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暮色之城-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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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化妆,露出那张憔悴而又焦黄的脸。
我有点心疼,垂下眼睛叹了口气——是在装吗?又或者,那天只是短暂的清醒?
周海莎一个激灵,反射性的转过脸来,神色僵硬,死鱼般的眼睛紧紧锁住我的瞳孔。我被吓到了,“啊”地一声倚到门上,看着周海莎,“呼呼”地喘粗气。
“发生什么事了?”另外一个声音从里面的房间传出,接着,我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一头长发背到脑后,扎成一个小辫。上身是黑色皮夹克,下面穿着白绿相间的迷彩裤,登一双黑色圆头军靴。
是北朗。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错愕片刻,把目光移到他怀抱的双臂。那里,竟然用红色碎花布包着一个孩子!
天……眼前的事情有点超出我的理解能力之外。所以我只能瞪大了眼珠子,在还未平复周海莎对我的惊吓之时,用更加惊讶的心情注视着北朗手里的孩子!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一个不知是真疯还是装疯的精神病,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还有乍到的客人。
北朗显然也想不到我竟然会到这里来,挑了挑眉毛,又缓缓吐出几口气,这才恢复平日里的沉稳,踱回周海莎身旁。
“那、那个孩子……是你们的?”我的脑袋还是不大灵光。
“不,你误会了。”北朗帮周海莎系上敞开的扭扣,又理顺了头发,轻声对她说,“今天一定要洗澡去了,你看,身子都脏了。”
“啊!唔!哈哈哈哈!”周海莎疯狂的摇着脑袋,唾液从嘴角溢出来,甩了北朗一身。但北朗却毫不在意,把孩子放到一旁,扶着周海莎躺下。
“那是谁的?”我盘根问底(华震这绿帽子不能带得太高了哇……囧rz)。
“陈天烨。”
“呃……这样。”我点点头,唔了两声。想起陈天烨带我去海滩吃饭的时候,北朗确实是开车带着一个孩子过来,让陈天烨脸色大变。
“怎么今天会过来?”
“想看一看她。”
“是想看我们的笑话吧?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误会。只是……陈天烨的孩子,为什么被你带到这里?”
“呵,你也看到海莎病成这个样子,总得有什么可以寄托变得单调的情感。所以……希望这个孩子能让她好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希望。”北朗注视着周海莎,爱怜地叹气。
我沉默下去,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海莎直挺挺地躺着,脸侧到我看不到的那一边,像是睡着了。我忽然想离开这里——兴许是我想错了。周海莎是真的疯了,那天也是疯子说的话。
抬起头时,我忽然看到周海莎不知什么时候正盯着我看!
她转了转眼珠,又看了看北朗。
我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本来死掉的心思又开始活络。
“啊,那个……能不能稍稍出去一会儿呢?”
“怎么?”
“我想跟周海莎单独呆一会儿。说说话。虽然我们不熟,但看到她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忍心。”
“不会害怕吗?”
“小心些就是了。”
就在这时,周海莎不失时机的一边傻笑,一边朝我张开双臂,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叫着“抱抱,抱抱”。
北朗带着孩子离开后,屋子里就只剩我与周海莎。
她一改刚才眼神混浊、嘴边淌涎的疯样,把头发缕了缕,夹在耳后,端端正正地坐起来,对我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阳光在她背后照耀着,映出一个美丽的轮廓。
也许是因为前后巨大的反差,刹那间,我觉得周海莎真是迷人极了。
“……真的,是在装傻啊!”我坐到凳子上,惊叹周海莎的演技。
“呵呵,所以才会活那么久。不然,早就跟着我爸爸一起去了。”周海莎没落地笑着,身子向后仰去,双手向后拄在床上,支掌着身体。
“这……怎么讲?”
“华震杀了我父亲,你认为他会放过我吗?”
“是他杀了周卫天?!”我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
“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要骗你吗?没错,就是他,杀了我父亲!”
“……这就是你暗示我来的原因吧?告诉我真相。”
“嗯,我想拜托你,拜托你们顾家,为我的父亲报仇!”周海莎猛地把头抬起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华震那个畜牲!你一定要小心!心理阴暗,一个十足的变态!”
周海莎骂个不休,而我却在怀疑她言语中的真实性。
我不相信华震真是她所说的那种人,但我也相信,周海莎装疯,必然有她的原因。
“为什么支开北朗?”毕竟,在我的眼里,北朗对周海莎关怀备至,她不应该对他有所隐瞒。
“你以为北朗也是好人吗?”周海莎的嘴角牵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他的身上有太多秘密了,哪怕在很小的时候就长在我家!”
周海莎的心情激动,再也坐不住了,跳下地面,来来回回地走动。
“这个华震,从他来到我家那一天起,我就觉得他有问题,但是父亲偏偏不信!你说,会有一个不暗世事的年轻人,对他所有上司的习性都了若指掌?而且,我一直怀疑,这个华震与边城的青帮,有千丝万缕的连系!”
我一个激灵,呆呆地看着周海莎,“你说华震和青帮……”
周海莎点点头,刚想要说话,敲门的声音忽然响起。
“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华震的声音。
周海莎那双眸子略过难以置信的惊恐,飞快地回到床上,瞬间又恢复到了精神病的模样。
我为华震打开门,他正笑着双手扶住门框,探着脑袋看向里面,语气里都是阳光——
“交谈得很开心吧?”
华震在我眼前对周海莎照顾得无微不至,我跟他随便地聊着,而周海莎再没露出一丝破绽。
是她想错了吧……一定还有什么更深的原因,她没有发觉到。
我这样想着,起身告辞。
打开门的时候,正碰到送药来的一位医生。看上去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我又向病房里看了一眼:
华震替周海莎收拾着床单。她正对着我,两只脚摊开坐在床沿。
当我们的目光相遇时,周海莎对我露出一个绝望的笑容。
第五十三章
自从那天与周海莎短暂的见面之后,我已经有一阵子没去过孟春看她。倒不是因为不想去,而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孟春精神病院明里暗里戒备森严,外人不得入内。对外界则宣称是院里有病人跑出去过,还酿了一场大祸。
本着科学的、怀疑一切的精神,我当然不认为这是真的。
甚至,我开始认真考虑周海莎话语中的可信度——它在一点一点的提高。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十分享受最近的日子。大家互利共赢,一派歌舞升平。而且,我开设黄金大厦的计划,也开始正式迈上轨道。
还有三天就是圣诞节了。
刚刚下过一场大雪,稍矮一些的建筑看上去通通都是一片白色,仿佛无穷无尽的延展开去,直到每一个方向的尽头。
“瑶姐,你看这个果子怎么样?”阿三戴着耳护,围着厚厚的白色围巾,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把玩着一颗通体暗红的舌果,歪着脑袋左看右看。
“好看。”
“送给你!”阿三转过头,把舌果递给我。眼睛亮亮的,鼻头红红的,特别像个小孩子。
“不要,现在物价虚高,咱们不能给这些小商小贩钻空子的机会。”
“哦……”阿三有些失落,眼睛里的神彩立刻暗淡下去,把果子放回原位。又回过头问我为什么总盯着远处看,“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你知道尽头吗?”
“尽头?”
“对。你看那里,一直看下去。你说,如果地球这个圆球只是上帝显示给我们看的幻像,让我们无论从哪里出发,都会走回原地。而实际上,这只是他想要局限人们思维的一种方式,不让人类看到更多的真相。其实,一路走下去,会有一个尽头。那么,尽头到底拥有什么?”
“这个……我听不太懂。但如果说只是尽头的话,应该是没有尽头的吧。”
我笑了,“一定是有尽头的。它会顺着路越来越小,光也会越来越细。我们如果真的找到了,就会化作一团黑暗消失。”
“这样啊……”阿三的神情严肃认真,他想了想,走到我身边,用一样的姿势向着远方眺望,“那,尽头之后又是什么呢?”
我怔了怔,看了一眼似乎陷入某种思考的阿三,无法作答。
“嗨!你们俩,还买不买了?不买快走!你们站这儿都没人过来买东西了!”卖水果的大叔对我们怒目而视。
阿三双手抱着脑袋哈哈大笑,站直了身子对那位大叔说,“不要打扰我们啦,我们在思考世界尽头的事哦!”
当然,思考结束的时候我们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而站那儿不走的结局是卖菜大叔凶神恶煞地抽出水果刀,大骂一声:
“瓜娃子!休嫌吾老!”
阿三摇摇身子,摆出个功夫的姿势,咧着嘴“哇呀呀呀”几声,然后跟我落荒而逃。
来到华星,阿三就去他忙他录歌的事儿了。再过不久他就要再出一张专辑。
我总劝阿三,能脱离社团就赶紧把自己洗白了。如果他是社团成员这个事实被媒体曝光出来,肯定是灾难性的。
阿三每次都不同意。
最后一次我跟他急了,叉着腰问他怎么不知好歹。
当时阿三扁着嘴巴,一脸的委屈。
他说瑶姐,我只是想跟在你身边。
说得我感动得要命。回过头再一想,又觉得悲哀——在我身边,也就只有这么个阿三可以放心。别人无论干什么事我都会觉得目的不纯。
来到顾北辰的办公室,这小子正伏案急书,一本正经活像个杰出青年。给他拍个照片那肯定是头条。经济版、娱乐版都得占了。
经济版写的是:成功源于勤奋。
娱乐版是:XX市十大男色。还得是前三名。
“写什么呢?”我外套脱下来扔到衣架了。
“啊,来了也不敲敲门。”顾北辰举起一张白纸,“你看怎么样?”
“我向来是单刀直入直来直去不做不休的一姑娘,你应该了解呀!啊,这是……”我瞪大了俩眼珠子,最后“啪”地一声,手掌拍到眼睛,暗叫一声玛丽亚——我好久都没召唤她老人家了,不知道这位最牛逼的妈妈在天国可好。
“嗯?不好看吗?”
“呃……好看,好看!”我看着顾北辰画的那俩人形小猪,彻底受精了……还是少看清点儿真相好。
真相知道的太多会被吓死的。我,知道得太多了……
镇定下来之后,我跟顾北辰汇报一番远东黄金大厦(也就是原远东商贸)施工的进展情况,顾北辰听得连连点头,不过目光一直离不开纸上那俩猪。最后来句,“资金够用吗?”
“够了。”
“真想不到啊,你能找到这样便宜的黄金货源。而且事先一点都没向我透露过。如果资金不够的话尽管提,无论怎么样都得把这个商厦开起来。经营顺利的话,利润几乎可以概过旅游业了。”
我咯咯地傻笑。
这时,窗外又飘起了雪花。
很大。
站在我的位置甚至都能看到雪花的形状。我看呆了,喃喃地说,“真漂亮。”
顾北辰表示一下疑问,回过头去,赞扬般地叹息一声,“好大的雪!”
“暮城从来都没有这样大的雪呢。”我走到窗边向外望,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在孤儿院里,曾和华震一起共度的时光。
那时的雪有点小,我们的衣服很薄。
我们趴在学校教室的窗边,一边哈着气,一边对外面的世界心存向往。
最后华震调皮地对我眨眨眼,说我带你去玩儿吧。然后把本来就薄的衣服脱下一件,披到我的身上,拉着我穿过操场。
我又冷又开心,时而就从地上捡起一捧雪来站住,“哗”地一声洒向天空。
那些雪被扔到高处,散开来坠落。
在一望远际的雪白里,仿佛被染上了五颜六色的色彩,开出花来。
我们走到后门,看门的大叔让我们回去。
我们又走到孤儿院围墙的一个角落,华震搬开地上的石头。从这些石头背后,奇际般地露出一个小洞来。
华震带着惊讶的我爬过去,来到挂满积雪的树林,像突然失去束缚的鸟儿一样,一边笑,一边奔跑。
跑累了,我们一起倚到一颗大树上休息。
华震“呼呼”喘着粗气,他说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
“要带我走吗?”
“不行,你得留在这儿。等我可以养你的时候再接你出来。我要先出去打拼。”
“呵呵呵呵,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