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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侠沈胜衣-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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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臂!
  滴滴嗒嗒一阵异响,鲜血洒落在地上,那条断臂夹着血雨凌空掉落在柳如春的身旁。柳如春情不自禁地一声尖呼!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可怕的事情,何况那又是段天宝的手臂?
  段天宝的确是在拼命!可惜独孤雁也是在拼命,并没有因为他拼命就迟缩,反而激发起所有的潜力。
  说武功,两人也许差不多,说不定段天宝还要胜一筹,但说到临敌经验,段天宝简直就是一个初学走路的娃娃,与独孤雁根本无可比拟。
  所以独孤雁能够发挥本身武功的十足威力,段天宝连七成也发挥不出来,胜负的关键,也就在这里!独孤雁第三百九十七刀出手,终于将段天宝的左臂齐斩下来。
  鲜血怒激,段天宝一声惨叫,身形跟跄倒退七步!剧痛攻心,他的眼泪也几乎掉下来。像他这种养尊处优的王孙,如何禁受得住这种创伤。他的斗志刹那间完全崩溃了!在他的身后,就是独孤雁进来的那扇窗户,他目光一转,身形立时拔起来,向窗外掠出。他一心只想逃命!
  独孤雁冷笑着,没有追,右腕一翻,那把弯刀“鸣”的脱飞了出去。他的左手已同时将连接刀柄钢环的那条铁链抖开!新月一样的弯刀曳着铁链一飞丈八,斩向段天宝的脖子。
  准确!迅速!意外!
  段天宝心神已乱,人在半空,身形又已老,如何闪避得开这突然飞来的一刀。惊呼未绝,他整个头颅已经被斩下来。血雨飞洒,断首与无头的尸身凌空掉下。
  弯刀一转,却飞回楼中,飞回独孤雁的右掌内。一入手,又飞出!
  刀锋上余血未去,血光与刀光辉映。
  柳如春尖叫着整个身子从地上弹起来夺门而出。她总算走出了门外,也就在这个时候,独孤雁的弯刀凌空斩下。
  迅速!准确!意外!
  刀斩在柳如春的后颈之上,斩断了那串珍珠,斩下了柳如春的头颅。那串珍珠疾扬了起来,明亮的珍珠有如铰人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散开。
  刀飞回!独孤雁接刀在手,眼瞳已变得珍珠一样晶莹,也好像有眼泪要掉下。
  刀无情,人又怎会无情呢?
  江湖上的朋友很多都以为独孤雁干杀手这一行,是因为喜欢杀人,也因为喜欢享受,但接近独孤雁的人都知道,独孤雁穿的是最普通的衣裳,上的是最普通的馆子,一点也谈不上享受。他的钱都花在家中。只花在柳如春身上。他的家依然像大富人家,柳如春平日的享受,很多人都比不上。
  刀上仍有血。
  独孤雁眯着眼,目光仿佛落在刀上,又仿佛并不是。也许他这样眯着眼,泪就不会那么轻易流下。
  冷风透窗,吹进来一撮撮雨粉。雨仍然未歇,夜也正深沉。
  独孤雁终于举起脚步。
  夜更深。雨还是在下,一骑疾从独孤雁家奔出。
  飞扬的散发,落寞的面容,弯刀、铁链。
  ——独孤雁。
  长路迢迢,长夜谩浸。此去何处?
  正午。云漫天,独孤雁走在云罗之下,柳堤之上。
  坐骑一个时辰之前已经倒毙路旁。
  染柳烟浓,人更显得孤独。
  何去何从?
  02、追杀令
  正午。
  段南山悍立在丹墀之上,双拳紧握,鬓发因为愤怒不住在颤抖。
  丹墀之下,左右两列,每列三排数百个锦衣、红衣、黑衣武士。大理以武立国,禁宫之内,更是无人不懂武功,锦、红、黑三色衣裳既是那些武士的官级大小.也是那些武士的武功高低。
  虽然这么多武士聚在丹墀之下,殿堂仍然那么寂静。谁都看得出,也知道.段南山现在的心情非常恶劣。这时候开口,万一有什么差迟,无疑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段天宝被杀的消息两个时辰之前已经送来。整个皇宫立时都为之震动。
  激烈悲凉的号角声没多久划破了长空。
  所有的武士立即奔向大殿,身居高位的忙奔入殿堂内,其余的都群集在殿堂外,听候差遣。
  殿堂内鸦雀无声,殿堂外虽然聚集了数千人,也一样一片静寂。大理开国以来,发生的事情并不少,但储君被刺杀,却是破题儿第一遭!
  何况段南山就只得段天宝一个儿子。谁也知道事情的严重。谁也不清楚段南山要采取什么行动。
  周围的气氛是那么紧张!
  ——是谁杀死了天宝?
  ——独弧雁又是什么人?
  ——据说是一个职业杀手,也是太子的一个要好的朋友,曾救过太子的命。
  ——是那个独弧雁。天宝曾经在孤面前提到他,武功好像非常好,善用一把链子刀!
  ——独孤雁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什么?说,快说!
  ——太子看上了他的妻子。
  ——独孤雁回家的时候,太子正与他的妻子在房间内……
  ——岂有此理!
  段南山话听到这里,在他旁边的一张紫檀几子就在他拳下粉碎了。
  天宝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段南山实在有些怀疑。
  在他的面前.段天宝一直是很孝顺,很听话的好孩子,但众口一词,却又不由他不相信,再追向下去,他突然发觉这个宝贝儿子与他所知道的简直就是两个人。柳如春也并非他的第一个女人。
  ——小畜牲恁地风流!
  他气恼之余,仍不免心痛。段天宝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又何况他已经是一个老人。
  风很急,殿堂中那些血红色的幔幕在疾风中不住的波动。段南山的心情更是波涛汹涌。
  他笔直的身子逐渐佝偻了起来,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天宝瞒着我干出这种事情无疑该死,但要杀,怎也轮不到独孤雁来动手。”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五旬年纪的老人冷冷接道:“不错,独孤雁要杀,只能杀柳如春一个人!”
  这个老人身材瘦长,脸颊有如刀削。站在那里,仙鹤一样,但两面太阳穴高耸,一双眼睛炯炯生光,那双手尖长而有力,鸟爪也似,看来乃是一个内外功兼备的高手。
  事实上的确是高手!
  这个老人也就是大理段氏王朝的护国剑师,姓风,变名入松,段天宝的一身武功也就是出自他的传授。有人说,他乃是大理王朝第一高手,武功犹在段南山之上。这是否确实,却没有人敢证明。因为他手辣心狠,早已经人尽皆知,心胸尤其狭隘,极之护短。段天宝也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弟子,对于段天宝的死亡,在情在理,他自然都不会袖手不管。
  一顿他又道:“况且事情的真相是否如此,仍然是一个问题。”
  段南山听说愕然回头,道:“国师的意思,乃是独孤雁杀天宝,可能会另有原因?”
  风入松颔首。
  段南山道:“何以见得?”
  风入松道:“独狐雁是一个职业杀手!”
  “这又如何?”
  “谁有钱给他,他都会替谁杀人!”
  “这就是说,可以有人出钱买凶手刺杀天宝?”
  “不无可能。”
  “那么他妻子与天宝的关系!”
  “可能是他预先安排的一步毒着,那么他杀天宝,岂非就理直气壮?”
  “不错!”
  “也所以我们现在若要将他追杀,就不无顾虑。”
  “顾虑什么?”
  “遭人非议!”
  “好一个独孤雁!”段南山不由得怒形于色。
  风入松冷笑着接道:“微臣也曾见过这个人,武功不知道如何,但毫无疑问是一个聪明人。”
  段南山微微颔首,道:“那么以国师意思……”
  风入松道:“无论如何,非杀此人不可。”
  段南山沉吟道:“也许那是事实。”
  风入松道:“如此就更需要消息传开去之前击杀此人!”
  段南山颔首道:“孤也正是这个意思!”他松开的双拳立即又握紧,恨声道:“不杀此人又如何消我心头之忿!”
  “一切包在微臣身上。”
  “孤正要你亲自走这一趟。”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宫中武士,由你调动。”
  “不过半日,谅他也走不了多远,千骑武士,已足以助我搜遍这周围干里!”
  “多带五百,方便行事。”
  “更好!”
  段南山霍地转身,振声道:“传我命今,追杀独孤雁!”这句话是对风入松说的。也是对众武士说的。
  丹墀下轰然齐应:“追杀独孤雁!”
  风入松武功高强,已不是独孤雁所能够应付的,一千五百个武士,已足以将独孤雁的行踪找出来。
  追杀今已下!
  白马,锦衣!风入松一骑在广场上疾驰一圈。
  疾风吹起了他的鬓发衣裳,人虽然瘦老,但另有一种威严。在广场周围,一干五百名骑马武士排列整齐,已准备妥当。风入松策马如飞疾驰一圈,猛然一挥手,喝道:“出发!”
  语声一落,当先策马奔出。左右廿四个锦衣武士连随策马奔到风入松的身旁,其余各人亦自催动坐骑。
  锦衣,红衣,黑衣,鲜明夺目。马蹄雷鸣,声势浩大,震撼长天。
  03、亡命
  黄昏。
  第二天黄昏。独孤雁歇息在路边一株大树下。他屈膝坐着,将头埋在双膝中。一路上,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一切看来都是那么宁静,可是他总觉得有些儿不妥,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不妥。每当危险迫近的时候,他就会有这种感觉,十年来,这种感觉也不知救了他多少次性命。
  他停下。虽然疲倦.他仍然能够支持得住,时间现在也还很早,但一种强烈的疲倦感觉,一种难言的疲倦感觉已然充满了他的整个身子。
  他实在不愿意再走下去。眼前的道路看来是那么长,到现在为止,他实在还没有一个目的地,只是前冲!
  他单身匹马走江湖十年,餐风宿露也不知多少次,却从来都没有过现在这种感觉。因为在此之前,他到底还有一个家,在他身心疲倦的时候,还有家可归。
  现在他却是无家可归!
  夕阳将下,残霞如雾,天地苍凉。
  三匹健马飞也似向这边奔来,鞍上是三个衣饰奇怪的红衣武士。一个中年人,另外两个最多不过二十五六,都是大理王朝的武士。
  那三个武士老远已看见路旁的独孤雁,一奔至,不约而同勒住了缰绳,中年武士连随招呼:“树下的朋友!”
  独孤雁缓缓抬起头,好像现在才知道有那三个武士的存在,冷冷的问道:“什么事?”
  中年武士道:“你可曾看见一个腰缠链子刀,二十七八年纪的人?”
  语声未已,一个年轻武士已看见独孤雁缠在腰间的那把链子刀,脱口道:“看!链子刀!”
  中年武士这时也看见了,失声道:“独孤雁!”
  独孤雁颀长的身躯及时从地上弹起来,疾射向最接近的一个年轻武士。人在半空,“呛啷啷”链子刀已拔出来,人未到,刀先到,锋利的弯刀曳着链子疾斩而下。
  那个年轻武士惊呼着急拔剑,才拔出一半,已然被弯刀斩下头颅。独孤雁敢情早已经蓄势待发,一击而中。
  他身形旋即落下,脚一蹬,已将那具无头的尸身踢飞马下,他人却落在马鞍之上,右手刀一收,又飞出!“鸣”的一声尖锐已极的异响过处,旁边另一个年轻武士的坐骑立被斩下头来!那个武士剑已经出鞘,也准备封挡来刀,万料不到独孤雁不斩人,却斩马,惊呼声中,马倒人仰!
  独孤雁马上收刀,双脚同时一夹马腹,抢来那匹马箭也似窜上前去。他左手拉缰,右手手起刀落,那个武士才在地上跳起身脚步也远未站稳,马已冲到,肩膀上挨了一刀!那一刀入肉几近一尺,武士当场毙命,疾倒了下去。
  中年武士都看在眼内,大惊,右手剑出鞘,左手同时从鞍旁皮囊里取出一支铜管。那支铜管约莫有一尺长短,上祖下细,有一根铁线垂下,中年武士右手旋即猛拉铁线,“嗤”一声,一道火焰疾从铜管里射出,半空中“蓬”地爆开,五色缤纷,就像是半空中突然长出了一朵奇异的花朵!
  独孤雁一眼瞥见,面色微变,左手猛一带缰绳,飞马疾向那个中年武士冲过去。那个中年武士亦策马回冲,手中剑弹出剑花朵朵,一剑三式,一式三剑,九剑分刺独孤雁胸腹咽喉!独孤雁弯刀飞翻,连挡九剑,再一刀杀入空门,斩向中年武士的胸腹要害!
  中年武士斜剑急架,哪知道独孤雁那一刀只是虚招,刀斩至一半已变方向,变了斩向中年武士握剑的手腕,中年武士闪避不及,只有松手,那支剑呛啷堕地,他面色骇变,矮身闪一刀,反堂击在马臀上!那马负痛狂奔,正好助他再闪独孤雁三刀,他左手铜管同时脱手,疾掷向独孤雁跨下那匹马。
  独孤雁倒不防中年武士有此一着,发觉时已来不及封挡,也不及催骑避开。
  那支铜管“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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