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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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从格拉茨请了假驱车来到柏林,初衷也仅是为了想看看被自己拒绝的康妮到底想玩什么花样,的确没有料到她会出现在这个场合里。当看见她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兴奋和意外的。虽然她是以别人女伴的身份出席这次晚宴,但是很明显,她对那个男人没有兴趣,这个结果居然也使自己小小的快慰了一番。
虽然对康妮故意安排的拥吻很厌恶,但却没想到引出了两人之间这个隐含情愫的吻。他可以感觉到,她对自己是有些情意的,但更看得出,她很犹豫。使她犹豫的原因自己心里也十分明白,纳粹的军人!
在以往几次接触中,她旗帜鲜明的表现出对纳粹的反感。只要话题出现在这方面,她的情绪很明显的就出现波动。但现在的自己又何尝愿意卷入这场世界大战中呢?当初无比的恨意促使他参了军,意图战死疆场,了却此生。但事与愿违,一心求死的自己却没有被安排到前线的部队里,反而在后方安稳的活到现在,还遇到了她!这一切变化是多么可笑啊……
元首的排犹活动越来越频繁,多少次看着那些可怜的人被赶出家门,被党卫军的宪兵驱逐到条件恶劣的地方痛苦的生活着,多少次在大街上看见身上带有犹太人标记的孩子被无端殴打,遍体鳞伤,每当看见这样的场面,自己都会皱紧了眉头,不由自主的别开眼睛。他甚至还怀疑过自己是否有资格成为一名军人。
如今德国入侵的国家也越来越多,战线的加长和增多,也意味着自己走上前线的日子就快到来了。也许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让自己更深刻的考虑究竟该不该参军了,既然已经成为了一名军人,就要尽好自己的义务。因为这些事实的存在,和她走到一起的机缘似乎不可能存在了,今天自己那么冲动的行为是在向她做最后的告别吗?如果刚才不将双手插在裤兜里,也许自己会冲上前去,紧紧地拥抱她,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告诉她!幸好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就在她回头望住自己的时候,那是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控制住那股意欲冲上前的激情啊……
想到这里,心情十分的低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郁结的情感,对鲁克道:“回格拉茨吧,记住,鲁克,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是,少校!”鲁克干脆的回答道,立刻发动了汽车,向着奥地利方向驶去。车子经过施耐德大街时,少校一动不动的端坐在车中,笔直的望着前方,脸上又一次出现了来这里时的冷然表情,午夜十二点已经过了,沃尔特少校又恢复成原来的少校了,魔法消失了……
回到维也纳
我带着疲惫不堪的心情回到了房间,轻轻地打开门后,没有开灯,我静静地坐在黑暗中,耳边传来维罗尼卡轻微的鼾声。我侧头看了看她,银白色的月光淡淡地从窗外洒在她的侧脸上,看上去还带着微微地笑意,是不是在梦中都还想着赫曼呢?
一连几天晚上她都兴致昂然的要求赫曼带她在柏林市内到处看看,每天晚上回来都兴奋的不得了,完全是被赫曼的魅力迷地七荤八素了。通常都是我还没听完她眉飞色舞的讲述就睡着了,估计亢奋的她也根本没法好好的睡个踏实觉,而第二天白天我们还要参加慰问团的各种活动,也许只有今天晚上她才睡了个好觉吧,听她的鼾声,看来的确是很累了啊。但那也是甜蜜的、心甘情愿的,不是吗?
我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深夜的柏林还是有些凉意的。坐回床上才想到,今天晚上我被冯?施特隆德少校这样悄然带走,都没和赫曼打个招呼,也许他会很着急吧,应该告诉他一声。可又没有联系他的电话,天也这么晚了,反正明天就能碰到他,到时再向他解释吧。看了看时间,已经午夜一点多了,我轻手轻脚地洗漱完,躺到了床上。
想到刚才的事情,一时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黑暗中,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明明闭着眼睛,脑海中却是清明一片。对于自己今晚的失常举动似乎有些难以解释,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冷冷的冯?施特隆德少校开始留在了自己的心里了呢?从他那天在养老院低声的哭泣开始,从他在格拉茨轰炸中救了自己开始,亦或是从我和他第一次针锋相对的见面开始的吗?
我张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不断的回忆着那些片段,明明和他的相处加在一起不过几个小时而已,不可能会喜欢他吧,这也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吧……是的,我还要读书,学习,将来还要回国,和他根本没有可能的,况且他不是还有个那么美丽、高贵的雅利安美女吗?所以这是错觉、一定是错觉,明天睡醒了,脑子清醒了,就会好的。一定是这样的!
我连忙闭上眼睛,催促自己睡觉,只要睡醒了,那么今天有些错位的一切都会回归正常,到时我和他依旧是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任何交集的。“睡吧,睡吧,不要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醒来,什么都会回复正常的,一定是的……”我不断地小声嘟囔着这些中国传统儒家思想的中庸话语,伴随着维罗尼卡的鼾声和时钟的“滴答”声,迷迷糊糊的我终于进入了梦乡。
当我坐在返回维也纳的汽车上时,维罗尼卡还在喋喋不休的埋怨我,“云,你也真是的,你看把赫曼急得都成什么样子了,早上开门看见他;瞧他那眼睛下老大的黑眼圈和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我还以为见鬼了呢!你提前离开晚宴也应该告诉他一声的嘛!你不知道他昨天整整找你找了一个晚上!”
我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举起了手对她唠叨表示投降:“是,是我错了,我刚才不是和赫曼都解释过了吗?我多喝了点酒,觉得不舒服,所以就先走啦啊!他被那么多小姐围住,我不方便过去打扰他嘛!对不起,亲爱的,让你的赫曼担心了一个晚上,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就别再说了,不然啊,我真的以为我的奶奶又再生了!”
她闻言,顺手在我腰里掐了我一把,见我龇牙咧嘴的夸张表情,扑哧一笑,道:“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赫曼对你这么好,连我看了都有些妒忌呢!瞧他早上敲门敲得象擂鼓一样,真的是快急疯了呢!看你那时候,还慢斯条理的,真是的!”
我望着她,不解地问道:“怎么,你不怪我昨天没有告诉你,就和他去了宴会吗?”她淡然道:“其实知道不知道没有什么区别,我知道你和赫曼是好朋友,而且你也不会欺瞒我,不就行了!一天到晚猜来猜去,疑心这个,疑心那个,不累死我才怪!反正我爱赫曼的心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改变的,否则的话,就不能算是爱他,而是狭隘的占有他了!”
我觉得对维罗尼卡的这番话有了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而且也让我对她刮目相看,平时的她看起来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甚至凡是和赫曼有关的事情都有些疯疯癫癫的,是个相当爽快的奥地利姑娘。没想到看似粗线条的她对爱情的定义是理解的这样透彻,明白爱一个人真正的道理,和她比起来,我对爱情的认定简直就是幼稚。
她能那么平静的接受自己所爱的人并不爱她的现实,也那么真诚的相信自己的执着一定会得到回报,无怨无悔的放开心胸爱着赫曼,其实真正幸福的人应该是赫曼,可为什么他也不明白呢?难道真象中国的那句老话一样——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吗?在我和沃尔特少校之间发生的种种,又有谁能看得清呢?我就是那当局者吗?
“维罗尼卡,相信赫曼总有一天一定会被你这样真诚的爱打动的,那时,他才会知道被你爱上,是他一生的幸福!”我握着她的手,动情地说。
“是的,云,我有信心,也许我没有出色的外表,但是我的真心一定会打动他的。……哼哼,到时候,有他好看的,谁让他让我等待了那么久!”说完,她率先哈哈大笑起来。见她这样的豁达,我也不禁被她的笑容所感染,跟着笑了起来。温情的气氛弥漫在我们这两个不同国籍、不同信仰的朋友之间,因为我们都相信虽然这个世界因为战争变得狰狞,但是只要有爱,人生一定会变得更美好!
回到维也纳,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在车站和维罗尼卡分手后,我提着小皮箱沿着林荫路往伯爵府的方向慢慢地走着。才一周没见,怎么觉得维也纳的一切都变得那么可亲呢?难道因为离开了柏林那满是“万”字旗的、让人觉得压抑的城市吗?
5月底的维也纳,不是很热,傍晚的风凉爽的吹拂着我,让我原本有些燥热的脸舒服许多,连带那些让我烦恼的事情都似乎烟消云散了。抬头望见天上出现的淡淡的月亮,心情大好。决定在老城里四处逛逛,反正今天叔叔和丽佐都不在,索性在外面的小店里吃完晚饭后再回家。
因为不想混迹于那几条热闹的有些吵的老街,于是找了条僻静的名为路德维希的小街闲逛着。正闲散的走着;一家亮着昏黄色灯光的门面极小的西饼店吸引了我,整个小店的主色调是嫩嫩地鹅黄色,门口点缀着浅浅的绿色的常春藤,店旁的栅栏里种着各色小花,玻璃柜中陈列的面包和糕点可爱而且精致,灯光淡而温暖,尤其在夜色中让回家的人觉得非常安心。
整条街并没有很多的行人,显得很安静,只有我的高跟鞋踏在石板路上发出的阵阵敲击声。如果不是偶尔闲逛经过这里,恐怕行色匆匆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家门面极小的西饼店的存在。我推开小店的门,门上悬挂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叮当”声,提醒主人来了客人。应声而出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三角型的头巾用发夹别在耳后,头颈里套着白底碎花的围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整个人看上去极其和蔼。
“晚上好,小姐,您要些什么?”她礼貌地问道。
“您这里卖的最好的是什么?我想多买一些带回家。”我低头在玻璃柜中四下打量着,看着每一样精致的点心,我觉得拿不定主意。
“蓝莓蛋挞和可可慕司蛋糕是我们卖得最好的,很多客人都是吃过后再来的回头客,都指定要这两样呢!”她笑着说,“您也可以买回去尝尝。”
“是吗?老板娘推荐的,当然没错的啦。那就给我六个蓝莓蛋挞和一个可可蛋糕吧。”我抬起头,望向女主人。她久久的注视我;原本笑容可掬的神情渐渐地变地凝固了,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看,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我不明就里的摸摸脸,用疑惑的口气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还是我说的不明白吗?六个蓝莓蛋挞……”
“您是那天那位好心的小姐,对,没错,就是您!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一直都想当面感谢您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位女主人给打断了,她很激动的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握着我的手连连地道谢,眼睛里满是泪花。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弄得一头雾水,对她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抱歉,我不太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我没有对您做过什么事情啊?”我看着她的脸,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这张脸的丝毫记忆,可是我并不记得她啊,她是谁呢?
“您不记得了吗?去年,在萨尔茨堡,很多人都围着我和丈夫要打我们,是您冲上前来拦住了一个男人原本要踢我肚子的脚,还差点被他打……您不记得了吗?我就是那个女人啊!”她拉着我的手,紧张的看着我,似乎怕我想不起来一样。
啊,想起来了,是她?我仔细地回想当时的情景,但是脑海中只记得那个大腹便便的女人满脸泪痕,头发乱糟糟,可能当时的情形太过混乱,所以没有看清她的具体长相。“那天那位大腹便便的女士就是您吗?抱歉,当时我也十分紧张,没有看清您的脸,所以没有认出您来。”
我说完,看了看她的肚子道:“孩子生下来了吗?后来你们怎么样了?那位军官没有为难你们吗?他不是把你们带走了吗?没有把你们交给盖世太保吗?”我盯着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她将我引到西饼店后的房间里,倒了杯咖啡给我,和我并肩做在沙发上,慢慢地告诉我后来发生的一切。
“我叫翠希?普里斯,我丈夫的父亲是犹太人,母亲是波兰人,但他却是在德国出生和长大的。我和丈夫在高中毕业的舞会上认识的,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对我也很温柔。我们一直都很幸福,我从来都不觉得犹太人是比我们低等的民族,是低级的人类。相反奥地利的有些男人动不动就满口粗话,还动手大人,在我眼里,他们才是低级的人呢!不,他们根本就不算男人!
但是自从希特勒的排犹政策开始后,我们的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