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毒杀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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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柯叶儿拿着钱不知所措地怔在原地。他没想到一向只会穷凶极恶地对待他们这些流浪汉的警察竟也会来关心他们的死活。
坤特暗暗笑了笑。是个相当不错的男孩,只可惜生在这种时代,不知他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爬出这片淤泥。他抬抬帽子,望了望依旧阴霾的天空,不知道太阳究竟何时才能出来。
他拉紧衣领,心情沉重地溶入人流里。
第 5 章
冯·果特洛普经过亚克伯·坤特的办公桌时将一只信封放到他桌上。
“长官,这是我刚才在警局门口遇到的一个小孩要我交给您的。”
坤特拿起信封,用裁信刀裁开,抖出一张淡蓝色的纸来,很快地将上面的内容浏览一遍,然后递给果特洛普。
“是翡翠送来的,你也瞧瞧吧!”
果特洛普一听是翡翠小姐送来的,忙接过认认真真的地读了一遍,只见纸上写道:
亲爱的探长大人:
你拜托我的事我已经找人打听过了。在提斐萨城东有条叫狮子街的小巷,走到底可以看到一扇红木做的门,这里面住了个名叫龙三的走私贩子。一个星期以前,他卖出了足以毒死两人份量的毒舌兰。据他的描述,买主是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长着银发黑眼,身形削瘦,气质冷漠,受过很好的教养的样子。这样的描述有没有令你想到什么人呢?
翡翠敬上
果特洛普抬起头,惊愕地看向坤特。坤特嘴边噙着抹了然的笑容。
“嘘,先别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突然有了个想法,要是我的直觉没错的话,这桩案子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
这一夜是这年最冷的一晚,大街上阗无一人,这种寒冷潮湿的夜晚,如无必要,很少有人会外出。两条鬼鬼祟祟的影子静悄悄地溜进霍里特格尔伯爵府后门前的阴影里。
“长、长官,请、请不要告诉我,您的那个想法就是、是指我们在这、这么冷的晚上出来?”果特洛普冻得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坤特却蛮不在乎地掀开大衣的下摆,摸出一套用鹿皮包着的撬锁工具,从中选出一把万能钥匙来,□锁眼里试试,再想了想,随后便很有信心地用把小锉刀轻轻地锉起来,其熟练的程度
远超过一名警察所应有的。果特洛普直看得目瞪口呆。
“长、长官,您、您怎么——”
坤特洋洋自得地低声答道:“这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夜盗教我的,这一套工具完全是他自个制作出来的,几乎没有打不开的锁。”
“好、好厉害喔!”果特洛普不知是夸坤特厉害,还是在夸那名夜盗厉害。
“那家伙真的很厉害。当年他没被抓进去之前,可是提斐萨所有有钱人家的克星,只要是他看中的对象,没有一个能逃过。警察完全拿他没办法,就连我也被他耍得团团转。滑头的小子!”
果特洛普不免有些好奇地追问:“他这么厉害,怎么又会被抓住呢?”
“被人出卖的呗!那年也是冬天一个寒冷的晚上,他刚从一家下手的人家出来,碰到一个快冻死的流浪汉,出于怜悯之心他给那流浪汉一块宝石。没想到这流浪汉反倒把他的住址卖给了警方,得了两法兰。那家伙不知道,其实只要把他手上的那块宝石卖了的话,二十个法兰都不止呢!”
“那,那个夜盗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死了。被抓进去的第二年就死在监牢里了。在那种鬼地方生病比喝口水还容易,一旦生了病那就铁定完了。”
坤特将那把万能钥匙放到亮处看了看,再插入锁孔里,转了一下,门真的就开了。他收拾好工具,回头一看,发现果特洛普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怎么了?”
“长官,我看这不好吧!夜闯民宅可是犯法的事,我们身为警察怎么能知法犯法呢?”
“放心吧!只要不被抓住就不能算是犯法。伯爵一下子买了那么多的毒舌兰,肯定没用完,剩余的很可能还在伯爵府里。只要能找到那个,再加上龙三的供词,就有足够的证据拘捕伯爵
了。难道为了正义,你连这点小小的牺牲也不肯做吗?”
果特洛普受最后一句话的激励,深吸口气,挺了挺胸,说:“好!今晚我就豁出去了!”
两人走进黑暗的室内。坤特点燃带来的蜡烛,发现他们是在一间收拾得十分干净的厨房里。他贴着果特洛普的耳朵说:“尽量轻一点,仆人们都睡在后面,别惊动他们。我们到伯爵的书房去找找看。”
果特洛普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他们轻手轻脚地摸出厨房,发现一段通往二楼的小楼梯,显然是给仆人上下用的。二楼的走廊又长又黑,望不到尽头,令人不禁萌生出一种这条走廊或许能联结到另一个世界的荒谬想法。
一直走在前面的坤特忽然停下脚步,向前后左右都望了望。
“怎么了,长官?”果特洛普紧张地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这儿除了我们俩还有别的什么在?”
“别、别的什、什么?”果特洛普看了看四周的黑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拜、拜托,长官,不要现在说这种令人害怕的话好不好?”
“你啊,真没用!活人也怕,死人也怕。我看你还是早点改行做别的算了。”
果特洛普不满地嘀咕道:“长官真无情,人家只是说说而已嘛!”
坤特的注意力已转到别的地方,所以没有听到果特洛普的小声抱怨。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扇门前,弯下腰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放心地打开门。这一间就是伯爵的书房了。壁炉里燃着火,烧得整个房间暖烘烘的;烛架上的蜡烛也都点燃着,但没有一个人在,倒像是知道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会来,所以才摆出这阵势来迎接他们。坤特小心地掩上门后,朝果特洛普递了个眼色。果特洛普心领神会。两人兵分两路,开始细致而谨慎地搜查起来。
几分钟后,坤特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都停下来,凝神细听着。走廓上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正朝着这边而来。坤特往房间里四处一瞧,朝果特洛普指指已经放下的窗帘。果特洛普点点头。两人一齐钻进垂及地面的窗帘后。刚藏好,书房的门就开了。
坤特透过窗帘间的细缝看到霍里特格尔伯爵脚步不稳地走进书房来,他穿着带有褶裥的衬衫和黑色长裤,棕色的背色敞开着,手中还拿着瓶只剩了一半液体的酒瓶。他靠在门上歇了一歇,然后“唰”地一声拉开覆住左面墙壁的帏幔,露出伯爵夫人的画像。他似乎是觉得光线不够明亮,便放下酒瓶,擎起一盏烛台。
“薇芮蒂,薇芮蒂,”伯爵一边轻声呼唤着这个名字,一边轻轻抚摸着画像。“他们告诉我你还在这座宅子里,可是为什么你一次也没出现在我面前呢?你知不知道我每个晚上都在等你。你不愿意见我吗?因为你恨着我,你恨我把你害死。可是你知道我是有原因的,对不对?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我。你知道我所有的烦恼,所有的痛苦。”
霍里特格尔伯爵忽然提高了声音。
“不,你还不够了解!你不知道你嫁的是怎么一个卑劣的人,他的内心有多么得黑暗,他的头脑有多么得疯狂!你一定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我?你应该拒绝的,不管我对你说出怎样的甜言蜜语,不管我怎样苦苦地哀求你,你都应该冷冷地、狠狠地拒绝我,而不要管我会如何得难过,如何得心碎。即便那样也是我活该!我这个由上流社会、贵族家庭才养得出来的怪物,生来就不配得到幸福!”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房间里响起,没人能分清这只是普通的风声,还是确实是来自那个世界的声音。
伯爵猛地回过身,目光痴迷地在书房里上下搜寻着,不放过任何角落。
“是你吗,薇芮蒂?”伯爵向空中伸出一只手,仿佛在哀求某个看不到的人般。
那个声音消失了。除了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霍里特格尔伯爵忽然狂笑起来,他一边大笑着,一边推倒身旁的椅子、沙发,拨开书桌上的东西,将书橱里的书一本本地扯出丢到地上。
“好吧!你就恨我吧!继续恨我吧!比起你的宽恕我宁愿要你的仇恨!就让我继续在地狱里受惩罚、受折磨,我本来就应该在那里的!我以为我能够逃开,但那显然是我太傻太天真了,有谁能反抗得了早已注定好的命运?!”
伯爵一边怒吼着,一边破坏着书房里的东西。等到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时,整个房间像是刚经过一场暴风雨的洗礼般惨不忍睹。伯爵高举起一盏烛台,再一次仔细地凝视着墙上伯爵夫人的画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拖着脚步离开了。
又等了几分钟,坤特和果特洛普才小心翼翼地从藏身处出来。
“天啊!”果特洛普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室的凌乱,咋舌道,“这位伯爵大人好厉害呢!就是发生地震也不过如此嘛!可是,长官,我真是被弄糊涂了。听伯爵的口气他好像挺爱伯爵夫人的,那伯爵夫人到底是是不是他杀的呢?”
坤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现在与其关心伯爵夫人是不是他杀的,还不如关心他为什么会杀她。”
“那我们还要找那个证据吗?”
果特洛普的这个傻问题引来坤特的一瞪。
“当然要找!没有证据怎么能将伯爵绳之以法?!”
果特洛普摸摸鼻子,认命地继续搜寻起来。坤特也没有闲呆着。但结果是两个人都两手空空地彼此互望了一眼。
“长官,那东西会不会藏在伯爵的卧室里?或者干脆已经被他丢掉了呢?”果特洛普越想越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霍里特格尔伯爵又不是傻瓜,哪有可能还私藏着可以将他送进监狱的证据呢?
坤特固执地摇摇头,“不,我的直觉告诉我,伯爵一定还留着那东西,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藏在这间书房里。但是,他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果特洛普对于他上司的话很不以为然。什么直觉?恐怕只是他不肯认输的念头在作祟吧!警察破案怎么能靠直觉呢?果特洛普不知道坤特的所谓直觉是他长年探案所逐渐形成的一种潜意识思考结果,就像在弱肉强食的森林里某些动物为求生存而有的一种对危险的预知能力。
坤特紧锁双眉,目光茫然地在这间凌乱的房间里扫视着。如果他是伯爵,他会把那瓶毒药藏在哪呢?哦,当然了!他真笨!伯爵只可能将它藏在一个地方。坤特快步走到伯爵夫人的画像前,伸手到画像的后面摸索着。有了!他双目一亮,摸出一只淡蓝色的小玻璃瓶,瓶里还剩有一半的透明液体。
“咦?长官,你真的找到了?”果特洛普不胜惊讶地说。
“唔,先别忙下结论,还不能肯定这就毒死伯爵夫人的毒舌兰。对了,翡翠有给过我这个。”
坤特从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瓶,然后走到书桌前,从纸匣里抽出张纸,再将从伯爵夫人画像后找到的玻璃瓶里的液体倒一小滴到纸上,又将另一只瓶里的液体也倒一滴出来,混在一起,原先倒出的液体的颜色立刻变成了紫红色。
“没错,就是它!一遇到红绿果的汁液就会变成紫红色,跟翡翠说的一模一样!”
“太好了,长官,这样我们就有证据拘捕伯爵了!”果特洛普看到坤特把装毒药的瓶子放回找到的地方,不禁惊讶地问,“咦,长官,你干嘛又把它放回去?”
坤特敲了下他的脑袋。“笨蛋!如果不是当场在伯爵的书房里搜到,那还算什么证据?”
果特洛普摸着脑袋,傻傻地笑了。
坤特把试毒的纸往壁炉里一扔,等它完全燃成灰烬后,再在房间里巡视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让伯爵起疑心,然后和果特洛普又像来时那样静悄悄地走了,没被任何人发觉。
翌日。
坤特走进警察局长的办公室时,局长正在和一名五十多岁、长相丑陋男子说话。坤特认出这位长着颗土豆似的脑袋的来客是提斐萨的报界大王——哥迪秋·邦特。他掌管有《提斐萨日报》、《七星报》,外加一份全国性的《政宪报》等近十份报纸。不管是贵族、商人、文人,凡有点名声的,莫不对他敬上三分,惟恐一个惹他不高兴,就出来一篇报道,骂得自己体无完肤。不过,报界和警界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会在这看到这位报界的尼尔森克斯(注:大陆历505—558年,大陆东北部洪国古尔斯王朝的最后一位君王,是出了名的专制暴君)倒是一件很新鲜的事。虽则如此,坤特还是能猜出几分哥迪秋·邦特的来意。局长的任期下个月就满了,他一定是想借助邦特掌控舆论的能力,为他在大众跟前说几句好话。
真是可笑呀!什么时候一名警察局长的任免也要看起普通老百姓的脸色来了?换成是十年前,在蒙特拉帝国内根本听不到所谓群众的声音。大概就是从“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