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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我是人间惆怅客-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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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刚伤了不多久,眼珠子睁着,四肢不住地抽搐着。博敦伸手摸了摸中箭的地方,那只野兔倏地猛颤了一下,恨不能整个翻过身来,只可怜它不会说话,即便是疼了也不知道哭喊。博敦着急地看向我,“真真姐姐,咱们帮它把箭取下来吧。”我点了点头,博敦卷起袖子,一手按住兔子,另一手抓住箭杆子,那架势很吓人。我忙拉住他的手,“还是罢了吧,小少爷如果真喜欢,就把它带回帐子里去,请个懂医术的人来治,你这样蛮干,弄不巧反倒伤了它。”博敦想了会儿觉着我说的在理,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小心翼翼地把野兔抱了起来。正欲起身,耳畔忽响起一声揪心的马的嘶鸣。

“当心!”

我浑然无措,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坐在雪地上紧紧抱住了博敦……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彤霞久绝飞琼字(上)

第二十三章 彤霞久绝飞琼字(上)

我手一松,重重地捂住嘴,脑子里嗡嗡地发震。公子的那匹枣红色的马横着挡在我和博敦的面前,马无恙,可公子的胳膊上却中了箭。正好是没有护甲的地方,鲜红的血透过衣裳一点点渗了出来,没多一会儿已是染红了一片。血直滴落到雪地上,一滴一滴的像是针头在扎我的心。

公子坐在马背上,脸色煞白,可我这会儿竟像是全然呆了一样,愣住神,嘴巴一会儿张一会儿合,手足无措。正在这时,不远处忽地传来笃笃的马蹄声,马渐渐走近,听声音不是一匹,而是好几匹。一个随从模样的人跳下马背跑到我面前拾起地上那只受伤的野兔,一手抓住它的耳朵把它提起,博敦伸手要抢,却被他一把推开。那人转身走到马前,扎了个安道:“回福晋话,您方才射的东西在这儿,箭极准,正中背脊。”

公子用手按住伤口,撑着马背艰难地下马,我忙走过去扶他。我顺着公子的眼神看过去,只见那个被称作福晋的人瞥了一眼已经奄奄一息的野兔,而后骑着马渐渐靠近,身边的这些人大概都是她的贴身护从,也随着她骑了过来。公子忍着痛给她扎安,“纳兰成德给康王福晋请安。”我赶紧拉着博敦跪下,马背上的福晋身着暗红色的绒毛长袍,绒袍外披着一件雪白色的披风,脚上的靴子也是红色的,金丝镶边儿的绣花极其精致。

“方才是谁放的箭?”

我耳畔轰隆一震,这声音虽说听了没几日,却是过耳不忘的。我偷偷抬眼看向她,模样仍然是那般俊俏,只是脸上的胭脂过于艳了,比过去多了几分妇人的风韵。头上的发髻高高得盘起,一只金丝雀衔珠的钗子斜插在发间。是董家小姐,她如今竟成了王府的福晋,看上去贵气逼人。她话音刚落,两侧的护从相互看了几眼复都低下头去,静默不语。过了没半晌,董姑娘那双娇贵而又尖刻的眼睛朝左侧的那个随从一横,那随从没有二话,立马从马背上跳下来跪在了地上,“回福晋话,是奴才放的箭。”

董姑娘拉起马鞭的头稍,狠狠地抽了那随从一鞭子,“没长眼睛的东西,养着你们做什么用?”那个跪在地上的随从丝毫也不躲闪,任凭这个福晋主子对着他使气。董姑娘盯着他的背道:“滚回去,领了五十鞭子再来见我!”眨眼间的功夫,马背上的另外几个护从已然都跃下了马,拿着绳子要来绑他。公子倏地走上前拦住那个动作最利索的护从,朝董姑娘拱了拱手道:“福晋息怒,是成德一时没留神才误中了箭,与他们不相干。请福晋高抬贵手,饶恕了这位小兄弟。”

董姑娘高高地坐在马背上俯视着公子,过了会儿冷哼一声道:“既是纳兰公子亲口求的请……”她顿了顿看向那个被架着的随从,“狗奴才,算你命大,今后再有一回,即便是王爷替你说话也没你的活路了。”那个倒霉的随从忙跪倒在地上朝公子磕头,又对着他的主子连连磕了三个头。

董姑娘眼神深处流露出自满的挑衅,“来人,把纳兰公子送回营帐去,传我的话,请蒋太医给公子好好瞧瞧,看看伤得重—不—重。”她故意把最后几个字拉得很长,公子拉着缰绳蓦地上马,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有劳福晋挂心,一点轻伤而已,不足挂齿。”说着猛一挥鞭子朝远处驰去,马蹄过去留下了一条细长的血迹。

董姑娘脸色煞变,顿了会儿狠狠吸了一口气,骑着马一点点靠近我和博敦。那匹马也凶相得很,鼻孔一个劲儿地冒着粗气。我侧过身环住博敦,她挑了挑眉毛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箭可是不长眼睛的,要是伤着了可由不得人。”说完朝我瞪了一眼,忽而将马掉转了一个方向,“啾”了几声朝远处飞窜了出去。

我蹲下身子抓紧博敦的胳膊,“认得回去的道吗?”他呆呆地点了点头,我心急火燎地看着他,公子已经伤了,要是再把他给弄丢了可怎么是好,更何况,如果不是我带着博敦出来,公子怎么会中那一箭?想到这里,心里恨透了自己,我叹了口声,嗖地拉起博敦的手带着他拼了命地往回跑,跑着跑着觉得嗓子眼儿直冒血腥味儿,博敦差一点儿就要跟不上绊倒在地上。

“真真,你们上哪儿去?”

我一转头,紧蹙着的眉头微微舒开了些。子清哥见我站定,下马拉着马缰绳把马牵过来,“怎么脸色难看成这样,出了什么事?”我道:“子清哥,公子在林子里中了箭,你去跟老爷回禀一声让他快点儿请太医过来。”子清哥一惊,“怎么伤的,重不重?”我咽了口唾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来不及细说了!”子清哥倏地窜上马背,“明相在侍候圣驾,这会儿出不来的。你先带着博敦到容若的营帐里去,我这就去请太医,立马就赶到。”我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背过身拉着博敦继续往营帐的方向跑。当我赶到公子的营帐前,帐子跟前儿的血迹一目了然。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彤霞久绝飞琼字

第二十三章 彤霞久绝飞琼字

我手一松,重重地捂住嘴,脑子里嗡嗡地发震。公子的那匹枣红色的马横着挡在我和博敦的面前,马无恙,可公子的胳膊上却中了箭。正好是没有护甲的地方,鲜红的血透过衣裳一点点渗了出来,没多一会儿已是染红了一片。血直滴落到雪地上,一滴一滴的像是针头在扎我的心。

公子坐在马背上,脸色煞白,可我这会儿竟像是全然呆了一样,愣住神,嘴巴一会儿张一会儿合,手足无措。正在这时,不远处忽地传来笃笃的马蹄声,马渐渐走近,听声音不是一匹,而是好几匹。一个随从模样的人跳下马背跑到我面前拾起地上那只受伤的野兔,一手抓住它的耳朵把它提起,博敦伸手要抢,却被他一把推开。那人转身走到马前,扎了个安道:“回福晋话,您方才射的东西在这儿,箭极准,正中背脊。”

公子用手按住伤口,撑着马背艰难地下马,我忙走过去扶他。我顺着公子的眼神看过去,只见那个被称作福晋的人瞥了一眼已经奄奄一息的野兔,而后骑着马渐渐靠近,身边的这些人大概都是她的贴身护从,也随着她骑了过来。公子忍着痛给她扎安,“纳兰成德给康王福晋请安。”我赶紧拉着博敦跪下,马背上的福晋身着暗红色的绒毛长袍,绒袍外披着一件雪白色的披风,脚上的靴子也是红色的,金丝镶边儿的绣花极其精致。

“方才是谁放的箭?”

我耳畔轰隆一震,这声音虽说听了没几日,却是过耳不忘的。我偷偷抬眼看向她,模样仍然是那般俊俏,只是脸上的胭脂过于艳了,比过去多了几分妇人的风韵。头上的发髻高高得盘起,一只金丝雀衔珠的钗子斜插在发间。是董家小姐,她如今竟成了王府的福晋,看上去贵气逼人。她话音刚落,两侧的护从相互看了几眼复都低下头去,静默不语。过了没半晌,董姑娘那双娇贵而又尖刻的眼睛朝左侧的那个随从一横,那随从没有二话,立马从马背上跳下来跪在了地上,“回福晋话,是奴才放的箭。”

董姑娘拉起马鞭的头稍,狠狠地抽了那随从一鞭子,“没长眼睛的东西,养着你们做什么用?”那个跪在地上的随从丝毫也不躲闪,任凭这个福晋主子对着他使气。董姑娘盯着他的背道:“滚回去,领了五十鞭子再来见我!”眨眼间的功夫,马背上的另外几个护从已然都跃下了马,拿着绳子要来绑他。公子倏地走上前拦住那个动作最利索的护从,朝董姑娘拱了拱手道:“福晋息怒,是成德一时没留神才误中了箭,与他们不相干。请福晋高抬贵手,饶恕了这位小兄弟。”

董姑娘高高地坐在马背上俯视着公子,过了会儿冷哼一声道:“既是纳兰公子亲口求的请……”她顿了顿看向那个被架着的随从,“狗奴才,算你命大,今后再有一回,即便是王爷替你说话也没你的活路了。”那个倒霉的随从忙跪倒在地上朝公子磕头,又对着他的主子连连磕了三个头。

董姑娘眼神深处流露出自满的挑衅,“来人,把纳兰公子送回营帐去,传我的话,请蒋太医给公子好好瞧瞧,看看伤得重—不—重。”她故意把最后几个字拉得很长,公子拉着缰绳蓦地上马,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有劳福晋挂心,一点轻伤而已,不足挂齿。”说着猛一挥鞭子朝远处驰去,马蹄过去留下了一条细长的血迹。

董姑娘脸色煞变,顿了会儿狠狠吸了一口气,骑着马一点点靠近我和博敦。那匹马也凶相得很,鼻孔一个劲儿地冒着粗气。我侧过身环住博敦,她挑了挑眉毛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箭可是不长眼睛的,要是伤着了可由不得人。”说完朝我瞪了一眼,忽而将马掉转了一个方向,“啾”了几声朝远处飞窜了出去。

我蹲下身子抓紧博敦的胳膊,“认得回去的道吗?”他呆呆地点了点头,我心急火燎地看着他,公子已经伤了,要是再把他给弄丢了可怎么是好,更何况,如果不是我带着博敦出来,公子怎么会中那一箭?想到这里,心里恨透了自己,我叹了口声,嗖地拉起博敦的手带着他拼了命地往回跑,跑着跑着觉得嗓子眼儿直冒血腥味儿,博敦差一点儿就要跟不上绊倒在地上。

“真真,你们上哪儿去?”

我一转头,紧蹙着的眉头微微舒开了些。子清哥见我站定,下马拉着马缰绳把马牵过来,“怎么脸色难看成这样,出了什么事?”我道:“子清哥,公子在林子里中了箭,你去跟老爷回禀一声让他快点儿请太医过来。”子清哥一惊,“怎么伤的,重不重?”我咽了口唾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来不及细说了!”子清哥倏地窜上马背,“明相在侍候圣驾,这会儿出不来的。你先带着博敦到容若的营帐里去,我这就去请太医,立马就赶到。”我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背过身拉着博敦继续往营帐的方向跑。当我赶到公子的营帐前,帐子跟前儿的血迹一目了然。

碧桃听到风声恰巧赶到,我把博敦交给她,让博敦先回去歇着。我撩起门帘子走进帐子里,四下无人,隔着屏风却能依稀看见公子的身影。我走过去,未及说话整个人已然僵在那儿。公子半露着上身,右臂的伤口处血肉模糊,地上散乱着脱下来的护甲,头盔侧着倒在地上,仍在滚动。箭已拔出,落在护甲上,箭头上满是血。

南苑这儿冰天雪地,营帐内又钻风,我即便是看公子一眼都觉得冻得牙齿上下打颤。我忙转身到案几上取来了暖手的炉子递到公子手上,公子此刻脸色惨白,看着我道:“博敦可回了?”我鼻子一酸,眼睛注视着地上的一片凌凌乱乱,静默着点了点头,遂蹲下身子去收拾沾满血迹的护甲和头盔,眼泪说话间不自觉地涌了出来。我抱起那堆东西走到屏风外,放在了架子上,随即走到榻前赶紧收拾起床铺来,可一糊涂忘了擦手,被褥上也沾上了血。忽地听见门口有说话的声音,八成是子清哥带着太医赶到了,我立马转身跑过去掀开门帘,却是老爷。我一惊,忙俯身请安,他朝我斜了一眼,气冲冲地走进营帐,“怎么回事?”

“给阿玛请安。”

公子从屏风后面走出,已经把衣裳披好,老爷走近,“怎么伤的?”公子道:“受了些轻伤,已经没有大碍了。”老爷看了会儿公子,忽地转过身对着我的脑门重重戳了戳手指,“你是怎么伺候的?”我心里很委屈,可却也答不上话来。门帘一开,风呼呼地透进来,老爷见子清哥领着太医进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很客气地请太医坐,而后又看向我,厉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孟太医倒茶。”我福身应了声是,转身走到门口,孟太医却叫住我,“姑娘留步,茶水不必了,你去倒一盆热水,再取把剪子来。”我看向老爷,他朝我挥了挥手。

待我端着热水盆子走进营帐的时候,孟太医已然在给公子看伤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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