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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0后没有初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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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他的语气让我觉得有点窒息,那将是一个非常不利于我的话题。我不想让他说下去。
  “太晚了,我想回家。”我打断他。
  我的电话突然响了,吓了我一哆嗦。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害怕果果知道我和张小京在一起,马上汇报给杰斯,那样我就完蛋了。尽管我也明白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还是害怕。做贼的人肯定心虚。
  仔细辨认号码,不是我熟悉的。余光扫到张小京那里,他还在吸烟,不知是第几支。天窗已经打开了,适合安上一个抽油烟机。我按下接听键,说:“喂,你好。”那边的声音一下子喷了出来,一个很年轻的女人问我:“你是南北吗?”我不得不先说是,然后才问您是哪位?张小京扭头看了我一眼,我没料到她的声音会这么饱满,于是把电话从左手换到右手。
  “你跟杰斯是什么关系?”又是理直气壮的问话,气势上压我一头。我平静而有礼貌地告诉她,我是杰斯的女朋友。“你是谁?”我问她。她的口气还不配我称“您”。
  “你是他什么时候的女朋友?”她咄咄逼人,一连串地发问毫不理会我的问题。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口气已经变冷了。我告诉她我是杰斯现在的女朋友。“你是谁?”我只想知道这个。这个找上门来撒泼的女人是谁!
  “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你呢?”
  “你是谁?他有什么义务告诉你我的情况?”
  我察觉到张小京在看着我,我也看了他一眼。我的语气代表了我的心情,我在愤怒。
  “我是他老婆!”
  “你是他什么?”我真的没有听清,或者说,我真的不能相信我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我是他老婆!”
  她更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我短路了,大脑里一片空白。眼前那片空地突然有了移动的迹象,我看见了一些东西,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我觉得身上特别冷,特别特别的冷,不然我不会发抖,抖成那样,抖得必须死死抓住座椅才能保证不摔出去。眼泪好像早就流出来了,我同样没有感觉。等我喘气的时候,我才发现鼻子里有鼻涕。
  时间隔得越久,我对那一刻的印象就越深刻,但是我发现我真的很难描述当时的感觉。事后我想,怎么这么拙劣的电视剧情节也能发生在我身上,怎么可能呢?
  张小京一定是早就发现我不对劲儿了,抓住我的左手。我的手一定很冷,因为他马上把天窗关上了。他又回过头来抓我的手,两只手一起抓那只手。他一定是发现自己的两只手不够用的,根本阻止不了我的抖动,所以才张开双臂把我揽进他的怀里。我无比厌恶地推开他,不能确实力气是不是很大,总之他没再碰我。
  我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发现我的嘴唇在发抖,我赶紧把嘴巴闭上,用牙咬出嘴唇。我真害怕我发抖的时候把舌头咬下来。我咬着嘴唇找我的烟,我哆嗦了半天才把烟放进嘴里,却无论如何也打不着打火机了。张小京为我点燃。我狠狠地吸了好几口,好几大口,我没吐出一点烟。我说:“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十月份。”她的口气缓和了一些。
  “是吗?那恭喜你了。”我发现我笑了一下,我竟笑了!“他怎么没告诉我呢?”
  “我们刚领结婚证,还没办婚礼呢,不过已经买完房子了。”
  “‘水蓝花园’的?”
  “是。”
  “那的房子很贵吧?”
  “还可以,他们家出一部分钱,我们家出一部分钱。”
  “你都见过他妈妈了?”
  “我都在他们家住了半年了,春节就是在他们家过的!”
  “那真是太恭喜你了,什么时候办酒席记得通知我。”
  “好的。”关于婚礼的话她恐怕已经回答无数次了,那种喜悦变得有些程式化。“你有男朋友了吗?”她问我。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替我解决了。“你有男朋友就别老找他了,你没男朋友就找个男朋友行吗?”
  “杰斯没和你说过我们的事吗?”
  “他就说上大学的时候你追他。”
  “哦,这样的啊?”我又笑了。“我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你知道吗?”我神经病一样地多加了“以前”两字。
  “杰斯没跟我说过,他就说你们之间有点生意上的事。白天打电话也就算了,可你半夜三更还给他发短信、打电话是什么意思?你也是女人,你丈夫老半夜接别的女人的电话,你乐意吗?”
  我惨笑了一下,不用镜子我也知道我在惨笑。这个大骗子,这个大骗子!
  “没办法,谁让你丈夫长得帅呢?你得把他看紧点。”我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开得起玩笑。她也笑了,只是敷衍的。“南姐,你比我大几岁,我叫你一声‘姐姐’。我和杰斯都结婚了,我不愿意他老和别的女人来往。他要是再找你,你别理他行吗?”
  我说,妹妹呀,我也叫你一声“妹妹”。我可以不找他,可是他要找我,我也没办法。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是不可能没来往的。你明白吗?
  “他不会找你的。他已经跟我说了,就是你老找他。我看他的电话单了,十次有九次都是你给他打电话。”我没话说了,我真没话说了。她接着说:“人有脸,树有皮……”我没等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她再打过来,我拒接了。再打,再拒。她一直打,我只好关机。张小京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对他笑了一下,说:“没什么,送我回家行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又问。
  “真没什么事。我想回家了。”我温和地说。
  “不对,肯定有事!你都哭了!”
  “我想回家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我的声音已经超过了帕瓦罗蒂,支离破碎的尖锐。“我想回家行不行啊!行不行啊!行不行啊……”我尖叫着、哭着、喊着。我的手使劲地捶着自己的腿,好像无论使多大的劲我都不会觉得疼。我真没觉得疼,所以我才用手机砸自己的脑袋,拿腿上的包砸自己的脑袋。包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我还是拿着一个空包一个手机向自己的脑袋攻击。我浑身全是力气,可是我一点都使不出来。我不停地尖叫,哭,喊,砸脑袋,消耗身体里所有的能量。可我的能量源源不绝,我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我不觉得累,不觉得疼。真的,我打自己没有打累,我喊“行不行啊”一直没有把嗓子喊哑,我卖命地砸自己的脑袋还没有把自己砸晕。
  张小京按住我的胳膊,他按不住。他再用力,还是没有用。他凑近我终于箍住了我的手,我的脚又开始在车厢里玩命地踢。他欠着身子抱着我,他甚至不敢喘息,害怕一松劲儿我又开始发疯。他是在等待,等待我自己安静下来,等待我把一切发泄完毕。我没有力气挣扎后的哭泣,真的好漫长,好漫长……
  我给杰斯家里打电话,他妈妈接的。我特有礼貌地说:“阿姨您好,好久没去看您了,您身体还好吧?刚才有个自称是杰斯妻子的人给我打电话,你知道这件事吗?还说在您那住了半年,过年时就是在您家过的?”
  他妈妈冷笑了一声问我:“南北,这事也不能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说:“是啊,是啊,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我挂了电话,又给杰斯打了过去,他非常不耐烦地问我干什么,不是说好明天去拿钱的吗?
  我问他:“你在哪里?”
  “在家。”
  “哪个家?”
  “我还能有几个家?我妈家!”
  “我刚往你们家打过电话了,你不在家。”
  “我还在路上,马上就到了。”
  “那你赶紧回来吧,去我那。刚才你妻子给我来过电话了。”
  我把“妻子”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我忘记了我的身边还有一个观众。
  每当这个时候,杰斯就和南北莋爱。
  当她烦躁,莫名其妙地烦躁。当她愤怒,莫名其妙地愤怒。当她流泪,莫名其妙地流泪……他就和她莋爱。
  当初他并不知道这样可以平息她的烦躁、愤怒以及眼泪,没有人教过他。他只是试着这样去做,一个灵光一闪的刹那,一个莫名其妙的发现。他不曾想过效果竟会如此之好,他也不知道他的继任者是否会这样效仿他。
  每每当她犹如一颗抛上天空的鞭炮,不知将会在何时何方爆炸的时候,他就按住她的手脚,用牙齿撕下她身上的衣物。她疯狂的反抗会在他进入她的那一刹那达到顶峰,如同一只被猎人射伤眼睛的熊,坚硬的痛苦驱使着狰狞的愤怒,手脚并用将空气扯破。随后(不是下一秒,没有那么漫长,要短暂很多,短暂到无法精确计算),她会变得异样的温顺。异样的温顺,全身盈满了水,仿佛无须用力就可破皮而出。和先前的疯狂一比较,这反差让人惊诧,也格外刺激,分外难得。于是……
  他慢慢了解她了,他认为他“了解”了她,他还聪明地得出了女人只要“被干”就会“变乖”的结论。由个别到一般、由具体到抽象的伟大结论啊。甚至当他所有丑恶的谎言被她识破,他再也无从狡辩,预感到一串鞭炮将要在他耳边炸响时,他便果断地把几个小时前还在别人体内耕耘的家伙塞进她的身体里,在她灵魂深处搅动翻腾。
  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感觉,道德、耻辱、愤怒、绝望、悲痛、恶心、憎恶、快感、高潮……所有这些东西搅拌在一起,让他们忽略了本能以外的所有东西,得到一种扭曲的快乐。
  这个时候,对人这种生物(仅仅针对他们而言应该更恰当些)更准确的描述是——动物。
  当南北回想起这些时,她用了一个时下网络上很流行的词来形容,而且相当准确!——BT!
  还不够“变态”吗?她早就该和杰斯分手了啊!他的每一段外遇都足以让他们走到尽头,可她还是顽强地撑了下来,一撑就是好多年。她之于他就是一只可以不分时间场合心情随时交配的母狗!她在他身上已经丧失了人的思维意识,她卑贱地以为,只要他还和她莋爱,他就是爱她的。无论这爱,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又是在什么时候做的。
  这不是BT又是什么?她不是“变态”是什么!B、T,两个字母足以蔽之!
  别人问她,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么多年?她想不出答案,于是用“我爱他”搪塞过去。没有人会窥探到她内心想法的时候,她也偷偷摸摸地问过自己——我爱他什么?结果很不幸,她依旧想不出答案告慰自己支离破碎的心。这么多年来,她仅仅从他那里学会了做怨妇的艺术。
  间或不那么BT的时候,她也明白,她之所以不去“换”男人,是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寻觅的信心与勇气。他在她的心底根深蒂固地植下了这样一个信念——她的身体已经被他打上了一个一生一世抹不掉的烙印,再也没有什么男人会爱上这样的一个她了。因为男人都是会计较的,都是小心眼儿的,没有人会真心爱上一个和别的男人纠缠过七年的女人。——“玩儿你除外。”他说。
  他把“玩弄”说成“玩儿”,这轻佻又极具侮辱性的字眼,把那些尚未上演的爱情(或许是真诚的),变成了最肮脏最丑陋的性交游戏。那些从未把脚踏进她的领地的男人(也许永远没有这个可能),都成了她眼中的隐性杀手——流氓、骗子、别人的丈夫(男友)、艾滋病携带者……如果她离开他和他们在一起,只有被“玩儿”的悲惨下场。于是她就想,只要他和别人睡完之后记得洗澡换床单,给她留下一个装傻的机会,那么,他们就这样下去吧。
  这就是她的爱情,这就是她给所有爱情下的定义——痛。仅仅是这一个字而已。他们的爱情终究是她一个人的事,她愿意爱他,那么即使是痛,也是她心甘情愿的。至于他爱不爱她,那就是他的事了。
  “我不是神,我的付出也想要回报,他不够爱我,我也会难过。可喜欢他毕竟是我的事啊,他没逼着我喜欢他啊!如果他不给我‘回报’,那就看我自己的意思了。我愿意的话就继续和他在一起,不愿意就和他分开……”她对老安轻松地说道。
  她讲得是如此洒脱。自欺欺人的洒脱啊。
  杰斯和南北并不经常见面,平均起来一个月也就是通一次电话,然后在一起睡一次。每天南北做着自己的事情,工作、和朋友聚会、购物、上网、在杰斯想她的时候和他莋爱。那种莋爱并不愉快,甚至不能算莋爱,只是一个程序。这几年来都是这样的。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过得像一个没有男人的女人。她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如果他出现,就顺便把他也一起照顾了。日子就是这样,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只是偶尔会觉得自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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