，然后在我脸上印上一个唇印说“我更爱你”。
我一怔，烧蚊香也算红袖添香吗？
秋桐一笑，那你想添什么香？檀香吗，太贵，咱买不起，蚊香还能凑合。你这皇上做得也够寒碜，但总算还有本宫不嫌弃你，没有让你潦倒到连蚊香都没有人给你烧的地步，所以呀，你要善待本宫。
我说，你这不是给朕烧香，是给蚊子烧香吧！
她格格一笑说，皇宫里的蚊子待遇当然不一样。
我不由心里一动，秋桐是那样的天真，在哪里都能自得其乐看来快乐是一种心态，其实只要你愿意，不管你身处何处，只要心中存有快乐，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皇帝或皇后，每间房子都是居者的皇宫。
快乐不需要上税，你创造多少，就能收获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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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前夕突如其来的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下雨的时候我在X宝到X达之间的马路上骑着单车正兴冲冲地去接秋桐下班。每天X达的西门就是我们的接头地点，要么她先到等等我，要么我先到等等她，然后一起回家。
大雨顿时把我淋了正着，只不过五秒钟的时间，我就被淋得全身上下没一块布是干的，连屁股沟里都是水流成溪。
幸好秋桐还没有出来，免了大雨之灾。
我躲在X达门口的电话亭里，但电话亭那一块如比基尼泳裤般节省到不能再节省的顶篷在这场打得人睁不开眼的大雨面前无能为力，连挂式电话都不能保证不沾雨，给秋桐打完一个电话，雨水已经浸湿了我的小灵通，小灵通嘀的一声自动关机。
等秋桐出来的时候，大雨一点没有见小，我已经浑身冰凉全身发抖，牙齿格格地打颤，急忙穿上她带来的雨披，驮着她冲风冒雨地回赶紧回家。才到租房的楼下，喷嚏接二连三地开始拜访，一声比一声响亮。
我直接把自行车开到楼梯下，我满脸都是雨水，楼梯间没有开灯，从明处突然到暗处，视觉像突然消失一样，差点撞到楼梯上坐着的一个人。
我一边说对不起一边脱雨披，因为全身都是湿的，雨披沾在身上一时间扒都扒不下来，我有点闭过气的感觉，幸好秋桐在旁边帮我扒衣，否则非憋个半死不可。
是你们两个呀！楼梯上坐着的那个人突然站起来，惊讶地说，怎么淋成这样？
田丽！
我和秋桐同时叫出声来。
秋桐跑过去抓住田丽的手，很亲热地摇了两下，丽姐，你怎么在这里？来看我……和苏阳吗？
田丽说，我来找小倩。我从X宝辞工那天，在这里偶然碰到她，在她这里住了一夜，聊起来才知道她原来是我老乡，而且是同一个县的。
她前一句“我来找小倩”是对秋桐讲的，后面则是在跟我解释她和刘小倩的关系的发展，因为刘小倩从X宝自离的时候田丽跟她并不熟。
秋桐看看楼梯旁紧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