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堂-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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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不要糟蹋了粮食。”
陈雨前见之涵当着众人的面儿,让自己下不了台,气得浑身哆嗦,哐啷一声扔掉碗,继而有冷笑一声,道:“好得很,往后我自己开伙,也不用受这份冤枉气了。只是回头老爷问起来,还请小姐照样把话说一遍,别临时又改了口。”
之涵道:“自然。雨姨放心,这话说一百遍还是这么个样,变不了。”又回头对凝香道:“凝香,把地上的残饭收拾了。既然别人看不上咱们的饭菜,也不用强求。今后只设一副碗筷给我用,饭也送到我房里用,只两个菜一个汤就好。”
陈雨前听罢,恨得银牙暗咬,又说不出话来,只得一跺脚,转身回房去了。
之涵见她去了,仍旧低头吃饭,当下无话。
第 24 章
转眼间,学校放了暑假,学生纷纷回家避暑,一时间也疏远了许多。
苑薇忙着同愈然约会,冷落了之涵。
之涵也不多问,一个人在家呆了许多天。除了凝香也没个说话的人,因此只打了扇子在簪花堂中读几本闲书,也落的轻松自在。
这日张志轩来了,见之涵仍在读书,连头也不曾抬一下,笑道:“林小姐果然是才女啊!这炎炎酷暑之下,还在这儿读书,真是难得,难得。”
之涵见张志轩来了,放下书,笑道:“张先生何时到的?我怎么不知道?林升又睡熟了么,也不来报一声,倒是怠慢了客人。”
张志轩道:“是我让他们不要声张的。不过,在房里吹了风扇不好么?偏又在这簪花堂上,不热的慌么?”
之涵笑道:“这你可是外行了。风扇吹出来的风固然凉爽,但毕竟是人造之风,带一股子闷气,吹时间长了觉得头昏乏力。而这簪花堂上两面穿风,都是天然之风,虽是时有时无,却是穿骨的凉快,吹的自在。”
张志轩道:“林小姐总有些不同于人的道理,听听也都在理上,真是令人佩服啊!”
之涵笑道:“张先生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张志轩道:“这会子玄武湖的荷花开得正盛,但白天日头太烈,恐晒伤了人,不如乘傍晚早些吃过晚饭,一同去湖上泛舟、赏荷。夕阳晚风,湖色花香,岂不美哉!”
之涵道:“这主意倒妙!往年我总因天气炎热误了花时,现在可不能再错过美景了。”
张志轩见她起了兴致,又道:“拣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先回去准备一下,五时过来接你一同去,好么?”
之涵犹豫片刻,道:“也好。整日在家也怪闷的,就今天吧!”
二人谈妥后,各自散去。
之涵没了心思读书,便放下书,听夏日午时的微风吹过,带动茂密的树叶发出沙沙地声响,和着阵阵蝉鸣,正是一首夏日的优美恋曲。遥想玄武湖水面如镜,碧绿的荷叶如碧盘一般托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衬在枝枝荷花四周,满满地挤了一片;自己泛舟其中,隐身与粉花碧叶之中,真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不禁微笑了。
一会儿,之涵收回那不知飘零何方的思绪,自嘲道:“我真是读书读痴了!”又唤过凝香道:“晚饭早些准备,我五时要出门。”
凝香笑道:“张先生一来,就把小姐的魂儿勾出去了。不过多走走也好,总在家读书,仔细闷出病来。”
之涵道:“你也一同去吧。玄武湖的荷花可是数一数二的好景致,不看怪可惜的。”
凝香道:“别了。这飘香园中一年四季看不完的花草,还用得着上那儿去么?”
之涵笑道:“说你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这两处是好比的么?那湖里的花无边无际地一大片儿,遮了半个湖面,怎么是咱们这几枝残花比得上的呢?”
凝香道:“若是果真如此,倒真是值得去看看了。但我要去也不能赶今天的这个趟儿啊。否则,张先生非把我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不自在的很呐!”
之涵道:“原本就是朋友相约出游,多你一人还热闹些,有什么要紧!”
凝香笑道:“我看未必吧!小姐还是自个去,有张先生陪着我也放心。我能在飘香园里见那么多奇花异草已经是别人没有的福气了,哪里还敢巴巴地去沾那个眼福!”说罢,掩嘴而笑。
之涵嗔道:“越说越不像个话儿了!”也一同笑起来。
晚饭后,凝香又伺候着之涵沐浴,陪着坐在廊上吹着风晾头发。
凝香道:“箱子里还有一件水红雪纺绸上衣,去年夏天做了没穿几回,今儿不如找出来配上一条白色长裙,不好么?”
之涵道:“好是好,只是荷花也是粉、白二色,我若这样穿了,倒是同花争艳,岂不自寻烦恼么?”
凝香道:“这也未必。小姐只管先穿上试试,若是不合适再换下来也不迟。”
之涵同意了,凝香取来衣服同她换上,送至镜前。只见镜中映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粉面朱唇,长发披肩;上着水红色荷叶袖对襟短衫,下面是一条白绸长裙,脚踏一双白皮凉鞋;乌黑的眼珠微微一转,眼波荡漾,灵气天成,浑然一体。
凝香赞道:“我说小姐是簪花堂主,只会同花朵相映成景,哪有比不过的话呢!倒是面比花艳,人比花娇才是。”
之涵笑道:“你这张嘴越发甜的腻人了。书没读几箩筐,偏又给我冠了那么个歪号,说出去笑死人了!不过这衣服倒还合身,样式也不算旧。料子如纱一般轻柔,摸在手上却不似丝绸一般光滑,舒服得很!”
凝香笑着附和,又让之涵坐下,替她用粉色丝带梳了两条辫子,搭在胸前,更显几分清新可人。
正瞧着,西厢房中隐约传出瓶罐破碎的声音,之涵抬头望去,正见王妈踮着一双小脚,一路颤颤巍巍地跑来。
凝香上前扶住她,问道:“王妈,怎么了?”
王妈哭丧着脸,道:“还不是奶奶又发脾气了么?在屋子里见着什么砸什么,抱也抱不住。小姐,快去瞧瞧吧!”
之涵听了,当下一甩发,快步走去。
刚进西厢房,便见满地残渣碎片,根本没有插脚的地方。
陈雨前还在一个劲儿地骂:“管到老娘头上来了,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林升立在一旁受着,随时准备护住房中仅剩的几个古董花瓶。
之涵喝道:“够了!”
一喝之下,陈雨前顿时愣住了,继而冷笑道:“我当是谁,林家大小姐啊!你来的正好,你瞧瞧这帮下人做的什么事!王妈也不知哪儿借了胆子,竟连个首饰也阻着不让买,帐房付伯更好了,还要什么老爷的允许,去他妈的狗屁允许!我花老爷的钱打扮打扮还不行么?”
之涵打断她,厉声道:“这是我定下的规矩,他们都是照规矩办事。你有什么怨言只管冲着我来,在这里发什么泼,砸什么东西!你当我们林家还是先前那戏园子,由得你胡闹乱来么?前几日吃饭闹了一回,这会子又闹,你若是不如意尽可以去爹那儿告状,可在我面前却是由不得你的。”
陈雨前一抹头发,道:“好啊!你们全家上下合伙算计我。我用的那几个小钱算个什么,也值得你们那么斤斤计较么!”
之涵道:“全家都一样,并非针对你一个人。你若不服,大可以去帐房查,看看我这月支了什么钱没有,王妈凝香她们的月钱又扣了多少。若还是不服,就请你别家吵去,我们这麻雀窝容不下你这凤凰鸟。”
陈雨前道:“听听,已经赶我走了,老爷挣了钱养家,他还没嫌什么,你个丫头片子又有什么资格说话?好,我陈雨前也不是那么下作的人儿,也不和你们闹。等老爷回来了,仔细你们的皮儿!”说罢,抓起坤包,转身蹬了高跟鞋出门去了。
之涵长叹一声,也不言语,自回房去,只留下一摊狼籍由王妈打扫。
第 25 章
五时整,张志轩准时到了门口。凝香将之涵送上车,道了句平安,便目送她去了。
由林府至玄武湖不过二十分钟路程,张志轩又打点好一切,故不足半个时辰,之涵便衣袂飘飘地立在撒满夕阳余辉的湖堤上了。
满湖的荷花开的密密匝匝,或含苞待放,或怒放飘香,或花瓣落尽只剩一只莲蓬立于湖面,相间而生,意趣盎然。
之涵深吸一口气,顿感荷花清香沁透心脾,体内余香不散。再看偌大的湖面上只星星点点的散落几只游船,偶有笑语传出,道:“我们也租一条船吧,看这成片的荷花,真恨不得立刻投身其中呢!”
张志轩指着远处道:“船来了!”之涵望去,只见一叶扁舟向岸边划来,到了跟前,方才看清:整只木舟上用新鲜采下的荷花缀满,又有一些荷叶、莲蓬点缀其中,只在船头留下两个空位。
之涵满眼荷花,不禁惊呆了。
张志轩跳上船,伸出手,道:“上来吧!”
恍惚中,之涵搭住他的手上船,二人并肩坐下,真好似生于花中的仙子了。
夕阳斜照,湖面上波光粼粼。人在舟中,抬头赏湖中荷花,低头簪满舟鲜花。笑颜欢语忽隐忽现,时高时低,分不清天上人间。
半晌,之涵幽幽地道:“真美。”
张志轩道:“花美,人更娇。”
之涵微微一笑,不答话。
忽又听见身后仿佛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回过身去,正见苑薇在不远处的一条船上挥手高声呼喊,旁边还坐了王萧露等一席人。
张志轩道:“那不是上回赏花会上的朋友么?真巧,他们也来玩么?”说着,对艄公道:“划过去吧!”
两只小舟在水波荡漾中逐渐靠近。
划到跟前,众人看清了之涵的船,赞叹不已。
苑薇惊道:“天啊!之涵,你们从哪儿寻来这样一条花船?花钱不必说了,就是这心思也让人佩服的不得了了。”
之涵道:“都是张先生办的,我还没谢呢。”
苑薇一脸崇拜的神情,张志轩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不过稍微动了些脑子,布置了一下而已。算不上什么。倒是你们一大船的人,好不热闹。”
苑薇道:“本来是我和愈然出来游湖,没想到遇上萧露她们那一帮拖油瓶的家伙,只好换一条大船。这下又碰见你们,还真是巧了。”
王萧露笑道:“张先生,你放心,我们不给你们捣乱,我们缠着苑薇就够闹的了。”
之涵见愈然也在船上,不禁道:“愈然,好久不见,还好么?”
不待愈然开口,苑薇便抢道:“他好的很呢!”
愈然只得点头附和。
苑薇又道:“我就没那么好了。愈然,你瞧之涵的船,多美!”
愈然道:“张先生果然心思缜密,出手又阔绰,非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比。”说着,向之涵望去,见她低垂眼帘,只顾抚弄手边的花瓣,心中一阵酸痛,赶紧咬住牙,闭口不言,才没掉下泪来。
张志轩道:“周先生夸奖了。我不似你们读书人,但凡美景总过目不忘,能生出许多美言诗句;我们这样的人赏玩花朵过后便忘了,不过留个影儿罢了。”
王霄汉见二人话中带刺儿,故意打岔道:“不成,我要到之涵那儿去,那条船漂亮多了,还有个花仙子端坐其中。哪里像这儿,黑不溜湫的船,还有个母夜叉,怕死人了。”说着,拿眼睛去瞄苑薇。
苑薇大叫一声,道:“你说谁呢!不愿意就下去。”说着,就要把他往水里推。整只船左右晃动,惊得一船人相互搀扶着乱叫。
之涵笑道:“苑薇,瞧他怪可怜的,你就饶了他吧!回头让他请你们喝茶吃饭,赔不是。”
苑薇停住手,笑道:“这主意好!”又推了王霄汉一把,道:“听见了么!仙女姐姐发话了,你还敢不依么!”
王霄汉一脸怪像,哭又不是,笑又笑不出,倒惹的众人轰笑一阵。
苑薇道:“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去了,还要叫霄汉请客呢!之涵,你们再玩一会吧!”
之涵笑道:“好,你们先去,我还要仔细把这些花瞧个遍呢!”说罢,众人纷纷告辞,一时间又乱作一团。
送走苑薇一行人,林张二人又在湖上荡了一阵子。剥了些莲子一边吃,一边聊天赏花。
小舟随波荡漾,竟漂到了湖中央。天色渐暗,景物模糊,好似蒙上了一层轻纱,薄而不透。
之涵道:“天晚了,我们也回去吧。”
张志轩道:“之涵,今儿玩的开心么?”
之涵听他忽然变了称呼,道:“很开心。张先生,您费心了。”
张志轩道:“之涵,你还和我这样生疏么?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真的不明了么?你是这样的一位可人儿,忽然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好似一块美玉,让人想捧着,藏着,守着;却又像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飘忽不定,若即若离。之涵,你真忍心这样折磨着我么?上回你与周先生在中央饭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