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侠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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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云被诃青强拉着走了五六步，听见被围在中间的青年“哎呀”大叫一声倒地，棍棒脱手而飞，一个官差抖开铁索就要锁人，但铁索落下去却套在了别人身上，官差甚是惊讶，连诃青也是一惊，自己紧拉慢拽还是让龙云溜过去了，而且像一串影子似的飞闪过去挡在青年前面。官差仔细一瞧，原来是一个陌生人挡在前面，怒道：“快快闪开，不然连你一起锁了！”龙云巍然不动，官差也毫不客气，两臂同时用力，环在龙云脖颈上的铁索仓啷啷的迅速勒紧，可是铁索却勒空了，人不见了。龙云站在官差身后道：“五个人打一个，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官差满脸惊异，另外四个官差中一个为首的站出来向龙云一抱拳道：“小兄弟，我是太白县的捕头卜天雷，我们正缉拿盗匪，请阁下让开一步。”倒在地上的青年咧嘴道：“他奶奶的，真是半夜里念经——净说瞎话，我明明是捡到张员外掉在路上的一文钱，刚捡起来还没挪身就被你们围起来了，天石崖那么多土匪你们不去抓，偏偏盯着我不放，不知你们安的哪门子心。”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殷龙云向卜天雷道：“今天这事我管定了，请你们放了他。”声音虽然不高，但字字铿锵有力直透人心。卜天雷心里一惊，暗想难道这小子是武林高手？看十八九岁的样子不像，况且我们四个人还治不了你？诃青虽然跟了过来，可卜天雷显然当他不存在。卜天雷心道，今天眼看着这拿木棍的家伙过来以后我们才和张员外定下这个圈套，否则这个月抓的人和罚的钱不够数，捕快们全喝西北风，谁知半路冒出这么个楞葱，不如连他一起收拾了提早完成任务。心里盘算已定，向另外三个捕快一使眼色狠狠的道：“全部拿下！”“下”字刚说出一半，龙云的拳头嘭的一声打在卜天雷的鼻子上，卜天雷顿时觉得鼻子疼痛至极，两股鼻血一直流到嘴唇上。官差们惊的一动不动，都纳闷殷龙云本来站的地方距离卜天雷有一丈多远，怎么一下子就窜到卜天雷面前并且打歪了他的鼻子。卜天雷手捂鼻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撤！”另外三个捕快跟着卜天雷一会儿的工夫就跑得没了影。
倒在地上的青年爬起来向龙云深施一礼：“多谢小兄弟义手相救，要不然被他们逮了去必是让家里拿钱赎人，我卫笑凡是个穷人家，能填饱肚子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钱呀，还不是光受苦。”龙云道：“这些官差和土匪有什么两样，我下次见了他们还照打！”卫笑凡道：“小兄弟好身手，不过你以后可得多加小心，要是再让他们遇见，他们肯定会召集更多的人手，一拳难敌四掌啊。”龙云道：“他们就是来十个我也照打。”卫笑凡道：“不知小兄弟和这位师傅要去哪里？”龙云道：“我们是太白山枫园精舍的，今天下山化斋。”卫笑凡道：“早就听说太白山高人隐居，今天得见真是有幸。不过以后化斋会越来越难了。”龙云问道：“那是为什么？”卫笑凡道：“这一带的寻常百姓人家都快被官府搜刮的米缸见底了，有钱的富户要么和官府沆瀣一气，要么被官府逼走他乡，你们以后化缘是瞎子跑夜路——难上加难。”听了这话，龙云和诃青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卫笑凡又道：“既然来了，我家就在前面三里外县城的边上，请两位去寒舍一坐，我家虽然是冰疙瘩掉进醋缸里——寒酸透了，但热水还是有的，请两位喝杯热茶，稍事休息。”龙云一听，心想这个人虽然穷，但心里不穷，俏皮话一句接一句的。诃青刚才看龙云赶跑了官差，他最怕打架，看别人打架时自己也是全身哆嗦，所以诃青到现在仍是惊魂不定，两人商议随卫笑凡先到他家去休息半个时辰。
卫笑凡的家只有一间土坯房和两间草房，龙云二人坐在破椅子上，卫笑凡的老母亲端上两杯粗茶。聊了几句才知道卫笑凡原来有个妻子，但是前几年得病死了，现在母子俩相依为命。过了半个时辰，两人起身告辞，卫笑凡母子再三致谢。龙云和诃青在街上走着，果然如卫笑凡说的一样，街上人们来来往往就是没人来搭理他们两个。眼看日头居中，炎热的秋日俗称“秋老虎”，龙云二人逐渐干渴难耐，可是随身带的水早已喝光，恰在这时，龙云望见前方十字路口的角上有个老翁，旁边地上放着两只木桶和一根扁担，每只木桶上都有一个篆文的“酒”字。龙云一看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老者跟前道：“老爷爷，麻烦您给我来碗酒。”老者抬头看了龙云一眼，用手指着左边的木桶道：“这一桶是用白薯和菊花酿造的白菊酒，酒劲小，另一桶是用高粱和竹叶混酿的穿刀酒，酒劲大，不知你要喝哪一种？”龙云一听，毫不犹豫说道：“那就盛碗穿刀酒。”老者用白碗盛满穿刀酒递给龙云，龙云接过一饮而尽说道：“再来一碗。”老者将信将疑的又盛满一碗递给龙云，龙云依然是一饮而尽，两碗酒下肚顿觉全身舒畅。龙云把碗还与老者，这才记得自己和诃青身上除了吃剩的干粮和空口袋根本没一文钱，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老者目不转睛的盯着龙云，仿佛看出了端倪，只是在等着龙云说话。龙云刚才的舒畅一扫而光，他知道老者肯定和自己远走他乡的父母一样每天靠卖酒糊口，可自己确实身无分文。正尴尬间，身后传来一位少女清脆的声音：“你是谁？哪有白喝的道理？”龙云转过身来一看，却正是那天在冷杉谷口青石之上吹箫的紫衣少女，少女显然也认出了龙云，嘴巴嗫嚅着不再说话。老者对少女道：“凤儿，你认得他？”少女脸颊绯红点了点头。老者挑起两桶酒对少女道：“既然你认得他，那两碗酒全当撒在路上了。年纪轻轻就连饮两碗穿刀酒，不是小混混就是败家子，你以后少和这种人来往。现在该是给张员外送酒的时间了，走吧。”不容分说拉了少女就走。龙云看着少女转过身去，却见少女腰间别着一支竹箫，竹箫上面用工整的楷体字刻着“凤飞凤”三个字。龙云望着凤飞凤一老一少的背影怔怔的发呆，诃青走到跟前用手在龙云眼前晃过去道：“师弟，莫不是喝醉了吧？”龙云这才回过神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两人正待前行，远处六匹快马疾驰而来，为首的马上是个将军，后面五人全是骑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全是练家子。六匹马从老者和凤飞凤二人身边掠过，走出没多远，为首的将军似乎想到了什么，拨转马头又回到老者和凤飞凤二人身旁，冲着老者道：“喂！老头儿，交酒税了吗？”老者躬身道：“大人，我们只向张员外府上供酒，并不向外出售，请大人高抬贵手。”将军道：“还狡辩，你不卖酒怎么木桶里的酒少了？别废话，弟兄们把这小姑娘绑到我府上，这个老头儿什么时候交了酒税就什么时候放了她。”老者心想，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不是明明抢人吗？一个彪悍骑兵下马直冲凤飞凤而来，吓得凤飞凤大叫“爷爷！”。两旁的老百姓们呼拉一下子全围上来，有的看热闹有的心里痛骂官兵。龙云连忙拉着诃青也凑上前来看个究竟。
彪悍骑兵大步走到凤飞凤身边伸手就去抓她的胳膊，老者抽出扁担一抬手将扁担的一端“啪”的打在骑兵的肋部，身重二百多斤的骑兵“嗷”叫一声摔出两丈多远，骑兵痛苦的捂着肋部，少说也得折断两根肋骨。龙云这才发现那根扁担竟然是铸铁做成，难怪那名骑兵被打中后会摔出两丈多远，那老者的力道也着实不小。剩下四名骑兵立刻下马各执兵刃同时围拢老者，老者舞动扁担与四人缠斗在一起。将军稳坐马上环抱双臂，显然对自己的手下非常放心，在他看来刚才倒地的骑兵只是一个意外。但是，很快又一名骑兵“嗷”叫一声倒地不起。将军眉头稍皱。没过半盏茶的工夫，剩下三名骑兵也被打倒在地。最先倒地的那名骑兵稍微回复了一点，暗想为了以防万一，还得去县衙召集人手，隧捂着肋部跌跌撞撞的向县衙而去。
将军下马走到老者面前，将背上的长把大环金刀解下提在左手，轻蔑的看了老者一眼，然后将大环金刀向旁边一扔，表明他此刻根本不需要兵器，只见他双腿一前一后略弓，身形稍低，两臂各向身旁舒展，手似鹰爪。老者惊道：“大漠金雕尔朱宏！”尔朱宏目露凶光道：“你很识货，今天让你见识金雕拳，可惜的是你马上就要变成死人了！”话音未落就呼的戚身到老者身前，老者连忙将扁担横置身前予以阻挡，却见尔朱宏左手向上一撩，噹的一声把扁担隔飞出去，右手食指戳向老者心口，老者急忙躲闪，噗的一声食指从老者锁骨下面直穿而入，不等老者身体后移，尔朱宏左手拇指和食指状似铁钩迅即锁住老者咽喉。老者顿时全身无力，艰难的喘着气。周围的老百姓都惊的目瞪口呆。凤飞凤已经吓的像傻了一般眼含泪水一动不动。尔朱宏对老者道：“再给你一句话的活着的时间，我对别人可从来没有这么客气，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漂亮孙女我会好好疼她的，你安息……”他本来是要说“你安息吧”，可“吧”字还没出口，他的两手就被自己的大环金刀隔开，尔朱宏一惊，定眼细瞧面前是个半大小伙子。
殷龙云知道这个歹毒的将军要对老者下毒手，什么也没想就噌的一下窜过去拾起地上的大环金刀把尔朱宏隔开。老者顿时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锁骨下面迅速涌出血来，凤飞凤哭着扑上来急忙用手帕捂住爷爷的伤口。龙云把刀向地上一丢，对尔朱宏道：“杀人的刀不合我的手，不过木桶里的酒很合我的胃口。”说罢走到盛着穿刀酒的木桶旁，用碗舀了满满一碗一饮而尽，又舀了一碗还是一饮而尽，这才把碗放回木桶旁。尔朱宏对龙云道：“挡我者死！你断魂酒也喝了，现在该送你去见阎王了。”说罢呼的戚身到龙云面前，双手如钩扣向龙云双肩，龙云身形腾挪躲闪跳跃翻转，躲避着对手密集而凶猛的进攻。尔朱宏又抓又戳忙活了半天就是碰不到龙云，不禁吃惊，向后跳出一丈对龙云道：“好小子，本将军不杀无名之辈，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门派的？你师傅是谁？”龙云道：“我叫殷龙云，原名殷龙饮，无门无派，师傅是野兽。”围观的老百姓哄然大笑。尔朱宏不屑的道：“我不管你师傅是狼还是豹，今天本将军就利利索索的送你上西天。”说罢两人又缠斗在一起，与其说缠斗不如说是攻防对决，一个刚猛无比，一个妙躲巧闪。一边交手，尔朱宏一边心里琢磨，你不就是只会躲闪吗，看谁能耗过谁，等你体力耗尽，还不是死在我的金雕拳下面？龙云也是心里暗忖，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就算侥幸能打他一拳半掌也不顶事啊。又过了一会儿，时间一长龙云觉得尔朱宏手上的抓、打、掐、拿、锁和腿上的蹬、撩、弹、缠、踹都很有规律，自己也情不自禁的手上和腿上加上这些打法，如此一来不再是一边倒的攻与防了，而是两只金雕的对攻。尔朱宏明显有点不适应，正要说“你怎么能用我的拳法”，还没等开口，只听嘶的一声，尔朱宏躲避不及被龙云把自己的耳环拽了下去，耳环上还带着大半个耳垂，鲜血顿时顺耳朵流下来。尔朱宏嚎叫一声加快了进攻的速度，龙云则是腾挪躲闪的同时逐渐增加了金雕拳的打法，打到二十多个回合，龙云一个虚招改用一指戳向尔朱宏的喉咙，一指既出疾如闪电，尔朱宏干脆双眼一闭一动不动，他知道根本躲不过去。龙云反而收住了攻势，他实在不愿伤及一个束手无措的人。然而就在这瞬间的工夫，尔朱宏突然撩腿踢向龙云裆间，周围的老百姓心想这下完了，这孩子要残废了啊。哪知龙云双腿一夹把尔朱宏的腿紧紧的夹住不能动弹，但尔朱宏双手仍攻向龙云，龙云扭身躲避只听喀嚓一声，夹在龙云两腿之间的尔朱宏的那条腿被硬生生的折断，尔朱宏立时抱腿倒地痛苦的翻滚着。
围观的老百姓齐声高喊：“杀了他！杀了他！”老百姓对官差实在是恨之入骨。龙云对尔朱宏道：“谢谢你教会我金雕拳，我不会杀你，况且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人。”老百姓的呼喊声突然停了，原来是先前的骑兵把衙门里的捕快都召集来了，为首的捕头是卜天雷，只是此时他的鼻子上帖了狗皮膏药。卜天雷一看是殷龙云，竟然像全没看见一样直扑向尔朱宏，拉起尔朱宏的手像对亲爹一般问道：“尔朱大将军，您没事吧？是谁把您的贵体打成这样？您的身体就是我们的身体，谁和您做对就是和全县二十一名捕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