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女:逃嫁-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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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临王朝建和元年,冬至。
长安灯灭,银树寒霜,落雪满街,繁华都城沉静在一片白色的皑皑大雪中。
城南一处偏僻简陋的小院里,却出现了一抹与天地之间格格不入的烈火一般的艳红。
少女苏云瓷单薄纤细的身在凛冽寒风中站的笔直,虽然只穿了一身粗布缝制的凤冠霞帔,但是这道雪地中的红,将她苍白的脸映出别样的神彩,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潋滟流光的凤眸,竟生出旖旎芳华,让她本就倾城的容颜妩媚如妖。
被风猎猎吹起的红袍中,苏云瓷紧紧拥住一个尚在粗布襁褓中的冻得瑟瑟发抖的婴孩。孩生的粉雕玉琢,一双墨黑的眼睛乖巧听话的凝望着女,满是浓浓的依恋。
“怜卿乖,再坚持一会儿,皇上马上就会来接我们了。”苏云瓷慈爱的看向婴孩,声音充满坚定,冻得无一丝血色的素手将婴孩搂的更紧了些。
“啐!”小院偏方里传来一声嫌恶的骂声,“不知廉耻,卖国求荣的破鞋,竟然妄想新皇娶你为后,简直是做白日梦!”
苏云瓷柳眉微蹙,却没有发怒,眼中的神情却更坚定,她和浩渊的感情,岂是这些庸人能懂的。
她为了他,舍弃了家人,牺牲了名誉,丢掉了自由,甚至抛开了尊严。
如此毫无保留的付出,两人这般艰难的相互扶持走到今天,所以她才有绝对的信心和底气,等他的誓言成真。
是的,哪怕如今她被软禁在这个破落的院中,在四面寒风的陋室诞下麟儿,她还是坚信浩渊对她的真心。
至于这些日的磨难,和承诺的延期,都只是一场误会。
这都是浩渊在考验她的感情,是否坚定。
所以,苏云瓷更要证明给慕容浩渊,已经登上皇位的他看,她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她要用行动告诉他,尊严算什么?屈辱算什么?被全天下的人看不起也无所谓!只要慕容浩渊爱她,哪怕是付出性命,她也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成全他想要的。
她苏云瓷就凭这份无人能及的深情,便当得起一国之后,她的怜卿更是当得起这天下继承大统的九五之尊……
漫天雪海,冰冷的寒霜在苏云瓷乌黑的发髻上凝结成冰,双脚已经冻得刺痛无比。身体一点点的失去温,就连怀中的婴孩也有些扛不住的嘤嘤哭泣起来。
“怜卿……再坚持一会儿,你父皇马上就会来了!”苏云瓷有些心疼,身依旧笔直端庄的站着,温柔低头安慰道。
就在这个时候,她古潭般的凤眸忽然变得流光溢彩起来,惊喜的抱紧怀中婴孩,“你听,外面有脚步声来了!”
然而,紧跟着响起的并不是她日思夜盼的磁性温柔的声音,而是一阵女特有的尖细的,充满嘲讽的笑声。
“妹妹还是那么天真,你不会真的蠢到还以为皇上会来这种破地方来迎娶你吧。”
院门猛地被推开,只见一行衣着华贵的婢鱼贯而入恭敬的站成一排,紧接着,一个身穿彩蝶蚕锦花烟罗裙,披着华丽白色狐裘如意斗篷的贵气无比的女缓步踏入。
落雪中,华贵女傲慢的手执一把竹青色油纸伞,一张清纯楚楚动人的脸上却露出一种与她气质截然不符的阴鸷。
苏云瓷怔住,她从未见过嫡亲姐姐苏语嫣这样盛气凌人的模样,印象中的她的总是像只容易受惊的白兔,稍有异动便会泪光盈盈,楚楚可怜的向自己求助。
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安,好似猫的爪,挠着心脏。
“语嫣姐姐?”苏云瓷咬紧了唇,稳住有些颤抖的身体。
啪!
话音还未落地,一个面容刻薄的婢已经抢先狠狠将一巴掌甩在了苏云瓷的脸上,“放肆!竟敢直呼皇后名讳!”
苍白的侧脸顿时红肿起五个清晰的手指印,怀中的婴孩受到惊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云瓷的头嗡的炸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直直的盯住眼前的华衣女衣角绣着凤舞九天的图案上,几欲滴血。
什么时候,她的嫡姐成了皇后?!那么她付出了所有换来的又是什么,她的麟儿又算什么?
不,这一定不会是真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云瓷目眦欲裂,内心翻江倒海。
他发誓过,待登基之时,便是十里红妆迎娶她为后之期。
他说过,他这一辈都会爱她,疼她,陪她,海枯石烂,不离不弃!
纷纷扬扬的雪地中,女泣血凤眸覆上一层诡异的妖媚,有种摄人心魄的绝美。
“苏云瓷,你真认为皇上会娶一个声名狼藉,沦为女支女的奴才做皇后?你醒醒吧,皇上之所以忍着恶心和你逢场作戏,不过是为了利用你罢了。”
苏语嫣冷哼一声,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世间最肮脏的垃圾。
这个贱人穿着如此粗鄙的嫁衣,居然都还有这等妖孽姿色,果然是天生的狐狸精!若不是她的姿色还有用,苏语嫣真恨不得现在就用尖利的护甲撕烂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不过,长得再美又如何,如今不还是弃一枚!任由她揉捏践踏!
“你骗我!”苏云瓷如遭雷击,踉跄退后一步,唇角咬出了鲜血。
她之所以会以色相示人,是为了替他铲平通向皇位的敌人,但是她的身体至始至终都只属于浩渊一个人。
可是,为何当初的忍辱负重在她最敬爱的亲姐姐口中竟成了这般不堪的羞辱!
难道苏语嫣忘记了,苏云瓷从小到大对她的种种恩情,如果没有自己当初舍命相救,恐怕苏语嫣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原来,所谓的姐妹情深,真相却是她救了一条会咬人的毒蛇!
此时,怀中的婴孩似乎也感受到了娘亲的痛苦,哭得越发厉害。
空旷的小院,悲戚的哭声,女惨白隐忍的面容竟生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凄美。
“真是蠢的没救了!”苏语嫣脸色越发森冷,精致的五官露出一个不耐烦的神情,“来人,让那个孽种闭嘴,吵的本宫头疼。”
“是,娘娘。”四个壮实的婢快步上前不由分说便要抢走苏云瓷怀中的婴孩。
“你们要做什么,不要动我的怜卿!住手!”苏云瓷惊恐看着面目狰狞的婢,粗哑厉喝。
“怜卿?妹妹还痴心妄想让皇上怜惜你,别做梦了!”
苏语嫣眼光怨毒,充满恨意的咬牙道,“皇上根本从一开始真正喜欢的就是本宫,对你不过逢场作戏罢了。只是没有料到,你竟然这么不要脸,勾引了皇上,还怀了孽种!”
“不!不是这样的!我和浩渊是两情相悦,他待我是真心的!”苏云瓷拼了命的挣扎着,却始终寡不敌众,怀中的婴孩被凶狠的婢生生夺了去。
“娘娘,这孽种要怎么办?”
“摔——死!”苏语嫣阴冷的从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
“不要!苏语嫣那是你的亲外甥,你不能这么做!”苏云瓷脸色唰的如死人一般惨白,脚步一软,倒在冰冷雪地里,气血攻心,一股腥甜冲入喉头。
“看来你还是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啊,反正你也活不久了,不如实话告诉你吧。你根本就不是我们苏家的人,而是身份卑贱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野种!”
苏语嫣黑眸如恶魔,冷冷的笑起来,“苏家之所以养你,和皇上当初对你好,都是一个目的,那就是利用你罢了,蠢货!”
“没有想到你到这个田地居然还没有明白真相,还痴心妄想皇上会娶一个毒杀了前的毒妇妖女?!”
“不怕告诉你,今日本宫就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处理你们的。”
苏语嫣在你们二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玉手不耐烦的一挥,命令道,“动手!”
“是!”婢脸色猛地狰狞,抓起襁褓中的婴孩使劲了全力便朝冷硬的地上摔去!
“不——!”苏云瓷疯狂地尖叫,疯魔般竭力挣扎,然而身却被婢们狠狠的压制住,根本无法动弹。
一次,两次,次……
撕裂般的尖叫声,响彻半空,猩红的鲜血,在雪地点点残忍的绽放……
“啊!”一口鲜血喷出,苏云瓷的头痛欲裂,心宛若被万刀凌迟,鲜血淋漓。眼中,心中,只有那还不足月的怜卿死不瞑目的凄惨眼神。
“本宫的好妹妹,这才刚刚开始,你就受不住了?”
“好戏可还在后面,你可要坚强的活下去啊,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
苏语嫣幸灾乐祸的盯着蜷缩成一团,痛不欲生的苏云瓷。看着这个高贵不可一世的女这么匍匐在她的脚底,简直是无与伦比的爽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苏语嫣得意非凡的时候,只见一团黑影猛地从地上扑过来,竟是苏云瓷生生的咬住了她的脸!
“啊啊啊……”
“痛——!”苏语嫣花容失色惨叫,双眸暴睁,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宛若失控野兽一般残暴疯狂的苏云瓷。
“以血还血,我要你拿命来偿!”苏云瓷嘶哑低吼,双目猩红,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竟然将苏语嫣脸上的肉生生撕咬下一大口。
“你疯了!来人,来人将她拖下去啊!”苏语嫣吓得魂飞魄散,捂住鲜血淋漓的左脸连滚带爬的想逃跑。
院里的婢们被眼前这恐怖血腥的一幕吓得怔在原地,一时间竟然无一人上前帮忙。
苏云瓷的速更快,下一刻又生生咬住苏语嫣的咽喉。
滚烫的腥气十足的血液涌入嗓,恨入骨髓!她要为她的怜卿报仇!她要生吞活剥了这个夺走了怜卿生命的蛇蝎女!
“大胆贱人!住手!”忽然,一个无比熟悉的男声音传来,只是少了以往的温柔缠绵,此刻却是冰寒如刀般凌厉逼人!
苏云瓷睁开猩红一片的双眸,入目的是那高高在上,无情冷酷的一抹明黄。
“疯女人!你竟然对朕的皇后下此毒手,朕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来人,将她拖去军营,贬为女奴,千人骑,万人踏!”
好一个千人骑,万人踏!难道他忘了,这个躯体他也曾经惜若珍宝,甚至还孕育了他的骨肉!如今死不瞑目,还躺在雪地里的她的怜卿!
“慕容浩渊,我以血为誓,诅咒你!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苏云瓷一把推开苏语嫣渐渐冰冷的尸体,死寂一般的脸忽然不可抑制的疯狂大笑起来,状若疯癫。
一头乌黑云鬓,渐渐爬上白雪的颜色,一朝白发,肝肠寸断。
刺目的红,妖娆的白,形成一幅诡异可怖的景色……
……
半年后,烽火边关。
痛,身体被撕裂了无数次般。
黑暗肮脏的小屋里,如雪的长发沾满杂草,女的身上甚至还留有不少污秽之物,暴露在寒风中的肌肤上一片青紫,鞭痕,咬痕,铁链的痕迹,但是那双凤眸却宛若夜间的冷月,寒光凛冽,令人不敢逼视。
苏云瓷咬紧牙关从杂草中爬起来,然后一把抓起地上老鼠吃剩的食物残渣疯狂的往嘴里塞。
她要活着,必须活着!不管受了多大的屈辱,她都要活下去,为了报仇,为了真相!
“真没有想到,你那样傲的性,竟然忍受这么久的屈辱。”
“不过,没死就好,若是这么容易就死了,怎么对得起我惨死的语嫣!”
门吱呀被推开,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一前一后相继走进这个污浊不堪的囚房。
娘!苏云瓷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喊出声,可是她的眼中很快就覆上一层冷凝的仇恨神色。
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是她的亲娘!她这般处心积虑的将自己收养这么多年,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可是,她问不出来。
当苏云瓷被丢入军中那一日,就已经被剪断了舌头,无法言语。
她残缺不全的指甲嵌入骨节,恨意滔天。
“你这么拼命的活着,应该是想知道,谁才是你的亲生父母吧。”站在前面的女揭开头上斗篷,露出一张清丽雍容的面孔来,只是此刻这张脸显得有些狰狞。
“你应该还记得,锦澜国的镇南王?”