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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药结同心(全本)-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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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梅宝被这一句话吊在原地,心里腾腾的冒火,她左右看了看干脆抬脚向外走去。
  
      卢岩如今大功,身份更是不一般,绝对不会被安置在这里。
  
      驿站不大,虽然天黑,但到处都点着灯笼,一出后厢房,就看到院子里站着或坐着好些男人,她不由吓了一跳收住脚。
  
      这些人身上穿的有短揭有军士的战袄,虽然着装不一,但手中皆是拿着兵器,浑身上下杀气腾腾,聚在一起有人高声骂鞑子,有人则低头交谈。
  
      这些人应该是盐巡司卢岩手下的人吧。
  
      就在卫所那些兵来了没多久,巡检司得到消息的盐丁们也都冲过来了,看着战斗已经结束,捶胸顿足的懊恼,再看受伤的弟兄这么多这么重,更是难过之极,尤其是他们视为天地的大人昏迷不醒。
  
      要是问他们,一定知道卢岩在哪里,刘梅宝扶着墙,心中思付,才要迈步,就听身后一阵脚步声,她忙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小厮引着一个男人急匆匆过来。
  
      两厢一照面,都露出惊喜的笑容。
  
      “宋大叔。”刘梅宝先喊道。
  
      “刘姑娘,我正说要去看看你们¨”宋郎中一脸担忧的说道,“却是一直忙的不脱身,只远远的看了眼,知道哥儿没事,我这心才算是…”
  
      他拍了拍心口重重的吐了口气。
  
      “是,让大叔担心了。”刘梅宝笑道。
  
      “宋郎中,咱们快些去吧,那边等着用人···”小厮催促道,看了眼刘梅宝,并没有因为她形象的狼狈而惊异。
  
      与那个受了伤的杀了鞑子的女人比,已经没有什么女人让这小厮惊异的了。
  
      宋郎中哎哎两声。
  
      “来的都是府城的好郎中,我们就是打打下手,熬药什么的….”宋郎中又对刘梅宝说道,“姐儿早点歇息,养养神,明日让你大婶他们来看你….”
  
      说这话迈步疾走。
  
      “大叔。”刘梅宝跟上他,压低声道,“那.那卢大人怎么样了?”
  
      宋郎中脚步一顿,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卢岩和刘梅宝之间的事,宋郎中再清楚不过。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卢岩是看不过鞑子暴虐挺胸而出救百姓与生死间,但当宋郎中得知这其中被救的百姓里有刘梅宝时,在他心里便自然有些不明的意味了。
  
      在生死之间,一个男人豁出自己的性命来相救,换做哪个女子也抵不住这份恩情,戏词上不是也常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见宋郎中眼神闪烁只是不说话,刘梅宝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大叔,非是别的,只是如此大恩,如果不亲眼看看他,我这心里怎么能安¨”刘梅宝低声说道,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纟
第九十四章 探视
第94章 探视

 

    宋郎中心里一软,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这刘梅宝受了如此大恩,反而还因为先前的事忌讳躲避,那才叫人心寒,也就不是他认识的重情重义又知进退的刘梅宝了。

 

    与其总在心里因为恩情不安而记挂着,还不如谢了恩心安的好。

 

    “跟我来吧。”宋郎中说道。

 

    刘梅宝大喜,忙点头道谢。

 

    “郎中,这位是?”小厮看着跟过来的姑娘,不解的问道。

 

    “这姑娘曾是我药铺的伙计,做药最拿手或能帮上忙。。”宋郎中解释道。

 

    “这个姑娘家吗?”小厮打量刘梅宝问道,脚步未停。

 

     “你可,别小瞧她,你知道广顺和吧?”宋郎中笑道。

 

      “今年过节不送礼,送礼就送广顺和嘛。”小厮立刻答道。

 

      刘梅宝便忍不住笑了。

 

    “她就是广顺和的药柜。”宋郎中笑道。

 

      小厮很惊讶,瞪着眼看刘梅宝。

 

      “真的假的啊?”他问道。

 

      说着话他们已经走出了驿站,穿过一条夹道,迈进一个有两排兵丁守护的门后,就来到一个宽敞的院子里。

 

     院子里灯火通明,站着更多的人,多是男人,一个个红着脸看向正中的屋子。

 

      “生黄,净萸肉,生山药快煎了送来!”一个小厮挑帘子喊道,“煎药的大夫呢?煎药的……”

 

      宋郎中听见喊,忙上前应了声。

 

      “快去快去。”小厮跺脚道。

  

      生黄,生山药,茱萸……这是固气防脱,刘梅宝的腿脚有些发现软,被宋郎中一拽,跟着他进了一旁的一个屋子。

 

      屋子里架着火,有三四个人在调配药,见宋郎中带着一个女子进来,再看她的形容,只当是那些受伤的百姓来求药的,那些百姓自然不在官府救治之列,但既然跟着宋郎中进来,想必是有关系的,大家都是郎中,自家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也就没人多说什么,看了一眼,便自忙去了。

 

      刘梅宝也帮不上忙,看着宋郎中煎药,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拿了药出去,又过来捡了药忙碌。

 

      她就在那里坐着,呆呆的也不知道想什么,一直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有人进来说了句谢天谢地,没事了,睡了,忙碌的大夫们这才松了口气。

 

     又听得说大人们都走了,院子里的盐丁再三被邀请劝说,却没人肯离去,就在院子里席地而坐。

 

     “我在这里看着吧。”宋郎中主动要求的。

 

     管事的便点点头,留下宋郎中和另外一个府城来的郎中,其他的郎中便都退去了。

 

     “跟我来吧。”宋郎中对刘梅宝说道,又对另外一个郎中点点头说声我先去屋子里守着。

 

     “后半夜换我。”那郎中捻须说道,目光在刘梅宝身上扫了眼,却并没有问什么。

这是一间上好的客房,布置精美,还有两个娇俏的丫鬟守在屋子里,看着暖炉上的茶水,见宋郎中进来倒同什么,看到刘梅宝,都惊讶的瞪大眼。

 

      刘梅宝顾不得理会她们,几步就越过隔扇,来到垂着幔帐的床前。

 

     他沉沉的睡着了,面色苍白,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眉头簇起,是伤口疼痛的症状,虽然难受了些,总好过没有感知,那样可就是陷入深昏迷了。

 

     “最主要的伤是后背和胳膊……”宋郎中低声说道。

 

      刘梅宝迟疑一刻,伸手掀起被子,这是她第一次看这男人的身子,不过此时却只看到密密裹起来的棉布,以及上面渗出的片片血。

 

      卢岩的眼却在这时睁开了。

 

      刘梅宝和宋郎中都吓了一跳。

 

     “可是碰疼了?”刘梅宝忙松手轻轻将被子给他盖好,低声问道。

 

     “你没事吧?”卢岩全眼看着她,动了动嘴唇,发出涩哑的声音。

 

    刘梅宝面色微微一红,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还惦记着这个……

 

     宋郎中将头扭向一边。

 

     “我没事……你觉得怎么样?可要喝水?”刘梅宝低声道。

 

      话音才落,就见卢岩合上眼又不动了。

 

     刘梅宝和宋郎中对视一眼,莫非是没醒?

 

     宋郎中伸手探了探脉息。

 

     “无事。”他低声道,再看了眼刘梅宝,“没醒,只是梦呓。”

 

      刘梅宝哦了声,梦呓都还说这些……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没有再说话,站在床边看着卢岩。

 

      以前短短几次接触,她都没敢看他,以至于到现在都不太清楚他长什么样子,此时他安静的睡着,伤病的人自然不可能好看,但也算不上难看。

 

     宋郎中在一旁又咳了一声,刘梅宝垂下视线。

 

     “皮肉伤,看着挺厉害,其实也好养。”宋郎中低声主道,看了眼站在床边不挪脚没有走的意思的姑娘,“你先回去吧。”

 

     刘梅宝哦了声,却是没有动。

 

      “刘姑娘。”宋郎中心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看看,心里不记挂了就好了。”

 

      是啊,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吃的喝的用的,自有人安排的好好的,如果说帮忙的话……刘梅宝眼睛一亮。

 

      “不如我给他写句道谢的话,大叔你待他醒了交给。”她眼睛亮亮的说道。

 

    卢岩地那么期待自己的回信,那么自己这次写点东西,他看了一定很高兴,对于养伤也大有益处了吧……

  

     “胡闹!”宋郎中瞪眼加重语气低声喝道,“这,这也是你个女子家能做的事!”

 

     刘梅宝吐了吐舌头,她倒忘了,这种书信私交最是男女间忌讳的,卢岩给她写信已是有伤风化的大事,自己来自现代从小到大多少也收到过几封情书,不觉得怎么样,但其他人可接受不了,尤其是关心自己闺誉的亲朋好友。

 

     “你在道谢,等明日三娘亲自来就是了,她是长辈,合情合理又有诚意,你一个女子家别管了。”宋郎中说道,一面又催促她走。

刘梅宝嗯了声,再看了眼卢岩,低头快步走开了。

 

     宋郎中唤过屋内的一个丫鬟,和她借套衣裳。

 

      丫鬟打量刘梅宝几眼,宋郎中便低声给她说他哥哥也杀了鞑子,丫鬟便点点头,笑嘻嘻的去了,不多时拿了套衣裳过来。

 

     “姑娘别嫌弃,是我穿过的。”丫鬟说道。

 

      刘梅宝忙道谢,将一块碎银子递给她。

 

     “这可使不得。”丫鬟摆手死活不接,“姑娘要是这样那就用钱去外边买吧,我们可担不起。”

 

    刘梅宝无法,只得再次道谢,宋郎中请了小厮来,送刘梅宝回驿站去了。

 

      卢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晚上,消息传来,守在外边的盐丁们一阵欢呼,更有人忍不住哽咽出声,让一干领兵的防守守备操守眼红的不得了,看看自己带的兵,除了自己贴身的家将,哪个会在意自己的死活,人跟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再休息一晚,卢岩的精神就又好了很多,到了下午还能稍稍的坐起来稍微斜靠一会儿了。

 

     “大人以后可要千万保重,不得鲁莽行事……”师爷红着眼睛,一脸憔悴的絮絮叨叨不停。

 

      “这怎么是鲁莽行事呢?”卢岩看了他一眼,声音哑哑的说道,“难道是要怕死不战吗?”

 

      师爷神色一正。

 

     “大人,且不说你,就是如今咱们盐巡司的儿郎,没有一个怕死的,这些日子冲杀马贼无数,别说这十几个鞑子,就是成千上万的鞑子,只要大人你说一声杀,我敢保证咱们这些盐丁,没有一个会是软蛋。”他神色郑重,宽大的袍子套在干瘦的身躯上晃晃荡荡,丝毫不能穿出读书人应有的文雅气质,反而有些滑稽。

 

     听他这样说,卢岩微微一笑。

 

      师爷看着卢岩,反问道:“大人,你说大家为什么会这样不怕死?”

 

     卢岩没有说话,眼中带着几分兴趣看着师爷。

 

     “是因为我对他们好吗?”他笑了笑,这次笑的幅度有些大牵动伤口,皱了皱眉头。

 

      说到好,见过卢岩训这些盐丁的人,只怕没有一个这样想,动辄就打就罚,小小的训练场上,很多时候也是血肉横飞,那都是大棒子打的,更不用说那些稍微犯了点错的盐丁,全家老小立刻就被赶了出去,怎么哀求都不管用,不止如此,被卢岩赶出去的盐丁,这解县境内再没人敢用敢收留他们,什么下场可以想象。

 

     从这一点来说心狠无情丝毫不次于掌人生死的阎王。

 

     “好不好的,这世道也没人说这个。”师爷呵呵一笑,道,“说白了是因为大人是他们的依靠,是因为盐巡司是大家生存的唯一庇佑。盐丁们活着,跟着大人有钱粮拿,没人敢欺负,死了,大人发下抚恤银子,养护父母妻儿,大人也说了,想要什么,不过是吃饱饭睡好觉不被人猪狗般驱逐而已。”

 

     他说着说着,声音有些颤抖,“所以大家不怕死了,因为知道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可是如果大人死了呢?就算他们还活着,这一切都将没有了。”

 

     卢岩神色微沉,有些明白师爷要说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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