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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恋恋半岛-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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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葬礼的前夜,我再次见到了小妖。    
那天晚上,好多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在相辉堂前的草地上点燃蜡烛、结满了千纸鹤为岛守夜。晃动的烛光中,我忽然发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它像幽灵一样,在风中飘动着。    
但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人,太多的风,太多悲痛的神色,也隔着太多难以言尽的仇恨,让我禁不住要逃遁。      
我曾记得很久前一大堆人凌晨时分叫嚷着去唱K。女孩都唱男孩的歌,男孩都唱女孩的歌,不停地喝酒,不停地唱歌,喝得酩酊大醉,喊到声嘶力竭……等到出租车开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几乎失去知觉的我,从摇晃中醒来,〃咻〃的一声,一堆人只剩下一个人了,她就是小妖。    
小妖把我放倒在楼梯口的台阶上,然后从我身上掏钥匙去开门。我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她单薄的身影忽然一闪,陷进了一片黑暗里。我使劲地跺脚,期待头顶的感应灯能察觉到我的呼叫,但空气微微震动一下之后,仍旧一片漆黑。于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胸腔里溢出来,开灯啊,开灯啊。吱呀一声,门开了,但灯始终没有亮起来,我掉入了深深的睡眠。最后那一刻,我看到的小妖的身影从我额头上方滑过,就像此刻这般温暖。    
只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此刻显得如此空旷,即便有过丰盛完满的往事,也无法在时间流逝之后,将我们的手掌紧紧地合在一起了。      
有人递给我一枝光洁剔透的蜡烛,那在风中飘荡的身影忽然转过身来。心中一惊。她看到我了吗?或许没有。但我迫不及待地要逃开她的目光,扭过头去看远处天空忽然燃起的烟火。    
绚烂的烟火在天空高高扬起,然后散落。没有预告,没有前奏,突然爆发,彷佛一种错觉,或者一种宿命。它的高潮,就是它的尾声,短暂,却也精彩,像由一个年轻生命构成的宏大寓言,让我想起了正走在天堂路途上的岛。    
心里一阵电击,蜡烛地从手中滑落,就像烟火的灰烬。    
拾起蜡烛、也扯起一两根青草,抬头的一刹那,远远地,四目相对……我看到了她脸上流淌的泪水,像密布的河道一样铺开。    
我和小妖。    
能成为朋友的我们也许就是这样的人:不断地消耗生命,幸福微笑,或者伤心痛哭,只为一生中那少数值得珍惜、值得我们张开整个怀抱的人。    
在记忆里尽情张开温暖的怀抱……可我们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却已离我们而去,并且永远也不再回来了。白色的烛光,朦胧成一片昏黄,人影颠簸其上,犹如一艘毫无依靠的汪洋之舟。    
蹲下,借着草地上蜡烛的火光,去点手中的蜡烛。冷风飘荡,手微微颤抖。拢在怀里的火光,最初一瞬啪啪作响,然后扑腾一声窜得很高,几乎要烧掉了我的眉毛。我顺势一退,跌倒在草地上。    
眼睛的余光告诉我,晃过绰绰人群,那个身影慢慢逼近了。    
背上开始流汗,感觉自己是被人扔进沙漠烈日下的一盆植物,没有半点隐匿,水分瞬间蒸腾,灵魂逃出身体,它已经无法和黑暗中隐藏的那张脸,展开平和的对峙了。    
远处,有人在猛地吸烟,有人在慢慢跑步,有人忙不迭地道别,有人搂着忠实而落寞的情人。而我,逃吗?还是安静地留下来,将熄灭的蜡烛再次点燃,然后点燃别人手上的另外一枝,递给那些神色悲伤、内心经历煎熬的朋友,或者陌生人?我不知道要将心灵交付给谁,只能等待宿命的安排。    
火光再次照亮我。闭上眼睛,默默期待远在天国的岛能看到这人间的烛火。这些迷离的光亮,但愿能指引他与我们在梦里团聚的归途。      
那双曾经熟悉的缀着两颗樱桃的鞋子,笼着绿色的麻质长裤,已经停在了我的面前。默然不语,风却突然很劲,火光呼呼闪,呼啸着奋不顾身地要跳到黑暗之中去。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岛生病的事!?为什么!?    
小妖的声音像一只蜂鸟,在凛冽的空气里,迅疾而尖利。心已微微发痛。    
如果你不愿看到我,你可以发个短信,你可以发封电子邮件,你可以叫别人转告,你可以在广播台里喊啊……风雨似乎在她的身体里肆虐,小妖的声音和双手都颤抖起来。    
我……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泪大颗大颗地掉了出来,啪啪啪,拍打着裤子和青草。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和岛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我抬起头。小妖双手插在裤兜里,泪水像爬上藤蔓的露珠,沿着被风吹乱的长发,倾泻下来。她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而她的哭声,像忽然挣脱了束缚的野马,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最后竟然像喇叭一样不顾一切地呜咽起来。    
我无法再装作若无其事了,无法再掩饰内心的汹涌了……扔掉蜡烛,我把小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蜡烛在草丛里倾斜,兀自燃烧,喷涌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它的光亮。在心与心的纠缠和颤抖中,我发现,我和小妖是在天的尽头抱头痛哭:夕阳散尽,天地无光,只剩下哭泣这种唯一的声音,能让我们互相感到了人间的温暖和往事的温情。      
2      
故事讲述的是我们的宿命还是一些简单的忧伤?      
我偶尔会想起这些事。    
我也偶尔会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可归因于我们的年少。    
一切,都与爱情无关,或者有关。    
蓝色,黑色。虚无或者透明,在生命中闪现。    
远处的烟火照亮了我们白皙的脸庞,也照亮了欢乐尽头的路途。      
3      
飞机。在云层的上方。某年某月某日。体温零下五度的哲学少年。      
我一直很迷恋在飞机上一边吃果冻一边喝果汁的感觉。很小的时候坐飞机的记忆都是在这样快乐的味蕾上慢慢恢复的。如果机舱外不断移动的背景在广阔的平原和浓重沉郁的森林画面间切换,而且耳朵里总灌满我喜欢的音乐的话,我真希望这架飞机就不停地飞下去,我的一生都愿意就这样简单地耗干净。      
我向空姐要果汁。举起我的杯子。    
还有吗?那种绿色的。    
空姐的笑,总是一如既往的迷人,又一如既往的虚假。    
有的,先生,你要热的,还是加冰的?    
随便……给我来加冰的吧。再给我一个杯子。谢谢。      
果汁很浓稠,也很冰凉,淡淡的香味慢慢弥漫。    
我把半杯果汁递给岛。他昏昏欲睡,只是微微抬起头,斜着眼睛看着我。      
你相信时间是有温度的吗?    
在那杯果汁像潮水一样退去,露出像岩礁一样的杯底的时候,岛问我。    
他的声音很低,甚至是微弱。但多年后的今天我仍然确定我听得很清楚,就像在闹市的喧嚣里不经意问了自己一个奇怪的问题。    
微笑或者沉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认识他两年后的那个下午,即便空调制造的小气候让人感觉浑身舒爽,即便我们背着心爱的书籍和电脑一起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旅行,即使在一所简单的公寓里我们已经一起度过了两百零一天,我仍然认为他是个神气而奇怪的家伙。这个喜欢庄子和佛经的家伙的问题往往带着一些宿命的色彩,让我不敢轻易打开一扇门去与高深莫测的神灵对话。我真怕一段话题的展开,就会有陌生的灵魂来到我身边,附在我身体里面,让我重上十公斤。我暗暗告诉自己,我绝也不能成为胖子。    
零下五度,或者十五度。    
为什么?    
有时候,人的感情需要在那个温度下才能保鲜。    
那为什么是〃有时候〃?    
因为人活着需要理性,也需要激情。激情是高温的。时间会让你渐渐觉得寒冷。    
多年后,回忆过往,我常常被记忆拉回到了这样的场景:天空中漂浮着一架灰色的飞机。两个倦怠而美丽的少年。一场真实性没有佐证的谈话。    
这像是古希腊学园里两个早慧的哲学少年的谈话,其中一个他的名字注定叫〃柏拉图〃,而另一个若干年后人们会把他称为〃亚里士多德〃。    
暗地偷笑。侧过头去看他,他坚硬而苍白的脸上浮动着淡淡的笑容。    
过了一会,他把脸朝向飞机银色的大翅膀。我们不再说话。整个机舱里忽然变得沉寂,时间和空间忽然被冻结,人们闭着眼睛安然地睡觉,或者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看报纸,但我听见了气流晃动报纸哗哗哗的声音,有点像峡谷里不安的水流。    
秋天。飞机像一只寒冷的鸟,飞在灰色云层的上空。      
4      
海边的旅馆。2003年10月20日。晴。事件:关于寒虫。      
从飞机上能俯瞰到大海。云层的下面,淡蓝的颜色,侵占了整个视野,让你觉得你就是一只可怜的蚂蚁在它的上面小心地爬动,但是你永远也走不出它的掌心,你的命运瞬间就可以被它捏碎。但它足够遥远,总与你维持着一种足够朦胧的距离,让你觉得遥不可及,让你迷茫,让你的心突然一片灰色,就像我们曾经苦苦沉迷于某个童话,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花园里遇到其中美艳的仙女。      
住进了旅馆,马上给寒虫打电话。    
寒虫是我们的朋友,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女孩。确切地说,她住在我们的隔壁。当岛和我搬进现在的这套公寓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房间空着,不再准备转租,于是就邀请寒虫来一起住。岛说,她是我见过的最吊的女孩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岛用这么奇崛的词来形容一个女孩,有点不雅,但是他脸上那调皮和骄傲的神态让我对这个女孩充满了期待。    
岛无数次和我说起寒虫。    
寒虫和岛同届,比我高一届。岛学中文,却沉迷历史,寒虫学历史,却喜欢中文,这样的交错,一个不经意的机会就让他们勾搭上了。他们成为朋友,然后成为好朋友,然后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    
这种关系到了极致,便是绯闻混合满园的桃光春色袭人而至。然而这两人早就练就铜筋铁骨刀枪不入之身,在狂风暴雨中竟然纹丝不动。但是,哈哈,一旦我拿出这档事,开涮此刻就站立在身旁这个叫岛的明目皓齿的男生,真是屡屡奏效,每每他都恨不得当场自绝倒地。    
来到我耳边的传说大概如此:寒虫是校园里少见的美女,颇有贵族气质,但是浑身却洋溢亲和力。英文极好,大二就到新东方当老师,一节课七百的收入让她成为那些追求漂亮衣服的妹妹们艳羡的对象。不仅如此,她还出版了三本畅销小说。我书架上就有那么几本正张牙舞爪,热切地等着她能签上大名。    
不过,岛说这些都不重要。    
在我的日记里,记录了岛自认为的奇遇:我第一次去寒虫的宿舍,她的书在床上垒成了一面墙,而书桌上的书也是平地拔起,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再也没有空余的地方。    
房间局促,又宏伟,让你观测到力量。    
读书的女人最美丽。岛说。    
更出奇的是大三的时候,寒虫主动申请去云南贫困山区支教一年。她在站台上向大家轻轻地挥了挥手就去了那个叫稻城的地方,杳无音讯。所以我来到复旦后一直都没见过她。    
我准备了一大堆词汇用在这个即将出现的女孩身上,我甚至在脑子里为她的出现、为我们的会面预先设置了无数的场景,我分明可以想象到我脸上即将呈现的兴奋表情,和虚伪得无以复加的灿烂笑容。      
岛的判断从来就不会错。      
第一次见到寒虫是在国权路上的一家叫〃KILO〃的小餐馆里。那天下午岛拿到了年度的一等奖学金,他把正在参加活动的我从人群中抓了出来。    
他说,开始我们的挥霍吧,5000块。    
我在六教前,兴奋地跳起来,感觉好像被一个陌生人硬塞了五千万到我的口袋里,外加两辆劳斯莱斯的跑车已经停在了邯郸路上专门为我修建的专用停车场里,爽得想大喊大叫。    
刚下课,人流哗哗哗地往外挤,几百双眼睛都盯着我,但这并不妨碍我的手舞足蹈,我抱紧岛,一阵尖叫:    
我们去霪乿吧……    
不要闹了。寒虫回来了,会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是吗,太好了!    
走吧。    
但是她人呢?    
她在排她导演的话剧《切·格瓦拉》,马上就结束了,应该很快就会到的。    
话剧?无论心里有多少疑问,终于可以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了,心中一阵窃喜。      
马上又倒吸一口冷气,High到极点的感觉马上就被冰冻了起来。    
江湖中流传甚广的侠女忽然从天而降,蜻蜓点水,凌波微步,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了你面前,不紧张才怪呢。我摸摸头,又摸摸心脏,感觉身上的每个细胞都紧张地拥抱在一起。    
她不会杀掉你的,你放心。因为你还不够帅。岛笑着轻拍我的肩膀。    
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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