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歌(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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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揍第一一拳时,她已经死死地抱住那一只要打人的长臂。
“住手!请你住手……”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险险止不住就要落在问惊鸿脸上的第二记拳头,从藏澈紧编的手臂肌肉,她可以知道这个人有多生气,“藏大总管,请你住手。”
这时候,姬千日也开口道:“如果有人想要在我这里闹事,那就出去,这里是医馆,是治病的地方。”
藏澈看似对姬千日的话置若未闻,但对于说话之人是要医治他外甥女的大夫,他心里还是有所警惕的。
藏澈敛眸睨着元润玉那一张微泛惨白的娇颜,明明柔弱得不堪一击,却在他面前虚张声势,为的仍旧是她家少爷。
这一瞬间,教人仿佛看见了旧景重现,然而比起元宵那一夜,这一刻,藏澈心里的怒气多了百倍不止。
“放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藏澈压沉的嗓音,冷得如裹冰霜,理智也跟着恢复了八九分,握紧的大拳缓慢地松开。
对藏澈而言,这天底下,最重要的人,莫过于从小与他相依为命的晴姐姐,其次就是他的外甥女眉儿。
也因此,就算他知道藏家当初的败落,有几分原因与‘京盛堂’有关,他也从未想过要追究,不是因为他知道当年藏晴与雷宸飞之间的纠缠过往,而是他知道‘京盛堂’与雷宸飞于他的亲姐而言,是再重要不过的存在,他不忍教亲姐伤心,所以,他可以一切都不追究计较,然后,是眉儿,就算知道这丫头跟着她亲爹一起在算计他,他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因为如果是为了这个从小他看着长大的丫头,他就算是辛苦一些,多担些责任,也是任劳无怨。
也因此,无论是谁伤害了这两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都要有心理准备必须要付出代价!
藏澈冷冽的目光从元润玉的肩畔望去,看见了雷舒眉额上缠着绷带,总是朝气满满的脸蛋,此刻却是双眸紧闭,躺在那儿不省人事;这一眼所见,教藏澈的目光再回到元润玉脸上时,多了一丝责备。
这一切,问惊鸿在一旁都见得一清二楚,他看着元润玉在藏澈的瞪视之下,脸色有一瞬间的慌张脆弱,虽然很快就又武装起来,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熟悉,让他知道自家的小总管在藏澈面前,不同于平日里的她。
问惊鸿开口打破了他们之间短暂的沉默,“玉儿,你别管,是我的错,让藏大总管尽管动手,我一定不会还奉。”
“不。”元润玉坚定摇头,对藏澈说道:“藏大总管,少爷是我的主子,在我面前,必定护他全身而退,他若受到半点伤害,便是我的不对,如果你真的必要有人让你发泄怒气,玉儿愿代主受过。”
“就算我说要在你脸上加倍划上一道血口子?”藏澈冷笑,刚才他以为自己已经够生气了,却没想到在听完元润玉的话之后,更有一种想要加倍对付问惊鸿,教他痛苦难过的冲动。
“藏澈,这不关玉儿的事!你要是想撒气,就只管对着我来!”问惊鸿反揪住藏澈的襟领,怒吼道。
元润玉把问惊鸿推开了些,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依旧直视藏澈,点点头,说道:“藏大总管如果觉得必要,大可以现在动手无妨,我可以告诉你眉儿姑娘额头上的伤有多深,有多宽,好教你方便动手。”
闻言,藏澈怒极了,反倒冷笑起来,只怕没有人记得,久远得连他自己都忘了,他上一次气得如此狠,究竟是何时?
他松手推开了问惊鸿,却反倒握住了元润玉纤细得仿佛再用力些就会断掉的手腕,唇畔的一抹浅痕,冷得没有一丝毫笑意。
“好,很好,元小总管,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话,要是眉儿的脸留下任何难以恢复的伤痕,元润玉,这辈子休想我会轻易饶过你,还有你家少爷,现在,别教我看见你们,滚!”
问惊鸿上前还想说什么,却被元润玉一把从背后拉住,要他别再生事,颔首向藏澈与桑梓说了声:“那失陪了,告辞。”
说完之后,她怕再发生冲突,拉着问惊鸿离开。
他们进医馆时还是白日,再出来时,已经是月上梢头,一直在医馆大门外守着的小厮见到少爷和小总管出来,连忙把马车给拉了过来,下了脚凳,却迟迟不见他们二人上车。
“玉儿,他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是我惹出来的祸,由我一肩扛起,与你无关,你别难过。”
问惊鸿敛眸看着她的侧颜,在月光之下,惨白得没有一丝毫血色,但是两只眼眶却是红通通的,强忍着没掉下眼泪。
元润玉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幸好——
元润玉眨掉了泪水,嫩唇扯开了一抹似笑更似哭的弧度,在她的心里,只想着,幸好呵!
幸好,那天她没有问出口,问藏澈有没有可能喜欢她,幸好,她决定了只与他做朋友……虽然,现在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但无论如何,她都庆幸自己没让他知道自己真实的心情。
要不,此刻被他扔在地上踩得稀泥巴烂的,就不会只是两人过往称不上厚实的交情,还会多出一份她对他所怀抱的喜欢之心。
她喜欢他。
就算是在这,刻被他的话伤得心好痛,还是喜欢。
竟然不知不觉对他死心塌地了,怎么办啊?在今天之前,元润玉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一个如此不争气也不要脸的笨蛋。
第2章(2)
“玉儿?”问惊鸿喊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却忍不住往医馆的门内望去,恨不能一眼望进内院里,看看那个疯丫头究竟醒了没?
“你知道眉儿姑娘不会骑马吗?”元润玉回头,正好看见他的举动,顿了一顿,沉声问道。
“她说她会……”
问惊鸿收回视线,心虚的语气,就连自己都不能信服。
元润玉摇摇头,再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知道她不会骑马吗?”
“我有看出来,但我以为……她会知难而退。”可是她没有。
问惊鸿直至此刻,还忘不掉雷舒眉一脸恐惧,坐在马背上一动也不敢动的害怕表情。
他不明白,自己是哪来的狠心,要她策马前行,这一刻,他难忍心痛,深吸了口气,对着元润玉说道:“玉儿,对不起。”
对不起……为了把她卷进自己所惹的麻烦当中,也为了身为她的未婚夫婿,在这一刻,脑海里竟然满满都是雷舒眉的身影,以及对于那名女子难忍难舍的心疼。
元润玉注视他久久,不想去深思自己从他的脸上究竟看见了什么,最后,她摇了摇头,泛起苦笑。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眉儿姑娘,不是我。”
说完,元润玉先他一步上了马车,坐进最角落的位置,从遮帘的隙缝里看着车外被月光给映出分明阴影的寂静大街,幽幽地,轻叹了口气……
今年的雨水来得比往年晚,一直到了立夏之后,才开始淅沥下个不停,一连小半个月,都未见天晴。
第6页
那一天雷舒眉摔马的事情,在元润玉的帮忙掩饰之下,大事化小,瞒过了沈晚芽,虽然她一直觉得夫人并非全然不知,只是多年的相处,夫人的性子她也知道七八分,遇事冷静沉着,不到必要时,总是能够隐而不发,只是一旦出手,就必定打蛇七寸。
元润玉帮问惊鸿遮掩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太担心沈晚芽的怪罪,因为,这样的偏心袒护,正好是沈晚芽多年来默许的结果。
元润玉身为小总管,行事只需要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能够伤害问惊鸿,不伤害问家及‘宸虎园’,除此之外,沈晚芽给她的决策空间,几乎是到了放任的地步,希望能够藉此训练往后她成为问家少夫人的担当。
只是,这些日子,元润玉一直觉得自己辜负了这一片全然的信任之心,她觉得自己不值得被如此善待。
连日的绵雨,诱发了元润玉的腿疾,一连几天,都是酸沉胀痛,沈晚芽问了她几次,她都说没事,只是有些酸,疼痛的频率不是太紧,晚上用熬过药的热水泡泡脚,睡前以汤婆子暖暖膝盖,就能睡得香。
元润玉可以看得出来夫人不是太相信她的说词,今天更是一早就放了她大假,让她到医馆让姬千日为她看诊热灸。
对于沈晚芽像是疼爱女儿般的好,元润玉一日日加深了心里的愧疚,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就怕伤了沈晚芽的心。
毕竟元润玉当年所受的是能保下双腿就已经算万幸的伤害,就算姬千日的医术再好,最多也只能为她做一些缓解的治疗。
末了,她问起了那一日雷舒眉的处理状况,姬千日先是一愣,最后才缓缓笑道:“雷姑娘身上的伤没有大碍,不过,额上那一道伤,想要不留下任何伤痕,可能就难办了,玉儿,要是雷姑娘脸上真的留下疤痕,你真要让藏大总管在你脸上割一道以做偿还吗?你这个傻丫头,明明整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你的错处啊!”
当年,就是姬千日帮元润玉保腿诊疗,对她这丫头视若亲近后辈,那一日,听见她对藏澈说的话,教他听了心惊,但是身为医者,他却又不好在当下介入他们之间的纷争,后来也答应元润玉不对她家夫人提起。
只是元润玉与问惊鸿这两个后辈似乎都太小觑了沈晚芽的能耐,以为能瞒得过当年被人说是“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前小总管。
姬千日与沈晚芽是旧识,心里有数,今天她让元润玉来做诊疗,其实也是看出元润玉心里记挂着雷舒眉的伤势,治了腿之后,顺道问了结果好安心。
只是姬千曰心想,或许沈晚芽知道雷舒眉在马场摔马一事,但是,他觉得她应该见见元润玉与藏澈说话的语气与表情,若元润玉心里对藏澈没有半点在乎,在听到藏澈说那些话时,神情看起来不会如此悲伤。
身为少数知道沈晚芽有意将元润玉指给问惊鸿当妻子的人,姬千日心里总是对事情的发展情况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姬叔叔,在那一天的场面上,谁没说气话呢?我想……藏大总管只是气狠了,说说而已,说起来,是我们有错在先啊!”
元润玉觉得自己不争气,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要替藏澈说好话,明明到了现在,她只要想起来,还是觉得心脏揪疼得难受极了。
“玉儿只是希望姬叔叔千万要想办法,治好眉儿姑娘脸上的伤,千千万万别留下难看的疤痕,姬叔叔,这件事情你就看在我和鸿儿都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份上,帮帮忙吧!”
“我只是大夫,你们把我当神仙吗?”姬千日哭笑不得,“好,我尽力而为,药钱诊金我会不客气的找你家少爷问着要去,一定好好敲那个小子一笔,谁教他要惹出那么大的祸事呢?”
“嗯。”这一点,元润玉就不客气了,在她心里,也觉得问惊鸿需要好好教训一下,只是让他多付点买药钱,不伤皮肉痛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着急的叫喊,“大夫!大夫在吗?”
姬千日与元润玉相觑了一眼,先后起身,看见一名小厮气喘咻咻地跑进来,本来是急着找大夫,但是看见元润玉却愣了一下。
元润玉也愣了,因为前来的小厮,那一日她在藏澈的画舫见过,据藏澈的说法是这名小厮平日不近他身,只是他聘来看守画舫跑腿的人而已,虽然不是个太机灵的人,但个性老实,办起事来还算趁手。
“别净愣着不说话。”姬千日打破沉默,对小厮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不像有事,是谁需要看大夫?”
小厮回过神,又是一脸着急,拉住了姬千日,“是我家爷,请大夫快点跟我走,我家爷遭人暗算,被毒蛇给咬了……”
元润玉一直到很久以后,都还是记不起详细的过程,因为,在听到藏澈被毒蛇咬伤的那一刹那,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当她有意识时,已经揪住了她姬叔叔的衣袍,求着他带她一块儿去……
在小厮把姬千日与元润玉带回画舫时,藏澈已经是昏迷不醒,姬千日做完诊断,及时缝住右前臂的伤口之后,才站起身,看向站在一旁,明明没有受伤生病,却脸色苍白得就算下一刻倒落也不意外的元润玉。
“看他这样子,发的是阴症,该是百步蛇或七步蛇一类的,若是赤尾蛇一类引起的阳症,他现在应该已经是高烧不止,就算是活下来,被咬的这只手只怕也保不住。”
姬千日没有保留地说出诊断的结果,他知道元润玉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脆弱,从她那一双美眸里,可以看见在慌乱之中,越发镇静的坚持。
说完,他转过头,对一旁的小厮问道:“你们家爷的伤口是谁动手割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