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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寻妻启事06-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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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不起。」元正则小心的问道:「请问,她是从古书里走出来的淑女?」 

  「她父母是很传统的,她天性亦然。」辜重鸣寒着脸。「当初我为了独占她,根本是『直达本垒』的。分开这十多年,除非她结了婚,必须献身给合法丈夫,否则,以她带点儿遗世独立的性子,没有一个男人近得了她的身。」 

  元正则大笑。「终于,我让你说出来了。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可能谈那种纯纯的初恋。」 

  辜重鸣不自禁地微微一笑。「这有什么?我是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只是挺挑嘴的,独钟一女。不像你一向标榜『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是个名符其实的花花公子。」 

  元正则急切地说:「你少扯远了!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念念不忘?」 

  「没多久嘛,你儿子才满周岁,谁也不敢肯定你元老大不会『旧病复发』,趁公务之便到外头享齐人之福。」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啦?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你须负什么责任?星月又不是你的合法妻子。」 

  「原来,你是在替星月打抱不平。」元正则头往后一仰,高傲地一笑。他的发妻是社交界女王吴贞良,与他撕破脸后便避居日本,至今仍不肯签字离婚。 

  「你在笑什么?」 

  「笑你表里不一。」元正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这个人啊,有着一张最迷人的面孔,却有一双最冷漠的眼眸,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教女孩子想爱你都唯恐被你冻僵!又有几个人真正明了,其实你骨子里热情如火,专情得连我都为之动容。你是一座沉睡中的火山,辜二少!我很期待,急着一睹火山爆发后的情景。」 

  辜重鸣冷笑。「你先想法子解决自个儿的难题吧!」 

  元正则不自觉地点点头。「有道理!说别人容易,说自已可难了。」 

  辜重鸣有点儿心酸的想,元正则毕竟比他幸福多了,他的爱人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旁,和他分享只用于他们之间的秘密。难道丽儿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辜重鸣失了神。 

  在饭店重逢的那一刻,他是多么地陶醉;她企图溜出他的生命时,他又有多么的愤怒;看到她扭伤了足踝,他是多么地心痛,而因此同居了那一段时光,更是让他神魂颠倒。这个精灵一般的女人,在他心坎里住了有一辈子那么久,想忘掉她,除非把心挖掉。 

  把杯底的酒一口饮尽,他起身,说要回公司。元正则也跟着站起来,和他并肩走出门外,沐浴在午后的天空下,这才又开了口。「加把劲,把她找出来吧!」 

  「嗯。」辜重鸣坚定的对他点点头。 

  「找到她,记得带她来参加我和星月的婚礼。」 

  这才是大爆冷门的新闻!「婚礼?吴贞良肯离婚?」 

  元正则一脸诡计得逞的表情:被我吓住了吧?! 

  「贞良终于在日本寻觅到一位『懂得真爱』的谦谦君子,她告诉我,那个男人对她只有无尽的爱心与耐心,不像我是个急色鬼。」他的发妻真敢损他,而他也不在乎,只要能摆脱掉有名无实的婚姻,顺利迎娶贺星月,他便满足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刚签字离婚。」 

  「老小子,你真沉得住气!」辜重鸣一掌打在他肩上。 

  「所以我抱得美人归,你仍在作茧自缚。」 

  「客气点,不要一朝得势就把别人瞧低了。」辜重鸣冷哼一声。「若是姻缘未到,你勉强得来?不过,也活该教你夸口,半生得意情场,可说所向披靡,但愿星月有能耐剪掉你黑豹子的利爪,从此安份度日。」 

  「假使你做惯了救美的英雄,也不要把矛头指向星月,她从来就不是落难佳人。」元正则可没忘记,从头到尾,贺星月才是决定他们要不要共度一生的关键人。他们外表看似男强女弱,实际上,直到生下孩子,她的一颗心才真正归属于他。 

  「你太抬举我,我一不救美,二非英雄,只不过看在星月的性情有几分神似丽儿,才多少关心些。」辜重鸣自我解嘲地笑了笑。「算我多事吧!」 

  元正则温和地笑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星月和丽儿会结为好友也说不定。」 

  「会有那么一天的。」辜重鸣肯定道,摆摆手,走了。 

  回到公司,他的秘书突然递给他一张便笺。上面记载一个地址。 

  「这是什么?」他怀疑的问。 

  「你最需要的,」辜以侬悲天悯人道:「朱丽儿的地址。」 

  「你从哪里得来?」 

  「我拜托三哥去询问江梦美,她是朱小姐的外甥女。当然啦!三哥对江梦美说的另有一套,说是感谢朱小姐陪同她来相亲,要寄张谢函。」 

  辜重鸣喜怒不形于色。「老三打算跟江梦美来真的?」 

  辜以侬噗哧一笑。「放心吧!总不能兄弟俩一个娶阿姨一个娶外甥女吧?那辈份不乱得一塌糊涂了。你也知道三哥向来野惯了,谈情至上,结婚免谈。」 

  「我们两个真的是兄弟吗?」他愈发怀疑。 

  「绝对是。」辜以侬笑道:「因为,你们都『极端』。」 

  「谢啦,小妹。」辜重鸣扬扬手中的纸条道。 

  「不客气。」她一笑,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你预备什么时候去找她?」 

  「还不知道。」他三缄其口。 

  太不知感激了,居然守口如瓶。辜以侬小心眼的想,「那好,我也保留一个小秘密。」这样就扯平了,但嘴巴上仍要激将一下。 

  「你很不上道哦!哥,我是真心的想祝福你们,你怎能拒人千里?」 

  「以侬,你为我做的,我会报答你——帮你介绍一位青年才俊如何?」 

  「不必了!光是老妈那一票妇女会阿姨就够我受的了!」辜以侬适时打退堂鼓,「记得告诉朱丽儿,说我是她登记第一号的伴娘兼媒婆,红包要两个。」 

  「没问题。」他肯定的说。 

  她觉得他肯定中带有一丝霸道,这霸道亲切得很,她相信他说到做到。 

  千喜觉得自己真伟大。明明心里好奇得要死,居然能忍住不问,并且有效地阻止了秋必娜和徐巧盈两人「三姑六婆式」的询问。 

  她多希望妈妈主动告知,就算是尽一点义务嘛!可惜朱丽儿似乎不打算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她们要装风度、装善解人意,她乐得成全她们。 

  千喜心痒难搔,不免有点后悔,「我装什么乖女儿嘛?做个『小恶女』不是轻松多了吗?有话就说,有牢骚就发,多痛快!我才十几岁,还有任性的权利,为什么要冒充大人,硬是装出成熟懂事的模样,憋死自己!」 

  朱丽儿看起来和过去没什么不一样,她仍然是截稿期限迫在眉睫才终于两夜没睡的把小说赶出来,然后大睡一天。精神饱满后才晓得要尽一点为人母的责任,重新点燃一星期没用的炉火,变些好菜出来堵住女儿抱怨的嘴。 

  不过,不变之中,似乎又有一点小小的、细微的变化。千喜觉得,母亲沉默的时候变多了,常不自觉地在叹息,又不自觉地启唇轻笑,问她也是自问,她总是推说在构思下一本书的大纲。她心里明白,母亲是在思念着那个男人。 

  古井不生波的朱丽儿,又动了凡心。 

  千喜也不禁好奇,「那个男人」果真有那么好吗?教活色生香的妈妈甘心任青春流逝,杜绝所有企图追求她的男人近身,只为了守住初恋的余辉?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值得女人为他信守一生? 

  世纪末最后一则痴情神话,完全跟不上时代潮流,教人由衷地向往。千喜也不由得神往之。 

  就像浦洛特底斯的格言:当爱情找到它的家时,它就永远不会再变了。果真如此,「那个男人」真是三生有幸! 

  所以她一直打不定主意,「我该不该大公无私一次,鼓励老妈放胆去追求真爱?」她不想看母亲为情所困,又害怕失去母亲。 

  然而,她又很迷惑,「那个男人」对母亲是有情还是无情?冷观母亲低眉浅笑的模样,答案是不言自明,既然如此,两人何以不再联络了?她开始有点儿不了解老妈那一颗似单纯又复杂的脑袋。 

  朱千喜真是被妈妈打败了。好像正值「青春期」的人是朱丽儿,不是朱千喜。 

  回到家,她自己用钥匙开门,回身将门反锁时。突然诧异的停下所有的动作,张开耳朵倾听一个陌生却悦耳的男声在悠悠唱着情歌。 

  她呆站了好一会儿,这歌声使人心头荡漾,是发自内心的呼唤。谁唱的? 

  顶着歌声来到朱丽儿的睡房,门没关,而朱丽儿显然听得痴了,千喜轻拍她的肩膀.她吓一跳的转过头来,面上竟挂着两行泪珠。 

  「妈妈,你怎么了?」千喜不敢置信的望住她,而后指着录音机又问:「这歌是谁唱的?这个男人是谁?」 

  丽儿被女儿撞破情事,有点不好意思的拿面纸拭脸。 

  「妈,这次你一定要回答我。」 

  「他是——你爸爸。」情知逃不了,索性直言。 

  「我爸爸?!」虽有几分直觉猜是那个男人,但一旦证实,震撼仍不亚于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也有爸爸。 

  千喜第一次听到爸爸的声音,忍不住倒带重听一次。多么年轻有力的嗓音,多么温厚深情的歌声,绝不是她想像中的「色老头子」。 

  「你从来没告诉我,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很抱歉,千喜。」丽儿叹了口气说:「我以为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再见面了,毕竟他是那么地……高高在上。」 

  「他是政客?」 

  「不是,」她吐了口气。「幸好不是。」 

  「那他究竟是谁?」千喜有些酸楚地埋怨:「我连自已的生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自己说可笑不可笑?」 

  如果她企图引发朱丽儿的愧疚心,十五年来首次出现一丝效果,因为丽儿已撤除心防,她知道辜重鸣其实并无心负她。 

  朱丽儿踌躇了一秒后说:「你爸爸是辜重鸣,辜鸿宇的次子,『鹰羽集团』的下任接班人。你有一个叔叔叫辜重德,一个姑姑叫辜以侬,都是亲切的好人。」 

  「原来我的『至亲』还挺多的。」千喜耸耸肩,挑高一弯秀眉。「那么,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吗?」十五岁的年纪,仍不清楚「鹰羽集团」这四个字象征何种意义,一心都在「情感」两字上发挥。 

  丽儿摇摇头,胃部翻了个筋斗。 

  「你存心隐瞒,对不对?」千喜的口气略含一点腥辣。 

  她宛如被针刺了一下。「其实,事情没有你想的复杂。我只是跟你爸爸重逢,那些天我们都是单独相处,各自述说十六年来的遭遇,根本没去见他的家人。」 

  「可是你连爸爸都不告诉……」千喜不禁提高了音量。 

  「我不敢说啊!」 

  「为什么?他结婚了吗?」 

  「没有。他甚至没有再交过女朋友,如同我不会去爱另一个男人。」 

  「如此说来,你们仍深爱着彼此,又为什么要分开?为什么不敢告诉他你生下我的事?说出真相,会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吗?」她的声音里透着一缕罕见的脆弱,她责备的口吻教丽儿大吃一惊。 

  「千喜!」丽儿忙不迭地抓住孩子的手,竟是如此冰冷,她几乎痛恨起自己的残忍。「我很抱歉,宝贝,你的懂事常使我忘了你也是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小孩。我知道,我一直都不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 

  「不,你是一个好妈妈。」千喜眨眨眼。「最起码,你不唠叨,不像我其他同学.每回老妈一张嘴,就得学着装聋作哑。」 

  「在我听来,这一点都不像赞美,小鬼。」 

  「哪里,别的妈妈想要都还得不到呢!」 

  丽儿宠爱地接搂女儿的肩膀,让步道:「我明白,你不愿见我伤心,故意逗我玩。谢谢你,小千喜,你真是善解人意。」 

  「我怕见你的眼泪。」她老实承认。「不过,我先声明,别想再利用我的善解人意来逃避我的问题。」 

  「我自知也是逃不了了。」她忸怩地取出那卷录音带,放在手掌心里摆着,千喜好奇地瞥向她。 

  「他唱歌很有感情呢!」 

  「嗯,」丽儿的笑容有些恍惚。「他十六岁就向我求婚,真是一个痴情的傻子!可是,傻得多可爱,多教人感动哪!」 

  「他认识你的时候才十六岁?老天,我们都在猜『那个男人』少说出你大上五岁,比你成熟十倍,所以才变得了你——没想到,他比你还小。」 

  「用不着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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