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另一半3·专属天使-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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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出她语气的不善,淡淡苦笑。“昨天出刊的商业杂志,有关于你的专访。”
“喔。”她恍然大悟。应该是吴春丽采访她的那篇吧。
“那篇专访里,提到你有一个助养人?”换他问了。
“是UncleAngel。”她不介意告诉他,反正杂志都刊出来了。“他其实除了我以外,还助养了我们育幼院其他几个孤儿,不过只有我一直跟他固定通信。”
“很像长腿叔叔的故事。”他扯扯唇。
“是很像啊!”她嫣然一笑。“我很幸运,有他一直默默守护著我。”
“就像是你的专属天使?”
专属天使?她一愣,摇头。“我不敢想他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但他的确是我的天使没错。”
提到她从小最敬爱的UncleAngel,她嗓音不自觉地变得极温柔,眼潭也潋滟著梦幻般的光泽。
他凝望她。“你很喜欢他?”嗓音沙哑。
“当然!”她毫不犹豫。
他无语,半晌,才嘲弄似地牵唇。“看来你把他当成偶像崇拜了。”
“那又怎样?”她瞪他。他要是敢说一句侮辱UncleAngel的话,她跟他没完!
“其实他也只是个平凡的男人。”
“你根本不认识他,凭什么评断他?”
“也许我认识呢?”他似真似假地试探。
她惊骇地震住。他认识她的天使,可能吗?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的UncleAngel也在美国,说不定我认识他。”他补充。
原来如此。于香韵轻声叹息,胸臆忽然寥落,空空的,一颗心无所依归。“可惜我不晓得他的名字。”
“你看来好像很失望。”
她的确很失望。
“我一直想见他,好想见他。”她怅然,细微的声嗓像猫咪,哀伤地喵呜著。
他下颔肌肉一紧。“也许他也想见你。”
“是吗?”如果他想见她,不会直到今日还不肯答应与她相见。于香韵苦涩地抿唇。
梁冠雅黯然注视她,良久,沙哑地扬声。“你有想过UncleAngel是怎么样的人吗?”
“嗯,我当然想过。”关于她的天使,她不知在心里描绘过多少回他的形象。“我想他一定是个事业有成的菁英,拥有一个甜蜜家庭,也许还有一栋很漂亮的房子——”
“我不是说现在的他。”他涩涩地打断她浪漫的想像。“是说以前的他。”
她一愣。“以前的他?”
“嗯。”
她歪过脸蛋,想了想。“以前的他,应该是个充满抱负的年轻人吧,很热血,很有理想,不然不会想要助养育幼院的孤儿。”
“或许吧。”梁冠雅不置可否,收回凝在她脸上的目光,遥望不知名的远方。“或者,他只是个少年,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
“一无所有的少年?”她震动,从未曾有过这样的猜想。
“嗯,也许他每天就生活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面对著电脑萤幕,看萤幕上波浪起伏,也许他经常会看著窗外发呆,想像著自己有一双天使的翅膀,能飞出去翱翔天际……”他恍惚地低语,字字句句都是流水,渗进她心田。
有什么东西,开始氾滥——
“你的意思是他失去自由?”
“也许他根本不晓得什么叫自由。”他苦涩地牵唇。“他不是为了自由而飞,只是想透口气,呼吸一点不一样的空气,又或者,只是想去见远在海洋那岸的一个小女孩,她是他平淡生活里唯一的乐趣,但她实在跟他相距太远了,而他的翅膀太脆弱,飞不过去,等他可以飞过去的时候,他又觉得或许不见比较好。”
“为什么?”她颤声问。
“有句诗说‘相见争如不见’,你听过吗?”
她茫然。“你是说,他是怕也许见了不一定好,也许我会不如他心中所想像的?”
“也许。”他闭了闭眸。“也许他只是不喜欢相见以后,又要分开。”
她怔住,湿意由胸口泛上眼眸。“他……那么怕寂寞吗?”
“寂寞?”他愕然,转头望她。
她没注意到他惊异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揪成一团,几乎要揉碎——怕分开时太蚀心,所以宁愿不相见,她的天使,会是那么孤寂的一个人吗?
“我不相信!”她用力摇头。“UncleAngel不可能是那么寂寞的一个人,他不是的,一定不是——他一定很幸福,有个很温柔的妻子,很可爱的女儿,他身边一定有很爱他的人陪著,过得很幸福很幸福……”
嗓音蓦地破碎,泪珠从眼睫跌落。
他震撼地盯著她。“你……哭了?”
她别过头,哽咽难语。
都怪他说了这些惹人伤心的话!都怪他这假设太传神,太真实,摧折她内心最柔软的那部分。
她不哭的,至少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流眼泪,但……
都怪他,怪他!
“你、你不应该那样说……”她责备他,一面伸手揉去眼角的泪水,她不知道他正焦急地靠近她,再转过头时,朱唇竟意外擦过他嘴角。
她冻住,他也僵凝。
暧昧的瞬间,仿彿连时间也停止,世界是一片不可说的安静。
然后,他忽地探手掌住她后颈,将那两瓣柔软的唇推向自己,深深地、执著地吻著,吻到他意乱,她情迷,吻到天旋地转——
第六章
UncleAngel,我收到你送的手链了,好漂亮好漂亮,我好喜欢好喜欢!
谢谢你,在出差忙碌的时候还记得我,挑了一份如此特别的礼物给我,我一定会珍惜的,一辈子收藏。
唉,总是你在帮助我,替我实现每个愿望,甚至送礼物给我,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啊!也想送点什么东西给你——
UncleAngel,你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的东西,你大概给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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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昏沉,烟霭迷蒙的车厢里,映著两道身影,手牵著手,唇吮著唇,呼吸,在吻与吻之间缭绕纠缠——
魔咒般的氛围,在缆车进站的那一刻,乍然震破。
于香韵倏地清醒,惊骇地睁大眼,用力推开轻拥著自己的男人。“你放开我!”
激动的行举并未惹恼梁冠雅,他很有风度地往后退。“抱歉。”
抱歉?就这样?
他不由分说地侵略了她的唇,就一声简单的抱歉?
于香韵很懊恼,心韵擂击如鼓,颊色红艳艳,犹如两瓣深秋的枫叶。
“你、你太过分了!”她气愤地责怪他,其实更恨自己,才跟男友分手不久,竟马上醉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她会不会太过水性杨花了点?
“是我的错,你别自责。”他仿彿看透了她的思绪,涩涩地劝慰。
她气息一凛,怔望他。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避开她询问的目光。“到站了,下来吧!”语落,他率先下缆车,转身朝她伸出手。
她瞪著那只手,想起方才两人吻到忘我时,十指交缠的亲匿,颊叶更烧红,急忙别过头,自顾自地下车,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要回去了!”她负气声明。
“回去?可是现在还早……”
“不管早不早,我现在就要走!”她很坚持。
他无奈地扯唇。“好吧,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可以回去,你不要跟来。”
“什么?”
“我说,不许你跟著我!”她终于肯回头看他了,怒焰在眼里跃动。“你离我远一点!”
他无言,她如火的眸光灼痛了他。
她不再理会他,迳自往前走,他默默跟在身后,保持适当距离,却始终不肯放她离开自己的视线领域。
她蓦地旋身。“你还跟著我干么?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相对于她的满怀愤慨,他显得平静。“只是你今天既然是我带出来的,我就有责任护送你平安回家。”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必你来护送!”
“你这样耍脾气,还不够像个孩子吗?”他淡淡地揶揄。
“你……”于香韵倒抽口气,忽然对眼前这男人升起强烈恨意,为何他就是有办法让她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他以为他是谁啊?“梁冠雅,你这人真的很自以为是,我讨厌你!”
激烈的言语如冰,冻住他,他沉默地凝视她,眼神一时空白。“你……讨厌我?”
“对,我讨厌你!”她恨恨地磨牙。“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以后不用再见到你
她讨厌他?不希望再见到他?
梁冠雅木然凝立原地,风在耳边呼啸,卷来一帘细雨,湿湿凉凉的,拂过他体肤。
这只是一个闹别扭的女人任性的宣言,他告诉自己,不必在意。
她不是认真的,明天过后,她就会忘了自己说过这样的话,甚至不必等到明天……
“下雨了,我要走了!”语落,她转身便走,行步匆匆。
他望著她毅然决然的背影,看著那背影逐渐淡去,胸臆,忽地漫涌一阵慌,不觉抢上前,拽住她手腕。
“你干么啦?”她使劲甩开他。
“别走,香韵。”他低喃,蒙蒙雨雾里,他看不清她的容颜,心下更焦躁。
别走……
“你放开我!你——”抗议的言语倏地在唇畔搁浅,两秒后,一声惊骇的尖叫逸出。
梁冠雅心神一凛。“怎么了?”
“我的……我的手链不见了!”于香韵摸索著空荡荡的手腕,脸色苍白似雪。
“什么手链?”他问。
她却置若罔闻,仓皇地蹲下身,不顾危险,在人来人往间伸手在地上摸索。“糟糕!丢哪儿去了?为什么我会没发现?我真该死……怎么办?怎么办?”
他愕然瞪著她狂乱的举动。“香韵,你起来,这样找不是办法。”
“你别管我!”她失声惊叫。
他胸口一震,就算亲眼目睹男友劈腿,她也能坚强冷静地面对,怎么现在为了一条手链,竟慌张至此?
“你冷静点!”他也蹲下来,稳稳扶住她颤抖的双肩,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你说清楚,是什么样的手链?”
“是DYrbergKem的手链,有贝壳、水晶、珍珠还有水钻……设计得很别致,很好看,我很喜欢。”她凌乱地说明,语不成调。
“你别慌,先深呼吸。”他低声命令。“现在慢慢想,刚刚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比如说你的手去勾到什么?或者有人撞到你?”
“没有、没有!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她急躁地摇头,有股冲动想痛掌自己几个耳光。
“于香韵,你冷静点!”他厉声喝斥她。
她愣住。
“看著我!”
她茫然扬眸,望进一双墨幽的眼里,那眼潭如此深邃,隐隐流动著水波,奇异地拥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你别著急,我会帮你找到的,我一定有办法,相信我。”
“梁冠雅……”她怔忡地唤他的名,微弱沙哑的嗓音里,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依赖。
“现在我们循著原路回去找,只要看仔细,一定能找到的。”他坚定地安抚她,扶她起身。
“可是好像快要闭园了。”园内广播已经在呼吁游客尽速离开,他们已经没时间慢慢找了。
“你别担心,我有办法。”说著,他取出手机拨号。“喂,杨品深吗?我是梁冠雅,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他想做什么?她愣愣地望他,摸不著头绪。
“……谢了,我欠你一份人情……你说‘三十而立’……我知道,我会加入的。”不一会儿,他便结束通话,朝她微微一笑。“搞定了。”
“什么搞定了?”她迷惑。“你干么忽然打电话给杨品深?你要加入‘三十而立’吗?”
“你知道‘三十而立’?”
“我当然知道。”
“三十而立”是“泰亚集团”执行副总裁杨品深创办的俱乐部,专门招募三十岁以上、未满四十的会员,能参加的都是台湾各界的菁英。
“听说杨品深眼光很挑剔的,不是他看中的人还没法挤进去。”她顿了顿,就连她自己,也曾经幻想过年满三十那天,或许会接到入会的邀请——“杨品深邀请你加入吗?”
“他很早就邀请我了,我一直没答应。”
“那现在又为什么答应了?”
“因为他答应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他保持神秘。
于香韵蹙眉,还想追问,他已经牵住她的手,领著她往来时路走,一面走,一面细心察看周遭。
因为广播一再叮咛,游客们都往大门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