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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鹤梦之梦-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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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漏勺系着扣子趿着鞋反驳说:“你,你也别埋汰我,没救济款能活呀?咱,咱村谁家不这样……”

    大鞋底子照近前的漏勺就是一鞋底子:“骂完老娘没事了!老娘该你骂的!告诉你漏勺。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你就积点yīn德吧啊!”

    漏勺忙躲身“嘻嘻”一笑:“错了,错了!”

    大鞋底子不依不饶的抡起鞋底子又要打,一抬头发现枣叶扶着李nǎinǎi走过来,忙拥把漏勺:“哎,哎,快看,你快看,咱们村的黄鼠狼又上鸡窝了!”

    漏勺愣愣的忙问:“在,在哪呢?”四外张望寻找着。

    大鞋底子又给了漏勺一鞋底子:“在那呢!”眼盯着前面。

    漏勺转过身一看,扫兴的说:“什么呀!我还以为真有黄鼠狼呢!那,那不是枣叶吗?”

    “你傻呀!李nǎinǎi外孙李子寒,不叫枣叶能蹲大狱吗?要不说这漂亮女人就是祸水,惹得男人们少骨气,没志气,缺真气。”

    “要,要不说这女人就得离她远点,省,省得害人,这一会功夫我就,就挨了两鞋底子了。”

    大鞋底子抡起鞋底子又要打:“你是捞不着女人,捞着女人还不得装肝里去呀!”

    漏勺咧嘴躲着:“装,装我也不装你这样的女人,看着挺美,背后cāo多少心!我要装,就装三心牌。”

    大鞋底子好奇的问:“啥叫三心牌?”

    漏勺笑了:“这,这你就老外了吧!也难怪,翟大哥不懂你咋知道。我,我告诉你吧!找老婆得找自己咋看都开心,别,别人谁看了都惦心,跟,跟自己过rì子不起二心,这,这就叫三心牌老婆。”

    大鞋底子骂着:“你漏勺有这个本事吗!一心的你都捞不到。”

    枣叶扶着李nǎinǎi说着话走过来,听到嘻笑声抬头一看,是大鞋底子和漏勺两个人,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枣叶忙低下头扶着李nǎinǎi,身子却躲藏在李nǎinǎi背后,怯葸的往前走。

    李nǎinǎi抓着枣叶的手说:“枣叶啊!nǎinǎi今个的话是不是太多了?nǎinǎi从小看着你长大,是个安分的姑娘。唉!就是我那外孙太不争气了。这几年哪!nǎinǎi想通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管咋说,是我们李家对不起你们翟家。啥事啊!总是有个大小、亏赚不是!上天造就咱女人啊!总是占小,占亏!我也是女人,懂这些。”

    枣叶拽拽李nǎinǎi的衣角悄声说:“李nǎinǎi,您别说啦!”

    李nǎinǎi长叹一声:“枣叶啊!nǎinǎi知道你不愿想那伤心的过去。可nǎinǎi呀!有一肚子心底话要说啊……”

    大鞋底子在一旁搭话了:“哟!李nǎinǎi,你这是溜弯呢!还是圈鸡哪?一窝狐狸不嫌臊啊?这个脏啊!都掉渣了。哎呀!小心让黄鼠狼给咬着,咱们村自从沾了这个脏啊!就没安生过。漏勺,快走,可千万别让这黄鼠狼,给扫兴染了晦气。”大鞋底子盯着枣叶,嘴里喋喋不休的奚落一通后,转身看眼漏勺。漏勺瞠瞪着两眼贪婪的盯着枣叶。大鞋底子上前拥了一把,“哎哟!李子寒在牢里可还没回来呢!你也想进去呆几年啊!”

    漏勺被拥了个趔趄,擦着口水“嘻嘻”一笑:“这,这不就是看几眼吗!我,我倒想进大牢蹲几年,你看我有,有这个胆吗?”

    枣叶把头紧贴在李nǎinǎi背后,神情更紧张了。

    大鞋底子用鞋底子点着枣叶又奚落上了:“唉!这叫什么事啊!搅得村上小伙光棍都想往大牢里钻。人活到这份上,多难为情啊!自己山顶盖房子图风流,可苦了人家一辈子。小绵袄穿不破,也让人家给指破了。西爪皮当鞋掌压跟就不是正料,裹脚布做衣领臭一圈了!自己还不放聪明点,别扰了咱村的好风水……”

    李nǎinǎi气得直喘粗气,实在憋不往了,站住脚用拐杖使劲戳着地大声喊:“侄媳妇!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人们常说,话到舌尖留半句。你就积点德吧!啊!”

    枣叶被铁蛋的污辱泪痕未干,又遭大鞋底子这番羞辱,心里实在无法忍受,松开李nǎinǎi哭着跑了。

    大鞋底子见枣叶哭着跑去,更得意了:“哎!李nǎinǎi,你都听到了。我只不过是说几句,怕说就别干呀!干了就别怕人说,我呀够积德的了。不然,早就把她哄出村去了!哼!”冲李nǎinǎi扔了个冷笑,扭下身子走了。

    李nǎinǎi听着大鞋底子yīn阳怪气的话语,心里一阵翻腾,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强毅着手中的拐杖。

    枣叶哭着跑回家,趴在炕上失声的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后,呆呆的坐起身,脑海里不断闪现铁蛋的奚落:装啥呀!已是开过花的二手货,别人嫌脏,我不嫌脏……嫌脏……大鞋底子冷嘲蜚语:脏的都掉渣……放聪明点,别扰了咱村的好风水。搅得光棍小伙,都想往大牢里钻,往大牢里钻……枣叶实在不愿再想下去,又控制不住自己。一声尖叫后,拼命的拍打着脑袋。一阵折腾过后,jīng神恍惚的盯着柜上的布兜,起身来到柜前拿过布兜,掏出布兜里自己未叠完的纸鹤,泪水不住的涌落下来,珍爱的抹掉落在纸鹤上的泪珠,将纸鹤又装进布兜,把布兜挎在身上朝外屋走去。取下外屋墙壁上斜挂的菜刀,放在手腕上犹豫了,拿菜刀的手在颤抖,慢慢的把菜刀放回原处。回到屋里,沉思了一会后。在炕柜纸盒中寻找着,找了好一阵,拿在手里几片药又犹豫了。摇摇头将药片放了回去。

    窗外,一只公鸡站在窗台上,在窗上啄了几下后扬脖一声长啼。

    枣叶抬眼望着窗棂,呆呆的向屋外走去。在院子里,枣叶来到那棵歪脖子枣树下,上下瞭了几眼后,嘴里冷冷的一笑:“我是二手货!我脏!我脏!我是黄鼠狼!我扰了村里的风水!都不容我,我活着还有啥意义!”搬过一只木凳,拿过根拢柴绳上了木凳,搭在歪脖子枣树杈上系了个死结,望着拢柴绳哭了,默默的叨念着,“爸爸,我对不起你,木羽就托给你了……木羽,妈走了!不是妈心狠,而是妈没有活路啊!李子寒,我不是有意害你!李子寒,原凉我吧!我会在另一个世界为你祈祷。用我的全部换回你的zì ;yóu,换回你的心。”枣叶在寻求解脱的同时,又牵肠挂肚着心事,久久不愿离开这个让她爱恨交加的人世间。

    滃云山村村头。

    一群羊跟在铁蛋身后,“咩……咩……”叫个不停,后面撩起一阵尘土。铁蛋推着枣叶扔在山上的推车,得意的走在羊群前面,两眼不停的向四外寻觅,嘴不住的嘶嚎:“枣叶妹要我帮忙来送粪哎!铁蛋我心里乐开花啊!枣叶妹有情!铁蛋我有意啊!地造的一双,天生的一对啊!洞房花烛不是梦,铁蛋我再也不当光棍啊!哎……呀……”一路干嚎走来。见村中无人又喊上了,“秃子!大鞋底子!漏勺!”

    草根背着书包从后面跑过来。

    铁蛋看见草根忙问:“哎!你妈呢?鸟鸟的。”草根也不搭话直奔铁蛋,上前拥倒推车。铁蛋愣了!紧抓车把横眉大骂,“哎!你这小崽子!拥我推车干什么?你妈大鞋底子呢?鸟鸟的。”

    草根两手叉腰怒瞪着铁蛋,鼓起小嘴直喘粗气。

    铁蛋扶着推车又问:“哎!你妈大鞋底子呢?鸟鸟的。”

    草根开口大骂:“在村部开会整铁蛋呢!铁蛋!铁蛋!”一个牤牛下山朝铁蛋撞去。

    铁蛋被猛的撞倒,在地上弄个实实的后腚蹲,着地又按了满手牛粪。

    草根见状拍手戏笑,“哎!铁蛋抓粪了,铁蛋吃粪了!铁蛋!铁蛋!”高兴的蹦跳着朝前跑去,书包在后面拍打着屁股。

    枣叶擦把泪水狠狠心,拽过拢柴绳将头伸了进去,用力蹬倒木凳。

    这时,院门被拥开了。

    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跑进来,朝屋里高兴的喊:“妈妈!我回来了!”

    枣叶看得真切,是女儿木羽回来了。忙拽绳子,两脚用力的蹬着,脸憋得胀红。多么想应声妈妈,多么想跟女儿说句话,多么想……拼命的挣扎都无济于事,呼吸越来越困难,已经来不及了!女儿,妈妈走了……枣叶的布兜从肩上滑落在地上,显然已经力不从心。

    木羽被掉下布兜吓了一跳,抬头看见妈妈挂在枣树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妈妈!你在树上干什么?妈妈,我要妈妈,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妈妈你怎么不说话?妈妈!”

    枣叶听着女儿的呼喊,悲沧的泪水涌落下来,竭力挣扎着睁开眼,也没能看女儿最后一面。枣叶绝望的闭上双眼,两手慢慢垂落下来。

    这棵枣树歪脖叉颤了几颤,不知是枣叶的悔意感动了枣树,还是女儿木羽呼唤感动了上帝。只听“咔嚓”一声响,枣树歪脖叉从根断开。枣叶随树叉一起掉落在地上,额头正好磕在木凳腿上,鲜血流了出来。

    木羽见妈妈掉下来,扑上前抱着妈妈哭喊:“妈妈,你说话呀!妈妈,你睁开眼看看我呀!妈妈,你咋不说话呀!”小手擦着妈妈额头的流血,拥着妈妈拚命的哭喊,泪珠滴滴掉在妈妈脸上。枣叶在木羽的拥动中醒了,慢慢睁开眼,看见身边的木羽,干咳了几声后吃力的坐起身,一把搂过木羽悲伤的痛哭起来。木羽扎在妈妈怀里不停抽搭,两只小手紧抓着妈妈,生怕再失去妈妈。

    大门口,枣叶爹手里拿着酒瓶,摇晃着走进来,嘴不停的醉语着:“今个真痛快,痛快!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酒再掂对……”突然,发现地上坐着的枣叶和木羽。一愣后摇摇头往屋里走,走几步又转回身看眼枣树杈和绳子,发现枣叶额头上的血心里明白了。呆呆地站在那老泪纵横地骂上了,“你娘让你给气死了!你又来上吊,气我这个老头子是不是?枣叶,我告诉你!我把你拉扯大,不是让你气我的!要死就离我远远的!我眼不见心不烦,啊!”骂完转身摇摇晃晃回屋去了。

    枣叶抱着木羽哭得更厉害了。
第二章 出狱归来
    ()    滃云山村村部。

    自从那年滃云山村部和学校一起搬进天鹤寺,时至今rì,扔挤在天鹤寺的一间旧厢房里。

    滃云山村部房间不大,随着岁月的流失,加上烟熏火燎,满屋呈现黑的特sè,屋顶悬着灰尘像细细秋千,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黑黑的墙壁上贴着几张计划生育宣传画,倒是保存完好。靠炕沿有两张办公桌,桌上新安了一部电话,电话上盖着一块红布倒是很惹眼,办公桌上方的墙壁上整齐的挂着几个旧帐薄。

    今天,村部里坐满了人。几位年岁大的吸着旱烟,自品其味,也有人聊天说着悄悄话,几位妇女干着手里的活不闲嘴巴,还有几个年轻人围在一起戏闹着,掰手腕的,在地上下连的,整个屋里烟气熏人,乱哄哄一片。

    大鞋底子坐在办公桌上,手里闲熟的纳着鞋底活儿,可眼却不停的张望着,像是谁闲聊内容她都想知道似的。坐在她身边的漏勺,眯着小眼,不时瞟眼大鞋底子,皮笑肉不笑的从兜里掏出小剪刀,偷偷的将纳鞋底的绳剪断,转身靠墙头一歪睡着了,两眼却眯成缝往外偷看。大鞋底子倾身偷听别人闲聊,用力一拽绳,绳断了,这才回过神来,看看手中鞋底,又看看身边的人。

    正在掰腕的人叫喊:“王利泉!使劲!使劲!”

    王利泉眦牙咧嘴正起劲,后脑勺突然挨了两鞋底子一愣,忙躲着脑袋,手却被同伙紧掰着,转头见是大鞋底子,顺口大骂:“大鞋底子……”后句还没骂出来,后脑勺又挨了两鞋底子。

    大鞋底子跳下桌子:“王利泉,你损不损!我让你装。”骂着又打过来。

    王利泉抽出手忙起身躲着:“大鞋底子,你凭什么打后老勺?”

    两个人在屋里串着空间追打着,好事人哄着热闹。

    王利泉躲到门口奚落起来:“大鞋底子!失群的大雁,是不是太孤单了!想大哥了吧?”

    大鞋底子边追打边数叨:“我叫你孤单!给你大哥当儿子,我都嫌你嘴巴上没毛啊!”

    “大鞋底子,拉了弦的手榴弹,你就是白给我都不要啊!”

    “你这个小瘪犊子!”

    王利泉在一边叫号:“谁帮把手,咱们蹾大鞋底子肥油,让她绷劲,蹾这只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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