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鱼跃-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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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中的人们自然地听从着袛天的吩咐，齐刷刷地起身按照备忘录去执行任务了。只留下洲清一众人，坐在原地恨得牙痒痒的，只有洲清还笃定地坐在位置上，得逞地笑着。
“会长……”
洲清打断了执行长的话：“没事，他这么说，也就是间接承认魔王那个女孩在他那里，议会的人都是有脑子的人。”
这些日子，沐晨每天都会来魔族聚集的地方，帮助他们照顾病人，陪小孩子玩，带许多日常用品送给生活艰难的家庭。凡人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魔族，所以他们一直认为魔族就是混黑道的，在神族的从中作梗下，魔族又被冠以为非作歹的标签，所以凡人都尽量与黑道保持距离，难得有一个不会法术，又从心底里在帮助他们的人出现 ，很快沐晨就被魔族众人接纳了，有许多魔族的同胞为了一睹这位美丽善良的女孩，而特意赶来此地。沐晨所到之处人们都充满了欢笑声。
“我听到有个善良的女孩出现在魔族聚集地时，我就猜到会是你了。沐晨，你果然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族人三餐不继而袖手旁观。”央离脸上漾起开心的笑容，“你看大家看到你都那么地高兴，他们都需要你。”
看见央离出现，一直在暗中保护的纸鸢和两个保镖都上前来阻挡，沐晨不认为央离会伤害自己，所以还是屏退了他们三人。
“他们很快就不再需要我了，他们的问题也很快就能得到解决，袛天已经答应我了。”
“你觉得神族真的会为我们魔族考虑？不要那么天真了，神族从来只会利用所有的生灵，来满足他们自己的私欲。”
“袛天不一样。”
“这些人，他们需要的是带领他们的王，带领他们去反抗神族不公的领袖，而不是神族给他们的施舍。”央离紧紧地抓住沐晨的肩膀，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就把她给摇醒。
“每个人都会遇到生命中的低谷，在低谷中他们需要的是可帮他们一把的朋友，而不是王，自己的王只有自己，而不是别人。我和袛天都是大家的朋友。”
“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不记得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了。”
“他们……是怎么死的？”沐晨想起她和啸月去以前住的庄园时的头痛欲裂，猜到那不会是一段愉快的记忆。
“袛天没有告诉你吗？他们都是被神族害死的，昨天我刚收到消息，原来上一代魔王只是想要换取魔族的安居乐业，却被神族用火活活烧死，这样的神族你觉得他们还会是我们的朋友，还能信任吗？”央离几乎是用吼的说出了这些话。
“火？！”沐晨直觉自己很害怕火，哪怕现在央离只是说到火这个字，她都禁不住地浑身哆嗦了起来。远处的纸鸢时刻注视着沐晨的变化，第一时间飞奔到了她的身边。
“主人，你没事吧？”纸鸢小心地扶住沐晨颤抖的身子。
“曦！”央离也想要上前关心，却被纸鸢防备地隔离开了，于是他只能在远远的地方对着沐晨继续道，“快醒醒吧，快点回到你的子民身边来吧。”
“鸢，我想回去，我有事情想要去问袛天。”沐晨虚弱地靠在了纸鸢的身上。这次央离并没有阻拦，只是望着沐晨的背影：“我相信你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沐晨回到家中，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袛天的到来，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她知道有些问题，现在必须要去面对了。
袛天回家的心情也是十分沉重的，他想要快一点见到他最珍惜的人，又害怕见面。理智的他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不会是他所想要的。一路上他都不断地在问自己，我已经错失了曦，难道我还要再失去沐晨吗？回想这几世努力重聚三魂的经历，他不甘心。为什么不能让他一直守在曦的身边，为什么不能是他？
当踏进门后，看到沐晨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的时候，他所有的情感都在这一刻迸发了。袛天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沐晨的面前，一手托起了她的脸庞。沐晨刚抬头看清是谁的同时，眼睛睁大地不敢置信，因为袛天竟然吻了她！袛天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悲痛感染着沐晨，这也是她没有挣脱的原因，他的痛让她觉得哀伤。
袛天头抵着沐晨的额头，缓缓地述说着：“我原本打算护你一辈子，这一生都不将你交给别人的。可惜我太高估自己了，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是，那么我就可以任性地把你留在身边。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是了，又怎么能护你一生周全。”
“发生了什么事情？”
“沐晨，我要把你送到妖王身边。”
“我想知道原因。”
“现在只有妖王能保你安全。”
“是谁要害我吗？神族的人？”
袛天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你觉得这是对我好的选择，那一定就是对我好的。”沐晨停顿了一下，又问道，“我相信你，所以请你诚实地回答我，我的父母是不是被神族害死的？”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我要封印你记忆的原因，也是你父母希望你忘记的部分，你真的想要记起来吗？”
“嗯。”沐晨坚定地点了点头，“今后我得学着自己去面对问题，不能再躲在你的身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恢复记忆会让你很痛苦，但是记得我一直在你身边。”袛天慢慢地念起咒文，金光闪现，在沐晨身体周围慢慢浮现出许多白色的雾气，渐渐向沐晨的脑袋移动，变成了一片白光，瞬间没入其中。伴随着沐晨痛苦的惨叫声，袛天迅速地抱住了不断挣扎的沐晨，现在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无法传递给她，所以袛天只是这样紧紧地抱紧了她，用力量传递给她支持与陪伴，袛天感觉到胸口的衣服不一会儿就湿了一片。
过了很久，感觉到怀里的人平静了许多后，袛天缓缓地低头探望，沐晨哽咽的声音随之响起：“爸爸，妈妈还有源夕，我居然把他们都忘记了。”
“他们都是爱你的人，如果会让你伤心的话，他们一定不会愿意你记起他们。”
“神族为什么要杀了我的爸妈，我爸妈为什么也不反抗呢？”沐晨突然从袛天的怀里坐了起来，炯炯有神的眼睛，诉说着她的忿恨。
“有些事情，也应该让你知道了。”袛天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该死的是我，而爸爸、妈妈还有源夕都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内疚吞噬着沐晨，让她的双眼被痛苦浸没，失去了生的光芒。
“你现在的生命，是他们用生命换回来的，所以你要更加珍惜，不能随意将自己的性命弄丢了。为了他们，也为了我，回魔族，好好活着。”袛天说道。
看到窗外天快要亮了，袛天突然对着身边说道：“去通知你主人来接魔王吧。”于是沐晨就看到了一个小孩模样的影子飘了出来，鼻子里哼哼，就从窗户玻璃上穿了过去，消失在天际。沐晨惊讶地看了看袛天。
“他应该是央离的鬼使，专门派来保护你的。”
“你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去魔族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让纸鸢通知我。”袛天一手抚着沐晨的脸，一手牢牢地抓着沐晨的手。
“你可以放开曦了，我来接我们的魔王回家。”央离像一团火一样直接冲了进来。
沐晨跟着央离刚走了几步，还是回过头来，袛天依然站在原地，沐晨无法忘记之前从袛天身上感受到的悲痛，所以还是叮嘱道：“你也要代替我，好好照顾好你自己。”
话音刚落，央离就带着沐晨飞出了窗外，而纸鸢点头向袛天示意后，也紧紧追随而去。整个别墅失去了沐晨，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即使此时太阳出来，一扫黑夜的寒冷，但是袛天只觉得放眼望去的一切都是冷冰冰的。
“你走了之后，我的世界里是否还会有阳光照耀？”袛天低低地问着自己，突然眼神犀利转向身后，看清来人后，又颓废地说道，“你专程来看笑话的吗？”
“我只是感受到沐晨情绪的巨大波动，才来的。”啸月如是道。
“曦的七魄已经开始汇聚，沐晨已经能想起很多前世的事情……你不怪我没有将沐晨送去你那里？”
“我和你一样，只怪自己现在能力还不够保护好她。”啸月说道，他的双眼始终未曾离开过沐晨消失的方向。后退两步步入了涟漪，就像来时一般无声地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是魔王
曾经的“槿华晨梦”，如今的废墟遗迹，来往的行人本就不多，再加上央离施展的结界，可以让沐晨独自一人在原先“逸尘”旁静静地回忆。
整幢建筑因其独特且坚固的房屋设计，所以即使经历了那样的灾难，仍然屹立不倒，只是那通体漆黑的躯体诉说着那个悲伤夜晚的故事。在跟随央离回魔族的路上，刚恢复记忆的沐晨要求来此悼念，当再次亲眼看到“逸尘”，往日和父母一起的欢乐立刻浮现在了脑海中，当双手抚上了“逸尘”的墙面，仿佛感受到了纯元炉火的温度，当日的绝望在眼前重现，现在沐晨知道那天为什么一踏进这里就会头痛欲裂，那是脑袋在代替心脏，承受它已经经受不住的疼痛，因为五年前，她的心就如同这般被撕裂。
“爸爸妈妈，我怎么可以把你们忘记。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们遭受这些本不该你们承受的罪责。还有源夕，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你们依然安好，你们当初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说着，沐晨突然停止了哭泣，一直死寂的双眼仿佛有了一丝光芒。她慢慢地向“逸尘”的遗址中走去，寻着记忆，找到了楼梯，脚步越来越快，直奔城堡的顶楼，最高的窗户，曾经在这里，渊和槿华陪着小小的沐晨看星星，讲睡前故事，沐晨的嘴角自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扬了起来，她闭上了眼睛，童年的景象再现，沐晨一脸安详，只身跌出了窗外……
“如果你就这么死了，那么魔王、王后还有源夕的命，就会变得毫无价值！”伴随着严厉的声音，一个坚实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沐晨，“你不是觉得欠了他们？那么就好好地活下去，你已经没有死的资格了。”
沐晨惊愕地睁开了双眼，第一次看到怒不可遏的啸月，他的话，连同他的表情让沉溺在自怨自艾情绪中的沐晨瞬间醒悟了过来。
“晓……”
“你想起来了？”
“一点点。”看到啸月手背上擦出的血痕，沐晨手心凝聚起七彩光芒，瞬间治愈了他手上的伤口。待光芒消失后，两个人都因喜悦而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了。
“曦，你在哪里？”央离的声音由远及近，脚步声正在上楼。
“看好你的主人。”啸月对晚到一步的纸鸢说道，然后对沐晨充满不舍却又坚定地说道，“等我！”说完，啸月在央离出现之前，再次踏入了空气中的涟漪。
即使打消了寻死的念头，但是自责一点也不会少，我还能为爸爸妈妈、源夕做些什么呢？在回去魔族的路上，沐晨就在思考这样问题。
“我们回到魔族，就要集结所有的力量，一起去对抗神族，让那么多年来作威作福的神们知道我们也不是随便可以被欺负的。”
“什么？”沐晨还在出神状态。
“我们回去后，就和长老们一起商量如何向神族复仇的计划。”
“复仇？”
“难道你不准备为你的父母还有源夕报仇了？他们都是神族害死的，不是吗？”
“可是……”沐晨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
见沐晨依然犹豫的表情，央离一个云手，在空气中施展了 “镜花水月”，慢慢地在沐晨的面前浮现出了画面——
“这就是天道，神要你死，你不得不死。”那是五年前议会再阴谋商量处决魔王时，会长的声音，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沐晨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会有那么险恶的居心。
一转眼，另一个场景，那是身负重伤的啸月和冰彦，被两个神族强硬地控制住，另一个神族在虐杀源夕的过程。
“源夕！不要，快住手！”明知道看到的已经是幻想，但是沐晨仍然挥动着双臂想要去阻止一切的发生，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沐晨只能瞪着逐渐被愤怒染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景象。
接下来一个接一个的画面，都在不停地控诉着神族对魔族的罪行：对魔族单方面的屠杀；对弱者的街头欺凌；以及对社会舆论编造的谎言……
“你难道不恨夺走他们生命的神族吗？”
恨？沐晨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情绪，但是当听到“恨”这个字的时候，心里那种无法言语的情感仿佛终于被人认出来般豁然开朗起来。
“是的，我恨他们。”沐晨回答。
“好，那么我们一起去向神族复仇，让他们为自己所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