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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簪花堂-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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缛节。
  张志轩处处照顾的周到,之涵也是温柔似水,日子过的井然有绪,倒也甜美。只是林海葵的身体不似从前,使得之涵十分挂心。

  第 28 章

  这日,之涵正惦记着父亲的身体,凝香进来,道:“太太,家里差人来了。”
  之涵赶忙叫进来,一看却是个生面孔。
  之涵道:“新来的么?”
  那老妈子陪笑脸道:“我是新奶奶远房的亲戚,夫家姓陈。原本住在乡下,这一打仗,弄的民不聊生的,只好进城来寻出路。多亏奶奶好心收留,否则还不知在哪儿流落街头呢!”
  之涵点点头,道:“家里还好么?老爷前些日子不是身子不舒服么?找大夫了么?”
  陈妈道:“好着呐!刚请济世堂的王老先生看过,开了张方子,煎药吃了也就好了大半,不打紧。不是我说好听的话儿,有我们奶奶守着,太太您把心给搁肚里吧!”
  凝香嫌话不中听,叽咕道:“怕是有了你家新奶奶才让人闹心的紧。”
  之涵只当没听见,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回去回你们奶奶,说我过几天几回去看看。”
  陈妈笑道:“不急。按理太太刚过门儿,不宜常往娘家跑,让人瞧见了背地里免不了说三道四。”
  凝香气道:“反了!这话也是你说的么!”
  陈妈恬着脸陪不是,道:“该打,该打!瞧我这张嘴笨的。奶奶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下人不过照主子吩咐传话,哪敢随便瞎说。不过,这也是正理儿,我虽是乡下人,但这点规矩也懂的。”
  之涵冷笑一声道:“好厉害的一张嘴!这么一说,我不答应倒是连你们也不如了!也罢,我暂且不回去,你们好生伺候着就是。”又道:“凝香,带陈妈下去打赏,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还到林家做活,怪不容易的,别怠慢了。”
  陈妈听了,连声道谢。之涵道:“劳您跑这一趟了。今后有个消息还劳您记挂着通报一声。”
  陈妈道:“太太说见外话了,这是我本分事。既然到了林家,就要替主子办事。虽然奶奶是我远方亲戚,但办事要凭良心么!这点我们乡下人也还懂得的。”
  之涵道:“那就好。下去吧。”
  凝香送过陈妈,回来道:“太太这一出门,新奶奶还不定又把家里闹成什么样儿了。瞧那陈妈,仗着有人撑腰,腰杆子挺的那个直啊!真要爬到太太头上来了。”
  之涵道:“她也不过得了些恩惠,其实心里倒不见得有多么忠心。我们现在出来了,家里的消息又得不着。所以倒别和她强,多捧着点儿,今后用得上。”
  凝香撇嘴,道:“我就是瞧不过她那副德行。”
  之涵笑道:“别小孩子气,人都得罪光了,以后办事就难了。”
  凝香笑道:“还是您想的周到,换了我还不把全天下的人都得罪光了。”
  之涵道:“你也是为我着想嘛!好了,不说这些,你去吧,我要清净一会。”
  凝香应声下去了。
  几日后,陈妈又到之涵面前请安。
  之涵在园中坐下,道:“你们现在倒闲的很,可以随意出门走动的么?”
  陈妈一撇嘴,压低声音道:“哪的话呀!我这不是记挂着太太,借着替奶奶买东西的空儿过来的么!”
  之涵逆料陈雨前在家中横行,不禁担心,略微皱起了眉头,道:“你们奶奶现在都还好么?”
  陈妈道:“在家里除了发点脾气也就没什么了。富贵人家的人么,使点性子总没什么,我们下人也没话说的。只是在外面就不知怎么样了。”
  之涵道:“在外面?这话怎么讲?”
  陈妈道:“按理说,主子的事儿,我们作老妈子的实在不该多嘴,也不敢胡乱嚼舌根子。”
  之涵暗自冷笑,口中却道:“您能这么替主子着想,真是难得。前些天人家送来一块布料,我穿着老气些,不如给你拿回去裁件衣服倒也合适。”
  陈妈立时欠身,道:“多谢太太。无功不受禄,我也不能白领了太太的情啊!”
  之涵笑道:“你是林家的人,我给你点东西作赏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只不过我现在人在张家,林家的事儿顾不上,消息也闭塞的很,还要靠您多通通气儿。”
  陈妈道:“不敢,不敢。亏得太太瞧得起我。其实奶奶脾气是大了些,但人倒实在的很。老爷身体不适,她在家闷的慌,就常去舞厅逛逛,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说着,向凝香望望。
  之涵道:“不当紧,你只管说。”陈妈这才压低嗓子,道:“奶奶晚上常不回家住。总是先哄着老爷歇了,才出去。第二天靠近中午了才由车送回来。有一次,我乘奶奶没回来,偷跑出去会一个老乡,没想到竟在路上撞见奶奶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勾搭在一处。我的妈妈呀!那会可把我给吓的哟!大气没敢出一声,在墙根躲了,才没被发现。我见他俩那个亲热劲啊!现在想起来脸上还发臊呢!说来也巧,当时我就多了个心眼儿,一路跟过去了,直到他们进了一所大宅子,才转身回去。太太,我今儿说这些给您听也是尽本分。要说奶奶她也真不该做这样的事儿,让我们做下人的瞧见了心里都替老爷窝把火。”
  之涵听着,回想起当日在张志轩车上看到的那一幕,心下才了然,不禁怒火中烧;再忆起自己往日对陈雨前的怜惜,不由得又怨自己有眼无珠,竟然引狼入室,好端端地毁了个家。
  陈妈见她脸色灰暗,忙道:“我也就看见那么一回,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儿。今儿给太太说了,只当是玩笑话,解闷的,太太不要太过当真。若是伤了身子,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让我怎么担待的起哟!”
  之涵勉强一笑,道:“本来就是闲聊,哪里会把这挡子事当真呢!你来了很有一会子,这就去领了布料回去吧,免得你们奶奶见不着人又怪罪。”
  陈妈笑道:“有太太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罢,就要退下。
  之涵又道:“你刚才的话留了尾儿没说完,我想着怪闹心的,你干脆一口气讲全了。你家奶奶进了哪个宅子?”
  陈妈顿住脚,道:“哟,这我可不敢乱讲了。确切的路名我说不上,就是在夫子庙一带吧……对了!是什么‘李宅’。对!就是!那两个字我认识,那可是个大宅子,比咱们府上还要气派些呢……”
  陈妈正待细说下去,之涵抬起手挥了挥,道:“知道了,下去吧!”只好收声,去了。
  眼见陈妈去了,之涵这才长呼出一口气,人也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疲软不堪,一阵头晕目眩,跌坐下来。
  夫子庙那儿的李家大宅除了李宏府上还能有别处么?
  只是在之涵心中李宏永远是慈眉善目的李伯伯,是父亲的世交好友,是个厚道的生意人,又怎么能和陈妈口中的人儿合为一体呢?等下去实在不是办法了,她毅然起身,往家里奔去。

  第 29 章

  刚进家门,正见林升无精打采地靠门坐着打瞌睡。
  之涵叫了一声,林升恹恹地睁开眼,见了之涵先是不言语,近而揉了揉眼睛,道:“小姐,真的是你么?我不是眼花了吧!”
  之涵道:“是我。怎么,才几日便不认得了么?”
  林升喜极而泣,忙起身,搓着手,口中念道:“小姐,您可回来啦!这下可好了,可好了!”
  之涵道:“怎么?老爷还好么?你们都还好么?”
  林升听了,用粗糙的手掌抹了一把泪,道:“我们吃苦惯了,倒没什么。只是老爷他……”说着,哽咽起来。
  之涵急了,一把拉住他,道:“你快说呀!老爷怎么了?陈妈不是说请大夫看过了么!”
  林升道:“自从上回布庄的事让布庄一落千丈。现在战火一起,生意更不好做,老爷日日操劳,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整日咳个不停。开始时是有血丝,我就劝他早些去看看,也多休息些。唉!小姐您也知道,这布庄就是老爷的命根子啊!这痨病本来就靠调养,这下没日没夜的忙,病一下加重了许多,晚上常常整夜整夜地咳,还吐血,我们看着都揪心啊!”
  之涵听的呆了,道:“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呢?打个电话也不行么?”
  林升道:“奶奶不给啊!”接着哼了一声,气愤地道:“她整日只顾自己花天酒地的快活,哪里顾的上老爷呢?本来我们都主张早请医生看,她却说这病请了医生也医治不好,只要自己保重就没大碍。直到老爷病的卧床不起了,我们都主张请西医看病,她又说洋鬼子的那套东西不保险,只请了济世堂的王老爷子来症,结果……”
  之涵不及听完,便提起裙摆向林海葵房上跑去。
  推开门,一道阳光射进昏暗的房间,无数微尘在空气中漂浮,传送着阵阵霉味。
  之涵走到床前,见父亲眼眶深陷,脸色仿佛蜡黄的油纸一般,人瘦的只剩个框架,心下就已明了父亲不过数月的寿命而已,更觉得前所未有的悲痛顷刻间渗透五脏六腑,要把人撕裂一般。整个人恍如隔世,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旋转颠倒,眼眶涩的发疼。半晌,泪水才如决堤一般涌出来。
  之涵立在床边暗自啜泣,几滴泪珠落在林海葵的脸上。
  他缓缓睁开眼,两片干涸的嘴唇摩擦着,却发不出声音。
  之涵见了,忙俯身凑过脸去,道:“爹,之涵回来看您了。”
  两颗浑浊的泪珠由林海葵的眼角滑落,他吃力地伸出枯瘦的手,抖抖索索地抓着之涵,点了点头。又凑着之涵的手喝了口水,躺下喘了一会子,才算有了些力气,断断续续地道:“你回来就好了。在那边还好么?”
  之涵用手绢拭去泪水,强颜欢笑着道:“好,志轩对我很体贴,家里人也都和气,待我很好。”
  林海葵脸部的肌肉抖动了一阵,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道:“那我就放心了。我也好放心去了。”
  之涵道:“爹,您会好的!我这就让林升请最好的医生去,现在西方痨病已经不是绝症了!”说着,就要出门去唤。
  林海葵挣扎起身,拉住她,苦笑道:“我这身子已经空了,就是华佗在世恐怕也回天无术了。之涵,我有些话要说,你好生听清楚,我也死而无憾了。”说罢又是一阵咳,声音空洞而凄凉,仿佛由遥远的地方传来。
  之涵听了,回到床边,扶住父亲,道:“爹,我不去就是。”
  林海葵又用手绢捂着咳了几声,张开一看,一滩鲜血触目惊心地染在雪白的手绢上。
  之涵大惊失色,叫道:“爹!”
  林海葵将手绢丢在一边,道:“没什么,咳过反而轻松些。之涵,咱们林家落到今天的地步是气数尽了,怪不得别人。爹只请你不要记恨任何人,不管他对林家或是对我做过什么都忘记吧!怨怨相报何时了啊!”
  之涵待要争辩什么,林海葵又道:“我知道你心中不甘,但人家或许也有难处,咱们命该如此,不要怨别人吧!爹也没给你留下什么,现在世道乱,等我走了,你就把宅子卖了,留些钱放在身边防身。”
  之涵点点头,道:“爹,我记下了。”
  林海葵的眼中闪出一道明亮的光彩,抚着之涵的头道:“之涵,我的好女儿。”
  之涵见他来了精神,逆料是回光返照,就由着他去,陪着笑应声。
  果然,林海葵忽然咳几声,仿佛一口起没提上来,垂下头,停止了呼吸。
  之涵先是一呆,继而紧抱住林海葵逐渐变冷的身体,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闻声赶来,见状也一齐跪下,啼哭不止。
  一会,凝香过去扶住之涵,道:“太太,还请节哀顺便吧!您也要疼惜着自己的身子啊!”
  之涵仍不放手,只哭的天昏地暗。
  王妈也上来劝,这才连拉带扯地将她拉到一边。
  之涵将自己关在房中,在黑暗中坐着,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云烟往事飘来又散去,弥漫在空气中,停歇在每粒飞尘上。她时而微笑,时而轻泣,整个人轻飘飘地,也随着去了。直到华灯初上时,才由房中走出。脸上的泪痕早已吹干,她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镇定,坐到簪花堂上,张罗准备葬礼所需的一切。
  几日后,张志轩将林家大宅讲了个合理的价格脱手了,卖得的钱全部交到之涵手上,由她支配。
  由张志轩陪着,之涵在簪花堂坐下,召集众人,道:“现在房子卖了,你们也要各寻生路去了。你们在林家干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被迫要流落他乡,林家欠大家的一份情是还不上了。那时候林家困难的时候大家做出的一切,之涵都记在心头。我只能尽力而为,这宅子卖了四千块,我这里给每个人包了一份,妇女、年老的稍多一些,年轻的男力就少一些,请各位笑纳。”说罢,让凝香将些许红包分发到个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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