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半岛-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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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三角形？我们曾经是一个三角形的三个顶点吗？那什么是在我们之间连接的直线呢？难道就是那些猜想和虚无缥缈的故事？
这个世界上好多两情相悦的事情，剩下的，要么就是我爱的人不爱我，要么就是爱我的人我不爱。还有什么吗？
我决心要把小妖从茫茫人海里捞出来。
小妖她的电话早已经停机，没有她宿舍的电话号码，没有她家里的电话号码，不认识任何她的朋友，不认识任何她的同学，不知道她具体的宿舍号……小妖就像一份被我们丢失了破译密码的电报一样，被我拽在手里，她注定与解不开的谜团勾连在一起。
早上六点，一睁开眼睛，我就开始不断在记忆里搜寻与小妖有关的蛛丝马迹：她送我的袜子和围巾，她在我的笔记本上的涂鸦，她给我写过的小纸条，她给我的电子邮件，她放在我房间忘记取走的洗衣袋……我甚至打开电脑去google她的名字！
544；000项符合〃小妖〃的查询结果里，我一条一条望不到尽头地翻下去……有无数博客的主人都叫〃小妖〃，还有若干神话和民间传奇，但是排除、排除、再排除，真实的小妖却被淹没了。终于在第164页，看到了〃小妖〃这个名字出现在〃日月光华BBS〃里的精华区里。对啊，为什么不去BBS上找呢？我和小妖认识不就是在日月光华的BBS上吗。
从早上七点我开始在BBS里挂站，一边灌水，一边等待着那个叫〃yaya〃的ID上线，彷佛一个保持警惕的猎人，随时准备着给猎物惊心动魄的一枪。
在电脑前一晃就是一整天。收到小逊的短信说，他明天就要走了，想和我明天单独吃个午饭。我说好。刚放下手机，BBS系统就提示：你的好友yaya上线了！
这当然是小妖无疑了！但我并不急于给她发信息告诉她我正在焦急如火地找她，请求她从人海里浮出来。我急的是在她消失之前，尽快找到她的网络IP，然后立马冲到她上网的地方。甚至我都想像到了，在她漫无目的地在网络上游走的时候，我忽然就站到了她背后，她回过头，惊讶地叫出声来……
急急地弄到了她的网络IP，再去〃复旦歪酷搜索〃一查，我惊讶地跳起来了！小妖上网的地点不是一教，不是图书馆，也不是任何一间宿舍，而是学校行政部门的1号楼！
掀开窗帘，才知道已经暮色沉沉，华灯初上。我扔下一句〃帮我关下电脑〃，岛就看见我就夺门而出，骑车飞奔而去。
刚进入春天的上海乍暖还寒，凛冽的风像刀片一样轻轻割着脸庞，让我一边踩车，一边不断想到家乐福出售的三文鱼片：表面鲜红，漂亮的纹理。
1号楼在复旦的东南角，它的前世已经无法追寻，反正我最初见到它的时候，门口已经24小时有保安把守了，彷佛一座军事要塞。但出入其中的并非复旦的政要，而是普通的机关工作人员，我认识的一位老师就在一楼右边的第一间办公室里上班。
绕着转了一个圈，竟然发现有十几个办公室亮着灯，排除一楼可以把里面看得真切的几个房间，还有二楼七个房间里此刻可能就坐着小妖。
保安把门，没法进入，我在一个看得见大门的地方蹲了下来，掏出烟，点燃，往天空吐着烟雾，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光亮的大厅走到我身边的这片黑暗里来。
夜色开始潮湿起来，灯一盏一盏地熄灭，大厅门口不断闪过稀稀落落的人群，一看表都已经八点了。一个小时过去，仍不见小妖的身影。
我已经等不及了。扔掉烟头，装作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1号楼的大厅。丝毫不理会睡眼忪醒的保安迟疑的眼神，我径直走向二楼。但我的脚刚接触到楼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同学，你找谁？
我慢悠悠地停下来，若无其事地转身，然后略带傲慢地对保安回答到：
我找对外发展联络处的张如老师。
张如？他不在楼里了，早就已经下班了。
但刚才他还发信息说要我去207等他。
上面没有207啊，207是厕所……
我一懵，但立刻就掩饰住尴尬的神情，说：兴许我记错了，反正他要我上去等就是了。不等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往上冲。
站住！站住！身后保安的声音冲了过来，比一枝箭还快，差点就要射穿我的脊背。
我撒腿开跑的样子，像当年撒腿往国外跑的兔子。
在保安抓住我之前，我需要将每个亮灯的房间里都看个真切，我需要将小妖从座位上掀起来，然后对她恶狠狠地一顿痛骂！我发现自己已经咬牙切齿，我的前生一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匪徒，他的一生欠缺的可能就是一颗子弹。
一阵风似地猛地推开每一个亮灯的房间，一旦发现没有小妖，又迅速地闭上。速度快得闪电一般，门的开合之间似乎只有空气可以进出，飞过一只蚊子都极有可能可能被压成肉饼。
五个，四个，三个……没有发现小妖，在我的世界里闪过的都是颜色各异的惊讶的脸！
怎么办？竟然还有两个房间没有来得及看，保安已经冲到我背后来了！他像屠夫一样，提着鲜血直流的杀猪刀，一路狂追。不行！不能功亏一篑，大不了豁出去今天就在复旦派出所里度过！
但是在我要推门的时候，保安已经顺利的抓住了我的手臂，他大叫道：你是干什么的？你是干什么的？
我试图使劲地挣脱他的手，但他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紧紧地粘在我的身上。我的脚一滑，整个人都跌倒在地面上。然而就在我跌倒的一瞬间，我用力踢了一下那扇门。门似乎并没有上锁，哐当一声就被踢开了。
探出一个中年人的脑袋来，他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保安听到中年人的呵斥，变得惊惶失措，连声说：赵处长，对不起……这个学生非得闯进来，说要找人！
就在中年人正要细细打量我的时候，从他的背后闪出一个身影。
小妖！我惊讶地叫了起来！我找的就是她！就是她……我靠着墙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小妖看到我，也惊讶坏了，她的嘴唇翕动了好一会，但她眼睛里的光转瞬即逝，最后她吐出几个掷地有声的字：爸爸，我不认识他！
小妖！我是宋词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呢？我几乎是跳起来喊道。
爸，这个人好奇怪的！我真的不认识他！小妖空洞的眼神再次转向她的父亲。
中年人被弄懵了，他看看我，然后对我说：你叫她〃小妖〃？……你认错人了吧！她不叫这个名字。
我正要说什么，凶恶的保安已经跳到了我的面前。他抓起我的衣领，叫道：赶快出去，赶快出去，否则我把你送到派出所去。
我使劲将他的手甩开。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跌倒的那一刻，我的嘴唇被咬破了，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我用手擦了擦嘴角，再看看小妖，她躲在中年人的背后，面无表情地望着一切，彷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跌落在地上的这个不速之客。
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微笑中带了一丝蔑视地望了望小妖和那个中年人说：对不起，打扰了两位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身后的保安在我背后向他的领导不断地点头哈腰，说对不起。就在走下楼梯的时候，我听到空荡的走廊上传来门重重关上的沉闷的声音。
逃出大楼，我给小逊发了一个短信：我找到小妖了，你来复旦的1号楼吧！现在堵在门口，估计还能见到她。
56
不要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扔掉手机，仰望寒冷而清澈的天空。我觉得，整个世界在迅速坠落，彷佛身边有个巨大的黑洞要将我吞噬。我想逃，但是脚步却停了下来。
我蹲在1号楼附近的球场边，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火光迅速照亮了我刚经历慌乱的脸。喘息很快平复下来，远处1号楼的门口，有保安的身影在踱着步，并不断望黑暗之中张望。只是，我期待的身影久久不见出现。
我也久久没有收到小逊的回复。半个小时过去了，我快要冻僵了。我不停地站起来蹲下，蹲下站起来，这样能让身体暖和些。甚至我好下意识去掏口袋里的打火机，期待它的火光能使我和温暖接近点，就像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圣诞节别人的灯光下，不停地擦亮火柴。
烟抽到第五根的时候，父女的身影在楼门口出现了。我掐掉烟头，悄悄地跑近，躲在离他们不远的树丛后面。
我听到小妖说：爸，你先回家吧，我今天晚上睡在宿舍算了，明天早上还有课呢！
她的父亲迟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说：好吧……不过，晚上你要小心点！你这个鬼丫头最能惹事了……今天晚上那个男孩其实你认识对吗？难道又是你的追求者？不会是上次打电话到家里来的那个吧？
爸……你无聊吧？！告诉你不是就不是了！
那就好！好好学习！明天你回家吃饭吧，叫你妈做几个好菜，后天我又得去日本了。
知道！知道！你赶快走吧！小妖一边说，一边开始推着她爸爸走。
忽然她一回头往我这边看了一下，吓得我赶快躲在树丛里不敢冒出头来。接着，就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车灯照亮路面，但整栋楼都黯淡下去了。
我从树丛里钻出来，冲到楼门口，发现门已经上锁，但小妖竟然不见了！正在我四处张望的的时候，我发现我身后路边的树下就蹲着一个身影。她仍旧面无表情地望着我，彷佛我们之间横亘着无尽的风和时间。
小妖！我惊叫道，终于找到你了！
一丝微笑闪过她的嘴角，并在她茫然的表情里迅速消失。
你认错了人了，我不是你说的小妖，她说。语气很淡，淡到彷佛是一杯完全清通的水，甚至连一个气泡都没有。
那你是谁？我问道。
奇怪……她站起身，开始在我面前傲慢地踱着步子，然后回头，一脸的不屑：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你！？
但是我认识你！你就是小妖！不管怎么样，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希望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不希望！
你真是奇怪！这些话，你应该是对你爱的女孩说的吧！为什么要说给我听呢？我又和你素不相识！
我就是要说给你听！小妖！我就是要说给你听！请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会努力的……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真自私！你不爱人家，为什么要人家陪着你呢？你这不是在浪费人家的青春吗？……小子！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傻女孩了！以前有过的那些傻女孩都已经死了，或者她们变得聪明起来了，不会再上你们这些男人的当了！
小妖，我没有骗你！从青岛回来以后，我想了好多好多，我现在，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了……
难道你不知道爱情是两情相悦的事情吗？难道你以为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还能打动爱你的人吗？你为什么不去好好爱那个你爱的人呢？
我……
嘿嘿，不要让爱你的女孩去做你空虚生活的填充物，不要让她做所谓爱情的牺牲品……这样对她太不公平，太残忍了！……你懂吗？
我懂！我说。
你懂？哈哈，你怎么会懂呢？……哦，是啊，在她为你牺牲了一切之后，你终于懂了，你终于醒悟了！但是那个爱你的人也许已经死了！
对不起！小妖！对不起！
你对你该对她说这句话的女孩说〃对不起〃吧，这与我无关！
不，和你有关，你就是那个我该说〃对不起〃的人！
我？呵呵，好笑！这个世界的男人怎么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不，小妖，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啊，找得我都要失去希望了……求你原谅我，好吗？！求你不要消失，好吗？！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奇怪！……你爱的人不是那个叫〃岛〃的人吗？你不能失去的，不是他吗？你怎么可能对一个女孩那么痴情，那么仁慈呢？哈哈！
胡说！
我怎么是胡说呢？有人不是都将你们的故事写进小说里了吗？你以为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多的捕风捉影吗？哈哈！
蹲在地上，我在小妖一串嘲笑的声音里，几乎陷入了一片虚无，整个世界都没有方向，我在不停地下坠。
当我再抬不起头来的时候，小妖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的头发已经很长，不断地甩向身后的风里。
小妖……我爱你！
我声嘶力竭地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但是，她的身影在寒风里渐去渐远了，最后消失在冰冷林荫道的尽头……等我回过神，我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就在我颤抖着去掏包里的香烟的时候，我发现身后的大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小逊的身影。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风扬起他的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