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形-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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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朵、普克同时看了对方一眼,普克含笑和病友点点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米朵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去看床头挂的诊断牌。
“我说没大问题吧。骨裂只要小心注意一段时间,以后就能恢复得比较好,也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太大影响。现在头还晕吗?”
普克说没什么不舒服了,明天就能出院。他有点着急,想找个方便的环境与米朵谈谈他心里挂念着的案情。
米朵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笑吟吟地说:“想不想出去走动走动,对恢复创伤会有益处。”
这是普克第一次看到米朵出现在医院里,他觉得米朵好像一条缺水的鱼儿回到了海里,自由、镇静而又充满信心,无形中给病人带来安全感。
普克下床的时候,头一阵晕眩,身体晃了晃,米朵马上伸手搀住他的手臂。普克有点难为情地说:“没关系,只是躺久了,头有点晕,很快就好。”
米朵没说什么,扶着普克慢慢走出病房。普克的腿虽然没有伤到骨头,走起路来还是明显感到痛楚,他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出一瘸一拐的样子。一路两人都没说话,到了一个小花园时,米朵松开普克的手,站在普克几尺远的对面,微微笑着看着普克。
普克定定神,直接把话题拉到他的案情上。其他情况简单讲了一下,主要把和陈志宇的接触详细描述给米朵听。他暂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和疑问表达出来,担心会影响米朵的判断。普克清楚地记得,上次米朵听他讲案情时那种细心与专注,或许女性的视角能对普克的分析带来补充与帮助。
普克刚刚讲完,米朵马上问:“他的反应是不是太平静了。”这句话米朵用的是降调,普克明白米朵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对。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我一直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但又不能明确是哪里不对。后来不小心闯了红灯,差点和一辆汽车撞上,完全凭着一种本能的反应才避免大祸。就是那时候我想起来,正常人应当有本能对外界产生必要的反应,除非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或是事先有心理准备。陈志宇如果与王敏毫无瓜葛,公安部门找他进行调查,并不是件寻常的事,他为什么会连最起码的惊讶都没有?如果是有准备,他为什么会做这个准备?而且……”说到这里,普克停下不说了。
“而且,他一直控制着你们谈话的方向,对吗?”米朵问。
普克真的对米朵的感觉有些吃惊,以前他知道米朵敏感,但这次他想米朵不仅仅是敏感,而且十分敏锐。他认真地看着米朵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说:“米朵,你有点让我吃惊……”却没有再说下去,米朵也并不追问。
普克说:“我已经请老彭帮忙去查那个姓贾的包工头了。
他在这儿于了将近二十年公安,地面、社情、人头都很熟悉,也有些线人,经常可以弄到正常途径弄不到的消息。如果张建民没问题,看来线索又断了。因为到现在为止,我只是觉得陈志宇有点不对,不过我们不能把感觉当做依据,甚至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的感觉。而且,从理论上说,也不能完全排除陈志字就是个心理素质特别强的人。“
米朵沉思着说:“我不懂你们这一行的技术性问题。不过,我以前碰到过一个病人,送来医院时,表现出谵妄症状,就是说胡话,不认识人,有点像精神错乱的样子。后来对足底进行针刺治疗,病人却产生了本能反应。事后我们知道,那个病人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装出来的,可他不能把本能反应完全去掉。当然这和陈志宇的事可能完全不同,我只是想说,从医学角度上看,感觉不完全是一种主观,有时候也是客观的依据。”
普克点点头,抬眼看着远处说:“嗯,有道理。无论如何,这次我不会放弃这条线索了。我相信这个世界会有高智商的罪犯,但我不太相信会有真正天衣无缝的案子。如果需要时间来证明,我会很有耐心。”
第六章
1
10月12日星期四这一天,X 市一中的江兰兰没有课。
一中虽然对教师采取坐班制,但具体执行起来并不很严格,对学校来说,最重要的是最后的升学率。江兰兰不当班主任,平时除了上课,没有太多杂务,因此,头一天她只和同办公室的赵老师打了个招呼,说第二天有点事要办,就不来学校了。如果学校方面有什么事情,请赵老师晚上给她家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
赵老师说:“行,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家?”
江兰兰想了想,说:“星期五一早有课,我得准备一下教案。最晚不会超过8 点回家,8 点之后打电话,我应该在家。”
赵老师说:“好。你爱人出差还没回来?好像有一个多月了吧。”
江兰兰说:“都一个半月了。真烦人,老是出差,就这还动员我要孩子呢,我跟他说,嫁给你整个儿一离多聚少,有了孩子你倒轻松,想累死我呀?你说现在男人是不是挺自私的,没什么本事吧,还满脑子的‘三从’、‘四德’,动不动总想摆出大男人的架子!”
赵老师边改着学生作业边笑着说:“你们家小邓挺体贴你的,每次出差回来都记得给你带这带那,哪像我家那位,回来时除了宾馆里的小牙膏、小肥皂,连根草也多不出来。
知足点吧!“
江兰兰叹了口气说:“唉,好男人真是凤毛鳞角,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好容易碰到一个,却又是个有主儿的啦。”
赵老师笑着说:“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多感慨。”
江兰兰微微一笑说:“没什么。随便说说而已。好啦,你接着改作业吧,我先走了。”
星期四一早,江兰兰刻意打扮了一番,脸上恰到好处地施了适合外出的日妆,显得十分俏丽。一件质感柔软的真丝衬衫,同样质地的裙子刚刚过膝,衬衫下摆扎进裙腰,将江兰兰的身材勾勒得风姿绰约。她对着镜子来回看了半天,觉得颇满意,便背起装日用品的小皮包出了门,一出门,就取出一个墨镜带上了。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约定的地点,车停下来付钱的时候,看到他已经站在十来米外的地方等着了。
江兰兰看司机慢条斯理地翻着零钱,有点着急地对司机说:“算了,不用找啦!”便推门下了车。
司机向窗外看了一眼,见江兰兰快步上前,和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说了几句话,便挽着那人的胳膊走了。司机有点得意,平白无故多得了八块钱,哼着歌将车调头开走了。
江兰兰问:“现在我们坐什么车去千佛寺?”
他说:“今天我们不去千佛寺了。”
江兰兰问:“不去了?那去哪儿呀?”
他偏过脸笑了笑,温和地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你今天比平常还漂亮,很性感。”
江兰兰脸一热,她想起了上次和他在一起的场景,腿有点发软,便将上身紧紧向他靠了靠。他伸过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停车场,他拉着江兰兰的手左绕右绕,到了一辆蓝色的“桑塔纳”前,他开门上了车,又为江兰兰开了另一边的车门,等江兰兰上车后,慢慢将车开出停车场,然后顺着出城的路一路向前开。
江兰兰摘下墨镜放进自己包里,问:“没想到你会开车来,是自己的车吗?”
他把一只手放到江兰兰腿上,隔着丝质的薄裙轻轻抚摸,说:“朋友的车,放在我这儿玩两天。”
江兰兰微闭起眼睛,好一会儿才说:“到底带我去哪儿?
不是说好先去千佛寺请愿,然后回城,找个地方吃饭休息的吗?“说到休息的时候,她睁开眼睛,表情妖娆地斜着他,嘴边带着妩媚的笑。
他把墨镜摘下来,身子凑过来在江兰兰唇上亲了一下,说:“小妖精,现在别招惹我,让我好好开车。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不会让你失望的。”
江兰兰吃吃地笑了,说:“我看你才像妖精呢,几天工夫就把人迷得神魂颠倒,小心我缠住你不放。”
他笑了一下,看看窗外说:“今天的朝霞真灿烂。”然后就没说话,只是专心开车,江兰兰也不再打扰他,扭头看窗外的风景。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他们的车开进了一条山路,没有什么人迹,路也越来越窄。
江兰兰问:“这是什么山呀,好像还没开发过,风景倒真是不错,又没什么人。”
他说:“地图上叫灵山,不过当地老百姓叫它归魂山。
我有一次无意中到过这儿,非常美,而且完全自然,没有遭到一点人为的破坏。你喜欢吗?“
“嗯,真是很美,只是名宇怪吓人的。不过,这么美的地方,以后死了当做墓地也不错啊,总比送到烟囱里烧成灰好。”
他笑了,伸手拍拍她的腿,安慰地说:“这么漂亮的美女,烧成灰不是很可惜?”说着话,他将车停在路边一块小小的空地上,前面的路车已经不能通过了。“好,我们就在这儿下车吧,终点站到了。”他说。
下车前,江兰兰拍拍自己的小皮包问:“包带上吗?”
他随意地扫了一眼,说:“带上吧,里面有纸巾吗?等会儿说不定会出汗。”
江兰兰说有,便将包带上了。
下车以后,他牵着江兰兰的手,沿着一条曲折陡峭的小路往山上爬。
除了东边一片绚烂的朝霞之外,整个天空一片秋日的湛蓝,一层淡如轻纱的薄云缓缓飘浮,山谷里布满大片大片的红叶,清越的鸟鸣声处处响起,空气清爽新鲜,草木的清香沁人心脾。爬上一段坡,又拐了一个弯,来到一片小小的平地,浓密的野草一片金黄,美得让人窒息。江兰兰喘着粗气,带着点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美景。
他牵着江兰兰的手走进草地。江兰兰仰脸看着他,半开玩笑地用戏剧化的腔调说:“呵,怎么办,我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你了。”她扔掉手里的包,热烈地与他拥吻。
他们躺在草地上,赤裸在自然的空气里。他从上至下一点点吻着她的肌肤,江兰兰酒醉一般,眼睛半开半闭,面色如花,身体一阵阵颤栗,发出梦吃般的呻吟。他又从下至上地亲吻江兰兰,等到她按捺不住地搂紧他的腰时,他伸手从扔在旁边的裤子口袋里取出一个避孕套戴上,然后慢慢进人江兰兰的身体。
他们进行得很久,江兰兰一次次被他引导至巅峰,山谷里充满了江兰兰的声音。
他看着江兰兰的眼睛,哑着喉咙问:“你好吗?”
江兰兰目光迷乱,喘息着说:“从没这么好过。噢,我喘不上气了……”
他又问:“现在你感到幸福吗?”
江兰兰又哭又笑地叫起来:“幸福,我想现在就死在你怀里……”
他的喘息骤然间粗重起来,说:“你闭上眼睛,我来帮你——”
江兰兰紧紧闭上眼睛,身体波浪般涌动。
他重重地用吻堵着她的嘴,身体用力起伏着,伸手从旁边拿过江兰兰扔在地上的皮包,将细长的包带从两人身体的缝隙中穿过,绕在江兰兰的脖颈上。
“来,用心体会吧……”他声调低低地说,双臂突然猛地向上勒紧皮包的带子,江兰兰的叫声还没冲出来就被勒回喉咙里,身体本能地剧烈挣扎,双手狂乱地去扯脖子上的带子。她的力气很快消失了,只有身体依然一波一波地抽搐,而他却在这种垂死的抽搐中,狂暴地冲撞着江兰兰的身体。
在那具身体完全平静下来的瞬间,他在猛烈的抽动中达到了高潮,从江兰兰身上翻下来。
此起彼伏的鸟鸣声衬托出山谷的静谧。他仰身在草地上躺了一会儿,静静看着湛蓝高远的天空中,渐渐堆积起来的云层。然后起身穿衣,检查了江兰兰的呼吸、脉搏,将用过的避孕套收好,拿起地上的皮包,向山下走去。
走了几步,他弯腰从地上摘了几朵野花,走回到江兰兰身旁,将花一朵朵扔在她身上,怜悯地说:“满足你的愿望了,很美的一块墓地。归魂山,归魂山,魂兮归来——”
回程的途中,车里的收音机播报着当日的天气。他轻松愉快地哼起《秋日的私语》那支曲子。车快进城时,雨水开始滴滴嗒嗒地打在玻璃窗上,车窗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随手打开刮雨器,踩动油门,让车子在雨雾中加速前进。
2
一段时间里,普克的情绪变得有点低落。除了手腕上的伤还时时隐隐作痛外,其他的伤很快就好了。彭大勇帮他查的事有了结果,找到了姓贾的包工头,证实张建民在王敏被杀当日一直在新居监督装修工程,中午到楼下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