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褪残红青杏小-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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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再拉一个人进来,也许会使我丧失目前的“垄断优势”,而失去君闻书这座屏障,我的处境会更危险,但我还是不愿意君闻书对我有什么想法,能打消还是打消,我不愿拿别人的感情作为我的挡箭牌,我不想利用别人。更何况,我要的是,自己能够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世上,而不是给人做妾,靠别人的庇护才能活。
君夫人不说话了,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奴婢谨记夫人今天的教导,如无事,奴婢告退。”我磕了个头,出去了。引兰关切地看着我,培菊则只是敷衍地点点头。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冲她俩勉强一笑,便往琅声苑跑。
二娘死了?二娘死了!我不敢相信,二娘怎么会死呢?我一口气跑回园子,看榆正在修剪树枝,我一把揪住他,“看榆,你老实告诉我,二娘究竟怎么了?”
看榆的脸色变了,“杏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你快说,快说!二娘她,是不是真的……”我说不下去了。
看榆点了点头,我的头嗡的一下,二娘死了!
“她是怎么没的?”
“少爷让过几天再说的,你怎么就知道了?”看榆往正房看看,怯生生的,“听说是那天老爷要吃河豚,叫厨房的人做,结果胖子刘不在,宋九掌勺,他没做过,二娘试筷,然后……然后就死了。”
河豚?我想起来了,河豚确实有剧毒,以春天为盛。君家一般在秋冬吃。以前都是由胖子刘做的,也是二娘试筷,可是胖子刘不在还非要吃?二娘的命就这么不是命?
“老爷知道胖子刘不在吗?”
“不知道,这个没听说。”看榆摇了摇头,“知道不知道的,老爷要吃,敢不做吗?反正有人试筷,好不好吃的,他也吃不了几口。”
二娘原来是这样死的!我心里发酸,却并不想哭,就那么站着。二娘死了。我恍惚中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她站在门口,她给我银子,她给我擦药……似乎又听到她说“你不像有些丫鬟争尖儿爱俏”。她一边拧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说“人的皮肉都是父母给的衣裳件儿”。她说“二娘将来老了,你能看望着点儿,二娘就真的要念阿弥陀佛了”……二娘死了,死了!
我呆呆地站着,直到看榆过来拉了一下我的袖子才又往前走。没有河豚吃,老爷会死吗?可是,二娘死了。这府里最疼我的二娘,死了。
我似无知觉地回到了书房,君闻书见我回来,立刻起身,“司杏,你回来了?我娘找你做什么?”
我仍旧呆呆的,“二娘,死了?”他愣住了,脸色突然有些黯淡,低声说:“你知道了?”
我的泪流下来了,二娘真的死了。
“她知道我逃了吗?”我觉得我对不起二娘。
“没有,我和她说你死了,也许……她能猜出来。二娘,是个好人。”是,二娘是个好人。虽然我后悔进君家,但我不后悔认识二娘——一个,命苦却乐观地活着。我愧对你啊,二娘,二娘!
“司杏,你别太难过。”君闻书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二娘没受多少苦,从毒发到身亡,没多少时间。”
我转过身去,一字一句地说:“是,没多少时间。我们这些人的命,原就没有多少时间。”
君闻书的脸色更黯淡了,“司杏,你别这样,我也难过。我不愿他们告诉你,就是怕你瞎想。真的,我也难过。若是我,我宁可不吃那河豚。”
我擦了泪,不理他,兀自去我的工作台前坐下。一只麻雀忽然落在窗棂上,喳喳地叫着。我呆呆地听着,麻雀虽无利爪尖牙,尚有翅膀可以飞,我们这些人呢?难道,我们的命也这般的不值钱?在君府里,主子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我不想死,这个地方,我不要呆下去!
第二天,我托侍槐买了些冥纸,乘着晚上,在屋子东面悄悄地烧了。我一边烧冥纸,一边想,二娘一生操劳,早年死了丈夫,又无子嗣,如今竟死了。难道,这便是女人的命运?我没有再落泪,只觉得心很麻木,也许真应了那句话——老去渐见心似石,存亡生死不关情。
火渐渐灭了,风吹起了纸灰,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坐在地上,默默地想:我要离开这个君府,我一定要活着离开君府!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问题:
第一,我也觉得这几章沉闷了些,不是情节没有了,而是不知怎么转合,自然的引出来。所以,现在还只能在积累矛盾,而且,一个下人跑了几个月,府里居然完全不知道(毕竟君府的内府并不很大),也忒脱离实际了些。
第二,第一章中的“我们的心总是憧憬未来”那诗,到底是谁的?我记忆中是歌德的,但有同学说是普希金,知道的朋友请不吝赐教。我说错了不丢人,丢人的是不懂装懂。谢谢。
这几章说好的不少,不矫情的说,我觉得一般。请大家来些砖头吧,鲜花固然能鼓励我,但砖头更能让我进步,期待像前面章节那样的各式砖头,谢谢!
另外,回君府的这三章,写的我十分的郁闷,请大家一定要多多拍砖,不排除这三章完全大改的可能。
第三十四章 谁听
君夫人并没有加派丫鬟来,我不知这是为什么。君闻书也问过我她找我的缘由,我搪塞地说夫人只是教导我让我守本分,好生做事。君闻书明显怀疑我的话,却也没有多问,也许他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
转眼便是上元节,君闻书对我明显比以往好,和颜悦色,经常问我住的地方冷不冷,要不要加东西,偶尔也和我开开玩笑。我心里怀着忐忑,每次都假笑着装出一幅很感激的样子,心里却想:“不要再问了,不用这么关心,我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但无论如何,琅声苑渐渐有了笑声。
引兰偷偷来看过我一回,还是劝我那些话,我只是淡淡地笑,并不为之所动。她也叹气,自己的命运都难保呢。不过引兰的到来,倒令锄桑很紧张,连话都不会说了。看他那副窘样,我暗自猜想:他是不是喜欢她了?锄桑人不错,真能凑到一块儿,倒是好姻缘了。其实婚姻这东西,多么有钱、多么风光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对你好。知冷知热,两人一起奋斗才好。否则,相对几十年,有什么意思?我想着,却没有多说。引兰是个有心的,谁知道她看不看得上锄桑。这一天,林先生来过之后,君闻书让我依着林先生说的找书。我看了看内容,是关于诸子百家的渊源问题。林先生所列之书,我一本都未读过,但看著者,都是些理学派人物,我觉得看或不看,不会增长多少见识。
“少爷,这书库里倒都有,不过,就这些吗?”
“你有何想法?”君闻书语气平稳。
这个问题,吕思勉老先生有谈过。诸子百家,其实本为一家,原无门户之见,只因后世发扬,而各立门户。但具体内容我确实记不清了,于是我笑笑说:“没什么,我只是问问。”
“不对,你一问,我便知道你肯定有所知晓。”君闻书开始较劲儿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些人见识有限。少爷有没有想过,其实各家也许原本是一家。”
君闻书愣了,“一家?”
“是啊。少爷,百家之中我不记得了,我们只说儒、释、道。这样大的分隔,三者不也是一家吗?释家强调不执著,道家强调无为,儒家则说要爱人。天地之间人为大,三者所说,岂不是一样?只不过角度不同而已。”
君闻书想了想,点点头,“有些道理。”
我来了劲儿,“少爷,理学这东西,好,不过也有点儿钻牛角尖。少爷不要太过执著为好。太执著了,反而不容易旁见——其实这些东西,好比铺子上挂的招牌,有的写的是酱油,有的写的是醋,但无非都是调和而已,真正的,还是得为饭好吃。”
君闻书大笑起来:“你这舌头钝的跟木头一样的人,还好意思说为饭好吃?似你是吃的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舌头钝的跟木头一样?我心里想着,却跟着笑,“好不好吃的,就这么个理儿。”
君闻书不说话了,忽然笑了,“司杏,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一个讨饭的丫鬟,怎会知道这么多?”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朝代。也许是老天怪我怨天尤人,才故意让我到更苦的环境中好好思考吧。这世间的事,有时竟是解释不了的。于是,我便半真半假地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前世读的书未曾忘了吧。”
君闻书真信了,“我也觉得你有前世,说不定,竟是个男子。要不,哪个丫鬟敢跟老爷讲律法?哪个丫鬟能编书目、造车子?哪个丫鬟能领着小厮们踢马球、击戈儿?还有……”他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哪个丫鬟敢逃出府去?”
我也不好意思了,我只是依性行事,并未想到要取悦谁。如果这就是不平凡,那么我就不平凡吧。
停了停,君闻书又说:“你真是个怪丫头。不过,懂书的怪丫头,便也不怪了。其实,我也常想着……”他顿了顿,“我就想着,读书挺好,我觉得读书有乐趣。尤其……尤其有你给我找书、抄东西,你……你愿意和我读一辈子的书吗?”
我吓了一跳,另一个世界的君闻书,跳出来和我说这些?不,我这丫鬟身份,和少爷差得太远了。
“这个……”我不知怎么回答,索性抹稀泥混过去得了,“少爷言重了,什么一辈子不一辈子,司杏和引兰听荷一样,都是下人,我们在一日,便尽力服侍少爷一日。书嘛,有了新人,自然也会教她,让少爷不致受累。”
君闻书有些黯然。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男女之间,只要牵涉到感情,便无法再像以前一样了。其实,君闻书也挺可怜,家规严谨,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的青年。
“司杏,你非要离开府里吗?”他低低地问。
我尽量笑得轻松些,“少爷,我是一个下人,终究是要离开的。少爷对下人的情谊,司杏铭记在心了。”
他长叹一声,“其实,我很羡慕你给他写信的那个人。毕竟还有人和他说说话。我呢?生在君家,既姓君,却无他法。我的两个姐姐也是,嫁得风光又怎么样?我们这一家人,又何曾像一家人呢?和下人端着,和两个姐姐……防着,终究主子有这么好做的吗?我们这才真是叫富贵命薄!”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十六岁的年纪,在二十一世纪还是个大男孩,也许有些束缚对他来说确实太重了。心之何如,有如万丈迷津,遥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君闻书有他的苦,我有我的难,但除了自己昂首走过,他人又如之奈何?
我想了想,“少爷,人活着,只有一辈子。”虽然我有不得已的两辈子,但我觉得其实还是一辈子,“好或不好,都是一辈子。谁都有自己的苦处,少爷你莫怨。”
君闻书忽然说:“司杏,你真要离开君家吗?”
“少爷,我刚才不都说了么?”
“那我要是不许呢?”
我愣住了,没想到君闻书会说出这句话。
“少爷……”
“司杏,我不想你离开,剩我自己了,我……。”君闻书低头弄着他的小乌龟,“司杏,我不想自己在府里,你来了,才有些意思,我不想自己在府里。”
“少爷是少爷,府里是少爷的家,少爷别瞎想。”
“是不是夫人和你说什么了?前两天夫人要把培菊送来,我不要。是不是她和你说什么了?”
“少爷,你莫任性。”
“我不要培菊,培菊是和我姐姐一样的人。我知道她为什么不愿要你,可是,可是……”君闻书看着我,忽然闭嘴不说了。
看来君闻书什么都懂,他真的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他知道君夫人为什么要把培菊送来。我突然有一种当众□的感觉,便也不言语了。
“我不许,谁把你打发出府,我也不许。我要和你读书,换了旁人,我觉得没趣味,她们都太笨。”
我真是搞不懂君闻书到底是成人还是小孩儿了。
“少爷,你莫任性,你是君家的少爷,君家总是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