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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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了一下,赵修源忙道:“大师切勿当真,秦姑娘只是随口说说,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举国皆知,怎会不妥。”
了无大师笑道:“女施主尽管直言无妨。”
我推无可推,便道:“大师请勿介意,小女子只是听说过一个故事。说的是少林寺的方丈因自己年老,已将不久于人世,要在全寺僧众中选出一位有慧根的人来继任主持,于是方丈的首徒便写了一首偈语,道‘身如菩提树,心似明镜台,时时勤拂拭,不使惹尘埃。’这首偈语传出,全寺上下皆叹为观止,以为这方丈之位非他莫属。谁知有一个烧火的和尚却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来惹尘埃?’方丈闻知深以为然,最终将主持之位传给这个烧火和尚。”
故事讲完之后,室内一片安静,了无大师站起身来,双手合什,微笑道:“女施主果真极具慧根,不过,既然本来无一物,那么有神龛也便是无神龛,一尘不染也就是尘土满地。”
我愕然,了无大师说得不错,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么有没有神龛,神龛是一尘不染还是尘土满面又有什么关系?因为本来心中无碍,那么一切便顺其自然了,干净也好脏乱也罢,不过是各人习惯而已。
我本想捉弄一下了无大师,让大家知道所谓的得道高僧不过如此,没想到了无大师如此了得,当下羞得满面通红,急忙站起身来,双手合什道:“小女子年幼无知,自恃读了几本书,却在大师面前卖弄,还望大师多多见谅。”这一次,却是真心诚意的佩服了。
了无大师呵呵一笑,道:“施主严重了,施主见识已非常人可及,方才与施主一席话,老衲也受益非浅啊,施主如若愿意皈依佛门,将来成就必在老衲之上。”
出家?这个我可从没想过,我虽然经历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变故,弄得有家不能归,但还不至于悲观绝望到要出家避世吧,更何况,我哪有什么慧根,只不过占着曾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看过许多书的便宜罢了,真要是出了家,整天青灯古佛还不得闷死我。
我正欲婉拒,赵冠岑已道:“多谢大师好意,只是秦姑娘与我三哥早有婚约,不日就要成亲了。”言下之意,怎能拆散人家大好姻缘。
了无大师闻言仔细看了看我,突然眉头一皱,道:“女施主,老衲想单独和施主谈一谈,不知施主肯否。”
我心中大为好奇,是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居然要和我单独谈谈,该不会是和电视中所演的那样,说我有什么血光之灾,要教我避难之法吧。当下便恭恭敬敬地道:“大师有命,小女子自当遵从。”
赵冠岑附在我耳边低低笑道:“若是他劝你出家,你可别答应他啊。”
第八章劫难重重
我和了无大师来到内室,看得出来,这里一定是了无大师日常打坐修禅的静室,室内的装饰和外面差不多,只以简洁素净为主,所不同的是,静室四周全是书架,架上摆满了书籍,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书籍里除了佛经之外竟然还有大量的杂书,从《周易》到《诗经》可谓无所不有,包罗万象。
了无大师见我一脸讶色,笑道:“开卷有益,老衲虽身在佛门,却并不以为世上书籍唯佛经而矣,在老衲看来,万物存在皆有定理。”
我点点头,这句话我倒是颇为赞同,想不到这位了无大师不但是个佛学家,还是个知识渊博的智者。这下我倒很想知道他单独要我到这内室到底是所为何事了。
可是过了老半天,了无大师却不说话,只是双目微闭,手捻佛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大师有什么话要对小女子说么?”
了无大师睁开双目,看了我一眼,却道:“女施主可否伸出右掌让老衲看看?”
我笑道:“大师难道是要为我看手相不成?”说着,仍是伸出了右掌。
了无大师低头仔细看了半天,面上现出困惑之色。我开玩笑地道:“大师莫不是看出我近日有什么灾难不成?”
了无大师沉吟半天,又道:“女施主生辰八字为何时?”
我一怔,这可是难为我了,若是报出我自己的出生年月,非吓死这老和尚不可,可是秦玉瑶的出生年月我又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依稀记得春花说过下个月初九是秦玉瑶十八岁生日,便道:“小女子下月初九便满十八岁了。”
了无大师屈指微一推算,忽然浑身一震,睁大双眼向我看来,面上神色也变得古怪至极。
我有些不安地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了无大师一脸肃然道:“正是,施主面相手纹显示施主注定早夭,而若施主生辰八字不错,女施主应当早已亡故才对,怎会到现在依然无恙?”
他话一出口,我如遭雷击,立时便惊跳起来,我万万料不到,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却被人看穿了自己的秘密,他会怎么看我,认为我是一个借尸还魂的鬼?要向《倩女幽魂》中的老和尚那样将我收服吗?我又空间是不是一个鬼,会不会真的被他收去超度了?
我惊疑不定,只觉背上一道冷汗涔涔而下。当下强笑道:“依大师看来,我不是秦玉瑶,那么大师以为我是什么呢,狐狸精?还是鬼?”
了无大师缓缓摇头,道:“老衲也觉得很是困惑,施主虽然神思不属,可是灵气逼人,又不似一般魂魄,老衲也不知施主是什么来历。不知女施主肯否告知。”
我一怔,不似一般魂魄,那我是什么呢?既然连了无大师都不知我的来历,那我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我只是一束从千年之外传来的电波?是一个幻影?
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了无大师会怎么处置我了,忙道:“大师说我不似魂魄,那么我是什么,可有机会能回去么?”
了无大师低低宣了句佛号,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施主自何处而来,老衲也茫然不知,施主想要回去,此事非人力所能为,请恕老衲无能为力。”
我只觉手足发凉,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是一个进入了别人身体的魂魄,虽然诡异,却总抱一线希望,总以为有一天或许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过自己原来的生活。可是,了无大师一番话却彻底击碎了我的希冀,如果我连一个魂魄都不是,那我还有自己的身体吗?我又如何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我绝望地看着了无大师:“但有一线希望,小女子也愿为之。”
了无大师道:“凡事有果必有因,一切皆是天意,女施主就随遇而安吧。”
我长叹一声,虽然明知是这个回答,心中仍觉失望,想到今生注定无缘再见的父母亲友,忍不住失声痛哭,嚷道:“这不公平,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了无大师道:“众生皆是苦,女施主何不皈依我佛,我衲愿破例收你为徒,以施主悟性,定能修成正果。”
我心中充满不忿,什么因,什么果,什么天意,我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我不服,一百个不服。当下便站起身来,向了无大师行了一礼,道:“多谢大师好意,只可惜小女子与佛无缘,就此告辞了。”
了无大师道:“女施主请留步。”
我停下脚步,微带嘲讽道:“大师莫非想将小女子收服超度。”
了无大师轻叹一声:“女施主既然不愿投身佛门,老衲自然不能强求。只是,女施主面色晦暗,印堂无光,只恐今后前途波折,劫难重重。”
我冷笑道:“原来天意是让我来此历劫,既然如此,小女子也无可奈何。”说完迳自离去。
了无大师在我身后高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若有困难,可来找老衲,老衲当竭尽所能。”
赵修源和赵冠岑见我出来满面泪痕,大吃一惊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修源看看内室,道:“了无大师对你说什么了吗?为什么这么伤心?”
我摇摇头,泪水从我脸上滑落下来。
赵冠岑急道:“你别光哭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啊,到底了无那个老和尚对你说什么了,他逼你出家吗?”
我拭拭泪,道:“这不关你们的事,不用你们管。”
赵冠岑叫道:“什么不关我们的事,你和我们在一起,你有事我们就要管,你不说,我自己去问他。”说着便往内室走去。
我也大叫道:“你管得了吗?”
赵冠岑愕然停下脚步,看着我。
数月来的委屈、恐慌和无助全都涌上心头,我不管不顾地嚷道:“当我一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一切全是陌生的,一个人也不认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到底在哪里的时候,你管过我吗,我要面对全然陌生的环境,全然陌生的人,我觉得很害怕,很孤独的时候,你管过我吗?你们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帮助我,你们全都讨厌我,瞧不起我,我努力想适应这一切,想改变别人以前对秦玉瑶地坏印象,努力要表现出自己好的一面,这一切,只不过是想在这个该死的朝代里生存下去面而矣,难道这样也错了吗?什么天意,什么因果循环,我没做错事,上天为什么给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赵修源和赵冠岑站在那里,似乎惊呆了。
晚上,我将自己关在房里,想到自己今天居然在二位皇子面前大叫大嚷,最后还丢下他们自己跑回来,心中很是后悔,他们只是关心我,却被我无缘无故大发一顿脾气,这一下他们对我印象一定糟透了,我以前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
“叩叩叩”有人在敲门,我不答应,过了一会儿,门外有人道:“玉瑶,是我,大哥,开开门吧。”我不语,知道他一定是从赵修源那儿来,我现在可没心情听他教训。
果然,秦方信道:“下午的事我都知道了。”顿了顿,他却道:“是大哥不好,只顾着政事,疏忽了你,一直以来,大哥总是要求你学这个,会那个,却很少关心你,了解你的心事,让你受委屈了,大哥向你认错。”虽然隔着门板,我仍然可以感觉到他真挚的情感,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有这样好的兄长,秦玉瑶何其幸运。
我打开房门,秦方信正站在门外,我轻声叫了一句:“大哥!”这是我自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真心开口叫他大哥,也预示着我终将在这个朝代里生活再无返回之望了。想到这里,我的眼圈不由又红了。秦方信抚抚我的头发,怜爱地道:“傻丫头,还在伤心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三皇子一定跟你说我象个泼妇一样大吼大叫,仪容全失吧。”
秦方信笑了起来:“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只是听说三皇子派人在城中到处找我,便急忙赶去,正好碰到他在我们府门外转来转去,急得火烧眉毛似的,一见到我,便急着要我来看看你,我当时还真吓了一跳,以为你又发生什么意外了呢。”
我闻言有些意外,我原以为是秦方信在王府中知道此事,想不到三皇子本人却在秦府。
秦方信看看我,又道:“我和三皇子认识了二十几年,还从没看过他如此焦急的样子,若不是惦记着你,我还真要取笑他一番呢。”
我不解地:“取笑什么?”
秦方信诧异地看着我,笑道:“看你平日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却变笨了,三皇子几时这么紧张女孩子,这么失态了?”
我不以为然:“三皇子怎么说也算是我表哥呢,而且他与你是莫逆之交,我作为你的妹妹,他的表妹,我有事情,他当然要表示一下关心了,要是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
秦方信摇摇头:“傻妹妹,我与他一直都是好友,你也一直是他表妹啊,怎么以前却不见他如此关心你?你没看见,方才他提起你时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一点也不象他平日的斯文稳重。”
我瞪大眼:“你别说得那么夸张好不好,我前后一共也只见过他三次而矣,你忘了,当初解除婚约时,他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他躲我都来不及了,怎么会紧张我呢。”
秦方信看看我,奇道:“你以前对他不是痴心一片的吗,为了和他订亲,三番两次的闹着要自杀,二堂弟不过说了一句三皇子不喜欢你,你就将他骂个狗血淋头,怎么现在倒显得一点也不动心了?”
我叹口气:“我只是学会了面对现实罢了,难道要一辈子活在幻想中,以为三皇子对我一往情深吗?”
秦方信摸摸我的头,笑道:“你以前是过度自信,现在却是过度不自信了。大哥难道还会骗你吗?三皇子不但身世高贵,而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