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传说-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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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恨被猛然冲出的马车,带了一个跟头,他扶着车厢堪堪坐稳了身子,似是被醒之此时的态度惹恼了,只见他的双眉紧紧的皱在一起,薄薄的嘴唇甚至紧紧的抿着,浅灰色的眼眸说不出的暗淡失神,这是长久以来无恨第一次流露出表情。
直至出了小镇,醒之才稍稍的放下心来,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身在南方的小镇,南方的小镇因地处中心,不像北方那般处处都有关卡和城门,此时要是在漠北的同样的城镇,这个时辰根本就出了城。
醒之的马车冲出客栈一炷香的功夫,细雨中大批人手持火把小小的客栈围了水泄不通,十几个人直接冲进了客栈内。
醒之如此掉以轻心的原因,定然是因为这段时间对枝枝的习性有所了解,醒之当初曾告诉过枝枝她已吃下了断肠的毒药,如若在一段时间没有解药定然会死的很难看。可醒之却忘记了这段时间内枝枝同样对醒之的习性有所认知,枝枝早就怀疑自己根本没有中毒甚至能笃定醒之根本不会对自己下毒,所以才敢有恃无恐的逃跑的。而且醒之最大的错误就是潜意识的认定了无恨离不开枝枝,即便自己不在片刻无恨也不会轻易放走枝枝的。
虽然出了城镇,可醒之心中的担忧和自责一点都不少,她暗怪自己的粗心,若非是她的粗心和小看了枝枝了,枝枝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枝枝一旦逃跑,那么无恨就有很大的危险,枝枝是戚阁主带去樊城的弟子,如今当时在樊城的所有的弟子们均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而枝枝却活生生回到了江南,必定引起怀疑,若枝枝将事实道出,那么对待无恨将是灭顶的灾害,枝枝知道无恨的长相也知道他的习性,还有无恨喜欢枝枝,这些都将成为那些个江湖人捉拿和危害无恨的有利条件。
醒之此时已后悔当初确实不该多管闲事救下枝枝,可醒之更介怀的却还是无恨的欺骗。只一次的欺骗让醒之的心境的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如今的她深深意识她也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了,消息从江南传到漠北毕竟还需要些时日,江湖上那些捉拿无恨的人先不说,可只要无恨恢复武功恐怕第一个要遭殃的就是自己,生命安全的保障已是迫在眉梢的事。传闻姨娘的那个师兄当年也是个绝顶的高手,后来不知为何却不再过问江湖事,此次前去只有希望他能护住无恨也希望他能帮自己保住性命。
道路泥泞车程又过快,无恨在车厢内被颠的七倒八歪,眉头也越皱越深,脸上甚至有轻微的恼怒闪过。道路一片漆黑,醒之只能祈祷官路平坦,马车不会陷在里面,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日夜不停的赶路,希望在两日内赶到金陵。
细雨不知何时已停了,天气依然放晴,下午时分天气越加的热了起来,江南的热是潮乎乎的湿热不似北方是热的爽利,北方人短时间内很难适应江南的热,赶了近一天一夜路的醒之将马车靠在路边的树荫下,头晕目眩的爬进车厢,抬眸看到无恨垂着眼眸靠坐在车厢的角落,薄被和下面的铺垫都还都整齐的摆放在一旁。
当看到无恨一副落魄之极的模样时,一股怒火直攻醒之的心头,她利落的从包袱重翻出一个干饼的扔在无恨的脚下,转身爬出了车厢驱车上路。醒之进来时,无恨因疲惫而黯淡无神的双眸划过一抹光亮,当看到醒之一气呵成的动作时,无恨缓缓垂下了眼眸,单薄的嘴唇抿了一条线,苍白而纤长的手指微微抖动着。
醒之身上的衣袍在昨日已经淋湿至今还半干不干的贴在身上,逃亡的这些时日醒之几乎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饭,连日的煎熬还有昨日一夜的赶路让醒之说不出的难受,头疼的快要裂开了,急促的驱车并未赶跑醒之心头的怒火。
醒之心中清楚的知道无恨对枝枝的依恋超出常人,当初不放枝枝离开,第一是怕她会危害到无恨的性命,其二便是从那时在客院的一举一动便可看出无恨对枝枝超出常人的依赖,甚至连亲生的父母都抵不过那丫头半分,这些虽然早就知道,可看到无恨离开枝枝后的这副模样,醒之却依然十分介怀。
若说那枝枝从头到尾对无恨有一点好也就罢了,可那人典型的自私自利,平日的吃喝享乐都是先紧着自己,甚至连逃跑都让将无恨扔下做掩护,即便是从不抢无恨的薄被不穿无恨的衣袍也只能说明她内心深处对无恨的嫌弃。
当初把无恨引到困魔阵差点要了无恨性命的人,自己怎么能放心无恨喜欢她?可不放心又能如何?无恨已经喜欢上了,没有任何道理的喜欢,即便是她没有一点优点,无恨依然这般的死心塌地,她只是逃走了,无恨已经这般颓废,像失去了魂魄一般。若那她将来若还想对无恨不利,好不是易如反掌。醒之打心眼里不相信枝枝有一天会喜欢无恨。
思来想去醒之已头疼欲裂,她想不出任何应对的办法,就越加的生气,只是不知是气自己多一些,还是气无恨多一些,那甩在马儿身上的鞭子一次比一次响亮,马儿吃痛奔跑的越加急促,如此反复,醒之心中的烦躁并未消除半分,如今醒之只有寄希望于江南,希望玲珑月已到了江南,更希望那位前辈能收留自己和无恨……
夕阳似火,尘烟飞扬,前方却是一片未知……
爱恨情怨一线天(五)
九月的江南空灵中透露着几分羞涩,虽已是秋日的尽头,可四周依然山青水绿一片生机盎然,远远的看去柳条乘着细碎的秋风轻轻的拍打着湖面,碧水中荡漾着层层的波光。江南素有鱼米水乡之称,金陵更是多湖的水城,城内水流纵横各种特色的石桥在金陵城都能看到,若到了七月金陵大街小巷都飘荡着淡淡的荷花香味,江南的建筑富丽而又精致,各种涂漆描金彩绘让人眼花缭乱。
一辆破旧的马车停在偏僻小巷内,醒之从拿着一件蓝色的衣袍,在无恨身上比划了比划,这件衣袍是自己在樊城时新做的,尺寸却是按照怒尾的身子量的,虽然这些时日无恨都是穿怒尾的衣袍,可如今要去见人,这衣袍还是稍显大了许多。
几乎算是日夜不停的赶路,两人终于在离开清镇的第三日的午时进了金陵城,无恨靠着车厢角落静静的坐着,自那日后醒之便不再和无恨说话,即便是路途上醒之累极了在车内躺上一两个时辰,也从不管无恨如何,无恨从那日后便就垂着眼眸一直靠坐在车厢的角落,这两日来甚至动也未动。他这副毫无生气的模样让醒之又心疼又生气,可现在醒之手里没有枝枝,自然对无恨的威胁也就失去了效用,醒之心中更是清楚的知道无恨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而且醒之也一直介怀那日无恨的欺骗,所以对无恨不管不问也有赌气的成分。
此时,无恨身上的亵衣已皱的不成模样,长长的黑发纠结在一起,白净的脸因两人没人擦洗已脏的不成样子,浅灰色的眼眸被羽扇般的睫毛遮盖,眼底已是青紫一片,他苍白的嘴唇上还有翘起的干皮屑,整个人看上去的说不出的憔悴可怜。
本已气消了泰半的醒之看到这般的无恨,心中再次燃起了怒火,她将衣袍摔在车厢内,似是被醒之的怒气吓到了,无恨的睫毛长长的颤抖了一下,却终是未抬起眼眸,醒之一把拽住无恨毫不留情的朝外拖拽,无恨猝不及防猛然摔倒在地,肩膀狠狠的砸在车厢的凸起的不平处,几张干饼从无恨怀中滚落,无恨动了动,有点慌张去摸滚出去的干饼。
醒之呆呆的愣在原地,她眼睁睁的看着无恨将几张干饼再次揣到怀中,挣扎的坐起身来。醒之的胸口仿佛被人狠狠的砸了一下,让她疼痛难忍喘息困难,逐渐的红了眼眶。
一路走来,开始准备的那些干粮根本就不够吃,醒之又不敢进镇子,有的时候能抓到几只鱼固然好,可大多数的时候,三个人还是要啃干粮,若是喝汤吃鱼,每次醒之都会喂无恨吃下,可吃干粮的时候,醒之总是将最大的一块的留给无恨,并不看着他吃。那时枝枝总是喊着吃不饱,醒之总是置之不理,后来却不喊了,醒之一直以为她是习惯了,可现在看来却是那时无恨一定是将自己那份的干粮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藏了起来,等到醒之不在的时候再给枝枝吃。
醒之缓缓的垂下头,将那衣袍拣了起来,叠好放到了一旁,拿起一旁浸湿的帕子慢慢的走到无恨身旁:“还在等她回来是吗?”声音因压抑说不出的颤抖。
无恨缓缓的抬起眼眸,浅灰色的眼眸说不出的灰暗无光,顿时醒之的心纠成了一块,她慢慢的坐到了无恨的身边:“你若真喜欢她,我们便再去找她,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先将病医好,否则你这般模样,她又怎会喜欢你?”
无恨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苍白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身上的气息更是一片死寂的暗淡。
醒之暗暗懊恼自己说错话,她轻轻捋起无恨耳旁的碎发,轻声说道:“我是说无恨若一直这般的病下去,又怎会有力气将她找回来?……无恨的头发又黑又亮,摸起来软软的绒绒的很舒服让人不自主的想亲近,无恨的眼睛虽然和别人不一样,但是却比任何人都要好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好像一对猫眼石,无恨身上还有一股浅浅的冷香,甜而不腻非常好闻,再过几年无恨定然会是天下最好看的男子,无恨对枝枝那么好,所以枝枝将来定然也会很喜欢很喜欢无恨的……”
无恨霍然抬眸定定的凝视着醒之的双眸,他原本暗淡的无光的眼眸一片波光汹涌闪闪发亮,他的手指不自主的轻颤着,一点点的抬起手似是要抚摸醒之的脸:“之之……”声音低哑的不成模样。
醒之心中一紧,一种巨大的熟悉感铺面而来,顿时她的脑中混乱一片,胸口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涩和不忍,还有那犹如剜心般的疼痛,让她的喘息都是困难的,她想也不想伸手握住了无恨伸出来的手,却发现无恨的手冰冷冰冷的,那样的冰冷宛如在伤口上撒一把盐,眼泪随之滑落:“无恨……”
这一声落,无恨浑身猛地一震,触电般收回了手,眸光瞬时暗淡了下来,他似乎遇到了很苦恼的事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但神态之间却是难掩的失望和低落。
良久良久醒之方才平息内心的波动,她转过头从的包袱里拿出了篦子顺便擦掉了眼中的泪水,此时的无恨让她说不出的心疼和怜惜,她跪在了无恨的身旁,细细的打理无恨的乱发:“无恨莫要心慌,等下我便带你去治病,一会若见了生人无恨不要怕,他们都不是坏人,无恨要相信这世上不是人人都会伤害你的,所以日后即便无恨好了,也不要随便的与人动手,更不可乱伤人性命……相信这样的无恨枝枝会更加喜欢的。无恨若肯好好听话,早一日治好病,便可早一日去寻枝枝。”
无恨的气息逐渐的缓和下来,他抬起眼眸浅灰色的眼眸一眼不眨的凝视着垂着头的醒之的侧脸,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眸一片雾气朦胧让人看不清晰,他身上的气息出奇的平和没有半分戾气。
醒之利落的褪去无恨身上已有了味道的亵衣,快速的将干净的亵衣给无恨换上,一边换一边细细交代着穿衣的细节,直至将那墨蓝色稍显大的锦袍穿在无恨的身上,醒之抬眸而笑正好对上无恨雾蒙蒙的双眸,醒之露齿一笑:“虽然衣袍稍显大了点,可无恨穿上也是很好看的。一会见了人无恨若不想说话就不要说,但万不可没有礼貌,更不能随便对然流露出杀气,知道吗?”
似是被醒之突然的笑容惊到了,无恨如着魔般盯着醒之的笑脸良久良久,方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得了无恨的回应,醒之将头上的木簪取了下来,用篦子给自己绾了个干净利落的男士发髻,一阵甜腻的冷香自醒之的身上飘散出来,一直垂着眼眸的无恨霍然睁开双眸看向醒之,那双浅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他苍白的唇颤抖般蠕动着似是要说些什么,可张张合合却没有吐出半个字眼。
醒之打了打身上的尘土,再次将木簪置于发髻中,那满车厢的浓郁的甜腻冷香顿时淡去了不少,醒之并未察觉出无恨的异常,她极为利落的爬出了车厢,心事重重的架起马车就朝一早路人指的方向赶去。
金陵东城,不像方才那些地方那样杂乱,这里的街道的明显宽敞了许多,道路铺垫的也非常的整齐,几乎的没有凹凸不平的石板,巍峨的高墙顺着街道无尽延伸,一眼看不到尽头,赤红的刻文大门,门前的两个纯黑色的石狮子巨大而又狰狞,三层门台均是纯白色的大理石铺垫的,光可鉴人,远远望去真真是好一片雄壮的瑰丽庄园。
站在大门外,醒之有点筹措的拉了拉身上破旧的衣袍,手拢了拢散乱的长发,深深的吸了口气方才轻拍了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