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空降兵-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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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机舱门打开了,一阵强劲而清凉的气流灌进机舱,我不由一抖。放伞员站了起来,他在身上有规则地摸着,这是在示意我们进行最后一次检查。
“27,好!”
“26,好!”
“25,好!”
……从最后一名开始,检查完毕后拍前面一名的队员大声报出自己的号码和状态,如此类推,一直到第一名。
所有人检查完毕,竖起大拇指。
“嘀,嘀”,黄灯开始闪亮,我们“霍”地站起来。
绿灯再次亮起时,放伞员右手向外一挥,排在第一位的陆中队长已经跃出舱门,瞬间消失在夜空中。紧接着,队员一个跟着一个犹如猛虎般跃出伊尔…76,没入了广阔而漆黑的夜空。
我们是夜鹰。
风呼呼地刮着我的耳朵,我用双臂使劲地拽动着伞绳,使降落伞不至飘得太远。我瞪大眼睛仔细辨认树林和黑夜,在心里计算着落地的时间。降落场是在山林中的一处开阔的河川地,我必须落在那里,落在树林中就很可能把命都丢了。
地面越来越近了,我蹬直了双腿,用42码的大脚板去迎接大地的冲击。人的一条腿只能承受200多斤的冲击力,但两条腿就可以承受1000斤。这是教官告诉我的,所以任何条件下都要保持双腿着地。
终于重新回到大地的怀抱了,我迅速将面积将近一百平米的降落伞叠好放进伞包里背到后背上,然后从枪套里拿出95式突击步枪,寻找队友去了。
由于是超低空伞跳伞,加上风力不大,所以我们很快集合起来了。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是杨光,丛林考核时给我和张腾苏联带来了一个连的追兵的那个上尉,他不见了。
陆中队长脸色难看地命令我们去找,这时我脑海里那丝不好的预感又出现了。
找到杨光的是苏联,他昂着头呆呆地看着杨光,连我们走到他身边也没发现。杨光死了,他的尸体挂在一棵大树上,鲜血还在不住地往下滴。他被一根直竖向天的粗树枝从裆部扎进他的身体,树枝直接就插进了他的心脏。
训练终止了,没有圆满的句号,有的只有队员们的悲痛和茫然。
陆中队长说,其实,训练也是一场战争。
明白,是战争就有伤亡,因为战争所以伤亡,这是永恒的轮回。
8 俘 虏杨光的骨灰被他的家人领回去了。
他是上海人,父亲是一名出色的民营企业家,母亲是公务员,一个条件非常优越的家庭。他是独生子,他的父亲希望他能继承家业,而他高考时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报考了军校,毅然参军去了。
他的父母看到那坛骨灰时没有哭,可我却看到他们像是在一瞬间衰老了十岁。他们默默地捧着那个小小的坛子,一百多斤就剩下了那么一点,就那么被他的父母捧着离去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最后的空降兵 第二章(上)(10)
我不知道部队里还有多少像杨光一样遭遇不幸的战友,但我能感受到,他们都没有后悔、没有退却。如果杨光能感知的话,他一定会冷静地告诉我们,即使他死了,他的灵魂也会继续守卫着祖国大地。
我们是夜鹰,即使死了,灵魂还是会照样守护着祖国这片大地。
整个中队沉沉闷闷,大家情绪低迷,没人说话,都在沉默。杨光的牺牲一直絮绕在我们心头。我们发了疯地训练,穿越铁丝网、五百米障碍越野、五公里全副武装越野、十五公里长途奔袭、对打格斗……每一个科目我们都拼了命地练,对身上的伤不管不顾,直到昏迷过去、或者被卫生员打进镇静剂为止。
中队领导没有阻止我们,只是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我们,也许领导们正在酝酿着如何帮助队员重归正常。
2008年春节前夕的某一天,天气昏暗,室外温度7度,南方的冬天气温最低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凌晨1点,凄厉的紧急集合号声响彻驻地。
“紧急任务!”中队参谋扯开嗓子在楼道里大叫。
我猛地惊醒,双手一按床板,跳下床。队友们也同时从床上跃起,朝装备存放柜跑去。两分钟内我们着装完毕,然后朝楼下的院子冲去。
“全体注意!”
三分钟内整个一中队全部集合在院子里,陆中队长站在队伍前,脸色严峻地看着我们。
“刚刚接到通报,境外恐怖组织武装袭击了我边防部队的一个兵站,现在可能已经控制了兵站。情报显示,恐怖组织很有可能在兵站放置了大量炸药,企图制造爆炸事件!上级命令我中队火速赶往事发地点,坚决消灭这股猖狂的恐怖分子!”
“登车!”
各个小组迅速跳进了早已停在一边,发动机预热完毕,蓄势待发的解放卡车上。队长的“勇士”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车队疾驰着开出了驻地。
我端做在车厢里,紧紧抱住95式突击步枪的手在颤抖,脑海里满是“恐怖组织、袭击、兵站、爆炸”等词语。战争要来了吗?怎么一夜之间情况变得这么糟糕了?什么样的恐怖组织这么猖狂,说袭击兵站就袭击兵站?兵站虽然只是一个军车的中转处,可那也是军事目标啊!连军事目标都敢袭击的恐怖组织该拥有多大的实力?
不只是我,所有新队员都神色紧张、一脸茫然。我真想问问陈冬,可是看见他严肃地坐在那里调试着装备,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口了。
“‘疯子’,你怕?”坐在我身边的苏联捅了捅我。
“啊?没,我才不怕呢,训练那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还装,就你这个新兵骗得了我?”苏联一下子将我竭尽全力伪装出来的镇静击了个粉碎,他两边望了望,嘴巴凑到我跟前小声说,“别紧张,可能只是突击演习。我以前在45师的时候经常被那帮参谋这样玩。弄个假情报糊弄我们,三更半夜把我们拉到某个模拟战区使劲地打空包弹……”
“你们俩叽叽歪歪地说什么呢?”陈冬突然朝我们吼了一句,硬生生把苏联的话打断。
苏联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
我看了看苏联,再看了看陈冬,始终无法完全相信苏联的话。他不是说“可能是”吗?要是真的是队长说的那种情况,而我又抱着演习的心态投入战斗,那没说的,准备骨灰盒吧!
不过听了苏联那几句话,我的情绪倒是缓和了下来,没有之前那样紧张了。我朝车厢里面看了看,张腾那小子像根木头一样地坐在那里,身体随着车身的晃动而摇摆。昏暗的车厢里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他可是真正的新兵。
最后的空降兵 第二章(上)(11)
很快,车猛地刹住了,陈冬直接撞开厚厚的篷布跳了下去:“下车!快!”
下车之后我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陆航团的基地,几架闪着防撞灯的米…171排成一队停在跑道上。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螺旋桨劈开空气的“佛佛”声交织在一起。
“登机!”
各个小组下车集合完毕,队长大手一挥,带着中队的头头们率先向等待起飞的米…171跑去。
我们排成纵队,在陈冬的带领下放低身体,据着枪快步跑去。肥大的米…171能装两个小组的队员,这几架米…171的后舱门被拆掉了,这样就能从前舱门和后舱门同时放下载员,大大提高了滑降速度。
“小鸟们坐稳了,超级河马要起飞了。请抓住两边的绳索,超级河马的飞翔会把你颠出机舱的,这里可没有准备降落伞的习惯。”
听了机舱里的扩音器传出的机师的调侃,大家相视苦笑。已经不是第一次乘坐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棍子挑着一个柱形筐的米…171了,可是对机师们把米…171当直…11开的这种做法还是不能释怀。米…171十几吨重能载二十几个人,直…11才三吨多不足四吨重,加上机师能装四个人就是极限了,你说能像开直…11那样开米…171吗?这不是把翻斗车当捷达开吗?
我也不懂直升机飞行这些东西,只感觉米…171才离开地面几十厘米就屁股一撅,然后像是被谁猛地一拉似的向前面移动了。通过大大的后舱玻璃,借着跑道两边的灯光我依稀可以看到,跟在后面的那架米…171几乎是擦着围墙飞过来的。看着如此疯狂的米…171,就担心它会不会出事。此刻的我异常敏感,任何看似正常的细节都会给我相当多的联想。
“频道测试!”
随着喳喳的杂音,耳麦里传来陈冬的呼声。
“BC1良好!”
“BC2良好!”
“BC3良好!”
……“BC8良好!”
BC8是我的代号,B是一中队代号,也称B中队,队长的代号是B1。C代表我们第三小组,8就是我在组内的编号。至于为什么一中队不叫A中队呢?因为A是大队部专用的,大队长他老人家就是A1。
“好!各自涂装,保持频道清洁!”
涂装就是往脸上抹迷彩涂料。我拿出涂料转向身边的苏联,他很配合地面向我微仰着头。我仔细地在他的脸上抹着,然后换成他给我画脸。机舱里大家都在使劲地摧残着对方的脸。
大约二十分钟后,机师回过头朝驾驶舱后的陈冬说了句什么。
“五分钟准备!最后检查装备!”陈冬站起来朝我们大喊。
我全身上下有规律地摸索着,最后检查手中的95式突击步枪,一切完好。
“三分钟准备!”
陈冬大声报着数,引擎的巨大的喘气声中米…171在急速下降着高度。
“一分钟准备!”
咔嚓!95式上膛!米…171开始盘旋并缓缓下降。
“放下绳索!”
所有队员都站了起来,离后舱门最近的我抓起粗粗的麻绳用力抛了出去。我知道下面是一栋五层楼房的楼顶,任务简报上陈冬已经给我们介绍了行动计划。
“五、四、三、二、一!滑下!快!速度要快!”
早已经抓住绳索的我一跃跳出机舱,双臂猛地一紧,我拽着绳索停止了身体下坠的态势,然后戴着防割防热战术手套的双手控制着力道,让我的身体均速下降。在接触楼面的那一瞬间,我一个熟练的侧翻滚到几米开外,迅速出枪成跪姿射击状态对前方进行警戒。这套战术动作在卸掉身体的大部分坠力的同时,也为稍后滑下直升机的队友提供了掩护。
最后的空降兵 第二章(上)(12)
持续飞速滑下的队友们熟练地占据自己的位置,各个据枪警戒自己负责的方向,以此在滑降点建立防御阵线,掩护后续队员。
从前舱门滑下的另一个小组也同时默契地建立初步警戒线,两个小组间构成了简单而有效的相互火力掩护态势。这种战术我们早已苦练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最后滑下的陈冬站在警戒圈中央,右手向楼道口一指,整个小组成交替掩护的战术队形快步前进。我们小组的任务是沿着楼道向下清理楼内的敌人,与我们同时滑下的另一个小组则负责在楼顶建立火力支撑点,为地面的队友提供火力支援和对目标进行定点狙击。为此,苏联率领的我们狙击小组也加入了他们。直到今天,我还是不能接受苏联这个整天像个娘们一样,喋喋不休的家伙成为狙击手,不过我可不敢怀疑他作为一名狙击手的能力。
“BC8带领BC7、BC6向左搜索!其他人跟着我向右搜索!保持频道畅通!”陈冬通过耳麦轻声下令。
整个兵站的电力设施已经被破坏了,楼道里漆黑一片。我打开加挂在防弹头盔上的单兵夜视仪,眼前顿时出现一片绿油油的景象。其中有一条清晰的射线随着我手的晃动而晃动,那是加装在95式上的激光指示仪投射出的红外线。国产的新型单兵夜视仪和激光指示仪完美的配合,可以使我清晰而快速地知道射出的子弹打在什么地方。
这栋三层高的框架式楼房是兵站的办公大楼,各个房间里塞满了各种办公器材,这给我们的搜索带来了很多困难。敌人可能借助那些办公桌和储物柜隐藏在某个黑暗的角落,然后对进入房间的我们射出致命的子弹。
我紧紧地贴在楼道的墙壁上缓步前行,身后紧跟着两名队友。我谨慎地按照室内战术训练时教官教过的内容,仔细搜索着每一个房间。
到三楼的最后一个房间为止,仍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其他人也没有遇敌通报。就在我们突进三楼的最后一个房间时,突然眼前强光一闪,几乎同时,房间里“轰”地一震,我眼前白茫茫一片,脑袋也出现严重的昏厥,手脚变得迟钝而缓慢起来。那一瞬间我便知道在我们面前爆炸的是一颗闪光弹。在闪光弹作用范围内的人的视觉系统和神经中枢会受到严重的冲击,使人产生一段时间候的盲视和呆厥,从而暂时失去战斗力。而且,此刻我们都是带着高分辨的夜视仪,情况就更糟了。
我们失算了,满以为隐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