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红火星 金·s·罗宾森-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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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事情。她去拜见过弗拉得,他建议她多进行水合活动,多跑步,多游泳。
广子叫她多在农场里呆。她尝试了一下,每天花几个小时除草、收获、剪枝、施肥、浇水、与人讲话,或者坐在凳子上观赏青枝绿叶,或者把这些事情错开来做。
农场的房子比任何房间都大,房子的圆拱顶上面横七竖八地排满了明亮的日光板,多层苗床已种满庄稼,许多是辐射风暴之后新种的。农场的粮食不够供应全体船员,广子不满意这个事实,极力与之抗争。只要贮藏室一腾空她就改变贮藏室的用途。矮株麦、稻、大豆及大麦就栽种在堆放的盆子里;盆子的上面悬吊着一排水栽法培育出来的蔬菜:一些巨大的亮澄澄的坛罐盛着绿黄藻,来帮助调节气体。
好些天玛娅什么事都不干,只管看着农场的那伙人劳动。广子以及她的助手伊万总在忙碌着不断地修改最大限度扩大他们生物维持生命系统范围的项目。他们有一批固定人员在进行这项工作:罗尔、雷妞、吉恩、伊夫基尼妞、安得鲁、罗杰、埃伦、鲍勃和塔莎。
广子对玛娅来说是个难解的谜。她孤僻、严肃,似乎总是着了谜地扑在工作上。她领导的小组往往总是围在她身边,她好像是一个王国的国王,这个王国与船上其他人毫不相干。玛娅对此感到不快,却又无能为力。从广子的态度来看,倒没形成太大的威胁;那不过是个事实而已,况且农场是个独立的地方,它的工作人员是个独立的社会。不管怎么说,玛妞有可能利用他们来抵销阿卡迪和约翰的影响。想到此,她倒不怎么担心他们这个独立王国,因此参加他们的工作比以前更勤了。有时候,当一个劳动期结束的时候,她便与他们一起爬到飞船中心部位上。人们发明了一种叫做跳管道的游戏。沿着中枢轴,有一根跳管,所有接头处在这里扩大到与圆柱体一样的宽度,形成一个单独的平滑的管道;管道上有轨道以便管道能快捷地来回运动。但在游戏中,跳跃者站在辐射掩蔽所的舱口上,然后沿着管道跳上足足有500米距离的圆顶舱,不能碰到墙或轨道。由于飞船自转偏向力的作用,不可能有效地达到这个目标,所以往往只飞到一半路程就赢了这场游戏。
有一天,广子碰巧去检查圆顶舱中的实验性农作物,她同他们打招呼后,便在掩蔽所舱口上一跳,慢慢地飘浮完了管道的全程。她一边飘着一边旋转,一只手向前伸着,最后抓住圆顶舱的舱日停下来。
那些玩游戏的人静静地朝上盯着管道,惊得目瞪日呆。
“嗨!”雷妞朝广子喊道,“你是怎么做的?”
“做什么!”
他们向她解释游戏的事,她笑了。玛娅相信,她己经懂得了游戏规则。
“那么你是怎么做的呢?”雷妞重复问道。
“你直接跳呗!”广子解释道,然后消失在圆顶舱里。
那天晚上吃饭时,大家都听说了这件事。
弗兰克对广子说:“也许你只是运气好而已。”
广子微笑着说:“也许你我应该共跳20下,看谁赢。”
“好主意,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我们该赌什么?”
“当然是钱。”
广子摇摇头:“你认为钱还有用吗?”
几天后,玛娅与弗兰克、约翰一起在圆顶舱的孤形舱顶下向前飘游,目光朝着前方,凝望着火星。火星现在是一颗与一角银币一样大小的凸圆形星球,它的光亮部分大于它的半圆。
“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争论,”约翰漫不经心地信日说道,“我听说阿拉克斯与玛丽真的干起仗来了。迈克尔说那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仍然……”
“也许我们带来了太多的领导人。”玛娅说。
“也许你早该是惟一的领导人。”弗兰克嘲笑道。
“你是说头头太多?”约翰问道。
弗兰克摇摇头说:“并非如此。”
“不是?船上有许多明星。”
“想要超群出众的强烈愿望与领导别人的强烈愿望是一样的。有时候我觉得两者是相反的。”
“这个问题我留给你自己判断,船长。”约翰见弗兰克愁眉不展,觉得好笑。玛娅想道:“他是这些人当中惟一宽心的人。”
“精神病学家发现了这个难题,”弗兰克继续说,“即使对他们来说问题也够棘手的。他们运用了哈佛的解决办法。”
“哈佛的解决办法。”约翰重复道,细心品味这句话的含义。
“很久以前,哈佛的管理者指出,如果他们只接受成绩是A的中学生入学,然后把各种成绩向新生公布,那么,一大批苦恼的学生就对他成绩的D和F感到不舒服,就会打架斗殴,把校园搅得鸡犬不宁。”
“不可能会有那种事情。”约翰说。
玛娅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睛说:“你们俩一定换过学校,嗯?”
“他们发现,避免这种令人不快的局面的好办法就是接受一定比例的成绩平平,但在别的某个方面又突出的学生。”
“比如成绩平平却有勇气向哈佛申请……”
“——曾经在成绩曲线最低点,却十分幸福地坐在哈佛读起书来。” “你怎么听说过这种事?”玛娅问道。
弗兰克道:“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们这艘飞船上没有任何平庸的人。”约翰说。
弗兰克显得半信半疑:“我们确实有许多聪明绝顶但对管理事务不感兴趣的科学家。他们许多人认为管理是枯燥无味的,比如行政管理。他们乐意把这类事交给像我们这样的人。”
“二等男人,”约翰说,他嘲笑弗兰克对社会学的兴趣,“聪明的绵羊。”这是他们相互嘲笑的方式。
“你错了。”玛娅对弗兰克说。
“也许是吧。不过,他们是实体政治,他们至少有权力可遵守。”他这样说好像是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让他消沉沮丧。
约翰该去控制台上换班了,他道了别便离开了。
弗兰克游到玛娅的身边;她神经质似的换了个位置。他们从未简短地讨论过他们的事务,也没发生过什么事,甚至连间接的哪怕是一会儿工夫都没有。她考虑该说什么,如果有机会说的话,她会说,她偶尔与她喜欢的男人纵情欢愉,在一时冲动之下做过一些事情。
但他却用手指向空中红色的斑点:“我奇怪为什么我们要去那儿。”
玛娅耸耸肩。也许他指的不是“我们”,而是“我”。
“每个人都有其要去的理由。”她说。
他瞥了她一眼:“那倒是真的。
她没在意他说话的腔调。“也许是我们的基因吧,”她说,“也许他们觉得地球的情况不妙了,感到了生物突变的速度加快了,或者诸如此类的事情。”
“所以他们决心来一个全新的开始。”
“是的。
“那是自私基因理论。智慧只是帮助成功地再生产的一个工具。
“我想是的。
“但是这次旅行会危及到成功的再生产,”弗兰克说,“往这里来不安全的。”
“但在地球上也不安全。浪费、辐射现象严重,还有其他的人……”
弗兰克摇摇头:“不,我不认为自私存在于基因中,或认为它在别的什么地方。”
他伸出手用一根食指在她乳房之间敲了一下——因为结结实实敲在胸骨上,使她又飘回到舱板上。他凝视着她好一会儿,又自己在同一个位置敲了一下自己。“晚安。玛娅。”
《红火星》作者:'美' 金·S·罗宾森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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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概一两周后,玛娅去农场里收卷心菜。卷心菜种在排成长溜的堆叠在一起的盆子里。
在这里,她有了无限遐想的空间,那一排排整齐的卷心菜看起来就像一排排人的大脑,在下午明媚的阳光下随着思想在有节奏地跳动。
她发现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便朝那边看过去。屋子的那头,透过一个盛藻类的瓶子,她看到了一张脸,瓶子的玻璃扭歪了那张脸:那是张男人的脸,黝黑的脸。那个人也正往这边看,但没看到她。好像他是在同什么她看不到的人讲话。他移动了一下位置;脸部轮廓清晰起来,在瓶子的中间放大。她明白了,为什么她要那么近地看,为什么她要紧紧抓住肚子了:原来她以前从未见过他。
他转过身朝着她这边望过来。透过瓶子的两道曲线,他们的目光相遇。他是个陌生人,脸庞瘦削,大眼睛。
那张褐色的模糊的脸消失了。片刻间,玛娅有些犹豫,害怕去追他;接着她鼓起勇气跑过这间屋,又往上沿着两个接头的弯曲处,进了另一个圆筒舱。圆筒舱空无一人。她又穿过三个圆筒舱停下脚步。于是她怔怔地站在那儿,注视着西红柿藤蔓,喉咙里喘着粗气。她浑身汗湿却感觉寒气逼人。陌生人!不可能啊!但她确实看到了!她集中精力,在记忆中搜索,想再次看到这张脸。也许是在,……但不会。那个人不在这一百人当中,她清楚。凭面相认人是大脑最强的功能之一,那是惊人的准确,而且他一看到她就跑开了。
是一个躲在飞船上的偷渡者?
不可能!他会藏在哪儿,怎么生活?
在辐射雨中他怎么生存下来?
那么是她开始产生幻觉了?会到这个地步?
她绕回到自己的房间,感到胃不舒服。
D号曲面体的过道还是有些暗,尽管灯光明亮。她的颈背汗毛直竖;当看到房门时,就一头钻进了她自己那间能给她慰藉安全的卧室。但她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衣柜,以及一些放杂物的架子。她在房间里坐了一个小时,然后两个小时,但她在房里没什么事好做,找不到问题的答案,又不能分散注意力。就是无法逃避。
玛娅发现她自己不能向任何人提到她看到那个人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提到这件事比事情本身更令人震惊,因为这件事已向她突出地表明了其不可能性。人们会以为她疯了。
还有别的什么结论吗?他吃什么?他在哪里藏身?太多的人会不得不搞清这个问题,而那实际上是不可能。但是,那张脸!
一天晚上,她在梦中又见到那张脸,醒来时一身虚汗。
她很清楚,幻觉是太空中身体和精神崩溃的症状之一。在地球轨道工作的那段漫长的日子里,这种事发生得很频繁,有案可查的有几十例这类事情。通常是在通风设备和机器的嗡嗡声中,人们开始听到人的声音;最常见的是看到一个并不在场的某个同事,或者更可怕的是看到一个活人的魂魄,仿佛空旷的天空开始镶满了镜子。人们相信,这是因为缺乏感官刺激而引起的现像。阿瑞斯号飞船载着一批杰出的(有人可能会说是精神错乱的)船员,长途航行,看不到地球,因而本身就被看成是一个潜在危险。飞船之所以涂成各种各样的颜色,用各式各样的材料做成,以及伴以昼夜更替、季节变换,这就是主要原因之一。然而,她仍然看到了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现在,当她从飞船上走过的时候,她仿佛觉得全体船员正分化成一个个隐蔽的小组,各个小组之间很少接触。农场小组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农场里,甚至饭也在农场的地里吃,而且就在植物的空隙间睡觉(谣传他们睡在一起)。医疗小组在B号曲面体里有自己的套房、办公室和实验室;他们的时间都花在那儿,埋头搞实验,进行观察,与地球磋商。飞行小组正准备火星着陆,一天要进行数次模拟训练。其余的人……七零八落,很难找到。她在这些曲面体舱内转来转去,发现所有的房间比以前更生,D号餐厅再没有满过。在那些零零落落一拨拨吃饭的人之间,她注意到争吵经常发生,却又“嘘”的一下特别快地安静下来。
私下里还有些小口角,但那是关于什么的?
玛娅自己坐在桌子边吃饭时很少说话,只管听。只凭谈话的主题你就可以对一个社会了解很多。这群人当中,谈话几乎总是离不开科学,十足的行话:生物、工程、地理学、医学等等。你可以对这类话题永远地扯下去。
但是,她注意到,当谈话的人数少于四人时,谈话的主题就会渐渐改变。行话被闲话肢解了(或者完全被替代),闲话总是有关社会原动力两种大的形态:性和政治。声音降低了,头凑在了一起。于是,流言传开了。有关性关系的流言蜚语越来越成为家常便饭,越来越神秘,越来越刻薄,越来越复杂。在几个性关系的例子中,比如珍妮特、玛丽·邓克尔及阿拉克斯·扎林不幸的三角关系己传得人人皆知,成了全船必谈的话题。有关其他例子的谈话显得很隐蔽,一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