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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胭脂醉 (强势男主,虐恋情深)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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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的磨盘。被长年农物操劳得干瘦的阿爹,闲下来的时候,会把她和哥哥抱在怀里,讲白骨精的故事。 

  她那时太小了,听得不耐烦便会拉着阿爹的衣角大哭。然后阿爹就会领着她和哥哥去村口的杂货铺子,买上几颗劣质的彩糖,她含在嘴里,甜得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然而一切的平静,都被一匹受惊的马打碎。马蹄在一瞬间自她身上踏过,当时并不觉得怎样,可后来却是极痛的。一整个冬天只能在烧得烘热的土炕上,喝着仿佛搀了黄连汁的药,苦极了,所以每次喝药她都要大哭大闹。吃完药便是痛,骨头连着内脏痛彻心扉,于是她吮着手指,哭得更惨,直到哭哑了嗓子。阿娘总是无奈又疼惜抱住她,叫着囡囡,囡囡。 

  后来,阿娘给了她一个金盖的小玻璃瓶子,里面装满了彩色的糖果。只有她一个人有的宝贝,哥哥都是没有的。她最喜欢阿娘背着她,爬在阿娘打着补丁的青棉袄上,总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晚春的院落,下午的阳光照到那土黄色的地面,现在想起来却依旧是一种明丽的颜色。 

  院落里那株美丽的铃兰已经开花了,绽放出和周遭破败不协调的美丽。 

  然后阿娘就会给她讲那个美丽的故事。一只北来的黄雀在院中撒下一粒种子,当开出朵朵玲珑的花枝时,便有了跟那株铃兰一般娇贵的宝贝。娘的手粗糙温暖,声音也总是那么温柔。 

  又一个冬日到来的时候,家里为了给她治病,已经食不果腹了。 

  眼前模糊晃动的,是牙婆子狰狞的笑容,“这么周正的孩子死了可惜,不如卖给我,送到城里也许还有救。” 

  阿娘是不肯的,伏在炕上痛哭,阳光打在青色带着补丁的衣上,形成了细密的抽搐的光晕。不管牙婆子怎样说,阿娘都像是没听见。 

  最后,阿爹蹲在地上,抱着头说了一句:“咱们饿死了不打紧,可还有儿子呢!” 

  于是,牙婆子便要带她走,抱着走到了门口,她不肯走,拼命扳住了门,双脚乱踢,牙婆子毫不留情地把她横过来打了几下,终于抱出去了。 

  她大哭着回头,却只看见阿娘站在门边哭得比她更凄惨,雨点般的泪珠不断落下,无穷尽的悲恸…… 

  如果她是男孩子,如果她不是那么爱哭,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被卖掉…… 

  痛,很痛……真的很痛…… 

  从梦中醒来,安安迷懵着睁开眼睛,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欢呼着:“醒了,醒了!” 

  “三小姐……您可醒了!” 

  红云站在床边,正从纽扣上抽出绢帕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说。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安安强笑着,只觉浑身虚弱绵软得厉害。 

  “三小姐,您可吓死我了。” 

  正说着,一个穿着白袍的中年男子急急走了过来。他先取出测温器,放在安安口里,用听诊器听了五分钟脉后,然后取出看看,是三十九度。便对身旁的护士道:“再烧下去会危险,得需打一针。” 

  护士依言准备好了药针递给了他。医生的手里依旧举着针筒,床头只点着一盏台灯,在室内发散着晕光,那灯光把人影放大了,幢幢的映在雪白的天花板上。 

  安安只觉得那针头有种尖锐又阴冷的东西,仿佛一只怪兽向她张开了血红的嘴,露出了里面锋利的牙齿。只是看着,剧烈痛楚已然在体内不断翻腾,最后却转变成一种根深蒂固的惧怕。 

  狼狈不堪地从床上起身,湿漉的发丝粘在额间,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我不需要打针,你们走开!” 

  “顾小姐,你现在烧得很厉害,再不退烧会有危险的,必须得打一针才行啊。” 

  众人小心翼翼围着安安,却不敢上前,只有好声劝着。 

  安安没有吭声,只是用力抿紧嘴唇,仿佛是他们逼迫了她,一步一步地踉跄着退后,只求助似的看着自己唯一熟识的红云,“红云这是哪?极夜呢,极夜在哪……” 

  太多的回忆像重重叠叠复印的照片,带着所有的冤屈一时都涌上心来,一口气堵住了咽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的时候,妈妈就常说,乡下来的孩子就是笨一些。 

  所以,她挨的打就多了。 

  画不好画要打,弹不好琴也是要打,歌要是唱错了一个音也要打。妈妈没事就要抽查她们的功课,背得不好亦是要挨打的。有时候妈妈打牌输了,火起来就拿起鸡毛掸帚呼呼地抽她……有时候也罚跪,罚她不许吃饭。 

  但这些其实还是好的…… 

  渐渐地她长大了,一日妈妈把她叫去,原以为一定要说什么来着,可是妈妈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边叼着一个银质的烟杆,一边打量着她。妈妈呼吸间吐出的云雾,重重叠叠的,整个的空气都有点模糊。本来是阳光充足的房间,但在那样的目光下变得阴暗得好似古墓,泛着青黑。 

  “这丫头出落出来了,很标致的模样。”好半晌妈妈才懒洋洋地掸了掸烟灰,转头对教导师父吩咐道:“以后不能再打了,也不能在身上留下伤痕,知道吗?” 

  烟灰扑扑地落在玫瑰红地毯上,连阳光都好似雾一样的。 

  从那日开始,她的衣服开始请师父定做,比一般的丫头要讲究些,颜色亦是很鲜艳。但那些衣服,却并不值钱,质地也不结实,因为再好的衣料被针刺着刺着就会破了…… 

  那针每进到肌肤里,身体便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直到身体发软,再也无力……最后身子蜷成一团…… 

  但是疼得再厉害也不敢吭声,心里一直很清楚地记得阿姐的话:“不管怎样的痛,都不要叫,不然会更厉害……” 

  那段时候,每次走到浴室里脱了衣服照镜子,看着自己身上密密的红点,只能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哭,就是因为总是哭才会被爹娘卖掉…… 

  怕上理发店,怕见客,怕给裁缝试衣裳。可是在明晃晃的针尖下,她都屈服了…… 

  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还要她做什么?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而轩辕司九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安安的发乱蓬蓬的,斜掠下来掩住半边面颊,脸上因为发烧的关系似胭脂抹得红红的,家常穿着件雪青蕾丝睡衣,赤着脚惨白着脸站在那里。 

  “怎么回事?”轩辕司九飞扬入鬓的眉峰蹙起,带着跋扈的煞气。 

  “顾小姐不肯打针,我们也没有办法。”医生立时卑躬屈膝地低下了头,讷讷地开口道。 

  “你怎么也闹小孩子脾气?不打针病怎么好。”仿佛对这个反应感到惊讶,轩辕司九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和那泛着调侃笑意的眼。 

  安安嘴唇微动似乎要说什么,但来不及反应,一股大力猛地揪住自己的手臂,她被迫落进了轩辕司九的怀中。 

  “别怕,只是打个针。” 

  男人把她抱回到了床上,语气轻柔得让人害怕。 

  “不要……” 

  干裂的喉间呻吟拉得长长的,仿佛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乞求。可是那冰冷的针还是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手臂,发寒地痛入骨髓。痛得她缩起身子弓成一团,手下意识地紧紧拥住了身边的轩辕司九,好似抱住唯一的救生浮木,若隐若现间也抱住了轩辕司九心中最柔软的一角。 

  “乖一点,听话。” 

  看着怀中那不住颤动的眼帘,轩辕司九微笑,他喜欢她这个样子。不断发掘出压抑下的脆弱,刺探出保护壳中的软弱。让他更加想要征服、主宰她。 

  然后,所有人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人偎依在床上。 

  轩辕司九轻轻地给安安盖上被子,动作温柔得自己也不察觉。 

  安安仿佛对一切不觉,淡淡光影下,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苍白的脸上留下极度忧郁的阴影,仿佛是一种无言的抗议。 

  “我不知道原来大名鼎鼎的顾三小姐这么害怕打针。” 

  安安侧着头,头发上夹着一只做工十分精细的兰色蝴蝶别针,但已经半落了,头发便披到腮颊上来。轩辕司九心中一动,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顺势拂住了她烧得滚烫的额头。 

  安安静静地躺着,似乎睡着了,又似乎不是。 

  呼啸的风在窗外嘎然作响,雪下得很大,冰冷的气温渐渐蔓延在室内。 

  经过刚才的一场慌乱,屋子里有些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桌上的一只茶杯给带翻了,滚到地下去,渗到了米黄色的波斯地毯里,留下了一一线蜿蜒的湿漉痕迹。 

  轩辕司九看着,也不知怎么地,想起了很小的时候,母亲卧病在床,他守在床前,一边呼吸着浓重的汤药味道,一边呆呆地看着青砖地面。不知何时进来一个小小的蜗牛,慢慢地爬,身后也是流出那样一条湿漉漉的痕迹。母亲即使是病着,依旧打扮得十分艳丽,波浪纹的烫发梳得极为整齐,不见一丝蓬乱,没有血色的面颊上涂着殷红的胭脂,眼上抹着深蓝的眼膏,看上去并不美丽反而有一丝苍老的意味。但是,母亲常年都坚持着这样的装扮,连病中都不例外,只为了等一个再也不会见她的男人——他的父亲。 

  恍然间,耳旁狂暴的风声突然变得轻柔无比,那种感觉,就像是母亲在哄着心爱的孩子入眠。 

  轩辕司九缓缓冷笑。 

  虽然他有母亲,却从未曾被安稳地哄睡过。 

  收回手,刚要起身,床身的晃动仿佛惊动了安安。 

  一只手怯怯地从鸭绒被里伸了出来,扯住了他的衣角。 

  安安明明在发热,手指却是冰冷的。 

  “怎么了?” 

  轩辕司九皱起眉头,却在分神的一瞬间,她抓住了他的手,把热得发烫的面颊贴了上去。 

  仿佛有些力不从心,樱红的唇反复扇合着,重复几次之后,才缓缓地开口:“别走,我……怕……” 

  那双眼望向轩辕司九,失神的表情,恍惚的眉睫。 

  两人的眼,就这样轻轻对上。 

  轩辕司九注视着安安,安安也注视着轩辕司九,一瞬交合的目光竟似难分难舍。 

  这样小小的动作仿佛也耗着安安极大的气力。 

  没多久,那睁动的眼帘闪烁了下,视线开始失去焦距,睡意在脸上逐渐浓重。 

  房间里的灯光并不明亮,这城市的电灯永远电力不足,是一种昏昏的红黄色。窗外的西北风呜呜吼着,把那雕花的窗棂吹得格格地响。 

  轩辕司九看着安安几乎睡去的脸庞,感觉心中那股微妙正奇异地扩散开来。情难自禁地缓缓俯下身,吻上了她的唇。 

  早已模糊了双眼,安安最后见到的是,那向来冷静自制的眸底,一抹异样的悸动正掠过,仿如云雾般缭绕交错。 

  西园的清晨,寒冬的冷意丝丝入骨。昨夜的雪积聚极深,从车上下来,便看到许多景致已然全埋没于皑皑白雪间,只剩下远远一方的常青松木还见些微绿意,高挺的针松枝干上也堆雪处处,在浮着灰蒙白光的穹苍下满身的净白,猛地一看上去只活似个特大号的堆雪人。三五荷枪的士兵散落在各处角落,偶尔也巡视而过。 

  严绍穿过走廊,停在门外,仔细听了听声响,才敲了门。 

  “进来。”才一进门热气就扑到了身上,跟外面完全是两个温度。阳光顺着窗帘零星地散了满室,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个屋子带着股温馨的气氛。 

  安安站在穿衣镜面前梳着头发,白玉梳子自头上一下下地捋下来,日光打在她的手上,一只钻戒光芒四射。安安的一张脸也经得起阳光的当头照射,脸上娇红欲滴的唇,身上一件月白洒朱砂的织锦旗袍,耳朵上是一对钻石的耳坠子,与手中的戒指成套,足上却还是一双金织锦拖鞋,她一边梳着一边看着镜子,却并不是看镜中的自己,而是看镜中的轩辕司九。 

  浮光入镜,银镜中人如画。 

  轩辕司九就站在安安的身后,整理着军装。房间那头整个一面墙上都贴着壁纸,极浅的奶白色,上面挂着几幅西式的油画,画中的颜色却是浓重而鲜艳的。他人站在那里,更加丰神俊秀。 

  轩辕司九凝视着安安,半晌,抿起了唇笑道:“镜中比目。” 

  安安的手指有些僵硬地停留在发上,怔怔地有些失神,旋即回以一笑,风情潋滟,细语道:“有人呢。” 

  严绍看见那张冷冽无情的面上难得的淡淡温柔神情,却从未在其他女子身上表露过。暗叹了一声,才开口道:“九点有个会议,车已经给您备好了。” 

  轩辕司九应了声便伸手去拿帽子,可手伸出去却被安安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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