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童话．那夜樱花飘零-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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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靠在窗边，林浩然什么也不说，安静地仿佛不存在，窗帘拍打他的身体，他也浑然不知，雪白的衬衣上有一大滩鲜红，那是千夜的血，已经没有了温度。
“哥，先吃点东西，好么？”
林亦心将面包递到他面前，可他一动不动，像是根本没听见。已经在抢救室外等了好几个小时，他连一滴水也没进过。
无奈地放下面包，林亦心的脸上划过丝心痛。于是，郑希走上前，将她抱住。
“让我来试试吧。”
说话的是洛谣，她是陪叶芝林来的，接连的打击已经让这个女人憔悴到仿佛一夜苍老。
“把这吃了，”接过面包，洛谣把它递到林浩然眼前，“如果你还想亲眼看见千夜康复，就把这只面包吃了！”
林浩然没有反映。
深吸口气，洛谣拽起他的手，用力地，不容拒绝地，像是使尽所有力气地把面包塞进他掌心：“吃了它！”
没有任何表情，林浩然松开手，面包掉落。
于是，洛谣蹲下，拣起面包，再次把它塞到林浩然手里，就这么一遍遍重复着，她一次次拣，他一次次丢，直到浩然终于放弃，紧捏着面包狠狠瞪向她，而她，也狠狠凝视着他。
“我知道你很难过，很痛苦，他们明明那么相爱，却得了这么残忍的双子病，生来注定只有一人能存活，作为这么爱着他们的我们，却只能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能做，这样的痛苦我理解，因为我和你一样。”
微微地，林浩然怔了下。
“可是，如果就连你也垮了，还有谁可以支持千夜继续走下去？今天会死的人无论是泽雅还是千夜，活着的人必定要承受比死去更加残忍的折磨，这个伤口或许永远都无法痊愈，或许一辈子，他都要在伤口上活着，难道，你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么？”
洛谣认真地注视着林浩然，没有了从前的懦弱与依赖，她的眸心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心里像是被撕开了个巨大的空穴，林浩然抓着面包，漆黑的瞳眸渐渐收缩。
“我真的，不想失去她……”
寂静的走廊，人们抬头看向他，他的发被风吹地凌乱，夜色下，他静静站着，仿佛世界上最孤独的背影。
“不想她离开，所以，即使被伤害也没关系，只要她能陪在我身边就好，可是，不属于我，她从来都不属于我……”
洛谣微怔，缓缓垂下双眸。
“为什么她爱的不是我，”忽然，他的眸心绽放出凛冽的光芒，“好想杀了她，真的好想把千夜杀了，让她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
“可是，我做不到，为什么她爱的不是我……为什么……为什么……”
沿着墙，他慢慢倒下。
从没见过他如此颓废的表情，洛谣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将他抱入怀中……
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取下口罩，佑主任从门里走了出来，一群人立即围上去。
“我女儿怎么样了？”叶芝林抓起佑主任的胳膊。
“情况暂时稳定住了，”略一迟疑，他顿了顿，“只是，由于失血过多，损伤到了大脑，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很可能，千夜会变成植物人，而且，她的各个器官都正在衰竭，身体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众人大惊，像是有道电流从体内窜过，僵硬了他们的身体。
“那么……还有希望么？”叶芝林深呼吸，颤抖地问道。
佑主任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似乎，是千夜自己不肯醒过来，她的脑电波已经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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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1章：校园童话．那夜樱花飘零 （61）
他顿住，看着叶芝林的手渐渐滑落。
“是我不好，如果我当初不生下他们，他们根本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
“叶夫人，你不要这么说，或许现在说这个并不合适，可是，植物人的心脏是最好的心脏提供来源，而且，她还是泽雅的妹妹。”
轻轻一句，立即，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让泽雅接受千夜的心脏？”叶芝林抬起眼睛。
“是！”佑主任点点头，“即使什么也不做，千夜也撑不过这几天，不如趁她还是植物人的时候把心脏换给泽雅，这也正是千夜的心愿，不是吗？”
“我不要！”
虚弱的喊声突然从走廊那头传来，众人回头。
“泽雅！！！”洛谣一惊，赶紧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下床了？医生嘱咐过你要休息，你不可以随便乱走的。”
可是，木泽雅像是没有听见，他靠在墙壁上，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那里，抢救事的门正在被慢慢推开，千夜被推了出来。
“夜夜……”他低喃，身体动了动。
她静静躺着，像是睡着了，银蓝的发丝披散在雪白的床单上，只是，她的左手有厚厚的绷带，她的脸色苍白到惊心。
“夜夜……”微晃着身体，他走到她身边，胸口里的心脏像是要被人生生碾碎，他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喉口立即翻出浓烈的血腥味。
“是我……让你自杀的吗……”他抓起她的手，和他一样冰凉，“夜夜，回答我，是我……让你自杀的吗……”
“泽雅，先和妈妈回病房好吗？”
实在看不下去了，叶芝林想先安抚住木泽雅，可是，出人意料的，一向温文儒雅的木泽雅竟一把推开了她。
他望着千夜。手抚过她的发，又从她的发落到了她的眸上。
“为什么不是我？夺走了你的幸福，夺走了妈妈对你的宠爱，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所有的一切，既然如此，该死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叶芝林僵住了步，心中突然有揪心的痛楚。
“你不是很恨我吗？不是说恨不得我消失吗？那么，为什么不继续恨下去呢？为什么不干脆点看着我死掉呢？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有好多的为什么要问你，夜夜，回答我，起来回答我啊——！”
黯然的夜，黯然的风声，树叶沙沙作响，随之而起的，樱花漫天飘扬，夜色下，就像当初在木家阳台，千夜和木泽雅一起看见的那样，它们泛着略微的紫，仿佛夜的精灵，静静落在惨白的床单上。
“好想，吃蛋糕，”轻轻地，木泽雅笑了，淡紫的唇角扬起幽美的孤，“夜夜，我想吃你做的樱花蛋糕，起来做给我吃好么？我知道，那天情人节的樱花蛋糕是你做的对不对？那是只有你才能做出的味道，我绝对不会忘记的味道，夜夜，再做给我吃，好不好？”
略带沙质的声音，木泽雅开始轻咳，胸口有痛在一阵阵地炸开，痛苦喘息着，他用手抓住胸前的衣服，可是，心中的痛丝毫没有褪减的现象。
眼见他就要滑倒在地，佑主任赶紧扶住他。
“泽雅，你不能再胡来了，现在就回病房，千夜我们会照顾好的。”说完，他指示两个小护士上前扶住他，另一个护士拿来了点滴，将针头插进他的手背。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木泽雅垂着头，发丝垂散而下，遮住了他的脸，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沙哑短促的喘息声中得知他的痛苦。良久，护士低叹一声，想要扶着他离开，可是，他没有动。
微微一怔，护士楞了下，又尝试性地想要扶他离开，可是，他依旧没动。仿佛突然失去了灵魂，他像尊雕像，呆呆站在千夜身旁，护士皱了皱眉，这才看见他的手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紧紧牵着千夜。
“佑主任，这……”护士不知所措。
“泽雅！”
佑主任皱眉，走上前硬是要将两人的手分开，可是，木泽雅抓地更紧了，两人的手仿佛粘在了一起，连一点缝隙也没有。
“没有人能再分开我们。”
忽然，他气若游丝地说。
“千夜，我们一起死好不好，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再也不当兄妹。”
淡淡的笑容，在他唇角缓缓开绽，只是伴随着微笑，还有一丝如小溪般的鲜血，静静滴落。
众人的心被突然扣紧，叶芝林别过头，不忍再看下去。
血，是鲜红的，和千夜流出的血一样，滴在惨白的被单上，樱花般徐徐绽放。
“你们听着，我不会做换心手术的！”
“泽雅！”叶芝林心中一痛。
木泽雅深呼吸，面色苍白如纸：“剩下的日子，我要全部用来陪她，我要陪着千夜，即使死也要死在他身边。”
“泽雅，你不要这样，想想叶妈妈的感受，千夜已经醒不过来了，如果再失去你，她会崩溃的啊。”
洛谣央求似地望着他，可是，冷哼一声，木泽雅自嘲地笑了。
“你们以为，没有千夜的世界，我会稀罕吗？”
没有人再说话。
仿佛有茫茫的白雾从他们指尖绽放开来，他们站在白雾的光芒中，牵着千夜的手，木泽雅抚了抚她额前的发，嘴角，扬起宠溺的笑容。
窗外，月牙与星光一起点亮在夜空，樱花飞舞草丛，通往梦境的入口再次打开，那是只属于他们的梦，他们的世界，没有人可以打扰。
然而，忽然，一个黑影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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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2章：校园童话．那夜樱花飘零 （62）
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映的时候，林浩然挥起手，一拳打上木泽雅的脸颊。
“你根本就不了解她的心情？！”他瞪着他，眼神中有杀人的恨意，“她是抱着希望自杀的，抱着你可以继续活下去的希望，连她的心情都理解不了，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和她一起死掉？！”
倒在地上，木泽雅僵硬了身体。
“想和她一起死的人并不只有你，可是，我知道，那样的话，千夜一定不会开心的。”
沉着声，他将这些话一字一句地说完，就像是一字一句地刻进自己心里，然后，他转身，在众人或是惊讶或是悲伤的目光中，静静走向走廊尽头。
走出医院的一刹那，空气似是突然清新很多，他抬头，夜晚的天空里有星星，有樱花，有微风。
就快夏天了吧，难怪，风是温暖的。
微仰着头，林浩然闭上了眼睛。
千夜，你看到了么？按照你的意思，能做的，我都做了。可是，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我也希望，那个能活下去的人，是你……
没办法，千夜，没有你的世界，我同样活不下去……
林亦心追出来的时候，林浩然正一个人站在医院门口，他默默站着，站在夜风中，脚边躺着一枚白色信封。
“哥，你还好吧？”她问他，他没有反映。
轻叹口气，林亦心蹲下身，想要将白色信封拣起来，可是，可能是被风吹落的缘故，密封的接口处竟突然松开了，像落叶一般，一张照片缓缓飘下。
林亦心拾起照片，小心拍去上面的灰尘，可是下一秒，她就楞住了。
“哥……这……”
她颤抖！震惊！而她的身边，望着那张照片，林浩然的背脊渐渐僵硬起来。
第二天，木泽雅被推进手术室。
只是，手术，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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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章：结局
一年后……
清晨的树林漂浮着花草的芬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射出一束束光线，蔚蓝的天空，犹如明镜般没有一点杂质。
捧着成束的樱花，林浩然走在绿茵上。阳光照射在他丝绸般的黑发上，泛着微微的咖啡金。
这一整片林都是樱花林，这一整片樱花，都是他送她的礼物。
她喜欢这里，因为有樱花，所以，她一定会喜欢这里。
树立中央有一片被樱花树包围着的草地，青翠的绿草，明亮的一切，明亮的阳光中，还有明亮的你，千夜。
林浩然微笑，望着草地中央，那里，正有个女孩半跪在草地上，她的头微微仰起，面颊在阳光下犹如玉瓷般白皙。
林间樱花飘零，一片一片，在她摊开的掌心里盛集。
轻轻走到她身边，林浩然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玩地开心么？”
“恩。”千夜回头，目光有些惊讶，“你回来了？怎么都不通知我？”
“想给你个惊喜，不行么？”他在她身边坐下，然后，将樱花送进她怀里。
“好漂亮，谢谢啊，”千夜开心地笑了，“亦心呢？她说今天要回来的，你们没碰到么？”
“碰到了，不过她正在别墅里整理论文资料，过会就来看你。”
“听说郑希向她求婚了，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婚礼可能订在下个月吧，过会还要陪他们去看戒指。”
“妹妹要出嫁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心里是不是酸酸的啊。”千夜眨眨眼，故意捅他的篓子。
林浩然哼笑一声：“酸到没有，担心是确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