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半岛-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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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醉了。我说。
没有,我醉不了。
你真的醉了。
没有……这个时候我怎么能醉得了呢?
不要不开心了,一切事情都会有转机的。
小词,你总是好乐观,呵呵,可是岛……
寒虫醉酒的样子再次在我的记忆里纷纷扬扬,她轻灵的声音穿越人世的喧嚣转回到我的耳边,我禁不住扭头去看她惨淡的笑脸和低蹙的眉角,但时间已经悄然过去,我的周遭空空如也,烟尘浮在半空,如无数橙子。
我们回家吧。
哪个家?
我们一起的家。
那里已经不属于我了。
不要说丧气话了。
床铺不是都已经撤了吗?
但那里还是〃你的地盘〃啊,你可是我们的领导,我们的〃压寨夫人〃,你可以随时把东西从杭州搬回来,那里一直保持原样,虚位以待。
〃压寨夫人〃?哈哈,要不,小词,你娶我吧?
我?……你饶了小的吧!
看来我是丑老太婆咯?!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哪敢?我是怕被人打死!
谁打你?
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要忍受多少敌视的目光,不知道要提防多少黑暗里射出来的子弹!
看来,是我一直在给你们制造麻烦……
不是那个意思啦!
不要安慰我了……你早点回吧,岛已经回了吧。
寒虫,你怎么办?
我去浦东昨天过夜的朋友家里。
你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
算了,你们那里不需要〃压寨夫人〃……
眼神交错,但再度陷入一种令人惊惶失措的沉默。我向路边的TAXI挥挥手,送她去她的朋友家里。寒虫和岛一样都是那么笃定的人啊。
人烟稀少的浦东,在夜晚更像一座空落落的电影院。
靠在我肩膀上,她在出租车上沉沉睡去,像散落一地的三月桃花,晨雾弥漫,芳香零落……窗外不断闪过雪花和霓虹,女人的璀璨而凛冽的笑容,男人的火热而柔软的臂弯。花样的少年在街头流浪,天然纯真、脆弱的神情,给迷茫的世界带来更大的空旷。黄浦江上的夜慢慢变得深沉,不可琢磨,它控制时间和记忆,让我觉得一个人有童年和有爱都是不可能的。
放下寒虫。
回家,在雪中独自回家。
经过杨浦大桥,反光浮动,由远即近。一拍脑袋,才想起刚才在酒吧里那个在我脑际中闪现的人是谁。
小舞!
还有兔子呢!那个说〃男人三十一枝花,我还处于蓓蕾阶段呢〃的兔子呢!
酒精开始发作。在内心昏暗而说任何话人们都可以原谅你的时候,我们渐渐可以讨论一些真诚的事情。
我的脑袋里皱巴巴的。
我知道。sigh~~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我是造物主用废料、边角料造成的。
但是你仍然精彩,出其不意!
我还记得好多和兔子的谈话,以及和小舞在深夜的拥抱。但是,渐渐我们都会觉得回忆是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岛从杭州回来的那天深夜,我接到小舞的电话。
她喝醉了,样子大概和一摊烂泥没有什么差别,她身后的背景传来嘈杂的声音,咚咚呛呛,像一台京戏。她告诉我有兔子的消息了。我说,啊,他最近怎么样,告诉他我很想他。我说话的时候激动地跳了起来,床不停地抖。电话里听到她嘶哑的笑声,然后是香烟的吐纳,和一枚小小的槟榔塞进了嘴里。黑暗中传输的声音凌乱不堪。你在干什么?要等着兔子回来才能霪乿啊!我冲着电话大喊,然后对在房间那头看书的岛说:这是个疯女人,想男人想疯了!岛说,冬天适合怀孕。我大笑。然后我说:小舞,小舞,我旁边有个人在调戏你!电话那头仍是不知所云,似乎是说,哈哈哈,小词,我好想抱你,好想抱抱啊。我立即哈哈大叫,好啊,来抱抱,但我现在是裸体啊,怎么办,兔子大概会打死我的!小舞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打不死就要抱!我说,今天你真涩情!她说,食色,性也,总不能不吃饭不睡觉吧。我说,好吧,好吧,抱就抱,但是你的手要老实哦!电话那头的小舞都快被我逗疯了,她说,吗的,老娘的豆腐又不是卖不出去了,靠,好像是一定要找你这个民工来打扫垃圾一样!我说,你的豆腐味道好,量又足,国际名牌,远销海内外,但是还是留着给兔子吧!奥地利肯定没有豆腐,看把他给饿得啊,肯定成椒盐排条了!她大叫,杀了你这个涩情男!我说,今天晚上你怎么了,好像又涩情又忧郁?诡异的一声〃嘻嘻〃,小舞说,哪里啊,只是今天在酒吧遇到一男的,很帅的,说普通话,不是本地的,他邀请我跳舞,然后说喜欢我,问我是一个人住吗,然后……我靠,小舞,你要干嘛?吗的,你要代兔子处决你!哈哈!她的声音比我变得更大,她说,靠,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啊,我只是答应带他回家,但是没有答应要和他上床啊!干柴烈火,你怎么能保证不出什么事情,我说。当然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当然,当然……我操,我要封杀你!夜不羁,情难禁!受不了了,天哪,我要向兔子告密去!电话的那头,忽然钻出一个熟悉的男声:你要向我告什么密?
天哪,竟然是兔子!
上帝啊,你这只死兔子怎么回来了啊!我叫道。想你了呗,兔子在那边银荡地笑着,他的声音像一块磁铁一样将任何猥琐的词汇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他忽然对着话筒外的小舞说:快去,快去,男人聊天,女人就该去洗澡了!电话里传来小舞的娇嗔,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有一个好的,都是你把小词都带坏了,人家以前过纯情啊!我在一边听着乐呵呵地笑,然后就听到浴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好了,兄弟,我们可以海侃了,兔子小声叫道。我的天,然后从我嘴巴里冒出一大串的提问,你这个家伙难道你要和小舞复合?这个电话是他家的啊?难道你今天晚上要和她住在一起?电话那头只是用嘿嘿嘿嘿的笑声来回应我的提问。我再次高声叫道:你是死人啊!你知道人家小舞对你多好吗?你去了奥地利,就把人家丢下,小舞天天都和我说想你,她说不会怪你,她说她会永远等你!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如果你是洋妞玩腻了,再想吃吃回头草,我劝你离小舞远点!老子现在是她的保护人,如果你敢动她一根寒毛,老子和你拼命!兔子嘿嘿的笑声变成哧哧的笑声,然后他叫道;丫的,你就这样鄙视你的兄弟啊!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叫道:你?你就一烂人!吗的,出去那么久,都不联系我!还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最好最好最好的兄弟!我不是要小舞转告你了吗,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就是打电话了,还不如下次跑到上海去,和你说一个月的话,只要你愿意,兔子调侃道。别,别,上海这地方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寸草不生,我怕吃不到青草,你会饿死!我叫道,然后我再次问,你真的要和小舞复合吗?不复合!干嘛要复合?兔子叫道。我操,你又想玩人家啊!我一边说,一边都要把被子踢下床了。没有啊!我们不复合,我们要结婚!天哪,听到〃结婚〃两个字,我尖声惊叫起来了,岛在一边,用力蒙住了耳朵。天哪,你们这不是在玩我吗?对啊,不玩你玩谁?玩的就是你宋词!听到这话,我差点掉下床去。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我问道。小处男,我告诉你,我的花花肠子算是到头了,有个爱自己的人已经很难了,好好珍惜她!等你游戏玩人间之后,也许你会发现你已经变得一无所有了……所以,还是好好珍惜现在,把握现在,我的〃现在〃就是小舞,她也是我的〃将来〃!
我太为他们高兴了!这是小舞的坚持,也是我长久来的祝愿。就在此刻,我的祝愿将要成为事实。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几乎快要激动地流下泪来。
我正要再问他此次回来的打算,浴室的门开了。兔子叫道:你洗得真快啊!哈哈!我开心而诡异地笑了。我对兔子说,傻小子,我们明天再打电话吧……今天晚上,你就先好好Happy吧!对了,我警告你,别太欺负我们家小舞!电话那头,兔子小声地诡异地答道;不会的,顶多让她欺负我!
挂上电话,我瘫到在床上,我对岛说:莋爱的感觉,肯定像一次高空旅行。
48
孤独的夜晚,我们已经一小时零八分没有联系了。
想到萎靡的城市和爱情的处境,我说:我不会为你而死,但我会为你而生。
半个月后就是寒假。寒虫回家,岛和我一起回长沙去参加兔子和小舞的婚礼。
长长的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桔红色火车,在青山绿水和黑暗之间,风驰电掣。
故乡。遥远的词。第三个让我泪流满面的词。前两个,没有人会忘记,分别是:爸爸,妈妈。或者:妈妈,爸爸。
兔子和小舞迅速地订婚、结婚,我为之高兴,也感到惊讶。车过株洲,不断捏腾那个做成唐装、上面印着〃百年好合〃的红包,我对即将见到兔子和小舞而兴奋,又忐忑不安。
我都好几年没见过这小子了,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他就要成为新郎了。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不可思议地摇头。
别人的新郎?岛问道。
靠,你找死吧!这种玩笑也开?
不是那个意思啦。
那是何种险恶用心?
其实从很小开始,我就很想当新郎的,但现在……哈哈!
现在觉得我们都已经老了,是不是?
哈哈,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老来俏啊,老来俏!现在你正好可以卖出个好价钱!
我的身体〃千金不换〃!
只〃免费赠送〃对吧?
哈哈,小词,你真了解我!
呸,别免费赠送给某老太太啊!
当然不会,只给老婆,那种〃一生一世〃的老婆。
你真是〃贞洁烈男〃啊!要不要树一个贞洁牌坊?
谢谢夸奖,牌坊不要!我哪敢和你一样被人树碑立传、流芳千古?
靠,说得我们好像已经棺材入土,行将朽木!
哈哈,是啊,是啊,婚礼前要多说好话,少说废话,不说狗屁话!
啊,你说的这话就好臭啊,好臭,什么味道!?嘻嘻!
是麦岛身上的味道啊!哈哈!
兔子已不再是一头飘逸的长发和哈韩的装扮,连个头都似乎精简过的他,穿着西装在阳光里向我们招手,狡黠而调皮的目光穿过模糊的玻璃和清晨的薄雾投射到我的身上。
狂叫,远远地张开挂满背包的双臂,我们在站台上紧紧拥抱。
失散四年的兄弟。贪婪地闻着对方身上熟悉味道的两只野兽:一只跑去吃外国草的兔子,和另外一只在国内溜达来溜达去的兔子。
介绍岛。岛为兔子叫他〃老麦〃而耿耿于怀,不停地嘟囔:我有那么老吗,我有那么老吗……别不承认了,在火车上都自己说自己呢,我说。大家哈哈大笑。
兔子这次回来便决定不再出去,他已经把家族产业继承了下来。不过,在他老爸六十岁生日之前,他需要先在一个小厂当一段的小经理,必须每天和无数的酱板鸭子打照面。我说,你小子啊,不要跌进酱坛子,一不小心就从〃兔子〃变成了〃酱板兔子〃!当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钉在板子上的是明年一整年,他将经历一系列裂变:成为一个丈夫,然后成为一个总经理,然后生下已经取名为〃涂桀〃的兔崽子。
我不知道这个叫桀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我幽幽抽着烟,告诉岛,我希望那个孩子长的像我。难道……你希望明天站在婚礼上的新郎官是你,而不是兔子?岛问。我笑笑,说,不,兔子是我最好的兄弟,小舞虽然是个女的,但她也是我的哥们,他们俩的孩子,就是我自己的孩子。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姓宋呢,嗯,宋桀,你们宋家王朝也出一个小暴君,岛说。不和你说了,我会视其为己出的,我说。光〃你说〃没用啊,你得催兔子和小舞〃赶快努力〃啊,岛说。不要操空心了,兔子很强的,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啦,我的所有青春期教育都是在兔子那里完成的,他几乎是我们整个班级的〃性启蒙导师〃啊!整个班级?也包括所有的女生吗?哈哈,大概吧。
中学时代的兔子是个性欲极其旺盛的家伙,号称每天都需要开闸泄洪,否则就要垮堤决口。所以每天上晚自习的时候他总要逃出去一会,在宿舍的墙上或者画报上的美女一段巫山云雨之后,才会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朝我们一阵诡异的笑。
婚礼。
一整天,兔子和小舞像两个快乐的木偶一样被亲戚朋友摆弄着,欢闹的声音像潮水一样不断冲击着海岸。兔子的话时不时窜进我的脑子里来:有个爱自己的人已经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