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歌飘过的花季-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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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远转脸对着罗澳洲：“罗教授，你是专家，你的看法呢？”
“我很振奋，尽管选手的水平参差不齐，但嗓音条件和艺术感觉都不错，尤其是舞台状态非常有青春气息。”
罗澳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评分：“从专业的角度看，林飞燕、孟江南、肖子枫的表现更出色些，不过综合素质方面还差强人意。”
方明远重重地点了点头：“罗教授言之有理。大川，慕容秋这次怎么没参赛呢？我印象中她不仅文科很好，而且很早就跟着叶教授学声乐了吧？”
“可惜她虽然身在音乐系，但心在文学系啊！”曹大川解释。
叶天音补充道：“我也劝过她。不过，这个孩子太倔了。”她耸耸肩，表示无奈。
杜卫国发话：“上一届比赛，咱们在综合素质上占了很大的优势，所以我认为，还是应该动员慕容秋参赛。”
“我同意政委的建议，慕容秋的思想工作，请学员队负责。”方明远一锤定音。
“好的，主任，我们一定尽力。”曹大川表态，“不过，叶教授你也得帮我啊！”
叶天音点点头。
方明远起身总结：“这次选拔赛总的情况不错，有个别问题也不奇怪，我们下一步解决。我看先根据评分和大家的意见，确定参赛人选。请叶教授和曹队长根据比赛要求组织专场汇报演出。”
叶天音、曹大川边记录边说好。
红星艺术学院教学楼旁的告示栏前，十几个下了课的学员正围着看告示。
唐耐克念：“根据选拔赛综合评分和评委会意见，林飞燕、孟江南、肖子枫作为参赛初选人员参加专场汇报演出，经学院领导审看后，最终确定参赛选手。子枫，请客吧！我等是（唱）壮志未酬出局了。”
欧阳浩不满地：“偏心！选的都是音乐系的人，我们外系的都是陪公子读书、尽当分子了！”
孔祥文扶了扶眼镜：“非也，非也。古人云：举贤不避亲嘛！谁有实力谁参赛啊！”
田妞高兴地拍了拍孔祥文的肩：“还是孔小夫子读书多，知书达理。欧阳浩，你还别不服，就你唱得那两下，不要说和我比，就连‘花骨朵’的猪哼哼都比不上！”说着，田妞顺手拍了拍站在旁边的米花、米朵的脸。
两个孩子兴奋地：“谢谢田姐姐，我们以后还要跟姐姐好好学歌呢！”
田妞看了眼欧阳浩，唱起了湖南花鼓戏《刘海砍樵》：“那我可不敢当呀，比他还要多哇！”
众学员哄笑，欧阳浩只好目光望天。
音乐系的琴房里，叶天音正在给肖子枫、林飞燕、孟江南上课，田妞趴在窗外旁听。
叶天音范唱了一段练习曲：“大家注意啊，吐词、发声要严格按教材来，气息一定要沉下去，你们再跟我练一遍。”
几人跟着叶天音又唱了一遍。
叶天音严厉地：“肖子枫，你的问题和林飞燕一样，都是气息太浅了！你把这一段再来一遍！”
肖子枫努力让自己的气息沉下去：“我……我就在你的怀抱里！”
林飞燕和着旋律体会。
孟江南看着肖子枫吃力的样子，窃笑。
田妞在窗外白了孟江南一眼，替肖子枫着急。
叶天音叹了一口气：“还是不对！肖子枫，你要把精力集中到唱歌上。”
窗外的田妞跟着紧张，一不小心书包掉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叶天音开门出去：“田妞，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田妞紧张地回答：“叶教授，我也想跟着听听您上课。”
叶天音心里一动：“哦……外面太冷，进来听吧！”
田妞兴奋地满脸通红：“谢谢！谢谢叶教授！”
第二天中午，“红星”校园电话亭。
孟江南倚在磁卡电话旁在打电话，口气里透着不屑：“苏老师，您不是不知道，学院派教起来还不是美声唱法那一套？尤其是叶教授，我真不敢想象让她来辅导您的这首《永远的江南》会成什么样！”
电话听筒里传出作曲家苏畅浓重的江南口音：“江南啊，你可不能在同学中这样说啊！这对你没好处的！”
孟江南撒娇地：“那当然了，苏老师，在您的眼里，我就那么傻吗？”
“进复赛了，不要掉以轻心呐，尤其要把握好歌曲的江南韵味。”苏畅叮嘱着。
“知道了呀，苏老师，不就是要唱出水的流动和跳跃吗？”孟江南对着话筒唱了起来：
如果你来江南，
请你带上一把伞，
那吴侬软语会化成雨，
淋湿你的心……
叶天音的家整体感觉简洁大方，色彩上以木本色为主，一条波浪线将墙面衬托得动感十足，格式吊顶，简洁而不呆板，黄绿相间的布艺沙发清新舒适，客厅的一角摆着张西餐桌，一盏精致的吊灯罩着几碟热腾腾的饭菜，叶家夫妻俩正在吃晚饭。
叶天音边吃饭边讲给学生上课的情况，口气中透着埋怨：“嗨，现在的学生让他往东，偏要往西，给他说气息要沉下去，就是沉不下去，真是越来越难教了！”
叶天音的丈夫廖木森是华宜出版社的副主编，他对妻子的脾性很了解：“你啊，还是改不了凡事太认真、太性急的毛病！”
廖木森一边说一边给叶天音夹了一筷子青菜：“来，多吃点儿青菜，败败火。你啊，都这把年龄了，还是注意点身体要紧，我出差的这几天，降压药都吃了吧？”
叶天音摆摆手：“别打岔。这次学院让我负责歌手大赛，要是拿不到名次，我叶天音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呢？可是这些小孩实在是……”
叶天音摇摇头，搁下了碗。
廖木森劝慰道：“别想那么多，尽了力就行了。有时间还是抓紧整理你的论文集吧，一拖就是一年多，出版社那边我都不好意思再讲了。”
叶天音：“下礼拜汇报演出，然后参加全国比赛，这是‘红星’上下最关注的事。你说，这种时候我哪还有心思考虑写书？老廖，拜托你这个副总编再宽容几个月吧！”
廖木森边收拾碗筷边开玩笑：“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监哪！得了，夫人，你晚上还要加班就歇着吧，我去洗碗。”
叶天音接过碗筷：“还是我去吧，你刚出差回来，也挺累的。”说完，进了厨房。
夕阳西下，余晖把天边的云彩染得一片红。渐渐地，暮色笼罩了校园，小树林里传来舒伯特的《小夜曲》。
肖子枫在练习叶天音布置的作业，晚风吹来，肖子枫下意识地拉了拉上衣的风纪扣。
林荫道上，已经吃完晚饭的学员们正三三两两地往自习教室走去。
肖子枫自言自语地：“叶教授的声音位置也太难找了！”他清了清嗓子又练开了。
叶天音匆匆从小树林旁走过，听见肖子枫的歌声，放慢了脚步。
肖子枫练了练几遍感觉不太理想，摇摇头，正准备往外走，却远远看见慕容秋夹着几本书往这边来。肖子枫加紧了脚步，随即吹出一阵悠扬的口哨声。
慕容秋听到林中传来《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旋律，停了脚，看见肖子枫迎着她走了过来。
慕容秋笑着：“原来是肖大才子，真有闲情雅致啊！”
肖子枫苦笑：“都快被叶教授逼傻了，哪来的闲情呢？心情使然罢了。”
慕容秋有意岔开：“参赛得奖也未必不是功成名就的一条捷径呀！”
肖子枫急了：“慕容，你应该清楚，你不参加我怎么会去呢！都怪那个田妞自作主张尽添乱，你别误会……”
慕容秋摇着头打断：“这有什么可误会的呢？你唱得很好啊！”
肖子枫连忙表白：“慕容，我的意思你真不明白？还要我再吹一遍《月亮代表我的心》吗？”
叶天音看着这一幕，不由地皱了皱眉。
第二章 第五节
“红星”学院图书馆电子阅览室里。
慕容秋正在聚精会神的往电脑上打字，她的眼前呈现出一幅画面。
“梧桐的飞絮又开始漫天飞舞了，玉又一次来到古镇的老码头。
天，还没有完全亮，几簇暗红的云团在天边簇拥着挤向远处的水平线，太阳才露出一个脑袋顶顶。剑的归期一次次地近了，又远了，期盼也如同肥皂泡似的，慢慢膨胀了，又破灭……”
曹大川悄悄走进慕容秋身边：“慕容，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怎么还在写啊，要注意身体噢！”
慕容秋抬起头来：“噢，队长，找我有事？”
曹大川在慕容秋旁边坐了下来：“慕容，这次选拔赛你没参加，系里领导都很遗憾。你是叶教授的得意门生，文采又好，所以……系里很希望你能参加歌手赛，为综合素质考试多拿几分。”
慕容秋还想坚持：“队长，不是说自愿参加吗？您也知道我真的没有兴趣，再说比赛结果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曹大川解释道：“那是初赛，最后的人选要院领导定，还是要从学院的集体荣誉来考虑。慕容，你再想想。”
慕容秋思考起来：“队长，您给我点时间，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好的，不急，下星期咱们再谈，好吧？”曹大川站起了身。
夜晚，林飞燕和田妞在音乐系的琴房练歌，林飞燕自弹自唱《唐古拉》：
哦，古老的唐古拉，
你的情怀装着千秋中华，
多少男儿为你横刀纵马，
多少女儿为你戎装披挂……
乐曲十分优美，林飞燕唱得也很投入，从旁边琴房出来的叶天音闻声站住了脚。
一曲唱罢，田妞鼓掌：“飞燕，你唱得不比谭晶差啊，不过，流行歌曲叶教授肯定不会同意参赛的。”
林飞燕为难地说：“胖丫，我是主修民族唱法的，要是把工夫花在美声唱法上，肯定不讨巧，而且发音习惯、位置，哪能一下子改过来呢？”
田妞同情地说：“那倒是。不过，叶教授教得方法挺对我的路子，我觉得唱歌时的气息顺畅多了。”
田妞开始演唱舒伯特的《摇篮曲》
站在窗外观看的叶天音没想到旁听的田妞进步不小，居然学得像模像样。她自言地：“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
“红星”图书馆电子阅览室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10：50分了，室内剩下的几个学员都陆续离去了。见慕容秋还在电脑上写作，管理员老张开始蹑手蹑脚摆放桌椅，慕容秋还是受到了惊动。
慕容秋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哦，张伯伯，不好意思，我发完这封邮件就走。”老张笑呵呵地说：“没关系，慕容，我等你。”慕容秋眼前的电脑闪现出一屏字：“李教授，《梧桐细雨》的前五章我写好了，请您指正。对玉的心态我感觉不很好把握，人物命运走向也拿不准，在您方便的时候，我登门求教。”
星期天早晨，正是地铁高峰期，车厢里身着便衣的林飞燕和慕容秋挤在拥挤的人群中。
林飞燕：“慕容，你有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吧？”
慕容秋无所谓地：“嗯，懒得回去，要不是我妈过50岁生日，我还不想回呢！”
林飞燕羡慕地说：“你妈才50岁啊，真年轻！我爸都快60岁了，身体一直不好，最近……唉…”
林飞燕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慕容秋关切地问道：“飞燕，还是为弟弟学费的事吧？要我帮忙吗？”
林飞燕摇摇头：“谢谢你，慕容。弟弟的学费，我假期打工已经攒够了，其他的事我自己行。”
“有事你吭声啊！我到站了，飞燕，再见！”
“慕容，问你妈妈好，晚上见！”
慕容秋和许多人在市中心的“鼓楼站”下车了，车厢里空了，林飞燕找到一个空位坐了下来，从包里掏出弟弟的一封信看了起来：
“姐姐：谢谢你给我寄来了学费，我知道这是你辛苦一个假期挣来的。可是，姐姐我不能再读了，上星期父亲上山采药，不小心腿摔骨折了还伤了腰，需要住院开刀，可能要花一万多块钱。咱们家在山区，今年收成又不好，哪有那么多的钱呢，妈先跟乡亲们凑了些，我想退学跟着幺叔出来打工……”
林飞燕看着弟弟的信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痛苦地皱紧了眉头。
太平桥车站到了，林飞燕下了车。
车站的另一边林飞虹坐上了相反方向的车。
慕容秋的家在凤凰市的“紫竹花园”。此刻，她的母亲慕容春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眺望。慕容春的眼前，整个城市的美景尽收眼底。这座霓虹闪烁的国际化都市里，高楼大厦一座座拔地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