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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恋恋半岛-第20章

小说: 恋恋半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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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们会互相梦到吗?      
小词。    
啊?怎么了?    
我想和你说件事情。    
你说。    
我直了直腰。我坐的地方是往外突出的窗台,很矮但还算宽,岛弄个了榻榻米,摆了一把小茶几,扔了些IKIA的靠垫,一下子就有了点居家的感觉。    
对面的阁楼上,有人在顶层搭起了花架,即使像现在寒冷的天气,那里仍有绿色的东西沿着木架左右攀缘。间或,能听到淘气的小孩的欢叫,他双手舞动着烟火棒在楼顶跑动,瞬间就把昏暗的天空弄得像属于他一个人的节日。    
我去见寒虫了。    
她回来了吗?不是在杭州吗?    
没有,我是去杭州见她了。    
啊……    
这个时候,Seven的话像村委会的大喇叭一样在耳边响起。难道岛和寒虫真的在一起了吗?他们已经成为恋人,而我一无所知,蒙在鼓里?    
我下午出门的时候并没有想着去,只是坐着破烂的537转了一圈之后,心情乱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我会去火车站买了火车票……    
你疯了吗?    
没有。我只是太过于理性了!    
不明白你要说什么?难道……你要说你和寒虫在一起了?    
……    
啊?真的吗?那样的话,真要恭喜你们了!    
不是。    
那是什么?快点说好不好,不要考验我的想象力了!    
不是。    
快说吧。累死了,Seven拉着我在学校里转了一大圈,那条〃星光大道〃就可以花上我们半辈子的时间!    
Seven?他找你干嘛?你们现在貌似很亲密啊。    
拜托好不好,不要人为制造绯闻好不好!都是男的!而且人家其实是为你而来!    
我?    
是啊,他关心的是那个叫岛的才子和那个叫寒虫的才女!关心的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否如人所愿走到了一起!    
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早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就应该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你们的喜事了。可惜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我们住在一个房间里,却连你的梦话都没有偷听到!    
不是那么回事!    
不是?    
我告诉你不是,就不是!    
那是什么?    
小词,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我们认识的那天,在毛主席像后面的草坪上?    
不记得。    
那你还记得什么?    
什么都不记得了。    
算了。和你没有共同语言!不和你说了,我去洗澡!      
我去敲浴室的门。    
冰冻的可乐,在手里像一截已经熄灭的蜡烛,但仍然有着没有熄灭的温度。    
你说你去杭州干嘛来着?    
没什么?    
刚才我错了,好吧。    
岛不理会我。模糊的玻璃门后面,他的裸体像一团雪花。水的声音很响,彷佛他的世界正在全心迎接一场暴雨倾盆而落。    
我在镜子前折腾梳子。那把梳子在我家里呆的时间至少超过了15年,虽然缺了些齿,但看起来青春依旧。我把它当作一种信物,不是与某个人,而是与我曾经温馨和睦的家庭。    
岛打开玻璃门:你出去不行吗?这个场合不适合搞新闻发布会。    
哦。你的裸体对我来说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那什么是新闻?    
你穿上衣服的样子!……那样更性感啊!哈哈!    
不要骂人好不好!现在和你简直是〃没话一句多〃了……对了,我要穿裤子了,请记者同志回避一下,可以吗?    
没有关系,不会让你的光辉形象上电视的,这次我没有带摄像机。    
算了吧,还是请你出去,在浴室采新闻,真是委屈大记者了!    
不……说!你到底去杭州做什么?当然……是见寒虫。我问的是你……    
岛一声不响,不着一物,走出浴室。镜子里的岛,像一条刚被捞上来的鱼。没有鱼鳞,没有盾甲,没有挣扎,它甚至安静得可怕。他涂UNO的爽肤水,轻轻拍打脸,但声音很响。过了半天,他说:    
我收到了她的信息。    
什么时候?    
昨天,或者前天晚上。    
说什么?    
她说她爱上我了,想和我在一起。    
这个不是新闻,继续!    
她让我感到愧疚,我不希望〃欠她〃的感觉延续下去。这种感觉已让我无法再和她继续见面了,甚至一个短信!    
你们经常发信息吗?    
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哪有啊?我又没有动过你的手机!    
哦。没有?那我就谢谢上帝帮我阅读信息,特别是在我洗澡的时候!    
没有啊。只是一两次,不小心啦。    
算了,懒得追究了。反正我是通体透明的,对你,对你宋词,就像现在一样。    
我靠,不要说现在好不好!求你了,穿上衣服再说。    
不说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去了杭州。    
那你对寒虫说了什么?    
没有……见到他,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总得说了些什么吧?!    
真的没有。见到她,堵在我脑子里的话都被清空了!    
为什么呢?    
我很累,头也痛了一天,拜托你不要继续问我。    
好吧……你病了吗?    
不知道……新闻发布会,over。帮我拿一下内裤好吗,白色的,挂在阳台的左边。    
还是湿的呢。      
46      
身体里有那么多细微的线索,让你找到我。    
相隔天涯,依偎取暖。一生如此。      
五天后。    
手机屏幕不停闪烁。一条新信息。    
寒虫。    
她回到上海。    
约好了10点到SPY,寒虫已经比我先到。    
我冲上去和她拥抱。      
你今天和岛在一起吗。    
在啊。下午我们一起出来的,逛了逛淮海路。刚告诉他我有点事情,所以他现在季风书店等我。    
那里还没有打烊吗。    
没有。再说他又不是小孩了,如果书店关门了,还可以挪地方的。    
他会一直在书店门口等你吗。    
这个嘛……说不定!他不是一直都是这种呆呆的风格啊。    
恩。小词,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好啊。你说。    
岛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啊。好好的,吃的好,穿的好,睡的好。一切如旧。    
听说他抽烟了?    
呵呵,前几天和同学一起吃饭,抽了几根。小case啦。男人嘛,没有烟酒做摆设就不成个样子。他以前也不是小抽一下吗?    
那他可能发生其他事情吗?比如他家里……    
不可能。早上阿姨还打来过电话,是我接的。    
那……    
哎呀,有什么事情,待会我们一起去问问他不就OK了吗。    
你知道他来过杭州了吗?    
知道,他回来跟我说了。    
他忽然给我打电话说到了杭州,现在就站在我住的宾馆门口。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当时并不在房间里,我远在浙大的图书馆里,我扔掉书,打了一个出租车就冲了回去!我好高兴,他能去看我!……但是,回到上海,他忽然好几天不回我的信息,也不接我的电话……    
对了,岛不是说你这几天要去南京做签售吗。    
我的签售在下个月。    
也许,他不知道说什么呢,你知道他这个人向来很闷的。    
不!昨天晚上,他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    
哦。他说什么。    
等一下,我转发给你。      
手机屏幕立刻闪烁。短促的震动。打开键盘锁。〃一条新信息〃。接着又一条。    
沉默的手指,沉醉的酒精。寒虫端起酒杯在半空,深深地咬着杯沿,我仿佛听到了即将到来的用力咀嚼玻璃的声音。    
这些信息里隐藏着什么?此刻它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横在我面前,呜呜作鸣。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些思考的空当里,我几乎下定了决心不再继续去触动屏幕左下角的〃选择〃键。在这个世界上,选择是件困难并带有痛感的事情。〃选择〃两字所包含的分量似乎并不能被稀疏简单的笔画所能称量和表达。关于岛,关于寒虫……    
我忽然不想看了,你直接说吧,我说。    
听到了寒虫的哽咽,低泣,然后声音断断续续出没于刚被酒精麻醉过的喉咙:他说,我和他是永远永远永远也不会有可能的,并且希望我和他以后少见面。    
啊!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说出这句话,我立刻对自己感到失望。我突然意识到,我是在和〃寒虫〃说话,我正在欺骗一个在我心里和亲人无异的人。偷眼去看寒虫憔悴的面容,心里的难过引起身体的痉挛。    
我马上给他打电话,但手机立刻就是关机状态。然后我又给你打电话,也是关机。    
哦,昨天晚上,我们和Seven在钱柜K歌,大家说要HIGH到底,为了避免干扰,一进场子就都审问囚犯一样,互相监督着关机了。    
你们的电话都关机!我立刻坐上从杭州来上海的火车。我在寒风中发疯地骑着车子去学校附近所有你们可能出现的地方找你们。怎么也找不到,钥匙又忘记在杭州了,就坐在公寓的门口一边等,一边哭,一边给他发了无数条的信息,但没有任何回应。最后,我实在受不了,我打的去了浦东的朋友家里住。一觉不断被惊醒,浑浑噩噩到现在。    
啊,对不起,……唱歌回来,岛说手机忽然坏了,所以一直没有开机。    
说完,我将寒虫搂紧在怀里。她的脸紧紧地贴着我的头发和耳朵,温暖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那今天晚上你们怎么能发信息了呢?    
一大早他就跑去修理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手机偏偏会坏掉呢?为什么?!……我不需要他手机坏掉的理由,我只需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你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我们大家也一直处得蛮开心的啊。Seven前几天还问起你。    
Seven?!他说什么?    
哦,他问你和岛是不是恋爱了。    
说完,再一次后悔,但我尽量保持表面的平静,像电影里看到的聪明而忧郁的孩子一样,一束黑暗的光迅速地闪过我的眼睛。    
他真天真!……那岛有和你说起过什么没有?    
没。你知道,爱情就像他的禁地,他从来不主动透露半点的,我也懒得问。    
但是,他的内心,如果你都不知道的话,那就没有人可能知道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何况还有你呢!      
哭泣再次到来。拥紧,拥紧,低泣的声音像一只孤单的虫子,在耳边爬,爬,爬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过了好久,寒虫扭过头来,眼神空洞。然后放下杯子,低头,呆呆地望着杯子里的酒。    
酒杯里慢慢升起气泡,很小,一连串,不间断地涌上来。她用修长的指甲敲着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      
SPY。晴色间谍。    
寒虫和岛曾经合伙骗我来这家沪上著名的风月场……那仿佛是很久前的事了。本以为他们是要教育我这个纯情少男,让我见识一下她的小说里那些暧昧故事最初的时间、地点和人物。我仍记得,我假装若无其事推而入门的那一刻脸上滚烫的温度,和砰砰直跳的心。    
但是,事情就悄无声息地在时间的缝隙里发生了。我不知无措。      
我去下洗手间,你等我一会。我对寒虫说。    
寒虫扬起头,咧嘴一笑。我本以为她会微微点头,或者会有一句OK脱口而出。但是没有。苦涩的笑容让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我起身去洗手间。刚走到洗手间,就看到阴暗的角落有三三两两在暧昧地谈话,或者轻轻地搂在一起,男男女女,或者男女。空气里弥漫气息像刚插进花瓶的百合,新鲜得刺激,又让你无所适从。    
我退出来;往门口走去。    
我明白我需要一口干净的空气。      
酒吧门口空荡荡的,很冷,下起小雨,已经没有了行人和疾驰而过的车辆,霓虹灯独自亮着,对应着路边那一片楼群里的纯粹黑色。    
看表,刚过11点。    
掏出手机给岛发信息:我要晚点回来了,自己坐出租车回去。    
很久,才收到岛的回复:好。      
我回来的时候,寒虫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支香烟,燃了一半,烟灰挂了很长一截在上面,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危险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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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在人们审视的目光之外爱你,这样是我唯一方式。    
接受我的拥抱好吗。    
不怕,在黑暗中,我们是那种叫〃光〃的东西!      
没想到那个晚上雪真的下来了。    
大雪如蝶,飘飘落落,整个城市亮如白昼。而人如雨中的泥塑,电闪雷鸣,一身泥泞。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轻轻地拉住我的手,眼睛里的光越来越迷离。    
我告诉自己,我不能为爱情而死去。她说。    
你喝醉了。我说。    
没有,我醉不了。    
你真的醉了。    
没有……这个时候我怎么能醉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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