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三八-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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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自带销售能力,立马推出自己的拼车套餐,“我这已经有一个去新街口的。姑娘你要是也去,给个三十块。行不行?”
方晓菁回望了一下机场上的大巴,用着已经不太标准的南京话回道:“大巴只要二十的吧。”
师傅叹气,打开了后备箱的门,“来吧,来吧,二十就二十,行李放这里。”
一起拼车的是个自带紫色刘海的艺术少年。
艺术少年坐在副驾驶位上,顶着一个盖帽式耳机,正点头个不停。
他眯着小眼瞅了一眼方晓菁,并不是很待见这个半途冒出来的拼车姐。待看到她不费吹灰之力且单手将两个行李拎上车之后,他才在暗暗吃惊中将自己的眼缝从一条线扩张成一个椭圆。因为艺术直觉告诉他,这女的必定隐藏了凶猛的肱二头肌!
等到方晓菁坐进后排车座,艺术少年才忽然想起自己的行李还放在后面,用着下雨天提醒人收衣服的声音喊道:“阿姨,你往旁边坐坐,别压到我的吉他。”
方晓菁:“。。。。。。。”
如果是三年前,她会破斧成舟得一屁股坐上去。
~~
不过须臾,出租车进了市区,方晓菁才感觉自己找到了心灵的归宿地。
看着车窗外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街道,她感慨良多。三年了,南京为了青奥会,改变太多。
她走的那一天,马路边上刚刚竖起了青奥会举办的倒计时。她回来的这一天,街道上俨然没有了青奥会的痕迹。
出租车师傅指着一栋遥遥就能瞥见的大楼:“你们看,这家公司,是奶茶妹妹她爸开的。”
方晓菁云游世界这么多年,已然和国内网红脱节了。她离家出走的时候,流行的网红还是非诚勿扰上言行出位的灭灯女郎呢。
乍听到出租车师傅说“奶茶”,她的脑海里里只闪过了各个国家各种口味的奶茶。
既不认识奶茶妹妹,也不认识奶茶妹妹她爸,方晓菁只能尴尬道:“啊,好牛啊。”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艺术少年停止了晃头晃脑,第一次拿下了耳机,特不屑道:“中年人有个公司有什么好牛的。我认识一个哥哥,大学没毕业就经营公司,然后三年不到就身价过亿了。”
师傅被人吞了话不开心,所以不吭声。
方晓菁已经被大千世界磨平了菱角,跟着点头,打圆场道:“听你这么一说,你这个哥哥也好牛的呢。”
艺术少年鼻子朝天“哼”了一声,傲娇道:“那当然啊。阿姨你要是211毕业的,或者有留学经验,我可以推荐你去他的公司上班呢。”
方晓菁想到自己已然耽搁数年的大学学业,还有邮箱里一大堆教导师发来的催稿邮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艺术少年以为自己戳到了这个阿姨的脆弱心,便可怜她,安慰道:“嗯,你要是学历真低的话,前台行政什么的,我还是能推荐你去的。”
方晓菁瞥见了青木街的街牌,急忙喊了停。
掏车费的时候不忘回复少年:“谢谢你啊,我会自己努力赚钱的。啊呀,师傅,我身上没二十块的人民币啊。嗯,您看二十美金行吗?”
少年:“,,,,,,”
师傅捞回了二十美金,亲切道:“没事,后备箱给你开了啊,行李自提。”
看着人下了车,少年更惊讶:“呃,大叔,你不怕她给假钞吗?”
师傅翻白眼:“住青木街上的人给假钞,,,孩子,看来你涉世未深啊。”
~~
正午的阳光温柔得抚摸着熟悉的街道和小区。
香樟树下叶影参差,印象里平整的青石板小道,此刻在两个行李箱下,却显得坑坑洼洼,异常难行。
邻里大妈骑着电动自行车,在滴滴答答的车鸣声中破风而过,看也没看她一眼。俨然不像过去,即便整张脸都遮在太阳帽下,大妈还会停了车子欢快得喊道:“晓菁啊,回来吃饭啦。”
因为这个时候,正是家家户户吃午饭的时候。
同记忆里的一样,每家每户都有着一边吃饭一边听电视声音的习惯。在老家人看来,这是“热槽”的一种表现。哪怕家里会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却也不禁止在吃饭的时候倾听媒体的声音。
路过站在两家门口,方晓菁都能听到一左一右的客厅传出来的电视声。
一家电视在说:“本该属于臣妾的福晋之位,被他人一朝夺去!本该属于臣妾儿子的太子之位,也要另属他人!臣妾夫君所有的爱都给了她!臣妾很想知足,可臣妾做不到啊!”
另外一家的电视在说:“造化弄人?我偏不信这个邪,我不相信我们无缘,就是老天不给,我也要从他手里夺来!我一定会救十三弟出来,也一定会娶你!”
方晓菁的手心冒汗,,,,,,
她不在的这几年,祖国都发生了什么?
自己家的门像是听到了行李箱拖行的声音,声控一般得敞了开来。晓菁妈拎着一袋垃圾,从间隙里走了出来。
似是正午里的阳光刺了老人家的眼,晓菁妈一路走到街口,都没有发现路边上正傻站着的女儿。转身扔完垃圾,才看到那个香樟树下的姑娘。
几年不见,皮黑得跟碳一样。再仔细一看,眼睛里似乎还有一层雾气弥漫。
晓菁妈全然当作没看见,三步并作两步得往家里走去。
方晓菁憋出了声音,诺诺道:“妈。”
晓菁妈边走边喊:“别喊我妈!我不是你妈!”
等不及方晓菁说第二句,“哐”的一声,大门就被带上了,丝毫没有想让她跟进来的样子。
一切的暴躁和伤感,都被关在了门外。
第118章 咖啡屋
墙角下用脚埋的一颗种子,成长出一墙荫绿的爬山虎。夏风轻抚,层层绿叶波浪般得舒展开来,在日照下水润莹莹。
方晓菁看着满满一墙的爬山虎,觉得自己也被爬了一层,闷闷的,透不过气。
低着头站在院子里,耳畔的静谧几乎能听到屋里面摔杯子的声音。咚咚的落地声,一响,两响,滑溜溜得在地上旋转。清脆的响动,连带着隐隐的哭泣,安慰,和着无边的沉默。
然而,家的大门,一直都未为她打开。
爬山虎还是在微风里摇晃,恍若一直在招手说再见。
方晓菁使足了力气拎起箱子,离开家。途中伸出一根手指,沿着鼻翼轻轻划过。一划才知道,她脸上是有泪水的。
她有的是伤心,却没有意外。
因为自己知道,拒之门外,是她应有的惩罚。
沿着青木街走到尽头,一棵偌大的桑树挡住了前方,也挡住了正午的阳光。桑树下站了一个环发的靓丽姑娘,兜着一件洁白的厨衣,正眺望着街口。
方晓菁对着她招了招手,喊道:“丽丽,我在这儿。”
叫丽丽的姑娘一溜烟得小跑过来,接过她手上的行李,毫不吃力得抬过肩膀。
方晓菁:“。。。。。。没多远啦,放在地上拖回去吧。”
叫丽丽的姑娘丝毫不嫌重,走在前面回头笑道:“没事啦,菁菁姐。这箱子顶多十一二斤,跟一袋大米差不多。”
“。。。。。。我不在,想必你吃了不少苦。”方晓菁叹气道。
一个柔弱的妹子,肯定是因为常常三餐不继然后无奈之下去兼职了挑夫。看这举手投足间挑夫气质,那“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的力气担当,
方晓菁心里是一百个不忍心啊。
这个丽丽不是别人,正是几年前她离家出走在大巴上认识的贴心姑娘。这个父不在母不爱的姑娘,全名叫汤丽丽。当初在大巴上,她一双黝黑又纯洁的眼睛就告诉了方晓菁,她不但心中没有怨念,反而充满了爱。
这样缺少关爱却不吝啬自己爱的姑娘,比起别人显然要强许多。
这样的一个姑娘,应该遇到一个像张轩的人。
张轩不在了。
方晓菁想,她要做第二个张轩。
丽丽扛着行李箱,气也不喘得走了近五百米,走到了一栋构造极具欧风的别墅前。高高的护栏刷着黑漆,古典且壮观。古典的街灯像花一样绽放在墙头,告示着住所主人的优雅格调。
打开院子门,丽丽擦了头上的汗,笑出了两排雪牙,“菁菁姐,欢迎你回家。”
家,原来属于张轩的那个家。
现在,是她和丽丽的了。
院子门一如护栏的颜色,黑漆漆的泛着釉色。一进院子,就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喜乐蒂牧羊犬凑上前来。哈巴着辣子,两只眼睛又好奇又热情得望着方晓菁。
丽丽介绍道:“它叫巴洛克,是一个同班学员养的,放在咱家里快五个月了。”
方晓菁揉了揉牧羊犬的头,笑道:“难怪瞧你这么瘦,赚点工钱都拿去喂它了吧。”
“听姐你这么一说,”丽丽挠了挠头,后知后觉道:“每个月花在狗粮上的钱好多啊。不过好在巴洛克讨人喜欢,好多客人都会自己带狗粮来喂它呢。”
按照方晓菁的设计,她们的这个“家”大部分面积改造成了咖啡屋。除了二楼保留为起居室,一楼的厨房都开放成了操作间。就连院子里的扇形泳池也都装饰成了一个景,给露天下坐着的客人留了一份水的湿气。
在方晓菁环游世界的这三年多里,丽丽一直住在这典雅又温馨的别墅里。平日里早上去辅导班上课,下午就会将院子门打开,迎接慕名而来的客人。隔三差五还会收到方晓菁从国外寄回来的包裹。比如从斯里兰卡寄回来的蜡画,丽丽会仔细裱了之后挂在楼梯口的墙上。又比如从俄罗斯寄回来的普金套娃,丽丽就会将它和澳大利亚的袋鼠雕刻一起放在咖啡机旁。尤其是几百张全球各地寄回来的明信片,丽丽都好好得镀上了膜装订成册。如今这一整本的明信片已然成为了她的掌中宝,从来不轻易拿出来给人看。
不得不说,方晓菁会买东西,她汤丽丽这个未来的时装设计师,更会用东西来装饰东西。
来来往往的客人都会一致称赞这家咖啡店的奢侈,多元素,和言语无法描述的格调。说他家奢侈,实在是因为随随便便的一本菜单,外边裹着的壳子都是货真价实的滩羊皮。说他家多元素,完全是随意一个角落的牙签筒,都是那种雕刻了madeinspain或者签了手工艺大师名字的杰作。至于那种言语无法描述的格调,看他连店名都没有就知道了。别的咖啡屋,如果是连锁性质的,店名、logo必须是样样醒目。如果是韩派的,店名也会弄得又q又精致。又或者偏小清新偏文艺的咖啡屋,店名怎么说也会含蓄得表达出来。只有她家,问了多少次,服务员都说不知道店名叫什么。
所以,大部分第一次来这家店的客人都会腹诽:不知道店名叫什么,,,呵。
那下次介绍人来怎么走,,,呵呵。
一天招待多少人要看营业员心情,,,这种不以盈利为目的的咖啡屋真是吊炸天啊,,,呵呵呵。
丽丽给她收拾的屋子是全栋唯一有阁楼的一个房间,也是当初张轩特意找人打造的。阁楼顶上是大幅倾斜的玻璃墙,即便被再强烈的日光照射,洒在房间地板上的光线也能柔和得让人从早坐到晚。碰到大雪纷飞的天气,阁楼里开一盏暖暖的地灯,风花在手边雪夜在眼前。
方晓菁赤脚走进屋子,踩过松软的地毯,摸了摸深处被堆积一墙的书。角落里有三个狭窄的立体柜,一一拉开来,才知道是嵌在墙里的书柜。整个拉开来,足足一米多长。人站在边上,墨迹的浓香混着柜木的清香,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在鼻尖萦绕,浓郁的散不开来。
她不得不承认,读书是刻在张轩骨子里的爱好。
拿着抹布进来的丽丽诧异道:“啊,这三个原来是书柜啊,以前我一直以为是放拖把的杂物柜来着呢。”
方晓菁佩服得看了她一眼。
拍了拍头,丽丽才后知后觉,“幸亏这屋子晒得到光啊,要不然一屋子的书都会发霉的。哎,还是张轩哥哥有先见之明。”
方晓菁:“。。。。。”
丽丽将刚收回来的床单铺在床上,一边铺一边自问自答道:“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